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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成山重重的看了丘兰儿一眼,道:“贱内,丘兰儿!”
沙成山此言一出,智上大师面色一紧!
左长庚更是对望着熊霸天一言不发!
空气一窒,智上对扁奇药老子二人喧着佛号:“阿弥陀佛,久仰二位施主大名,今日有幸得识,快请寺内待茶!”
沙成山一行刚刚坐在客厢内,外面绿影一闪,方小云匆匆的走进来。
她立刻怔怔的看着沙成山身边的丘兰儿,口中自言自语似的:“你……你……就是丘……丘姐姐?”
丘兰儿已走近方小云,且拉着方小云一手,道:“你不认识我了?在你家的后山洞里,你曾经叫我……嫂子,是吗?”
方小云低头看着丘兰儿,沉痛的道:“嫂子,你怎么瘦成这副样子?你的脸、头发、衣衫……”
一声苦笑,丘兰儿道:“是被人折磨的,小云妹妹,连我们的孩子……”
方小云双手接过婴儿,不由双目一红,道:“好可怜啊!
刚到这个世上便历经磨难!”
说着,她拉着丘兰儿又道:“跟我去我住的地方,嫂子要好好梳洗打扮,还有这孩子也该……”
丘兰儿感激的点点头,道:“谢谢!”
此刻,智上大师对左长庚道:“去把你师兄找来!”
沙成山惊异的道:“方捕头已痊愈了?”
点点头,智上望着走去的左长庚,深深的叹口气,道:“宽厚身上中的毒除掉了,他身上蜕了一层皮,他的心也变了!”
沙成山道:“心也变了?”
智上大师道:“不错,他已跳出三界,脱离苦海,前天落发皈依我佛了!”
沙成山惊异的道:“方捕头出家了?”
扁奇一旁幽幽的道:“江湖上充满刀山剑树,刮的是腥风,落的是血雨,老来能看破红尘,静修余年,未尝不是他的造化!”
药老子沉声道:“别再说些废话了,且先说那种毒药你们是怎么替人解除的!”
智上大师道:“那是本寺一种不轻易使用的方法,除非此人中毒太深。要知‘八笼蒸石’要把一个人用八层蒸笼闷在灶上蒸一个对时,除了维系这人一点心脉之外,全身就几乎血水难分,皮毛蒸化了!”
智上叹口气,又道:“四十年前,本门曾用过一次,那次老衲也是亲睹,被蒸的门人除了有形的身体蜕变,他的思想也全变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左长庚领着一人走进来!
沙成山抬头细看,不由得惊奇的张口结舌……
是的,这个灰衣僧人似乎是方宽厚,他光秃着头,胡子也只稀稀的几根,皮层白中泛红,红得赤漓漓的宛似被火炙过一般!
这就是在项城干过二十多年捕头的方宽厚?
不错,他正是方宽厚!
亲切的,这灰衣僧人先向智上一礼,便立刻走到沙成山面前,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我佛有灵,这么快就看到沙兄弟!”
沙成山重重的拉住方宽厚,道:“恭喜方捕头,你的毒已全部祛除了!”
方宽厚道:“贫僧悟心,往后沙施生叫我悟心好了!”
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沙成山道:“悟心师父,你来见见这二位老人家!”
方宽厚望着扁奇与药老子,沙成山介绍道:“药老子乃苗疆第一大夫,是为找出毒药来源才来的;这一位是我义父扁奇老人!”
方宽厚忙上前施礼,药老子已迫不及待的道:“方捕头……哟……不……悟心师父,你真的已尽除身上之毒了?”
悟心道:“每日三餐之外,别无所求!”
药老子从袋中取出那包毒药摊开来,道:“如今你不再想这玩意儿了吧?”
悟心全身一震,忙把双目垂低,口喧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药老子疾伸一手抓住悟心,道:“你再闻一闻!”
悟心已双目闭起来。药老子把毒药放在他的鼻尖,他也无动于衷!
收起毒药,药老子一声欢笑,道:“好,好,那些中毒之人有福了,哈……”
扁奇奇怪的道:“你说什么?”
药老子道:“难道你会不知道?龙腾虎跃即将举事,江湖上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但秦百年的阴谋毒计,却因为少林寺的‘八笼蒸石大法’,而功亏一篑!
扁奇道:“你是说那些中毒之人会受到秦百年的控制?”
点头一笑,药老子道:“想想看,那些服过秦百年毒药之人,他们如果不听命于秦百年,必然再也得不到秦百年的继续供应,然而他们中毒成瘾,生不如死又不想死,其结果……”
沙成山道:“其结果只有让秦百年牵着鼻子走了!”
智上大师道:“不错,龙腾山庄与虎跃山庄是有控制武林的野心!”
沙成山道:“大师也知道了?”
智上大师道:“这就是我命左长庚与熊霸天二人下山去找施主的主要原因!”
沙成山想起自己要同丘兰儿埋名隐姓远走高飞,再也不管江湖中烂闲事,便淡淡的道:“大师,沙成山罪孽深重,往后的日子里虽不礼佛而心中有佛,准备过平淡的日子,决不再……”
智上大师忙伸手拦住,道:“沙施主之言,老纳极为感动。老衲也曾同施主两次交手,一直对施主的执着而心仪。
但此事非施主出马不可!”
沙成山道:“只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突闻得方宽厚道:“沙施主,等到此事之后,你一定要答应贫僧一件事!”
沙成山一怔,道:“已入空门,心中还会有什么放不下来的?”
方宽厚道:“我的女儿方小云,她是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一块鲠喉石头!”
