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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我就在劫难逃。
戴半仙说的果然不错,当晚开奖;我连末等奖都没中。
2比心更痛的事,是堕胎
叉开双腿的时候,我把一大块棉布咬到嘴里,蒙着口罩的肖淼问我:“你真不用打麻药?”我决绝地摇头。
冰冷的钳子伸进宫腔的时候,我的身体本能地惊惧战栗,一旁的肖淼眼神复杂,她说宝贝你千万别乱动,很快就会结束的。
短暂的时间因为深重的痛变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仿佛被定格,汗水终于像黄豆一样从身体冒出,滚落,可是眼睛一直干涸。我想,原来,失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让人椎心泣血,这个世界,还有更痛的事情,那就是,堕胎!
完事后,我在门诊的病床上躺了近两个小时,然后捂着小腹晃悠着走出去,肖淼眼里憋满泪水说:“你躺到我下班行吗?我送你回家!”
我摇头:“我还得回去收拾收拾!”
在医院门口,撞见快两个月未见的史良,那时候阳光刺眼得很,我觉得头重脚轻软绵绵的像踩棉花,史良叫我,他说漫漫。声音迟疑而轻缓,我以为是错觉,我说哦,然后史良再次叫我,我就确定了那确实是史良,他说:“漫漫你怎么了?”
我无端地对着史良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笑,我在史良莫名和些许尴尬中对他说,“你没看见吗,我生病了,虚得很。”
“生什么病?”他的语气生出柔和,把我拉回到过去,仿佛他还是我的男人。而我看到他手里的化验单,“你也病了?”
史良摇头,他缄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小霞怀孕了!”
我突然就发不出声音,但我想史良的小霞怀孕与我何干?他们的生活与我何干?我的飞机是明天中午的,现在回家,可以直接睡足二十个小时,那个时候身体应该不会再流血了。
我把史良抛在身后,默默无声地离开。
春天了,成都还没开始暖起来,不知道到何时,我心里的那片冰凉才会被融化。
在机场安检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是史良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可是那头却是女人的声音:“漫漫,我是小霞。”我淡淡地答,知道。
小霞要和史良结婚了,婚礼在一个星期后举行,邀我参加。
我合上电话,一个星期后,我想我那时候应该还在海南。
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外,一架一架的飞机正稀拉地杂乱排列,断断续续地拔地而起。我看了看时间,离起飞还有一会儿,而且有延误的可能。当初史良背着我接杨小霞的时候飞机也是延误,延误了一个多小时,史良像在热锅上被炙烤的蚂蚁,急躁不安,左顾右盼,那时候我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看他。我无意中瞄见了杨小霞给史良的邮件,她说要回来了,想他,希望能在机场看见他!
空气里传来广播的声响,果然是班机延误的信息。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吸烟室,里面寥寥坐着几个男人,有秃顶的,有大肚的,有表情猥琐的。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看男人似乎热衷于挖掘他们的残败面,有何不可呢,人始终要在岁月里枯萎,史良也会,保不准哪天再见,他就已经是“残花败柳”。
陆漫漫终于也恶毒起来,我咧嘴笑了。
抽出烟的时候,我才发现没带打火机,四处看了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漠视周遭,如果我找谁借火,肯定会被他们自恋地认为是搭讪,但我用这样的手段向史良借过火。现在我叼着烟,鼻孔无辜地吸着各种肺里喷出的混了二氧化碳的二手烟雾,小腹突然坠痛,我蜷着身子,有些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头微微上扬。
终于有人凑过打火机,啪地蹿出老高的火苗,我深吸点上烟后说:“谢谢!”
在伤痛中抽烟会上瘾,登机前,我把大半盒烟全给干掉了,痛快淋漓!
起身的时候,有人要脱外套给我,刚好是点火的人,男人说,“你把它围在腰上,你裤子脏了!”
我们表现得像默契的多年情侣,我也没有多说话,照着他的意思把衣服系在了腰上。
内心有憋屈和伤痛,笑容也会变得苍白,他客气地问我:“生病了吗?”
我生病了吗?我也不知道,所以只好向他摇头。他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实话,这个男人的笑容很明媚,是那种能带给女人怦然心动的笑容。
我一直是个好色的女人,可现在,我内心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我是麻木了?
在海南文昌的东郊椰林,我晒了三天太阳,白花花的太阳光线毫无阻隔地倾泻下来,一棵棵笔直高挺的椰子树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海边的小木屋里潮湿而陈旧,远没有它外表那么香艳和古典,就如裹了长长纱裙的我,长发垂落,内里却绵绵地流着污浊的血液。
肖淼打电话问我可不再流血?我说已经很少了!
合上电话,我面对着不远处的银白色沙滩,无聊地想起往事,那幼稚颓唐的、青春绽放的大学时光,像漫漫而来的潮水,在心里波澜不惊地暗涌。
我想起我的第一个男人,形象零碎得已经无法拼凑,只深深记得他的眼睛,像极了史良,可惜长了对招风耳。女人在若干年后,都无法遗忘她的第一个男人,而我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那本该刻骨铭心的第一次淡忘得落花流水、面目全非,他是不是很强悍?是不是很持久?他喜欢哪一种姿势?
我发现我是压根没有记住,只是撕裂般的感觉还依稀尚存。
我想起从前杨小霞和我杠上非要夺了史良,也是很不争气地为了男人。她的新欢是一外企白领,在我们学校进行出国前的外语培训,某日一起吃完饭后,突发奇想转战对我发起猛烈而隐秘的追求攻势,因为杨小霞曾开玩笑地告诉过他,“你看陆漫漫这严严实实的家伙,迄今为止还是一个处!可人家还买了超级短裤,看来快破了!”那时候我在男人不经意的惊鸿一瞥里满面绯红,杨小霞说的是事实,我想为爱慕的男子史良献身!
