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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福了福身,语气从容不迫:“嫡福晋过誉,奴婢只想恪守本分,如今伺候了主子,更当竭尽全力,不再理会外人说是说非。”话里话外已是变相挑明了自己并非是那拉氏派来的眼线。
这话年氏相当的受用,言语间自是亲近不少:“起来吧,展眉。听你说话知书达礼的,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省得咱们让人欺负。”
我赶紧谢了恩,阿谀奉承道:“主子年轻貌美,又深受恩宠,别人实在是及不上半分,在府里怎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岂能受得别人的欺负?”
年氏叹了口气,假意训斥:“你这个丫头恁的不知好歹,府里说一不二只有爷一人而已,连嫡福晋都得对他言听计从,哪里轮得到咱们,这是在屋里说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撕烂了你的嘴?”
我怯生生的跪下来:“奴婢只是护主心切,一时间说走了嘴,主子息怒!”
“算了,下回长记性就得了!”说着端起茶杯,眉头轻蹙。
我瞧在眼里,赶紧上前接过来,说道:“奴婢这就给主子换一杯。”
年氏含笑点了点头。
转身出去之后,我使劲咬了咬牙床,直觉得刚才那番话酸得倒了牙。不过话虽是迂腐恶心,听起来却是句句顺耳。看来这个年氏,心计远不及嫡福晋那拉氏!正想着,人已到了茶房。里面的人见我端着杯子,早就迎将上来,一会儿工夫茶就沏好了。我不敢耽搁,接过来赶紧往回赶。端着茶托,看着茶水正往外溢,忽而生出了一种恶毒的想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杯盖儿,端起来喝了一口,马上又吐了回去,嘴里剩下的一半径直吞下了肚子。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美滋滋的重新把杯盖儿盖上,余光一瞟,似有人影晃动,再一眨眼,早已无影无踪了,只留下绿油油的柳枝在骄阳下影影绰绰的摇曳着。我揉了揉眼睛,并未在意。
一掀门帘,看见年氏一脸妩媚的笑着,我大吃一惊,正思忖着她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一眼瞥见了坐在旁边的胤禛。幸好,胤禛没让年氏坐在他的大腿上,不然,我定会丧失理智,把手里的东西一齐丢过去,让她尝尝切肤之痛。不过,即使这样,也足够令人肝肠寸断了。
我颤抖着手,把杯子恭恭敬敬的递上去,不敢看年氏的眼睛,深怕隐藏不住眼里仇恨和怨毒,年氏很满意我低眉敛目的安分守己,抿了一口茶,柔声道:“展眉,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先下去歇着吧。对了,这有碗银耳莲子羹,赏你了。”
我微纵了眉,正要接过来,却听胤禛淡淡插言道,“还是把这东西留给我吧!”
