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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影楼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兴奋过度的咚咚这才感觉到劳累,竟然跑到路边扶着栏杆干呕起来!孟海涛大步跟过去,紧张地检查咚咚的情况。
“我好难受哦,想喝泡菜鸡汤。”咚咚喘息着说。
因为咚咚一句想喝热汤,回到家孟海涛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到厨房忙碌起来。冰箱里还有半只鸡,孟海涛把它剁成段,连着泡菜一起放进沙锅里煮,咚咚简单洗了澡,已经躺在床上休息。
汤滚了几个开后,孟海涛把火拧小,单手扶着拐杖缓步挪回卧室。天!他的腿快要疼死了!刀割也没有这样疼的,那疼痛从表皮和肌肉一直渗透到骨头里!
“海涛,你这个样子真是帅极了,以后都穿假肢,好吗?”咚咚休息了一下,不适的感觉已经好多了,看着孟海涛,双眼又开始放光。她是第一次看到孟海涛双腿完整的样子,简直英俊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可以想象他在受伤前是个怎样意气风发的男子。
孟海涛笑了一下,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穿假肢啊,可是断腿上刺骨的疼痛几乎让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穿这要命的东西了!
泡菜鸡汤的味道弥漫开,勾引着咚咚的食欲。
“赶快去喝汤,我饿死了!”咚咚说着跳下床去。
孟海涛把门关好,才挪到床边坐下。他先把右边的裤腿褪了下来,牵动左边的短肢,使他不自觉地连吸了几口气。他勉强站起身,解开假肢的带子,缓缓把左腿的假肢也脱了下来,孟海涛腿一软跌坐在床上,断肢接触到床面又是痛得他忍不住一声低呼!
低头查看,才发现断肢上厚厚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孟海涛死死咬住嘴唇,一层层的把纱布解开。
咚咚突然闯进来,喊道:“海涛,汤好喝极了,你也快来喝一点……”
刚好孟海涛解开最后一层纱布,听到咚咚的声音,一紧张,用力大了点,粘着血的纱布带下了一层嫩皮,血柱“噌”地窜出来,一直激射到咚咚的身上。
“啊——”咚咚一声惊恐地尖叫。
“咚咚别怕!”孟海涛本能地站起来,把她搂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出去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孟海涛蒙着咚咚的眼睛,把惊甫未定的咚咚推出门。孟海涛脱力地靠在门上,喘息良久,才有力气继续清洗伤口。
他单腿跳到浴室,打开喷头,血淋淋的断肢被不断的冲洗着,粉红色的血道沿着浴缸壁流淌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仔细看去,幼嫩的断肢经过这一整天与假肢的摩擦,已经破皮溃烂,粉红色的肉被磨得丝丝缕缕不成样子。
“海涛,我进来了,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回过神来的咚咚在浴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自行推门进来。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孟海涛断肢的惨状还是让她惊讶得叫了起来!
孟海涛勉强地笑道:“新长的皮肤比较敏感,所以穿了假肢就会这个样子,已经习惯了!”
咚咚却不能习惯,她心疼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抚上那丝缕破碎的断面!
“不!”孟海涛低声叫着想拦她,却还是晚了,咚咚的手一接触那断面,孟海涛就疼得浑身一颤,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面孔直淌下来!
“海涛你怎么样!”咚咚紧张地叫道。
孟海涛摇头,抬着下巴示意咚咚,柜子里面有药箱。
咚咚捧过那个小药箱,看着孟海涛咬住雪白的毛巾,用棉签沾了一种黄色的药水给断面消毒,再洒上白色的药粉。冷汗一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甚至笔直的长睫毛上都凝结了痛出来的汗株。
整个断面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孟海涛拿掉毛巾,虚弱地喘息着,“等到明天,死肉干了,就好了。”他怕咚咚担心,连忙说道。
咚咚什么也说不出来,把孟海涛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往房间走。心情放松下来,每跳动一下,孟海涛都觉得断肢是撕裂般的疼,仅仅是从浴室走回房间,孟海涛就象是进行了万里的跋涉一般,好容易挨到床边,他心情一松,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了。
咚咚心疼地拥住孟海涛,孟海涛安慰性地拍拍咚咚的小手,示意她自己没有事。咚咚抓着孟海涛的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那里面孕育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宝贝,孟海涛突然觉得疼痛算不了什么,一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第二天,孟海涛的断肢果然薄薄地结了一层痂,他这才敢给断肢包上绷带,让它慢慢愈合。
该准备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孟海涛突然想到,咚咚还缺一枚钻戒。
咚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拥有一颗钻石戒指,高兴得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孟海涛的腿伤还没好,不能走太远的路,就体贴地提出到小区附近的那家珠宝行去买。
经过一番挑选,咚咚选中了一枚很别致的小钻戒,孟海涛提醒她钻石是不是太小了,咚咚却不以为然,她从不贪心钱财,只关心这枚戒指是不是漂亮,钻石只要有就可以了。
孟海涛哑然失笑。咚咚骨子里也是个单纯的小女孩,虽然曾经饱受困苦,却没有学得市侩,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渴望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在她喜欢的城市里,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孟海涛的心里再次涌上幸福的感觉。感谢咚咚,使他这样的一个残废的男人还能体会到享福,孟海涛握紧拳头,发誓要好好的怜惜她,满足她。
