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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轻轻帮罗茗欢试着脸上的泪水,“你莫怨姑姑狠心,你心里的苦,姑姑哪里会不明白~”
“可是,我跟着娘还到武安侯府去过,没有听到谁说什么,前几天,罗夫人还给大姐姐保了门好亲,”罗茗欢只有十四岁,凡事都往好处想。
“唉,都是姓罗的,谁又愿意告诉你这个?我可怜的孩子,你这辈子可怎么过啊~”罗三娘擤擤鼻子,“名声对咱们女人家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命没了也就没了,名声没了,可是要害全家的啊,不然你祖母又怎么会急着给你大姐说亲事?还说了个外地的?不就是怕安姐在京城寻不到人家儿么?”
“姑姑,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其实我早就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早就知道,”罗茗欢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强颜欢笑,紧紧抓了罗三娘的袖子,“姑姑,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名声没了,不但是自己,还有姐姐,甚至还要牵连整个罗家女儿,怕是以后自己就是罗家罪人了,“我是不是要被送到庵堂里了?”
罗三娘盯着茫然无措的侄女,狠了狠心道,“有些话你母亲断然不忍心跟你讲,其实我说这些,心里也跟刀绞的一样,但为了罗家,为了二哥还有言姐儿,我都要说~”
八十三、
“清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华舜卿看到坐在四时楼账房里,抱了一摞账册钻研的梁元忻,“别看了,我给你派上三十个理财好手就是,哪里需要你事必躬亲?”
“虽然不需要事必躬亲,但起码要自己明白,才不会被人瞒骗了,”见华舜卿进来,梁元忻放下手中的账册,笑道,“若是你那三十个好手想联手骗我呢?”
“行,行,你好好学吧,你把你这分心思用在什么经史子集上,怕是梁元恪也要望尘莫及,哪里还能让他落个才子的名声?”想起梁元恪时时摆出清风明月的样子,华舜卿一阵反胃。
“才名与治国有什么益处?”梁元忻冷哼一声,他的父皇当年也没有什么才名,“我心力不够,这些都顾不过来呢,至于你说的清江的事,我已经具本了,弹劾工部尚书何良畏,还有清江溃堤的三县一府的大小官员,最好这次父皇能让我下去~”梁元忻两道浓眉拧在一起,“父皇殚精竭虑,没想到竟然作养出一批蛀虫来?!”
“我可是听说老大和老四都递了折子,要下去查案呢,”华舜卿转了转手里的扇子,“你知道我今天又见谁了?”
“谁?罗二姑娘?”梁元忻心头一动,欲要打趣,又觉得对罗轻容不恭敬,“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谁打主意了?”华舜卿却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样,“我,我是在帮你,帮你!!!”
华舜卿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跟梁元忻解释清楚,沏了杯茶放在自己面前,“你现在也看明白了,这罗家的那位郡主娘娘,如今是铁了心靠到梁元慎那边了,”虽然他一想起这个就想破口大骂,但考虑到梁元忻的心情,还是有眼色的忍了下来,“而罗家二姑娘,现在可是又传着要做宁王妃的,你呢?你怎么办?”
梁元忻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位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虽然心内感动他事事为自己考虑,可还是没有闹明白罗轻容做宁王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然后呢?”
“那你呢?你背后有什么?”华舜卿瞪了梁元忻一眼,“罗绫锦临阵倒戈,要我说全怨你,若梁元恪得了罗轻容,这盘棋咱们就别下了。”
“可若是你娶了罗轻容~”华舜卿抚着下巴,“这罗家到底会帮谁~”武安侯可是罗轻容的亲爹。
“行了,若你打这个主意,就趁早收起来吧,”梁元忻不反对华舜卿去挑拨罗家与梁元恪一系的关系,毕竟柳贵妃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可挑拨的目的是为了将人据为己有,尤其还是罗绫锦的妹妹,梁元忻想都没有想过,也不打算这么做。
“我打这个主意是有原因的,”华舜卿舒服的向后一仰,“你知道今天罗二姑娘跟我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找她是为什么?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你老是这么去见她,万一传出什么不堪的话来,你将她置于何地?!”
“我找她是想告诉她现在外面的闲话,还要跟她计议怎么对付梁元恪,”华舜卿不以为然道,“不论外面怎么传,柳氏蹦的再欢,哼,人家罗二姑娘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一举收拾了这对母子,有意思吧?”不知道罗轻容的想法能不能代表武安侯的意思。
“你们计议的如何?”罗轻容待见梁元恪,这是梁元忻早就知道的,就像罗轻容看到自己,总是不同与常人的尊敬和疏离一样。
“我说了几个办法,她都说太缺德,不想殃及无辜,真真是女人啊~”华舜卿一脸无奈,又想算计人,又不想连累别人,这个罗轻容头脑有,就是心太软了些,终是难成大事,“还有,她让我问你,跟罗绫锦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听到罗绫锦的名字,梁元忻心里一沉,终是她不肯相信自己,“你们就说了这些?”
“还有,我问了她对清江溃堤的看法,你猜她怎么说?”华舜卿细看梁元忻的面色,他笃定梁元忻会想知道罗轻容的看法,没办法,谁让罗轻容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女人呢?
“她怎么说?”
“她说这件事反正与明王殿下无关,不如就老实做好手边的事,”华舜卿如愿看到了梁元忻面上的讶异,因为他和梁元忻想的是一样的,努力争取这次表现的机会,也正因为如此,他在着急要给梁元慎和梁元恪下个绊子,也好让梁元忻显露出来。
“理由?”