沙成山闻言一怔!
方宽厚诚惶诚恐的面对沙成山道:“过去我几次三番的对你不起,皆因为一个贪字,而你也一再的放我一马。抚今追昔,我无以为报,想来想去,只有让我的女儿小云代我受过。沙施主,让小云侍候你以后的日子吧!”
沙成山神情一紧,忙摇头道:“不可以!方捕头已经跳出三界,足以证明回头的决心。沙成山已有丘兰儿,且已生了一子,如何能再接受小云姑娘?”
禅房里没有别人开口,扁奇没有,药老子更是没有!
熊霸天低首浩叹,连智上大师也闭起双目……
方宽厚道:“沙施主可还记得方家集北面我的家宅吗?”
点点头,沙成山道:“槐树坡前的大宅子我自然记得!”
方宽厚道:“我的宅子里如今只住着小云她娘,那么一幢大宅子我也一并送给你了!”
沙成山道:“这更不可以了!方捕头,我实情实说,沙成山江湖上树敌太多,只怕无法过安静的日子,除了……除了……”
他回头看看扁奇,又道:“除了远走高飞,埋名隐姓,怕是别无他途了!”
方宽厚深长的叹口气,道:“如果沙施主拒绝,悟心只怕永难安心了!”
沙成山指着自己,道:“方捕头,沙成山是个不祥之人,丘兰儿跟了我,一直未过好日子,刚生了孩子便被白良掳去川南龙爪门,她母子为了我吃尽苦头,你们也看到丘兰儿母子的狼狈与惨相。我连一个丘兰儿也保护不了,又怎能再害方姑娘?这事万万不可!”
扁奇这时开口,道:“江湖上正要掀起一片大风浪,是生是死都还难讲,又何必此时论及儿女之事?撇在一旁,以后再说吧!”
方宽厚重重的道:“如果沙施主答应,贫僧便决心随沙施主下山去说服那些受毒的门派,也好替沙施主化解不少仇家!”
沙成山道:“不,我不能答应!方捕头,你的好意,沙成山心领了!”
不料悟心闻言,立刻垂泪而去!
沙成山怔住了……
智上大师道:“人,有时候一片善意遭到拒绝,也是一种令人心酸的打击!”
药老子道:“他为自己赎罪无可厚非,但他女儿会同意吗?何况沙老弟已有了老婆孩子?”
“黑天刚”熊霸天沉声道:“一个人讨上两个老婆有什么大惊小怪?何况还有那么一幢大宅子做嫁妆!”
沙成山道:“怕是要辜负方捕头了!”
智上大师道:“沙施主欲作何打算?”
沙成山有些黯然的道:“带着丘兰儿母子与扁老人家,我们远走天涯,找一处安静乐土住下来!”
药老子立刻拦住沙成山的话,道:“不能立刻就走!沙老弟,你难道忍心看着江湖一片血腥?”
沙成山道:“凭我一己之力,又如何去力挽狂澜?”
智上大师道:“能!且由我的两位师侄同你去,扁老与药老子二位施主就留在本寺!”
沙成山看了扁奇一眼,道:“义父,你以为……”
扁奇突然义正词严的道:“武士之道所为何来?当不外平日锻炼身体,有事伸张正义。成山,我老人家一心想同你隐居起来,但却要心安理得,平心静气的去隐居。我不忍心见到江湖大屠杀!”
沙成山血脉贲张,却又淡淡的道:“义父的意思我懂,但兰妹母子……”
扁奇道:“兰儿母子都要静养,少林寺是最好的地方,又有方姑娘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顿了一顿,扁奇又道:“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总会明白吧?”
药老子道:“还有我老人家也等在少林寺,倒要看一看那些中毒之人是个什么模样,少林‘八笼蒸石大法’又是如何解毒!”
智上一笑,道:“阿弥阳佛,我佛慈悲,本寺将启开方便之门,只要他们找来少林,本寺将尽一切方法救治那些不幸之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年轻和尚气急败坏的跑进禅房。
这和尚手上捧着一张赤红大帖子,道:“师叔,山下来了五骑,他们把这帖子交在弟子手中便匆匆的又走了!”
智上大师接过红帖,只见上面刻印着一龙一虎,龙在帖子上方——五爪暴伸张口吐火,虎在下方——血盆大口仰首怒视。
智上大师打开来,只见上面寥寥数字:“武林之盟,天下苍生有幸,五月端阳,请来凤凰岭上。”
智上大师淡淡一笑,立刻把红帖传给沙成山,道:“沙施主,武林两大世家发动了,你看!”
沙成山接过红帖看了一遍,遂冷冷一晒,又交给扁奇与药老子二人齐看!
智上大师道:“本寺当然会派人前往,我相信其他几大门派也将派人前往!”
沙成山道:“难道那些受毒之人全都被他们控制了?喔,原来龙腾虎跃二庄是想一统武林,独霸江山了!”
扁奇道:“武林老爷秦百年的野心也太大了!”
智上道:“五月端阳距今尚不足一个月,沙施主,你任重道远,万望不要推辞!”
沙成山道:“大师与义父既如此说,沙成山不好拒绝。
但我也只能找上几处受过毒害的人物,劝他们不要助纣为虐为恶整个武林。如果想以我个人力量去拦阻立盟大会,怕很难了!”
扁奇老人道:“成山,事在人为,你尽力去做,我相信大师必会做你后盾!”
智上点点头,道:“不错,不止是我少林,相信其他门派也有不少会支持你的!”
沙成山思忖一阵,道:“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