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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老眼中泪光闪烁,“救不了!已经太晚了!”
他在与她初次相遇的地方等待时,其实已知道等待是无望的,只是不想放弃,直到那封信被送到手里。小悠是他亲手养大的,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教她放下对夜家的仇恨,教她控制自己的能力,教她做一个平凡的女孩,教她学会去爱人,唯独没有教她要多爱自己一些。他的一生太长,长到连活着的感觉都没有了,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失去了挚爱的妻儿,以为再也不会得到什么时,小悠来到了他的身边,让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失去了她。
阿尔缇妮斯没有问为什么,八老的神情已经说明他不是不救,面是无力救。她与千色交往并不深,谈不上有感情,只是很投缘,她说过,若是换一种情况,她们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像是划过天空的流星,闪耀出的美面芳华竞是如此短暂,她心里有一丝丝痛正在扩散,可她哭不出来,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要找出杀害千色的人,将他绳之以法。
“杀她的人是谁?”阿尔缇妮斯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现在还不能说。”八老咬牙,双手握拳,拼命隐忍。
阿尔缇妮斯怒道:“她是你的女儿!”
“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最珍爱的女儿,所以我更不能说。”
一旦说出来,她最爱的人就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没有毁掉AKA之前,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如果避免不了狄克会知晓一切,那么也必须是在WFP有足够把握对抗白乌鸦的时候才行,小悠的希望是他再不要和白乌鸦有所牵扯,他也想宪成她的心愿,但在狄克已经知道摹容悠还活着的情况下,这已经不可能了。即使不可能,他也要保证在与白乌鸦最后的决战中,狄克能活着。这是他唯一能为小悠做的。
我不明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活着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秘密。顶多是不知道千色就是她,这样瞒着他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你不懂,白乌鸦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他们……”八老欲言又止。
八老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差错,只要狄克还不知道千色就是小悠,只要还不知道她的下落,那么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八老现在只担心阿尔缇妮斯会因为愤怒把千色就是小悠的秘密告诉狄克。
“你最好不要再管白乌鸦的事,赶紧回回土耳其去。”他准备采取强硬的手段将她驱离。
“糟老头!”她破天荒地骂了句粗口。
八老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糟老头!你就是个糟老头!”管他是不是长辈,这种冷情的老头不骂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八老不想跟一个女娃娃计较,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冷静,“你对白乌鸦的认识不过是皮毛,它绝没有那么简单,事到如今,白乌鸦不会再对你下手,你没必要再趟这趟浑水!”
阿尔缇妮斯用鼻子哼了一声,“邪不胜正,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
一老一少对峙着,空气里火花四溅。
“露娜?”
萨鲁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见到阿尔缇妮斯在发脾气,满身还湿淋淋的,顿时脸色铁青,“你疯了吗,把自己弄成这样?”
淋雨不是什么大事,但她怀着身孕,不止淋雨,还跟人面红耳赤地斗气,不想活了是吧?→文·冇·人·冇·书·冇·屋←
“萨鲁!”他来了,阿尔缇妮斯就有了帮手,她一把揪住他,用手指着八老,“骂他!”
萨鲁眉头紧蹙,“跟我回去!”
“我话还没说完,我还没问清楚是谁杀了千色!”
萨鲁一惊,“她死了?”
阿尔缇妮斯露出难过的表情,轻轻的地点头,又指向八老,“他知道,我要他告诉我。”
八老见到萨鲁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最后他能立刻带阿尔缇妮斯一起消失。萨鲁没见过八老,不知道他的身份,又是个老头,一时摸不准阿尔缇妮斯的意思,倒是对问出谁杀了千色有了更好的主意。
萨鲁缓缓道,“我抓到白乌鸦的内奸了,相信他会知道!”
阿尔缇妮斯惊喜难掩,扯着他的衣袖就想跳,“真的?你抓到了?”
萨鲁扣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嗯!要不要去问问?”
