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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妈妈等面面相觑,在一边站着的莫姨娘识得几个字便说道:“其他的字也不认得,只知道这个是福,那个字是喜,还有这个是贵……”
这些字许多都是生僻的无人用的字,大概只有字画上才会出现,莫姨娘不认得也是常理。
“哧,姨娘若是认得就把对联说全了,这样东指一个西指一个算什么。”玉环说道,她是大杨氏身边四大丫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是若论到看房子,安排一应院中事务,大杨氏对她就颇为倚重了。
“我不过是年少的时候认了两个字,哪里能懂这么多。”莫姨娘讪笑着说道,便低下头,继续看绢罗。
赵姨娘知道莫姨娘向来是这般逆来顺受,又不服玉环等人狗眼看人,便说道:“能认得几个字已经比我们高出许多了,我们这些人除了那个大门上贴的到处都是的福字儿,其他的一概都不认得。”
玉环心知赵姨娘这说的“我们”便是她,便接口道:“别我们,我们的,我跟你们怎么能一样?姨娘这不是太抬举我了?”
赵姨娘又要与玉环抬杠,随后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大杨氏来了,便规矩的站好。
绮罗也随众人一起站好,又偷眼看向赵姨娘,这般的人倘若被人调拨两句,必定是要闹起来的。就说刚才之事,也是莫姨娘的事,莫姨娘一味的不吭声,赵姨娘反倒和玉环结上了梁子。
大杨氏进来后,依旧是端庄大气,并未因赵姨娘昨晚服侍了苏清远有何不悦之色。
绮罗看她这样,仿佛府里没有死人一般,心里又是一凉。
“给娘亲请安。”
“给夫人请安。”
众人说道。
“嗯。”大杨氏坐定之后,先是看向绮罗,见她眼下有点青色便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回夫人,许是昨晚吃多了,一时不消化,不过早上已经好了。”何妈妈说道,又忐忑的看了眼春芽春苗,春芽春苗等也是低头默认。
大杨氏又看向绢罗,见她已经站的很稳,便说道:“府里最近事多,还是要多多注意的好。四小姐那边的前车之鉴,你们都要记住。”
“是。”何妈妈等人应了。
绮罗低着头,原来纱罗的作用只是一句敷衍的前车之鉴,心里更冷,暗想这庶出的孩子都算什么啊。
大杨氏又向赵姨娘问道:“老爷早上吃的好吗?”
“回夫人,老爷早上吃了一碗粳米粥,两个鸡油花卷。”赵姨娘小心的答道。
大杨氏轻轻点头,然后说道:“好了,吃饭吧。”
“是。”众人应着散开,又随着大杨氏进了西边的屋子,在那里摆了桌椅。
绢罗依旧是被奶娘抱回去,绮罗坐在大杨氏下手,慢慢的咽着米饭。
大杨氏见她吃的不多,又想到何妈妈说的事,便吩咐道:“饭后给大小姐叫一下大夫,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万事都要小心。”
纱罗的事是可一不可再的,更何况绮罗跟纱罗的身份又是不同。
绮罗轻声谢了大杨氏,饭后便又随着何妈妈等回去。
一进了屋子,春苗就低声叫道:“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索性夫人相信了,若是夫人不信,看谁给你们遮掩。”
春芽扯着春苗的手连声说对不住。
绮罗也不去管她们如何,便又叫奶娘将昨日的花样子拿出来描。
“小姐还是多走走吧,这样也能消消食。过一会子大夫就过来了。”何妈妈说道,却不让绮罗再去描花样子。
绮罗因为纱罗就这样没了,一时闲住也不知该做些什么。物伤其类。春芽等可怜的是纱罗身边的丫头,她则是为自己惊慌。
一会大夫过来把了脉,说是虚火,饿上两顿就好。
绮罗也不在意那两顿饭,只是一心想看看小杨氏会怎样,明知道小杨氏会有惊无险的度过,但还是想要看看她会有什么遭遇。要不然,纱罗的死就太过轻飘了。
接连几日,苏府里依旧是什么风声也没有,只有人说苏清和亲自跪着为小杨氏求情,便没了下文。
除了春芽春苗不停的说着好东西要与弟弟分享外,绮罗的日子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单调。
三岁的生日便那样平静的到来,因是小生日,便无人在意。
何妈妈亲自下厨给她做了面条,并打了两个鸡蛋。
绮罗吃了那面条,也就是三岁了。
春芽终于动手了,原本就是一个院子里的丫鬟,彼此交好往来的也多了。因此若要在银瓶房里放上珍珠也是极为简单的。
况且虽是丫头,但因银瓶算得上得宠,嫉妒羡慕的也就多了,往她房里送水送东西的小丫头瞄见了,又想到那样的珍珠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便又向别人传起来。
总之,最后这话终于传到了大杨氏的耳朵里,银瓶知道时已经晚了,那珍珠又来不及转移,便成了现成的“人赃并获”。
大杨氏审案也如苏清词一般干净利落,只问了几句,便将春苗与银瓶一并赶了出去,又因想着江三娘的事,左右那些用力的丫头给了江三娘也是得罪人,不如将银瓶给了她,也算是两全其美。
当下,大杨氏又要银瓶将一应事推到春苗身上,然后叫来了江三娘,说要将银瓶给她。
江三娘猜度着银瓶是出了事的,但又想自己儿子的那个样子,银瓶又是那般人品,便欢欢喜喜的应了,又对大杨氏感恩戴德。
绮罗看着新来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比春芽要小上许多,只有十岁。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丫,夫人说要小姐给我起名字。”春丫说道,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着讨人喜欢。虽年纪尚小,也已经有几分姿色了。
春芽一听笑道:“果然是跟我们有缘的,竟然跟我一个名字。”她因少了春苗,又多了两颗珍珠,心情甚好,见这多来的一个小丫头便也顺眼了许多。
可人,绮罗刚要叫出这个名字,便忙闭了嘴。
春芽等见她张嘴又闭上,不明所以的问:“小姐要什么?”
