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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应从何处走出山谷,只好盲目的向北奔去。
枣红骝虽然是缓步而行,但起步之间,仍较平常的马要快许多。眨眼,就翻过几个山头。
白旭云虽一心惦记着冷晨清,但对“桃木剑”的困扰,亦终不能释怀。很明显此事已牵涉到自己身上,这是一件大事,“桃木剑”已掀起江湖轩然大波。
他想得心烦意乱,极不宁静。最后,他只得自己安慰自己道:
“怕什么,反正这些人不是我所杀。”
想到这里,心头一坦然,禁不住仰头一声长啸,两腿一紧,枣红骝如风驰电掣般的奔去。
在天空曙光微露之际,白旭云到达一间破庄屋前。他折腾一夜,已感疲劳,一见这座破屋子,心想在这深山之中,有这么一间破屋,谅来没有人居,不如在此休息一阵,再起程赶路。
当下,翻身下马,缓行向那破屋走去。
这座荒屋虽然破乱,却甚广大,大门洞开,门扇倒落,门前芳草凄凄,荒凉已极。
此时,正是天亮未亮,半昏半暗之际,白旭云站立门口向内略一张望,屋内阴森森地令人可怕。
他是个练武的人,而且自信功夫已不弱,这座荒屋虽阴沉沉地,但他并不怕,昂然地向内走去。
在他前脚那跨进屋内,后脚还未起步这时,蓦地一股威猛无比的掌风向他袭来。
白旭云那会想到这座荒屋之中有人藏在内里?
在猝不及防之下,一掌挨个正着,人也被摔于屋外三丈远处,扑倒在地。
错非他已习得万流教武功真传,加之天赋异禀,内功极为深厚。否则这一掌不打得他骨折筋断才怪,饶是这样已经被击得昏头转向,半天才爬了起来。
他爬起身,定一定神抬头看去,不禁一怔,面前赫然立着昨天在道旁所见的那个糟老头。
只见他低矮身躯,白多黑少的眼眶,睁得多女,朝天鼻,乱蓬蓬的鬓发,歪着嘴,活像一个怪物。
适才那一掌当然是他击出,毫无疑问。白旭云又是惊骇,又是气愤。心想,适才我纵然没有防备。也不应如此不济,一掌便将我摔于三丈远外,这是不可思议之事,难道这糟老头身怀绝技不成?
想到这里,不由着实地向那糟老头再次打量去。但看不出这糟老头有什么惊人之处,两眼无光,太阳穴平平,加上一付怪相,更觉平凡之至。
他生性冷傲,吃了亏,心头当然不服,上前一步,向糟老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冷冷地道:
“昨天我无意打破了你的碗,赔了你的银子,怎么又找上我来,乘人不备出手,算得哪一门人物?”
他终究是个正真的人,心头虽然极度不满,神态冷削,但语气并不过份给人难堪。
那糟老头嘿嘿干笑两声:
“你这小子好没来由,两把桃木剑没有弄清,还胆敢惹上武林三义。你打破我糟老头要饭的碗,倒不生气,但对这件事,我可不得不管。”
白旭云迷糊已极,这糟老头昨天也曾经提过“桃木剑”,难道他就是“桃木剑”不成?
可是他赤手空拳,身上并没有带剑,纵然他是“桃木剑”,为何又同武林三义连上关系?
“桃木剑”同武林三义是站在对立的立场,再说,我同武林三义交手,是武林三义过于托大,不容我有分辨的机会便出手人,我被逼才还手自卫。这些事,同这糟老头又有什么关系,他何必横加干涉?
他愈想愈气,昂头挺胸,冷哼一声,道:
“真是多管闲事!”
