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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这些报告的人不但对每家分公司的运作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一些黑幕也一清二楚。既然不是外面那群头头,那么很大可能性就是该分公司的二把手,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是朱程安插的眼线。
肖文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朱程不这么做倒奇怪了。
两人工作的投入,浑然忘了时间流逝,女秘书每隔一个小时开门看一看,两人根本没察觉。
屋外的人们不敢打扰,也不敢离去,忍饥挨饿的陪着他们从早到午,到太阳下山。
终于,最后一份——肖文和朱程同时把卷宗往地上一丢,朱程长出口气,肖文摘下眼镜,闭着眼按揉鼻梁。
朱程叫了女秘书进来,指了指地上两叠卷宗,要她分类交到下属部门。
女秘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抱起两叠卷宗就要出去,肖文拦住她,对朱程道:“我标注的那些,程哥不再看看?”
朱程随手抹开遮眼的乱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相信你。”
“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相信吗?肖文不置可否,这些报告称得上商业机密,朱程让他参阅,倒确是表现了足够信任。
只是,他想得太多,他还没有那么天真。
肖文戴上眼镜,与朱程对视片刻,后者笑吟吟的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只不知这副外表与内里是否相符。
女秘书看了看两人,道:“两位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容我提醒一声,两位错过了午饭,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晚饭时间。”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同时按住肚子,皱眉。
肖文起身,帮女秘书抱了一半卷宗,淡然道:“程哥不嫌弃的话,我还请得起一顿饭。”
朱程摸摸鼻子,笑着站起身,跟在肖文后面。
门一开,苦候了一天的经理们全涌上来,七嘴八舌七手八脚,一时就看到张张男儿愁容,端差没有声泪俱下。
女秘书大声呵斥,高跟鞋不留情的踩了这个跺那个,朱程和肖文总算逃出人群,钻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人声喧哗,缓缓下降。
肖文扶了扶眼镜,似乎不经意的道:“风水又转到我们这边,证明许乐天开始倒霉了。程哥,要不要做点什么?”
朱程盯着一级一级变化的指示灯,直到电梯降到底层,“叮”一声打开,他才悠悠的道:“我跟许乐天不同,有些事,不喜欢亲自动手。”
他转眸看向肖文,微微一笑。
初次谈判
肖文昨天还对朱程那句“不喜欢亲自动手”有所疑虑,晚饭时拐弯抹角没套出话,又是一宿失眠。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坐起身,黑暗中,盯着床头的电话。
强忍住打电话给许乐天的想法,他不能曝露自己,这种时刻,更需要他待在朱程身边。
同样理由,他知道许乐天不会轻易打电话来。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理智是一回事,深夜里独自一人的彷徨是另一回事。
肖文就这样整夜坐着,守着电话,幻想它会响起来,里面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说,为什么我这么想你?
下一次,他会记得回答。
因为,我在想你。
接下来的几天,肖文很快明了朱程的话意。
第二天,他和朱程继续在朱程集团总部处理分公司的事项,与下属部门讨论,而在外面,C市公安机关针对许乐天势力范围的第一次扫荡开始。
肖文事后得知,单只这次扫荡,许乐天有54名手下因为与警察发生冲突被捕,7家娱乐城因为涉嫌卖淫被查封,经营人员与小姐一起被收容,甚至包括两位五十多岁的清洁大妈。
第三天第四天……肖文忙碌得无暇他顾的时候,C市公检法系统全部动员,国家机器运行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市,许乐天不比朱程,他大部分的生意都属于见不得光的灰暗地带,一旦失去保护罩,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数天中,肖文天天买齐市面上所有本市报纸,边边角角的细读。虽然对“官方媒体”报道朱程和许乐天的争斗不抱希望,却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在为避嫌而失去所有消息来源的此时得知许乐天的近况。
可是,什么也没有。连许乐天占优势时偶尔会出现的“不明原因”的“天灾人祸”也没有。
朱程大部分时间和他在一起处理公司事务,绝口不提许乐天,朱程的两位叔叔和大熊没出现,肖文试探着问过,朱程笑一笑,岔开话题。
他越是不提,肖文越是胡思乱想,他不知道理智还能撑多久,常常在做事的间隙忽然忘了在做什么,忘了自己是谁,脑子里只剩一个疯狂的念头涨大、涨大……去他的朱程,去他的阴谋诡计,什么都不管了,逃吧,到乐天身边去,是陷阱毒药镪水火坑都好,要死一起死!
当肖文表面的平静濒临崩溃时,朱程终于有所表示。
那是第七天的下午,朱程和肖文刚从下属分公司视察回来,电梯升上十三楼,女秘书在门外恭候。
朱程忽然问:“今天是第十天。”
突头突脑的问话,肖文和女秘书都习惯了他的装神秘装过头,一齐看向他,静候下文。
果然,朱程又道:“他也差不多得到教训了,或许有耐心谈一谈。”
两人继续等待下文。
朱程笑了笑,随手掸了掸西服前襟,风度翩翩的走向总经理室,一面对紧跟在后的女秘书说了句:“替我接通许乐天的电话。”
肖文脚步一顿,朱程已经进了总经理室,旁边秘书室的门也大敞着,女秘书利落的拨打电话,与另一头的人打着官腔。
电话很快传到许乐天手上,朱程按下免提键, 许乐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听说你找我?”
