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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颐安等了半天,等到这样一个问题,倒是失笑:“那就一直不去呗,也值得这样结结巴巴的?”
“可是……可是对她们,就一点儿都不想?”郑明珠的脸有点红,她十月怀胎,陈颐安就她屋里歇足了十月,期间有两三个月两小心翼翼的做过几回,因担心肚子的孩子,自然也并不尽兴,郑明珠是知道的,大家主母怀孕的时候,都会给夫君安排通房侍妾,像他们这样的极少。
陈颐安笑:“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与禽兽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想了想,对郑明珠说:“应该知道,从七岁起就恩师刘老先生跟前读书,直到十四岁,一年约有半年都老师家里住着,老师与师娘十分恩爱,家中从无侍妾。老师与别的先生不同,是极为通达的,从来不限制的问题,但凡问的,都会耐心的与讨论解答,有一次就问了,老师为什么不纳妾?老师跟说,因为师娘不喜欢。很不明白,女不是应该大度才对吗?妒忌是七出之罪,规矩就是男应该纳妾。”
说到这里,陈颐安就望着郑明珠笑,似乎是嘲笑她妒忌,郑明珠挑挑眉,两打一阵眉眼官司,陈颐安才接着说:“老师说,规矩应该是借口或是刀,而并非是束缚,当用规矩去约束别的时候,这就是的刀,例如如果的妻子按照规矩给安排侍妾,按照规矩不妒忌,那么那种规矩就成了她的刀,束缚住了,就是一个失败的男。当然如果是要求她按照规矩不妒忌,那么这也就成了的刀,束缚住她。不过,这依然是一种失败,和师娘是夫妻,并不需要针锋相对,所以,不需要那些规矩。”
陈颐安笑道:“现也明白了,和是夫妻,也并不需要们之间有刀。”
郑明珠眨眨眼,陈颐安说的太深奥了,她听的很困难,陈颐安笑着拉起她的手,对她说:“老师是借这个问题教世间规矩如何为所用。不过后来,师娘倒是跟说,这也值得问?无非是取舍问题,觉得睡别的女比媳妇的喜欢更要紧,当然就会去睡,老师自然是觉得比其他女都要紧罢了。天下男又不是傻子,难道真以为自己媳妇会欢喜自己睡别的女?不过是意或是不意罢了。何况,女若是真不妒忌,这男该有多不中用啊。”
陈颐安说到这里,不由的哈哈的笑了两声:“师娘没读过什么书,可是说话很有趣儿,有些问题,问过了老师,总会去问师娘,老师和师娘说话不一样,可意思往往是一样的通明透达。”
郑明珠笑着点头,只觉得,这一位刘老先生,陈颐安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陈颐安这个其实很有意思,生最为典型的贵族家族,且为嫡长子,但他和同样身为贵族家族嫡长子的郑明玉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
郑明玉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最为正统的嫡长子作为,他忠君爱君,为国尽忠,家尽孝,父亲偏听偏信偏爱,他依然谨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之言,对他来说,朱氏身份不如亲母,所以他会出言顶撞,严厉要求处置伤害了这个家庭的朱氏,但对父亲的作为依然是谨守为子之道,为尊者讳,为长者讳。
作为一个家族未来的家长,他外面的作为事事以家族利益为上,家中也严格按照尊卑行事,尊重妻子,爱护妹妹,但又并不会完全的一视同仁,亲疏明显,非常的有分寸。
从心动到心理,郑明玉都礼法这个圈里面,从来没有触碰过边缘。
郑明珠觉得,他的每一个身份,都非常符合规矩、礼法、情道理的要求,家族责任感极强,对一个家族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合适和极其靠得住的大家长。
而陈颐安就更值得琢磨一些了。
他表现出来的很多东西或许与郑明玉有不少相似之处,但细究起来却完全不同,他看起来守规矩重规矩,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这些规矩是对他有利的,当这些规矩对他不利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找个漏洞来,好钻一钻。
郑明珠笑,这是个很有趣的。
看起来很有规矩,但实际上却是个最不守规矩的。
当帝王的安排不合他的心意的时候,他会阳奉阴违,当发现岳父偏心偏爱的时候,他会轻慢于他,不满的给他添堵,甚至当他发现妻子爱吃醋的时候,他也没有遵循礼法教导妻子女诫,而是遵从本心,放弃一些礼法规矩赋予他的权利。
是的,陈颐安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心,而不是规矩,规矩是用来利用的,而不是用来束缚自己的。
身边最亲近的两个男的这种不同,郑明珠很早就朦胧的觉得了,可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知道了差别哪里。
陈颐安瞅着郑明珠笑:“老师和师娘意趣相投,就像咱们两个,也常常是一样的。所以就像师娘说的那样,觉得比别的女都要紧罢了。”
郑明珠心中暖和的要命,可又说不出来,似乎什么话都难以回应这样一句话似的,可是陈颐安还一脸深情的等着她回应呢,郑明珠就越发紧张了,结巴到后来,终于冲口而出:“,一定给生个儿子!”
陈颐安顿时喷笑,郑明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不由失笑,两笑到了一堆。
笑过了一阵,陈颐安才揽着郑明珠说:“所以别成日里胡思乱想,什么照着规矩要安排侍妾啊,要给丫头开脸啊什么的,心里只有一个,别的什么都不要紧。放心。”
郑明珠终于才说出来:“嗯,的心里也只有一个。”
这句话从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萦绕了她的心里,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认真的说了出来。
陈颐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郑明珠静静的依偎他的胸前——直到宵夜送进来。
乌鱼汤小饺子,只有半寸来长,十分精致。
郑明珠刚吃了第一个,脸上的表情就变的很奇怪,陈颐安已经吃下了两个,并没有觉得有问题,见她停了手不吃了,不由问她:“怎么?不好吃?”