一段日子揣测下来,年氏并非传说中的受宠,胤禛不过是经常过来喝茶,却从未留下过夜。
在我不厌其烦阿谀奉承的攻势之下,年氏已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甚至常常抱怨自己的容貌不够娇媚,以至于到现在连个子嗣也无。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贞不二,我自告奋勇的帮她配置珍珠粉、胭脂膏子,半个月下来,她脸上的斑点竟然奇迹般的淡去不少,开始有了消失的迹象。年氏自然是喜出望外,犒赏了我不少稀罕玩意儿。
我自不会愚蠢到帮她讨好胤禛的心,而是别有用心的在那些珍珠粉、胭脂膏子里加了铅,尽管这实在是有些许阴损,但一看到她势恃宠生娇、趾高气扬,就总能立时触发灵感,想到各种千奇百怪的阴险伎俩。
年氏是个急功近利之人,对肌肤在一夜之间就能变得洁白无暇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天要照上百次的镜子,为此我常常旁敲侧击,暗示她应多扑点粉。日子一长,年氏脸上的粉越来越厚,让我常常恍然记起《围城》里的句子:“颠动利害,震得脸上粉粒一颗颗参加太阳光里飞舞的灰尘。”而我了解的胤禛最欣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决非年氏这样张“诚实”的假面。果然,他每次都眉头深蹙,几次之后,已是锁成一团了,可惜年氏早已被这种独一无二的眷顾冲昏了头,自是全无察觉。
计划进行得按部就班,年氏今晚大发慈悲,给我放了假。我悠闲的躺在草坪上,享受着难得清闲。盛夏的傍晚,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没有一丝风拂动蜷曲的树叶。身上的衣服是按照年氏的意思选的,布料的颜色素得像个寡妇,湿达达的裹在身上。年氏的心思缜密虽不及那拉氏,但天性使然,仍旧不敢在任何一个细节上掉以轻心,关于衣饰打扮自然要突出自己。她这种突然迸发出的智慧似乎和杜朗多一样伟大,深谙陪衬人的绝妙用途。可惜我生得并不丑,不必悲愤交加的接受她的拙劣的粉饰与大方的犒赏。
我慢慢把那身可笑的衣服扯了下来,想象着自己正躺在海滩上,夕阳的余辉不紧不慢的斜洒着赤裸的肌肤。要是有件泳衣就更完美了,即使是老土的连身泳衣也好。当然,这里没有莱卡,根本就不可能造出这种渲染身体的玩意儿,毫无疑问,古人在这方面是不屑于浪费智慧的。
不知不觉,天已黑透了,树叶的沙沙声交织着清晰的心跳,自有一股宁谧深邃的味道。时光无意识的倒流着,韶萱妈妈、小林子,他们的脸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我的身体飘了起来,胤禛仿佛近在咫尺,耳畔传来的是他熟悉的心跳,我微笑着流着眼泪,执拗的把自己关在梦里,生怕梦醒以后又要面对他彻骨的冰冷。梦里的他带着盛夏的温度,我不顾一切开出最绚烂的烟花,在他的手上颤栗的起舞,哪怕只有片刻的妖娆,我的微笑和眼泪也要在他心口璀璨成永恒!
当清晨最终驱走黑暗的时候,我的梦还是醒了,我开始毫无意义的挣扎,想象着自己仍然在无休止的梦境里,和胤禛,只有胤禛,但这种徒劳带给我的却只有眼泪和寒冷。
刚进八月,那拉氏就张罗着置办家宴,给格格钮祜禄氏的小儿子弘历过两周岁生日。钮祜禄氏出身名门,现在一举得男,自然春风得意,弘历这孩子生的极像他父亲,深得胤禛喜爱,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年氏表面上平静如水,背地里不知诅咒过多少次,我倒是挺喜欢弘历这孩子,天真无暇、活泼好动,比起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口蜜腹剑不知道强了多少,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也喜欢我,而不像他父亲那般冷酷。弘历是个精力充沛的孩子,一天到晚叫人不得安生,弄得钮祜禄氏落下个心悸的毛病。他几乎是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上了我,常常溜到年氏这儿,一得空儿就往我怀里钻,这小子果真从小就是个小色鬼,暗地里吃了我不少豆腐,念他尚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自然不会计较,也就随他去了,但最近几日他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常常舔得我满脸口水,还出其不意的往我裙子里钻。为此,我正式警告过,让他放规矩点,否则可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他居然嬉皮笑脸、奶生奶气的告诉我,说长大以后要娶我做福晋,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捂他的嘴,生怕这种孩子话让别人听了去。
我的这种无心之举,在年氏看来倒是窝心得很,毕竟弘历与我亲近对钮祜禄氏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而且胤禛仍会每天过来坐上一会儿,足以证明她并未因为暂无子嗣而失宠。弘历睡在我怀里的时候,胤禛常常看得入了神,事后,她就会得意洋洋的说:“展眉你看,爷瞧见这孩子和咱们亲,心里定是高兴得紧呢!早晚有一天,这孩子得跟咱们过!”