糟老头气得双眼瞪得大大的,大声嚷道:
“好啊!你这小子越来越不成话了,敢对我也这么无礼,想必你是仰仗的酸老头、胖秃头、臭杂毛的威势呢?来来来……我们比划一下,不教训你一顿,真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甫落,人已闪到他身前,白旭云正欲提神戒备,那知就在这一瞬间,糟老头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将他摔了一个大跟头。
如果说头一次被击了一掌,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倒犹可说。这次是面对面,又被摔了一个大跟头,还有什么话可掩饰的,明明是技不如人,糟老头的工夫真高了!
白旭云爬起身来,不禁怒从心起,呛啷啷一声,反手拔出桃木剑,又一声大嚷,道:
“啊呀,不得了!我糟老头今天算完蛋啦!怎么活得不耐烦,惹上杀人魔王‘桃木剑’啊!”
白旭云自从昨天起连吃了这糟老头三次亏,心头兀自忍耐不住。不过,他虽拔出桃木剑,但没安心杀伤他,只是想惩戒他出出气而已。
在糟老头话音未了,白旭云桃木剑已向他分心刺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糟老头见他长剑刺来,吓得一大跳,腿也软了,蹲在地下爬不起来。
白旭云因认为糟老头功夫极高,他这一剑出手,却是用的一记绝招。
那知桃木剑刺出后,糟老头却吓得腿都软了,不闪躲地蹲在地下,不暗禁自大惊。
白旭云人虽冷傲孤僻,心性却极善良正直,见糟老头原来如此不济,懊悔不迭。他本没有伤老头之意,但长剑已刺出,又是用的绝招,要收回已来不及。当下提气硬将发出的真力收回一半,接着的臂抖,将桃木剑向右偏开,如此一来,最多只能刺伤糟老头一只胳膀,可保留他一条命。
那知,他这好心是白费,桃木剑刺到距离糟老头身边不及五寸处,突然一股绝大的力量,将桃木剑抵挡着,不但刺得正着,想偏一偏也不可能。
白旭云暗叫一声不好,机警敏捷地,随将收回的真力发出,贯于右臂。但他不是运劲前刺,而手臂一沉,向后收招。
白旭云这一应变,迅速之极,但事实却出他意外,桃木剑却像生了根的,一下也拔不开来。
他这一运劲拔剑,以他现时的功力看来,少说劲力总在千斤以上。以这千斤上的劲力,进不能退不得,硬生生地给人将兵刃吸住,不用说这糟老头的功夫,可高得不可再高了。
这一下,白旭云可惊得目呆口哑,全身汗水涔岑下流,湿透衣襟。
糟老头却不断地叫嚷道:
“好小子,这一招‘初试锋芒’,功架倒也熟练,只是内功不足。”
白旭云非常机警,在糟老头一开口说话,他便乘机运劲拔剑,糟老头也没有防备他会投机,白旭云又是用的十二分劲力,这一拔居然被他将桃木剑拔出。
他虽运劲拔剑,但对糟老头的话,仍听得清清楚楚。他将剑拔出后退数尺,回想起糟老头的话,不由一怔,心想,这糟老头怎知道我这一招式?
糟老头见他趁机拔出桃木剑,先是一愕,随即嘿嘿干笑两声,朝天鼻子向上一耸,道:
“天资、机智两绝,可惜!可惜只是个旁门左道,杀人的魔王!”
白旭云觉得糟老头话无从伦次,近于疯疯傻傻,本想不理而去。但一想起适才受了他数次的挫败,又涌起满腔恼怒。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万不是人家敌手。纵然拼命一斗,结果仍是弄得灰头土脸。
他生成冷傲孤僻性子,自力战武林三义得了上风,本是满腹高兴,认为自己功力不可一世了。
现经这糟老头一再杀他的威气,连连受挫,禁不住沮丧气馁,暗忖,如此看来,师仇能否得报尚难逆料。
他正沉思时,糟老头又张开嗓门叫道:
“我老头愈想愈有气,不打你一个够,你小子那能醒悟?”