郑明珠表情凝固状:“,肚子疼。”
陈颐安唬了一跳,连忙叫传嬷嬷,郑明珠慌的了不得,伸手抓住陈颐安:“,要是……”彻底慌乱做一团。
幸而嬷嬷们来的快,见她这样,围着她一通忙活,都笑道:“好了,好了,少夫别怕,这是发动了。”
啊,要生了?终于要生了?
甘兰院的西边耳房是早收拾下来做产房的,因早知道就这几日了,一应东西早就备齐了,连产婆、奶妈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郑明珠了。
嬷嬷们忙扶着她去产房,郑明珠心里头乱跳,求救般的抓着陈颐安不放:“陈颐安,陈颐安……”连大爷都不叫了,又说不出什么来,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陈颐安说:“别怕别怕,陪。”
胡嬷嬷忙笑道:“大爷说笑了,产房可不是男子汉能进的。”
陈颐安罕见的踌躇起来,可是看郑明珠那水汪汪的眼睛,又下了决心:“不要紧,先陪进去再说。”
可到了产房门口,郑明珠又担心起来,怕对陈颐安不利,又怕肚子的小祖宗不好,只把陈颐安往外头推:“外头等好了,别进来,没事。”
只是看得好笑。
陈颐安也难得的没了主意,只得往外走,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墨烟早已打发去回陈夫了,陈颐安又叫去叫小苏来,一时甘兰院灯火通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文架空,设定就是在这个国家双胞胎是祥瑞之兆,求各位大人放过。
☆、176、瓜熟蒂落 。。。
郑明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生下孩子来的;她只记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似乎无休无止,没完没了;身边的只是翻来覆去那几句:“用力!”
“不要喊,力气用来生。”
“快了!”
“用力!”
“……”
怎么就没有叫她歇一会儿?
陈颐安呢?
陈颐安呢?陈颐安!
她产房里尖叫:“陈颐安!”
外头陈颐安走来走去,听的心惊胆战,实想进去,却被陈夫拉住:“女生孩子都一样;里头的嬷嬷都是可靠的;经过事的;现还没一个慌张的;自然就是不要紧;血地不详,可不能进去。”
当然陈夫也是一脸的望眼欲穿。陈颐安倒是劝了两回,请母亲依旧回屋里安歇,陈夫却是不肯走,只不过挪到里头屋里坐着罢了。
连侯爷也打发来问了两三回了,天色渐渐泛白,里头依然还喊着“用力!”陈颐安急的连外头衣服都脱了,片刻都坐不住。
郑明珠眼前都是模糊的,不断有给她擦汗,又往她嘴里灌着不知道什么汁水,终于某一次用力之后,底下有什么东西汹涌的涌了出来,身边的都惊喜的叫起来:“出来了,出来了,少夫再用力!”
“哇”的一声啼哭,郑明珠霍然睁开了眼睛,撑起来,是儿子吗?是儿子吗?她答应要给陈颐安生个儿子的。
产婆抱起浑身湿漉漉的小婴儿一看,即刻喜道:“是个哥儿,恭喜少夫,是个哥儿!”
郑明珠哎哟一声,从里到外都放松了,整个倒回床上,由着给她收拾。
累的手都抬不起来,还只是说:“儿子给看看,给看看。”
胡嬷嬷连忙奔出去道喜:“夫大喜,大爷大喜,少夫生了个哥儿,七斤二两,肥壮的很呢!”
“阿弥陀佛!”陈夫脱口而出,喜的了不得,陈颐安忙问:“少夫呢,少夫可还好。”说着就要往里走。
陈夫连胡嬷嬷都忙拦着他:“现可还进去不得!”
胡嬷嬷说:“大爷稍待,里头还没收拾齐全,再等一会子,大爷且放心,少夫不过是累着了,半点儿事也没有,母子都极好的。”
陈夫欢喜的来回走了两步才想起该做什么来,一叠声的吩咐:“来,去给侯爷报喜!打发去安国公府报喜!叫管事媳妇们都进来,一应物件都要预备起来,亲戚们只怕明日就要上门了。”
陈颐安充耳不闻,只站产房台阶跟前,眼巴巴的看着那扇门,不知不觉,竟连眼睛都酸疼起来。
这个时候,陈颐安才真正明白喜极而泣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是儿子,更是这个女给他生的儿子,他突然十分高兴先前把那些话说了给她,便显得这儿子来的更珍贵了。
郑明珠醒了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只记得自己只撑着看了一眼儿子就撑不住了,小毛头红红的皮,皱皱的,眼睛紧闭,虽说一点儿也不好看,可是她看着还是喜欢的很。
不过,陈颐安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想着她就看见了陈颐安,陈颐安坐着她床边的椅子上,呆呆的,脸色不大好,连郑明珠醒了也不知道。
难道真不喜欢?郑明珠顿时紧张起来,儿子那模样儿简直就是个红皮猴子,皱巴巴,的确是一点也不讨喜,郑明珠觉得,要是别家的儿子,自己不知道多嫌弃呢。
也幸而是自己生的,再不好看也爱呀,要是陈颐安不喜欢,那……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凄风苦雨中抱着儿子哭的场面了,简直脑补的一塌糊涂。
郑明珠被自己吓的不行,小心翼翼的戳一戳陈颐安,陈颐安转过头来,见她醒了,大喜:“总算醒了,怎么样,还好吗?快来看咱们儿子。”
郑明珠眨眨眼,陈颐安语气中的欣喜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他平日里永远淡然镇定,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味道,此时听起来的欣喜就越发的明显了。
郑明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先前他呆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