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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气得都不行了,狠狠地挖了他几眼,但是早晨起来不自觉地就哼起了这首歌,“我的手鼓纵情唱,欢乐的歌声震山河。草原盛开幸福花,花开千万朵……”
她整理了一下书包,看了看作文本上的分数笑了笑,就听一个人喊她“岛舞桑!”东篱回头,原来是教基础日语的外籍教师林。她叫了声“僧赛义”,就见他眯了眯眼,用他特有的异国腔调说“哦,岛舞桑,我 去 练 瑜伽,要一起吗?”东篱摇摇头“不了,我要去青年画馆,今天有我的课。”
林是韩国人,但从小在日本长大,2000年的时候开始在武汉大学读研究生,来S大教书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他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九吧,和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弯着腰,中文说的像是在唱歌,漫画画的也很棒,是位很体贴的绅士。有一次东篱在公交车站借他一元钱搭车,由此熟悉起来。他已经三十二岁,但是看上去却比东篱班里很多男同胞都来得年轻,传言中是禁欲的成果,大家这样说的时候很自然地让东篱想起了小哥费玉清。但是林不一样,东篱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开着奶奶的车载她出去,却发生了车祸,后来林主动要求跟那个女孩子结婚,但是女孩子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觉得林是在弥补他们的女儿,而不是真的想娶她,因此让他好好地想一想。这一想就想了十来年,直到现在东篱问,他还是摇头。
林是个很简单的外国人,他把自己的恋爱故事分享给东篱,然后就看着她说“你呢?”
东篱的回答也很简单“我没有爱人。”
“那以后呢?”
东篱想了想说“希望他叫树。”
“哦,为什么?”林显得很是茫然,过了几秒钟他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是 看了 《情书》 对吗?”
“是啊。”东篱笑。林非常的可爱,那次之后每每和东篱再见的时候,都会开她玩笑,说“拜拜,替我问候你的树!”
他拿了东篱的作文本看了看说“哦,好很多好很多!”东篱知道他是在夸奖自己的字。也怨不得他,大一的时候东篱的右手还不是太好,日语本身就挺有图画美的,加*不太灵巧的左手,作业写的都跟鬼画符一样。大家看了直感叹,字如其人这话有时候也是不灵验的,起码她陶东篱就不是。
东篱有三位舍友,班里其他的宿舍还有个贫富差距,城乡差异的,只有东篱宿舍,除了她有些说不清之外,其他的三人均有不错的出身。这些女孩子在家多数被骄纵惯了,但初时相处也是很礼貌的。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习一起逛街,也用不着像其他人那样因为为生计担忧而出去打工,因此多数的时候都过的很“糜烂”。因此半年后东篱在书画院找了一份教画画的工作后,大家就自然地生疏了。除了没有足够的相处时间外,东篱知道她们私下里是觉得自己为宿舍丢脸了,一开始就让东篱听着很不舒服的“四公主”自动解体,自此宿舍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们都不用东篱插手,除了准时提醒她该交自己的那份水电费,或是在其他人生日的时候礼貌的邀请一下外,大家基本算是进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就像早晨上课前她们就“忘了”叫醒宿醉的东篱,而这一切她早就习惯了。
等了十来分钟,东篱要乘的521路终于姗姗而来。期间林要坐的302路往返两次,东篱劝他上车,皆被他笑着推拒了。
路上一群年轻的职高女孩子经过,裙子皆在膝上五公分处,风一吹,连里面穿的猫猫头内裤都看的一清二楚。林头低一点对她说“这样 很不好。”
他看东篱茫然的样子又解释“这样,容易 引起 男生的xing 欲的。”
东篱无语。
好在林不是第一次说这样露骨的话,他以前经常就发育问题跟学生在课堂上做一下小小的探讨,因此东语系日语班每一个学生都知道他们的僧赛义十七岁的时候开始长胸毛,黑黑的一片,很恶心。这么不留情面的批评自然出自林本人。
东篱看着慢吞吞的说话就像是在唱歌似的林,忽然发现他极是可爱,便指着远处的车说“怎么办,僧赛义?我的车已经来了。”
“哦,没关系的,你先去你先去!”林连连推让,好在302路就在后面,林一边跑还一边习惯性地对她喊“哦,替我 问候 你的树!”。
路上经过音乐广场,正是五一前夕,海滨城市的春天异常的美丽,天是那种蓝色,没有云朵,风也不大,东篱打开车窗的时候,广场中间那个七十二孔的音乐喷泉突然喷发,车上的人尖叫起来,统统涌到车窗前看热闹。她坐在一片喧嚣中,静静地看着窗外,广场上有人从喷泉中间穿过,像车上的人一样尖叫嬉闹,东篱看着一个穿着碎花吊带的小女孩,长发都被打湿了,而背对着她抱着小女孩的男人的背影是多么的熟悉啊,几乎就要和她印象中的人重合。但那个人定然不是他的,三年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等待是那样的遥遥无期,而独自老去又是如斯的缓慢。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她转过脸来。
家树你究竟在哪里啊?
正文 60不一样的是你这个人好不好?