说着,身形一闪,眨眼人已逼近。
白旭云这次虽早有防备,但终于棋差一着,桃木剑正欲出手时,不知怎地糟老头身法快极。只见他手一挥,白旭云糊里糊涂地又摔了一个跟斗。
白旭云一被摔倒,很快地翻身立起,现在眼也红了,将性命抛于九霄云外,大吼一声,抡剑便刺,这次完全作拼命的打法,出手尽是攻势。
如此以来,他更惨了。只见糟老头身形闪动中,连退挥臂。白旭云便在他双臂挥舞之下,连摔跟斗。
这一下,摔得他头昏眼花,鼻青口肿。最后一次,挣扎半天,才抓起来。
他仰天一声长叹,慢悠悠地道:
“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傲面君子师仇未报,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何颜面见人,死后又何以对亲生父母及教养的恩师?……”
说到这里,桃木剑一横,向颈脖抹去。
第 九 章
他这动作快极,糟老头万想不到他会出此下策,大吃一惊,身形一闪,人即向他扑去。
糟老头距离他约有四丈开外,凭他身形如何的快法,要想赶到阻止已来不及了。
糟老头一面挪移身形,一面大叫道:
“娃儿,快住手!……”
正在此时,蓦地飞来一人,快如鹰鹫,直冲而至,手一挥即点中白旭云右臂肩井穴。桃木剑正抹在颈脖上只有一丝距离,差一点,便血溅当地。
糟老头是个武功绝高的异人,人向前闪进时,眼神仍凌厉非凡,来人虽然身法太快,但他已看清那人是个女子。但他身形闪动太快,稳身不及,人仍向前冲去。
那个女子,一点中白旭云穴道,左臂一横,即将他挟在肋下,右手快逾闪电般向糟老头挥去。
糟老头前冲之势,多么疾速,劲道当然也不少。那知被那女子手擘一挥,一股炎热无比的柔墙,将他挡住,险些拿椿不稳,来个四脚朝天。好在他是个非常人物,总算借势后跃丈余,消解下来势。
糟老头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定神抬头望去,那知那个女子及白旭云双人杏如黄鹤,踪影全无。
糟老头呆了呆,讷讷自语道:
“我怎么会遇着她哩?好丧气!好丧气!……”
他顿一顿,举起手在头皮上不停地乱抓着,又自语道:
“我做了些什么哩?本想救救这个天赋异禀的娃儿,点醒点醒他。那知竟将他投入这个魔头中,这真是天意,我白费了一番心机,将他从那武林三义三个人的中将他弄出来。”
他呆了一阵,抬头向东方望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悻悻而去。
糟老头到底是谁?对白旭云玩的什么花样?此时暂不说明,日后另行交代。
且说那个女子被白旭云挟在肋下,飞身而去,几个闪身,人已来到枣红骝前。没有停留的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白旭云穴道虽被封闭,心里可甚明白,暗忖:
我时运不济,尽遇上一些神秘人物,这女子又是何人?将我掳到何处?
枣红骝风驰电掣般地驰去,这样奔了数天,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外,穴道终是封闭着,始终也未看清这女子的面貌。这几日所走尽是山路,以枣红骝的脚程计算,总奔驰有数千里以外。
在白旭云穴道被解时,人处身三间石屋之中。他翻向立起,见身前有个少女,娇媚面容带着幽怨与煞气,立在他身旁。
他定神一看,不禁“啊”地一声惊叫出来,道:
“原来是你!……”
那个少女冷哼一声道:
“想不到吧公子爷,我徐翠亭总算找着你了!”
原来,这个少女却是汾西霸王庄东方瑶群的使女徐翠亭,即是被囚禁在秘室内那个赤裸女郎。
徐翠亭同白旭云逃出霸王庄秘室,来到后崖洞中,独自又返到霸王庄,将详情告知了东方斌珠,二人拿了解药,来到崖洞,已不见白旭云人影。当下认为白旭云故意弃她而去,这一下气不可大了,当时,虽然仍担心白旭云所中的冰寒功,却又觉得他无情无义。
她在附近寻找一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