肖文慢慢的走进来,厚软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室内回荡着纯粹的,许乐天的声音。肖文低头扶了扶眼镜,借以掩饰瞬间表情的失控。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过了太久,另一个六年,甚至隔了一生。
许乐天问得直接,大概被近期的打击逼出了火气,连表面敷衍也懒得继续。
朱程搬出茶具开始泡茶,轻松的道:“是,我找你,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你我之间?”许乐天的声音故作轻佻,“难道你突然看上我?抱歉啊,我已经被人定下了。”
肖文眉尖微蹙,虽然他也想不出朱程要求与许乐天通话的用意,但许乐天一口回绝的做法殊不理智。
朱程沏茶的动作顿了顿,微笑着摇了摇头,向肖文做了个手势,肖文坐到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
“何必无谓的逞强?许乐天,你不是一个人,为你的手下考虑考虑。”
肖文握着茶杯,垂眸盯着碧绿的茶水,朱程用杯盖细细的撇开茶沫,两人中间的电话静了片刻。
许乐天沉声道:“口气够大,就是不知道本事够不够。很聪明啊,借警察的手捏我——真当我是软柿子!”
“不敢。”朱程轻啜一口茶,慢慢的道:“你我都知道,你的助力在军方,我家老爷子只在民政上罩得住。前阵子你没有用军方的力量对付我,不是你不愿意,而是军不干民政,这是国策。我借警察的力,因为我前一段损失惨重,还没回过气……一来二去,咱们也算扯平,再斗下去难免两败俱伤,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
“可以。”许乐天爽快的应道,朱程面色一喜,许乐天又道:“等老子占上风的时候,再谈。”
电话“哐”一声挂断,断线音“嘟——嘟——” 的响亮,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明明伸手就能摁断,却都没有动。
朱程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欣喜变成错愕,然后是自嘲的笑,苦笑,最后有点哭笑不得。
肖文面无表情的喝完一杯茶,抬头见朱程还在出神,淡淡的道:“既然我们占优势,为什么不干脆灭了他?”
朱程挑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为他斟满茶,“外人以为柯将军死后许乐天就成了孤家寡人,我和他斗了这些年,清楚他的底细。许老爷子当年的战友不只柯义兵一个。许父昨天已离开C市上京,我必须赶在他顺利返回之前完结这一切。”
果然好大的口气。肖文心道,朱程说不需亲自动手,原来是借“警察”的刀。特权阶级果然是特权阶级。
肖文一口气松下来,许乐天的境况比他想象中好得多。又有些隐约的沮丧,亲眼目睹这两人的争斗,国家机器沦为手中武器,他却妄图以己之力瓦解他们的势力……螳臂当车,前途困难重重。
朱程莫名叹了口气。
两人各怀心事,再次相对无语。
女秘书探了探头,两个男人默不做声的傻坐着,电话可怜巴巴的闪着红灯没了声。
她“噔噔噔”的走进去,按断电话,重重“哼”一声,同时惊回两人的魂魄,抬头看她。
女秘书冷冷的道:“有事吗?”
两人摇头,不约而同的想,这话应该问你。
“有事请吩咐,没事我出去了。”女秘书骄傲的扬起下颚,昂首挺胸的踩着三寸高跟鞋又走了出去。
两人正看着她的背影,中间的电话突然响铃。
朱程没有按免提键,拎起话筒。
听了一会儿,他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却扯开,竟皱着眉笑起来。
挂了电话,他古怪的笑着对肖文道:“找到骗了小昭的人了。”
“原来他背后还有人。”
肖文心跳乱了片刻又恢复正常,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捏紧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
朱程眯起眼看着他,敛起笑容。
“真没想到啊……田鼠居然背叛我。”
朱程很遗憾的说,张无忌只来得及交代指使他的人是田鼠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肖文没有问张无忌的下场。
正常下班时间,肖文和朱程一起从十三楼直落停车场,肖文开车,朱程指点方向。
开车的时候,肖文既没有庆幸张无忌死无对证,也没有担心田鼠会不会出卖他。他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不尴不尬的身份,挂了个分公司经理的名头,却每天来总部上班,工作性质更像朱程的助理。
后面一辆车超上来,“嘀嘀”按了两声喇叭,肖文在后视镜里望了朱程一眼,朱程闭着眼假寐。
肖文望向前方,转动方向盘驶入叉路。
车停在北城市郊一溜平房前,明显是拆迁房,墙壁上刷着大大的“拆”字,外围还拉着封条。
车声引出几条大汉,小跑过来,一把扯开封条,点头哈腰的把朱程迎进去。
肖文揣好车钥匙,沉默的跟在朱程身后。
六七点钟,天色昏黑,能见度不高。领头的大汉不时出声提醒,脚下哪里有坑,哪里是砖块碎玻璃渣。
一行人拐了个弯,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一亮。
是间大约二三十平米的大屋,听说以前的居民一家老小都睡在一间屋里,现在搬走了,倒显得宽敞,挤了八九条大汉也还有转身余地。
沿着墙脚点了一排蜡烛,没有风,烛焰笔直的向上拨着。
肖文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在人头涌涌的屋内环视一圈,停在某处。
挡住视线的两人分开,数天未见的大熊走上前,叫了一声:“程哥。”
朱程点点头,大熊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