从东篱学校到青年书画院只有十分钟的车程,算是很近的。但因为市靠近海边,属于丘陵地形,因此骑自行车很不方便,她不得不在周五和周末的时侯等上十几分钟的公交车才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她上到二楼的时候发现小朋友早就摆好了东西,三三两两地扎堆在一起玩耍。东篱教的这个班只有十来个人,多数是对面幼儿园和小学的学生,水平不算高,在专业方面即使是右手不算那么灵活的她也能应付的来。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很难应付的,比如说,女孩子会好奇你的脚染了什么颜色的指甲油,男孩子则会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又和我女朋友分手了。”,你问他为什么,他会说“性格不合呗。”东篱听到这里真的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感叹一句“现在的孩子啊!”
她放下背包,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学生把上周的习作拿出来。很简单的人物素描,但也能看出些东西来。倒也不是技巧上的问题,音乐美术都是极其讲究天赋的一件事,一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小孩子,所表现出的东西带了超乎自己年龄的东西在里面就会让人觉得十分的难得,比如说眼前的这一幅。
东篱看了看右下角的签名,不禁觉得诧异。她从大一开始就带这班孩子,至今已经两年多了,而这个叫“李雯雯”的女孩子并不是很优秀的一个,残忍一点来说,这孩子在这方面欠缺了一点灵性,并不是一个很有绘画天赋的人。
可是眼前的这幅作品,不论是在技巧方面还是在意向方面都算上乘。
她为小朋友摆好静物,布置完作业,单独把李雯雯叫了出去。
可能因为心虚,小姑娘显得很是胆怯,低低地叫了声老师。
东篱把她的画拿出来,说“你这次画的很好,待会儿我能把它当范画来讲吗?”她说完之后发现李雯雯的头低的更深了,东篱一直看着她,住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老师,画不是我画的。”
东篱声音轻轻的,但为了保护小朋友的自尊,她还是装作不知道似的“嗯?”了一声。
“我看看……”她拿着画又看了看,很诚恳地说“哦,对不起,是老师没有用心,这确实不像你的风格。”
女孩子的脸都红了,东篱看她的样子,不忍心责怪她,便说“那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东西交上来吗?”
因为怕吓到她,东篱的语气已经尽量地轻柔,但她还是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但……但是马凯他们总是嘲笑我……说我画的不好……”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个子只到东篱的第三个扣子,因此她很容易地抱住她说“没关系,没关系的,不要哭,老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那你能不告诉我妈妈吗?”东篱笑了,原来她怕的是这个,她痛快地答应“我保证。”然后扶起她的肩膀“但是你也要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情。”也怪不得小朋友吓成这样,东篱见过李雯雯的妈妈,并不年轻的女人,说起话来亢朗朗的,听说并不识字,因此很重视女儿的成绩,如果让她只知道,相信又是一顿责罚。
她安慰过李雯雯后才开始讲课,下课时已经六点多了,学生们陆续被家长接走,最后只剩李雯雯还班里最皮的男孩子马凯了。因为刚刚的事情,小姑娘显得和东篱很是亲近。她把书包放在讲桌上,然后对东篱说“老师,我想去楼上上个厕所,你帮我看一下好不好?”东篱点头,她蹬蹬地跑了上去。只过了两秒钟她妈妈就上来了,东篱还没说话,就见马凯跟只猴子似的跳到李雯雯妈妈面前喊“阿姨阿姨,李雯雯今天作弊,她的作业不是自己画的!”
李妈妈显得很尴尬,看了东篱一眼,然后对马凯说“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老师说她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陶老师……”李妈妈看了东篱一眼,还没等她说话,一把揪住刚刚推门进来的女儿大骂“说,你的作业怎么回事?”
“老师不是不让你说吗!?”李雯雯怨恨地看着东篱,眼神里还有一丝鄙视。
“你不好好画,还找老师包庇你?”东篱的耳朵被震地“嗡“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拉住她的手“您慢慢跟孩子说。”
“不用你管!”小姑娘倔强地看了她一眼,东篱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个小朋友得罪了。
“你怎么和老师说话?”
“就这么说!”
“是不是薛平安帮你画的,说!”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我找她爸去!”
“妈你怎么这样?!”
“你还怎么这样呢?人家平安明明比你小了三岁,你画什么样,她画什么样?!”说到这里她狠狠地戳了戳自己女儿的额头,就见小姑娘捂着头撅着嘴“人家平安爸爸是画家,你呢,你还不识字呢!”
“你……”
直到回宿舍东篱还在想这件事,现在的小朋友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是她的话,巴不得妈妈这样管自己呢。她把这事说给文聿听,又被他耻笑了一顿“不是现在的孩子和以前的孩子不一样了,不一样的是你这个人好不好?”
正文 61美色的力量
在走廊里打完电话后,她回到宿舍,一开门就听见有人嘁嘁喳喳地说“别说了,别说了,她回来了……”
东篱打眼一看,除了她的三个舍友外,还坐着班里其他宿舍的女生。她一猜就能猜到她们在嘁喳什么,但听到也要装作没听到,毕竟她还要在这里住一年多的时间,撕破脸对谁都没有益处。
其实没事的时候她也会考虑,为什么自己在女生当中的人缘差到如此田地,但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历史,相信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吧。
比如说大一一开始的时候,她们相处的还是不错的。究竟这种状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军训的时候,她们班和别的学院组成了一个连队,那时候还评选出了所谓的“军中绿花”。花落谁家,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先是“连队之花”,后来是“学院之花”,再后来有人在BBS上贴了一组她的照片,她一夜只之间名,成为S大当之无愧的校花。自此之后慕名前来观赏的人热情不减,直至现在。连与S大一墙之隔的大都不能幸免,当她看到蔡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