绮罗摇头,刚要叫出名字,她才想起这春丫是谁。春丫,也就是以后的可人,被她央求着给小杨氏捎了两回信,让小杨氏避开大杨氏的设计,才被大杨氏厌恶,以后襄城里住进个太监,便被大杨氏送给了那个太监。
因此,绮罗看着春丫便有些愧疚,为她受过的人,再过一世她竟也不认得了,那时她关在院子里,但也听人说过那个太监极为变态,折腾死了许多貌美的丫头。可人跟了他,必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没事,我在想你的名字呐。”绮罗开口道,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便又问道:“你可识字?”
“奴婢不识字。”春丫有些羞涩的答道,又露出两颗虎牙笑了一下。
“我看着她真是个可人,以后是个美貌佳人,不如就叫做……”
绮罗一猜便猜到春芽要说什么,打断她道:“就叫福儿吧,反正这贴的到处都是的福字,你总该认得吧?”
“我认得,这福字我还会写呐。”春丫,也就是福儿答道。
红颜薄命,宁愿不是红颜,也不要那薄命。
绮罗看着福儿笑,也跟着一笑。
“福儿跟我去看看每日要做什么吧。”何妈妈说道,又指着春芽,“这是你春芽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跟着她学就好。现在先让你管针线。”
“是。”福儿乖乖应道,便又跟何妈妈去了。
春芽悄悄的将一本百家姓塞到绮罗身后的靠垫中,又低声道:“我的小姐,你可得小心些。不看了就给奴婢,奴婢收着才能放心。”
“好。”绮罗应道,又感叹于春芽的细心,这人虽懒散了些,但只要是她要做的,必定是绝不留下一丝痕迹,就像她弄走春苗一般。
两府秘药
这边除了家贼,那边苏老夫人却是看着那嫌犯踌躇该如何行动。
接连几日,杨家一点动静也没有,苏老夫人也有些犹豫了,一次次狠下心来,却又生怕闹大了,真僵了两家的关系。
小杨氏也是见没有动静,便一早又去苏老夫人那里立规矩,大杨氏见她过来颇有些诧异,转眼间便又想通了。
苏老夫人看着小杨氏无事人一般了,心中不满起来,见了小杨氏便是叹息一声,“可怜纱罗乖乖巧巧的,就这样没了。”
“娘亲,是儿媳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请娘亲责罚。”小杨氏流着泪跪下说道。
苏老夫人摆摆手,让孙妈妈将她扶起,“这都是命,由不得人啊。”
“老二家的不必来陪我吃饭了,先回了院子,将一切事务打理妥当了再说。”苏老夫人又说道。
“是。”小杨氏应道,又疑心起来,良辰依旧被苏老夫人关在柴房里,赏心还在外面躺着,还有什么事好处理的?苏老夫人这是还要冷着她。
大杨氏一听便知道,苏老夫人还是没有让这事过去。
小杨氏回了自己院子,怎么也想不透苏老夫人的话,又想苏老夫人也不罚她,只将她吊在一边,究竟是想做什么。
“柳姨娘如何了?”小杨氏问道。
“柳姨娘如今被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只是流泪。”乐事说道。
小杨氏冷笑道:“那便让她饿着好了,这是冲谁撒泼呐。”
乐事抿唇站在一边。
“赏心如何了?”小杨氏因又问道。
“奴婢不知,要不,奴婢这就派人去看看?”乐事试探的问道。
“唉。”小杨氏叹息一声,“良辰是保不住了,赏心又是这样。从杨家出来的,便只剩下我们几个几个了。”
乐事劝道:“夫人不必伤心,是她们造化不够,不能服侍在夫人身边。”
“那天我一时气愤,说话冲了点。你跟孙妈妈交好也是为了我好,是我委屈你了。”小杨氏说道握着乐事的手,“以往只听良辰说你心思重,我便也信了她。如今看来心思玲珑些又有什么错。总好过我这个呆呆笨笨只会让人愚弄的。”
小杨氏说道哽咽起来。
乐事忙挽着小杨氏的手,“夫人不要这么说,夫人是心善单纯,哪里能想到那些龌蹉的地方。”
“你明白就好,如今,我只剩下你与我共进退了。”小杨氏说道,又低声开口道,“你可曾听孙妈妈说过老夫人要如何处置良辰?”
“奴婢不知。”乐事摇头说道,心想一个个都去了,小杨氏终于明白她的好了。
“与良辰姐妹一场,你也该关心关心。”小杨氏说道,又加上一句,“良辰去了,我的东西也不能没人看着,你过两日便接手吧。”
“是,奴婢这就去探探孙妈妈的口信。”乐事喜不自禁的说道。
小杨氏看乐事面有得色的离开,又揉揉自己的手腕,接连几日抄的佛经,只希望能用得上。
大杨氏伺候了苏老夫人吃饭,便带着丫头回了自己院子。
老夫人似忘了交给她的差事一般,也不催着她交上减省的单子。
路过花园,见诸花落尽,只有那菊花依旧开着,随风伸展傲骨,一时只觉得那花与她一般,百花落尽,只有她傲立风中,真真是我花开时百花杀。
听得流水潺潺,鸟啼阵阵,又想倘若是小杨氏必定是不会有心情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