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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四年前亲眼看见唐医生给左浅剖腹产之后,她就开始了做恶梦,有时候一个月做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一次,可是每一次噩梦醒来,她都会全身湿透萎靡大半天。
尚未调整好自己的精神,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上午的静谧。
木卿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倚着床头拿起手机,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妈,阳阳这两天乖吗?”
木卿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手机那头的母亲。
手机那头的女人唯唯诺诺的点头,说:“阳阳挺好的,每一次来乡下都得去河里疯几天,他特别喜欢摸河里的鹅卵石,每天都捡一大堆回来,房间的小角落都被他放满了石头。”
木卿歌微微一笑,“由着他,小孩子就是爱玩。不过你要多注意一点,河里水虽然浅,但小孩子在河里玩耍还是很危险,你得守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去河里玩水——”
“你放心,他在河里玩,我就在岸边坐着陪他,不会有事的。”
女人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卿歌啊,这次我回来听你表舅说,木木病了,发烧挺严重的,你表舅想将他送到城里的医院看看……”
木卿歌一听到“木木”这个名字,温柔的目光顿时阴冷无比,冷漠的说:“你吃饱了撑的?我早就说过了,不许你管他的事情,他跟我们家没关系!”
“可是卿歌,自从你把他给你表舅养之后,你表舅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现在看到他病了,你表舅有多心痛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表舅来找我,哭得眼睛都红了,他跪下来求我,让我跟你说一声,木木的病不能拖下去了,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烧成心肌炎的……”
“高烧不退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娇贵,上什么医院!”木卿歌脸一沉,冷声道:“我警告你们,别让他在市里出现,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就别怪我狠心结束他的性命!”
“……卿歌,那始终是你十月怀……”
“住口!”
木卿歌咬紧牙齿,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只有阳阳一个儿子,你记住了,我当年生下的孩子是阳阳!”
手机那头,女人一直沉默着不出声,木卿歌隐约听见了那头传来的低低啜泣——
她烦躁的将纸巾扔在床头柜上,侧眸望着窗外,冷声道:“算了,让表舅带他去B市看病,只要他不在A市出现就行了。”
“谢谢你,卿歌,谢谢你!”
中年女人抹了一把泪激动的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忘了告诉你,几个月前你表舅带着木木去干农活,他跑去山坡上拾柴火,结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把左腿摔伤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村里的医生说,估计这辈子得落这残疾了……”
木卿歌一愣,左腿残了?
她怒气冲冲的朝手机里吼,“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下他的命!他就是个废物,只会拖累人!”
“卿歌你这么能这么说话!他就比阳阳大几天,他才四岁啊!你看看阳阳过的什么生活,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山里有多艰苦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他想去干活想去摔断自己的腿?他没办法,不干活就没饭吃!”
女人含着眼泪望着河里玩得正开心的阳阳,闭上眼,同情地说:“既然这么恨木木,当年你又何必生下他!”
“够了!”
木卿歌冷漠的摁掉了通话,目光落在手机上,她想起那孩子左腿瘸了就止不住一阵烦躁!
为什么这么麻烦,他就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么!
穿着睡衣下楼,木卿歌准备去倒杯水喝,结果刚刚一走出房间的门就看见了在楼下客厅画画的小左。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为什么这个小野种到现在还没走!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动静,小左蓦地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木卿歌!
她吓得将手中的水彩笔往地上一扔,飞快的跑到顾玲玉身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
“奶奶,我怕。”
“怎么了?”
顾玲玉低头看着小左,一回头看见楼梯上走下来的木卿歌,她顿时知道了,原来这孩子是怕木卿歌。勾唇无奈的笑笑,顾玲玉温柔说:“不怕,她是阳阳的妈妈,你和阳阳是好朋友,她不会凶你的,乖——”
“不,奶奶,我就是害怕……”小左攥着顾玲玉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顾玲玉,试探着说:“奶奶,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好,只要咱们的小左开心,奶奶什么都依着小左。”顾玲玉温柔的拍了拍小左的脑袋,站起身来对木卿歌说:“一会儿要出去的话记得关好门窗,我先带小左出去走走。”
木卿歌挤出一丝微笑,低头看了眼小左,问顾玲玉:“她妈妈还没有接她回家吗?”
“今早就接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无聊,所以又将小左接过来陪陪我。”顾玲玉低头看着跟自己这么亲昵的小左,有这个孩子在,她整天心情都会好很多。
“妈,您要是无聊了我让我妈接阳阳回来陪您,这孩子始终不是您的亲孙女,您天天这么将人家带在身边也不好。”木卿歌勉强笑笑,故作无意的说:“要是让那些爱说闲话的邻居们看见了,没准又会议论纷纷……”
“议论什么?”
顾玲玉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说:“小左是少白的女儿,我是少白的小妈,这么算起来小左本来就是我孙女儿,奶奶疼孙女儿,有什么不对么?”
“妈——”
木卿歌望着顾玲玉往外走去的背影,眸子一沉,又说:“您要让这个孩子天天呆在我们家,总得跟南城商量一声吧?”
“他同意。”
顾玲玉回头看了一眼木卿歌,笑着离开了客厅。
而小左自然也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冲木卿歌挤眉弄眼的扮了一个鬼脸,气得木卿歌直跺脚!