“清江溃堤与一国来说,不过是小案,而且明王殿下在福建的作为皇上已经看的十分清楚,怎么也要给兄弟们留些机会,”华舜卿复述着罗轻容说起这件事时的话,“明王殿下上个折子表表忠心,没必要抱什么希望。”
“她真这么说?”梁元忻有些不敢相信,如今梁元慎和梁元恪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各显神通,要求严查,并举荐这两位王爷的亲自出马的折子更是雪片似的飞向皇宫,可罗轻容的看法,似乎根本不在这件事上,“这个丫头~”
“不简单,”华舜卿帮梁元忻补完了下面的话,“可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样的案子或是比这个更大的案子,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也不见老大和老四这么积极,这反常必有妖,如果咱们也去争,皇帝会怎么想?”
“这样的案子确实不是头一遭,但都不是在这个时间啊,”梁元忻揉揉额头,自己和梁元慎已经成人了,梁元恪也一天大似一天,请立东宫的声音从来都没有熄过,尤其是这两年,再加上为皇子选妃,若是父皇再不立太子,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对他和梁元慎都不满意,等的是后面的小的。
想到这里,梁元忻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不会让华舜卿看到自己真实的心思,戏谑道,“她这么说,听着倒让人舒服,起码咱们争不过时,也可以安慰自己。”
“争不过?王爷觉得咱们争不过?”华舜卿扬眉道。
“我这里没有争过争不过,”梁元忻坦然一笑,从小到大,他的路只有一条,身后从来都是万丈深渊,“只是你莫要怪我连累你们就好。”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华舜卿挤挤眼,华家是后族,哪里还有退路,何况梁元忻是他姑母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现在咱们努力在这根绳子上多绑上些蚂蚱才是。”
“夫人,那边露华院又闹起来了,”苏妈妈一脸喜色,“柳姨娘请您过去。”
“我过去做什么?劝架?”张兰正拿着个彩球逗儿子罗旭阳玩,被苏妈妈扰的没了好声气,“让她们只管闹,闹大了侯爷就过去了,”现在罗老夫人的大寿已经过了,亲戚朋友也都送走完了,张兰实在没有心情去帮罗远鹏的姨娘们“维和”,“你叫人去衙门里请侯爷过来给她们评理好了。”
“可夫人,您这样下去,苦了只是自己,时间长了,侯爷的心真的就再难挽回了,”张兰从最初的哭闹争吵到现在的不闻不问,苏妈妈是越来越担心,“奴婢知道侯爷伤心夫人的心,尤其是现在武安侯府狐狸精满院跑,一点规矩都没有,可夫人,这样下去,庶子越来越多,可您膝下只有三少爷一个,那天兰若敢说出搬到在水居来住的话,以后就有庶子生出要坐武安侯位子的心。”苏妈妈从另一个角度来开解张兰,毕竟这个侯府,武安侯才是张兰唯一的依靠。
“就像是侯爷说的,那些人不过是个玩意儿,我虽然不当她们是玩意,但永安的规矩在那儿放着,从来没有将妾室扶正的道理,我怕什么?就算是毒死了我,她们的儿子也不可能成为嫡子,”张兰冷冷一笑,若不是自己还没有筹划好,怕早就离开了。
看张兰根本没有将罗远鹏拉回自己身边的心思,苏妈妈不由暗暗着急,她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干女儿飞星,飞星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听说罗轻容在罗老夫人寿诞之后,就要放一批丫头出去,可飞星根本不想出去随便被人配个小厮,她原指望劝动张兰,将飞星提拔成屋里人,用来笼络罗远鹏,将来飞星再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也就成了人上人,而她,由姨娘奉养,比一个丫头养老也要体面滋润的多。
“好了,让乳娘过来把旭阳抱过去玩,飞星过来给我换衣服,”张兰站起身,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一口,才将他交给苏妈妈。
“夫人这是要去露华院?”苏妈妈招呼乳罗旭阳的乳母过来,自己则帮着张兰开柜子挑衣服。
“去那儿做什么?我是她们的保姆?随叫随到?让金风去跟露华院的两位主子说,随便吵随便闹,吵不出个胜负就抄家伙儿好了,”张兰转身进了净房,成天给罗远鹏灭火,凭什么?
“那夫人您换衣服是~”苏妈妈有些不放心,陪笑问道。
“去乡下庄子里看看,”张兰看了一眼炕桌上的珐琅小摆钟,“让玉露跟我去吧,没准儿今天我们就不回来了,让肖管事给我安排人手。”张兰在城外乡下依着武安侯府的田产买了个小小的庄子,算是自己的产业,如今忙完秋收,张兰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弄个大棚,种上些返季的蔬菜,毕竟这里到了冬天,除了豪门贵邸能见到新鲜菜外,老百姓连个萝卜白菜都难得一见,若做出规模,也算是门生意,她记得以前的小说里,女主们都这么做过。
“夫人?您现在出门?”扔下吵闹不休的妾室?
“是啊,我不在,自然也管不着她们闹成什么样子,”张兰微微一笑,晃晃头,不让飞星给自己插那么多的珠宝,“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就是了,家里的事,有你们在,搞不定的事就去问二姑娘。”
八十四、
“二夫人出门了?”姜氏撇撇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这侯夫人当的可真姿意,敢情这武安侯府就是她家的灶火门。”
“你管她做什么?连老夫人都不理会呢,”罗纨素蹙眉道,从寿诞时见过梁元慎,她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吃过一顿安心饭,每天每时就会将那天的一切拿出来翻来覆去的想,掰开了揉碎了捉摸,哪里还有心情听家里这些琐碎事。
“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才几天,就瘦了一圈儿了,到底出了何事,是谁欺负你了?跟娘说说,”姜氏已经注意女儿几天了,也将罗纨素身边的丫头叫过来问了,可也没有闹明白女儿这是出了什么事,“过来跟娘说说~”
“娘,我,”罗纨素与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