以她的脾气,要是今天得不到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只好随她。八老一听“内奸”两个字,立刻想到翠,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好,翠被活捉了,岂不是意味所有人都要知道白乌鸦的秘密了?阿尔缇妮斯放弃跟八老纠缠,准备夜审翠,八老已经奔了出去,阿尔缇妮斯赶紧跟上去,萨鲁在后头直跳脚,她到底有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
八老到的时候,娜娜、卡尔、欧阳决、卡奥利、三胞胎已经回来,狄克自然也在,不过时躺着被送回了的,他一脸死相,若不是还有呼吸,等同于一个死人。罗马斯正对狄克进行检查,他的样子太让人寒心,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动静。八老见这么多人都在,心急如焚,他笃定翠不会背叛白乌鸦,但是狄克等人已知道慕容悠还活着,难免不会使用极端的手段。他们或许还没发现带走慕容悠的是白乌鸦,但是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翠的身份已经瞒不下去了。八老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翠,想开口命令先把翠关押起来,日后再审,阿尔缇妮斯和萨鲁已经来了。萨鲁可不管翠能不能受得起拷问,白乌鸦的存在始终是他心头一根刺,必须尽快除之,看人到齐了,立刻把自己发现的秘密告诉众人,八老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八老整个人都慌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阻止地发生了。
翠活了一百三十五岁,依然年轻如昔,不止如此,白乌鸦的人恐怕都是这种不老不死的怪物。
不管是谁听到这个秘密都会惊讶得无法言语,不过这个秘密也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慕容悠还活着!有一个人正以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存在着,相似到他们这些人都能认错。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阿尔缇妮斯,包括狄克,那双看似永远不会再起波澜的眼睛有了激荡,亮得惊人,所有的生气都恢复了回来。
阿尔缇妮斯惊觉自己成了问题的核心人物,看向狄克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她虽然不明白八老为什么不肯说是谁杀了千色,但对于要隐瞒千色就是慕容悠一事却是极度赞成,这个男人已被伤得体无完肤,若她是真的千色,绝对会是个完美的结局,可她不是,若他现在去除伪装,那么恐怕八老也瞒不下去,偏偏千色已经死了,这一次不是假的,是真的死亡。或许她和八老可以将千色的死隐瞒,但又要如何解释自己与千色的角色互换?怎么解释都不通,他还是会知道千色是白乌鸦的杀手。到时,他肯定逼问八老白乌鸦在什么地方,如果八老坚持不肯说,狄克说不定会大开杀戒。
狄克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号叫,眼前的她或许就是悠,或者说,他极度渴望她就是悠,这种渴望让他从崩溃的深渊中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来到阿尔缇妮斯跟前,乞求她告诉他,她到底是谁?他甚至忽略了千色从来没有说过认识他。他不在乎,即使悠忘了他,他也能让她想起来,曾经不是也有过嘛,当悠被安德鲁逼疯的时候,只能靠阿洛拉利用等价交换的原则催眠她,让她用最快乐的事来抵消最痛苦的事。那时她也是记得他的,这次只是时间久了点,他有把握她能想起他。可他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能深深地凝视她,祈求她能告诉他,阿尔缇妮斯被这种眼神刺得心头剧痛,这种眼神她也曾在萨鲁身上见到过,没有一种目光能比它更能打动人,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但心里仍是抗拒着,不,这个男人已经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宁愿再欺骗他一回,也不想他的眼里失去光彩,那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的事情。
她讷讷道:“我……”
翠却在这时狂笑道:“她不是千色!”
众人有些疑惑,谁是千色?除了阿尔缇妮斯和八老外,他们只知道Memory。
翠笑得张狂,“千色便是Memory,与我一样是白乌鸦的杀手。”
他简直不要命了!他不仅把千色的身份透露了,连自己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是故意的,根本不让阿尔缇妮斯和八老有阻止的机会。
震惊再一次席卷整个病房。卡尔、娜娜等人第一时间就是把狄克护到身后,他们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突然就对狄克动手,但同时对于她真正的身份也有了更透彻的认识,或许她真是悠,但悠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接近狄克?只有一个可能,她真的记不起任何事情来,也只剩下这个可能,否则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她不可能还会隐瞒。
阿尔缇妮斯哑口无言,这是皇后她根本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翠又出声道:“你们猜得没错,千色的确是慕容悠,可惜……”
八老吼叫着扑上前,但已经晚了,翠已经号叫了出来,“她是土耳其王妃,她假扮了千色。”
事情实在太离奇了,众人根本无法运转他们的大脑,纷纷愣在当场。
“哈哈哈……怎么样?很难受还是很愤怒?要是愤怒,你们就杀了我,赶快杀了我!”
翠的用意昭然若揭,他不是真的狠毒,而且无可奈何,他清楚自己抵抗不了可能再逼供时使用的吐真剂,他不能背叛Boss,即使死也不能,只要不背叛,他的妻子就还有希望。
八老颓然跪倒在地,心里想到慕容悠的嘱托,他连死的心都有,他连她最后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阿尔缇妮斯无力地垂下眼帘,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装有用吗?她轻轻撕开面具。当面具飘落在地的时候,狄克脸上只有疯狂的杀戮之气,他悲愤地大吼起来,要不是萨鲁将阿尔缇妮斯护在身后挡着他,恐怕狄克真会杀了她……“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狄克只好将所有的疯狂发泄在翠的身上,掐住翠的脖子使劲地摇晃,表情无比狰狞。
他从来都不知道悠一直在他身边,一直都在!模糊的片段开始逐渐清晰,他想起了那一夜,在与悠有无数缠绵回忆的卧室里,那强吻他的女人,她的眸里有泪,却绽着笑,只是那笑好悲凉,好似要与他诀别……心猛地裂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翠根本经不起他的折腾,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惨笑,看向八老,“你问他,他一定知道!”
八老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剧烈。
狄克红了眼,像只野兽一般扑了过去,“告诉我她在哪里?!”
八老像是更苍老了,抬起头,眼前的狄克就快疯了……但是,已经瞒不下去了。“她……死了!”
死字还没来得及回响,狄克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若说八老的一生长到连活着的感觉都没有了,那么对于狄克来说,一生便到今天就结束了。错过了,便是挽回的机会都没有。错过了,便是一生都错过了。
有一种思念,不用去想,就会一直出现。有一种守护,不用强大,也能击退敌人。有一种挚爱,深情一眼便能挚爱万年。狄克思念过,守护过,更挚爱过,因为曾有过这些,所以一旦失去就会痛得肝肠寸断,他痛着,隐忍着,活了下来。他以为就会一直这么痛下去,却不知道她已经悄然回到身边。他却错过了,这足以使他灵魂覆灭,只剩下一具躯壳,像个植物人,不再醒来,拒绝一切人的呼唤和劝慰。
米修出现在WFP医学中心的时候,狄克已经昏迷了好几日,除了还有呼吸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