可那一个“处”字,让她的新欢内心激烈荡漾,似乎还想入非非,莫非他当初在想,天啊,终于遇到处子了!
新欢想要脚踏两只船的暧昧行为最终激怒了杨小霞,打翻了她的醋坛,伤及了她的自尊,她明枪暗箭,杀得我片甲不留。
可她和史良,不管起因如何,后来两两相爱,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
一个契机,可以搅乱整盘棋。
去往三亚的大巴上,我接到陌生的电话,一接通,对方告诉我他叫方扬,我听成了放羊!我刚想说你放羊与我何干,对方男子就说:“我借给你衣服!”
我突然想起在成都机场,他脱下衣服让我遮住裤子上渗出的血迹,我缓和了语气:“哦,谢谢,我把衣服还你吧,只是还没洗!”
方扬在那头爽朗地笑了,他说:“不用了,费了好大周折才从机场打听到你电话。”我想起订票时留的号码,如果真要找我,确实有点像大海捞针。
方扬让我拿出他衣服兜里的名片夹,帮他抽出其中某某的名片,然后告诉他电话,我在狭窄的车厢过道局促地做着他指挥的事情,摇摇晃晃中把名片扯散一地,找到他要的号码,“好了,你可以记一下。”方扬在挂上电话前又问我:“你在哪里?我们坐的是同一班飞机,如果在三亚,可否聚一聚?”
我想了想回绝:“我已经安排好行程,不能抽出时间和你单独相聚。衣服,回成都后洗了还你!”
方扬说好的,我们各自挂掉电话。
泪水蔓延,车窗外一片明媚,车内有人打盹,我用寂寞而无聊的长途旅行为自己疗伤,生怕自己内心从此残疾,其实我还是挺爱自己。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自己在枯萎。
我给史良发去短信,我说新婚快乐!
史良说谢谢!
两个无关痛痒的字最终让我爆发,泪水如黄河泛滥,集聚了一车子人好奇的目光,让我狼狈不堪。
他们,都在猜测我的眼泪为谁流吧。
我在南海观音虔诚地拜了两天,希望能够得到救赎,然后坐上直飞云南的飞机,再然后是新疆,在炽烈和干燥中与一大群背包客暴走、穿越,我们在草原,在仿若仙境的喀纳斯湖,在荒无人烟的绝境各自沉溺。其间收到几个朋友的短信和电话,他们已经陆续知晓我和史良以及杨小霞的事情,有确认,确认过后礼节性地谴责一下,也有貌似的安慰,然后就是那个叫方扬的短信,总共四条,漫不经心的问候和关注。
最终方扬得知我确切的方向和回归的时间,他试探地约我,说你回来后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旅行,新疆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说好!
回到成都的时候刚好是一个月后,那长途跋涉的旅行终于让我疲惫,内心似乎也平静了许多,并且在回来的途中我认识了与我一样在失恋里疗伤的女子,李心姚。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很琼瑶化,很符合那个泪水风靡的时代。她本身也很符合那样的特质,眼泪汪汪,哀哀凄凄,在我面前把深陷失恋的痛苦与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我想,我啥时候也能这样痛快淋漓痛心疾首!现在真他他的憋屈!
不过我还是开始同情她,虽然觉得她矫情而略带天真,不为别的,只因同是天涯沦落人。
分开的时候我们各自留了联络方式,刚坐上出租车便接到方扬的电话,他的语气有些迟疑:“到哪里了?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快到家了,休息之后再联系你。”挂上电话我开始看窗外,成都,并无变化。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方扬给我短信,他说漫漫,我很喜欢你的名字。我合上电话,并不回应。城市早已浮躁,这样的快速喜欢、快速勾搭,我早经历过了,现在,提不起兴趣!
在医院复查的时候肖淼一直训我:“你想死也不用这样折腾啊!直接从二十四楼跳下去不是更爽快。”我住的公寓刚好有二十四层,“你咋这么傻尽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人家在一边快活得很,你以为你这样能让他心疼?”
肖淼的话让我血往上涌:“肖淼,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
我说的是实话,我并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肖淼说的也是实话,她是我的发小,当初史良成功成为我男人以后,我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她,可肖淼从头至尾不看好我们的事,我也因为这个原因几年来和她有些疏离,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当然有理由训诫和谴责我。可是我烦躁,我需要遗忘,不需要有人一次次剥开我的伤口,尽管是好意!
我在肖淼的喋喋不休里颓唐离去,她在身后大叫:“周末和我回家去,你妈老到我家串门,说想你想得很。”我支吾着应了声,我连电话都不敢往家里打了,我和史良的事,压根儿没敢向我妈说,我妈和肖淼刚好相反,喜欢史良得很,要是她知道史良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绝对肝胆俱裂。
想着这无法交代的烂事,我越发颓唐,掏出手机想着叫个什么人出来和我去喝两杯。翻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又突然失去兴趣。作为朋友,她们会对我表示适当的同情和怜悯,她们也会觉得我在排解苦闷,而我知道,内心的苦楚,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真正理解,有些东西,我确实不需要。
于是我叫了李心姚,她绝对陌生现在也绝对颓废。电话接通的时候,她还迷糊地赖在床上,我说:“要有兴趣晚上到苏格,九点我在门口等你。”李心姚“嗯”了声表示同意,又在迷糊中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