这种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那些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常常提醒我,年氏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只是每次见到胤禛的时候,总觉得他离我很远,我抱着弘历,瞥见他飘远了的眼神的时候,又觉得他好象离我很近。但不管是远是近,我都不能说上一个“爱”字。
八月十三,将来的高宗纯皇帝弘历的生辰,王府一扫往日阴霾的气氛,热闹的摆起了家宴。钮祜禄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炫耀似的抱着弘历第一个坐了下来,那架势似乎都没把那拉氏放在眼里,那拉氏隐有不悦,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发作,旁边的年氏更是气得脸白口青。这种场合我自然是没有资格坐下,只能站在年氏后面等着伺候,骤然感觉自己披着劣质旗袍,像极饭馆儿里的服务员,若是再穿上双旁边系带儿黑布鞋就更始彻头彻尾了。正苦笑着,弘历挣脱了钮祜禄氏的怀抱,钻进了我的裙子里,我窘得满脸通红,又不能当着这些福晋格格们的面把他纠出来训斥一顿,正不知所措,胤禛突然走进来,面色一沉,厉声道:“弘历,不准胡闹!”
这小子平时被宠坏了,居然紧紧抱住了我的腿,就是不出来,还时不时的挑衅,从裙子缝里探出脑袋嬉皮笑脸。胤禛不知哪来的火气,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拽,弘历自是不肯松手,死死的抱着,一来二去,父子俩就这么僵上了。我站在原地,脸越来越红,胤禛的手蹭着我的腿,尽管中间还夹着个弘历,仍能真实的感觉到他手指的轻颤,他的手渐渐放松了力道,指肚轻轻滑过我的膝盖,我浑身像通了电一般,又麻又酥,正要闭眼,就被弘历尖锐的哭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他已被活脱脱的拽了出来,小脸挂满了泪珠。我弯腰抱起他,幽怨的看了胤禛一眼。现下,他已稳稳的坐下来,呼吸略显粗重,像是真动了气。
“爷,您跟小孩子置什么气呀?以后叫他额娘多管管就是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年氏扫了钮祜禄氏一眼,幸灾乐祸道。
钮祜禄氏冷笑一声:“年姐姐说笑了,小孩子管教起来果真不是想当然般的简单,没当过额娘的就是体会不了!”
年氏岂能不明白话里的讥讽之意,正要还嘴,就被那拉氏挡了回去:“今儿咱们难得一块儿热闹热闹,可别扫了爷的兴。”说着端起酒杯,转过身:“爷,你要是消了气,就干了这杯?”
胤禛接过来,手腕一抖,灌了下去。
钮祜禄氏松了口气,又聒噪起来:“看来爷还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咱们弘历的,对吧,年姐姐?”
年氏这回倒是出奇的冷静:“可不是,弘历这孩子确实招人欢喜,平日里上我那儿,我和展眉丫头都是小心照看着,生怕有个闪失。这孩子也有心,跟咱们姐妹不分远近,一样儿的亲近。”
钮祜禄氏被说中了痛处,气得脸色煞白,连带我也恨上了,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咬着牙蹦出句话来:“我虽是得了爷的眷顾,生了弘历,可怎及年姐姐有福气,养的狗都知道怎的帮衬主子算计别人!”
我冷冷的看着钮祜禄氏一张一翕的嘴,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格格千万别为了我们这些奴才动气,今儿实在是个难得日子,奴婢想起来洋人的一段话,略作修改,就好像是专门说给格格您这般出身高贵的主子听的,这就借花献佛,念出来给您听听,当是赔不是了?”
钮祜禄氏神情倨傲的点头道:“你这个狗奴才还算是识相!”
我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富有激情的念着刚刚灵机一动篡改的西谚:“高贵的血,在你胸中流淌,男人片刻的留恋,为你和你的骨肉描绘上耀眼的珠光。岂知你的周遭,只剩下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当你再度践踏着别人的自尊和信仰,向名利欢呼,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