原来不仅顾玲玉喜欢左浅的女儿,顾南城竟然也同意让这个小野种在他们家住下去!木卿歌咬牙切齿,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母子俩开始站在一边欺负她一个人了?
沉默着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木卿歌坐下来,拨通了左浅的号码——
当时左浅拿着病历去查房去了,手机放在桌上,埋头工作的郑伶俐抬头望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她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左浅的办公桌前。
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木卿歌”三个字落入郑伶俐眼中,她微微一怔,看了眼门外,随即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左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电话一接通木卿歌就愤怒的骂开了,“你嫁给苏少白就是苏家的人了,少跟我们家扯上关系!你明知道苏少白他母亲跟南城的妈妈关系不好,你就应该知趣一点,别让你那个小野种整天跑我们家来!到时候苏少白的母亲回国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找南城她妈妈的麻烦呢!”
郑伶俐冷漠的听着木卿歌的话,莞尔一笑,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十分温柔,说:“抱歉,我不是小浅——”
木卿歌先是一愣,随后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我啊,”郑伶俐抬起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故意慢吞吞的说,“我是郑修国的女儿,小浅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手机在我手里也不奇怪。对了木小姐,郑修国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你们家顾南城当年还和小浅一起去我父亲那儿捐过精呢!”
木卿歌蓦地盯着手机,脸色瞬间惨白!
她怎么会不记得郑修国这个名字,当年不就是这个男人将她和顾南城的精卵细胞弄错了,让她终究没能生下顾南城的孩子么!
可是,郑修国的女儿为什么会是左浅的朋友!那么她曾经去找郑修国做过试管婴儿的事郑修国有没有告诉他女儿?而左浅又知不知道?
一瞬间,木卿歌刚刚的傲慢和盛气凌人消失得无踪无影,只剩下满心的担忧——
“木小姐,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拜拜。”
郑伶俐勾唇一笑,麻利的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上放回原处,郑伶俐得意的笑了。木卿歌,我偏不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要让你自己去猜测,去求证,到时候急死你、忙死你!
顾家。
木卿歌握着电话听筒,怔怔的盯着玻璃桌发呆——
郑修国的女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木卿歌失魂落魄的将电话听筒放下,额头上渐渐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试管婴儿的事是小,万一郑修国将精卵细胞出错的事情告诉了他女儿,万一他们找到了木木,顾南城岂不是有理由跟她离婚了?
不行!
木卿歌握紧手指恶狠狠的站起来——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不多会儿,左浅微笑着回到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她就笑着跟郑伶俐说:“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当医生的感觉了。能够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关心病人,给他们温暖,给他们信心,这种传递正能量的感觉真好。”一边说,她一边张开双臂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郑伶俐抬头,旋转着手中的钢笔,挑眉道:“可是美丽的左医生,您很快就不会这么闲了。”
左浅叹了一声,白了眼郑伶俐,“专门提人家不开心的事,真讨厌!”
等熟悉了医院的工作岗位之后,她礼拜一就得离开这个办公室,去前面的门诊大楼给人家看病了。这儿啊,是属于主刀医生的办公室,她攀不上了。
“你敢不敢进手术室?下午我有一台手术,带你进去看看?”
“这种好事儿你留给那些实习生吧,我下午得去机场接人——”
左浅将病历本放在桌上,抬头对郑伶俐笑笑,“苏少白跟他父亲今天下午回国,先跟你请个假,午休过后我就不来了。”
“左大医生,你上班第一天就开始请假,你怎么好意思?”
“扣我工资呗,完事儿再请你出去吃一顿。”
“谢谢,拒绝行贿受贿,你别拉我下马,我可舍不得我的主任头衔——”
“贫嘴!”
两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到午休时间,左浅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医院了。刚刚走到医院门口,看着外面熟悉的车,她不由愣住了——
顾南城从车里下来,正准备上台阶就看见了左浅。
不期而遇让他有些惊讶,“你下班了?我正准备上去找你。”
“找我?”左浅皱眉盯着顾南城,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心里就有些发麻。
“难道你打算打车去机场?”顾南城拉开车门,微笑着等待左浅生车。左浅这才知道,原来顾南城也是要去机场——
可是,她不是听苏少白说过,顾南城跟他父亲感情不好,从来没有来往过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也去机场接父亲了?
“要不要接小左一起去?”上车后,顾南城侧眸问道。
左浅摇摇头,微笑着说:“今天就算了,机场那么拥挤,带着她不方便,明天再带她去苏家看爷爷。”
“嗯。”顾南城点头,驱车离开了医院。
☆、077 顾南城调戏左浅,木卿歌杀人灭口【6000+】
机场前面两百多米处,顾南城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侧眸对左浅说:“前面太拥挤,一会儿不好倒车,我们走过去吧。”
左浅点头,正要推开车门下车,结果听见了顾南城一声闷哼——
她收回手侧眸望去,见顾南城正低着头看着脚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脚下的垫子上有一团乱糟糟的毛线,而他的脚踝正好被套在了毛线里。顾南城动了两下脚,脚踝细而穿着鞋子的脚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