孟海涛曾经在去年这个时候光临这家珠宝行,给伊恋买了一枚漂亮的钻戒。那时他是想向她求婚了,可是他却在伊恋二十四岁生日的晚上把她赶走了。那件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他当时不是那么粗暴的赶她,也许伊恋就不会走,他向她求婚,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孟海涛甩甩头,他不能再想这些了。他旁边的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为他怀孕生孩子,还答应嫁给他,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他不能再想别的女人,伤了咚咚的心,哪怕那个女人是伊恋,他也不能再想了……
回到家里,孟海涛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打开床头最底层的抽屉,找到那枚角落里的戒指。孟海涛最后一次把戒指握在手里,感到刺心的痛。别了,伊伊。他对自己说,把戒指重新丢回抽屉,重重地上了锁。
离婚期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孟海涛和咚咚开始寄请柬。虽然孟海涛不想太张扬,咚咚却渴望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她请了她们全班同学,和所有的老师,除此之外,她在这个城市里再没别的朋友。孟海涛没有想到咚咚竟然是这样的孤苦,更加发誓要好好对待她。
“海涛,我们要请伊恋么?”咚咚咬着笔头问。她觉得孟海涛和伊恋相恋一场,发张请柬也是必要的礼节。再说如果有伊恋这样的大明星参加她的婚礼,她在同学面前也有面子。
孟海涛呆了一下,脸色变得雪白。他没想咚咚竟然会想到伊恋。他的胸口撕裂般地疼,苦涩漾满胸腔。他摇了摇头,说不出话。咚咚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在请柬上填写着人名。
孟海涛请了托娅、陈允及张承伯,又给远在日本的父母写电子邮件说明了情况。父母立刻回电话,虽然有点怪他人生大事过于仓促了,但也没指责他什么。一来海涛从小就是个让父母放心的孩子,对于他的选择,他们总是支持的;二来他已经身体残疾,父母无法在国内照应他,已经感到无奈,结了婚有个女孩子照顾他,他们在国外也更放心些。唯一的遗憾就是新娘不是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伊恋。不用他们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除了心下叹息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孟海涛的父母工作太忙,海涛又通知得仓促,使他们没办法安排时间回国参加儿子的婚礼,便叫海涛婚礼结束后带着咚咚到日本渡蜜月,海涛把父母的原话转告咚咚,把咚咚高兴得拍手跳了起来。
咚咚不肯通知她父母结婚的事,海涛劝她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告诉父母才好,如果能把他们从西北乡下请到婚礼现场,就更好了。咚咚却怎么也不肯,劝极了咚咚竟然掉下眼泪来,道:“他们都说不要我了,你不知道当时我没去县城的大学报到,偷着把学费交到了民办大学,他们把我骂成什么样子。我爸爸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我要是不去县城的大学,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不要叫他爸。他这么说了,也是这么做的。我在这边上学的时候,他一分钱学费也没给过我,第一次过年回家,他把我赶了出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家了……海涛,我没有家了,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你是我的家,唯一的家……”说到后来,咚咚激动起来,竟然扑在海涛的怀里泣不成声。
孟海涛忙把咚咚抱得紧紧的,柔声哄道:“既然这样,你不想通知我们就先不通知了。刚才是我不好,触动你的心事,不要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好的。”
咚咚好不容易止住了抽泣,却趴在孟海涛怀里不肯起来,这个精瘦的胸膛是她唯一的家园,漂泊了多年的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托娅收到孟海涛寄的结婚请柬,立刻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孟海涛的家里。
家里已经有了些新婚的喜气,家具重新换过了,又买了许多新鲜漂亮的配饰,大幅的结婚照已经上墙,照片里的孟海涛四肢健全,竟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咚咚知道托娅在孟海涛心目中的位置,她不仅是一个朋友,更是一个大姐,是孟海涛的亲人。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十分重要的。咚咚乖巧地给托娅倒茶,又陪他们聊了一会天,便知趣地回到房间,给他们单独谈话的空间。
“海涛,你决定了么……她还是个孩子。”托娅看到咚咚离去,压低声音说。
“婚姻不是儿戏,我决定娶她,就会永远疼她,照顾她。”孟海涛说。
托娅无言地叹气,她是怕咚咚的不成熟让海涛受苦,这个傻弟弟却忙不迭地跟她保证会照顾好咚咚。她还不知道他么?什么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哪怕自己是需要照顾的那一个,也不肯让身边的女孩子为他受了委屈。
托娅笑着点点头,“一晃我弟弟都是大人了,居然比我先结婚了。姐姐祝福你!”
海涛也笑了,促狭地说:“什么时候轮到姐姐你办喜事呀?”
“再等等吧,我和陈允都想趁年轻先忙忙事业,反正我们已经定下来了,早晚都一样。”托娅说着,脸上带着甜蜜。
“是哦是哦,姐姐还年轻着呢,不急的,不过别等我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再来嫉妒我哦!”孟海涛笑道。
“不是吧,咚咚她……你要当爸爸了?”托娅敏锐地捕捉到了海涛玩笑话当中的信息。
孟海涛苍白的脸上起了一抹红晕,微笑着点头。
“你这个傻小子,不会是为了负什么责任才……”托娅话只说了一半,她太了解这个弟弟,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海涛却摇了摇头,“我和咚咚在一起的那天,就决定为为她负责任了,与孩子无关的。本来打算让她念完了书再结婚,现在孩子来了,她又想生下来,所以把婚期提前了两年而已。”孟海涛认真地说。
托娅看到孟海涛的眼中闪着幸福的光,不好劝他什么,笑着在他的肩上一捶,“等孩子出生,一定要认我做干妈。”
第 13 章
婚礼的第二天,孟海涛从昏睡中醒来,模糊地记得昨天是自己新婚的日子。在酒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