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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景御将车子停了下来,却无力打开车门进去,看着站在夜色之下的谭骥炎,自己离开的时候,二哥就是这样站着,直到现在似乎根本没有移动一步,宛若石像一般钉住了。
客厅里,谭国华只是在不停的吸烟,对于阮菁的所作所为,谭国华也知道,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阮菁太过于要强,结婚这么多年来,谭国华已经习惯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或许已经转为了一种亲情,可是谭国华却没有想到突然面对的就是阮菁的尸体。
谭战不发一言的坐在一旁,董月天生就是文静的女人,孩子没有带回来,留在保姆那里,此刻,董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握着谭战的手,谭家每年只会聚上几次,毕竟都各有各的工作要忙,而且谭家的男人里,除了谭景御性子活跃之外,其他谭家男人在一起几乎都是公式化的交谈,所以即使结婚了好几年,董月对谭家其他男人还是有些的生疏的。
当然之前因为童瞳的事情,董月也听谭战说了一些,只是当时很是震惊,无法想象谭骥炎这样性格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维护一个女孩,甚至不惜和阮菁决裂,和整个谭家对抗,毕竟董月和谭战都还是有些畏惧谭老爷子的。
之后也知道了阮菁做的一些事,可是不管是谭战还是董月都无法说什么,做什么,身为大哥,谭战只是打了电话给谭骥炎,让他好好处理,不要着急,然后两兄弟又是无言了,再回来,董月也不曾想到面对的竟然是阮菁的死亡,而且是被童瞳给枪杀的。
“我去做饭,爸和爷爷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拉了拉谭战的手,董月低声的开口,有些的担心谭家的人,谭骥炎一直站在门外,除了接了几个电话之外,不发一言着,谭景御之前出去又回来了,也没有进来,谭老爷子在书房,董月回来还没有见到面,是听谭老爷子的亲卫说的,他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了。
“我帮你。”身为谭家三个孩子的老大,谭战是沉稳而稳重的,他没有谭骥炎的睿智和谋略,也没有谭景御的不羁狂野,谭战的稳重或许是继承了谭国华这个父亲,即使此刻谭家一片乌云,谭战却也知道心疼自己才做完月子的妻子,更何况,谭战也需要其他事情来舒缓情绪,除了知道妈是被童瞳给枪杀的这个事实之外,谭战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刻,谭战突然感觉自己太失败了,根本不配当一个谭家的人,他是兄长,可是却从没有照顾到两个弟弟,甚至在军区的时候,反而是因为谭骥炎和谭家的关系而被照顾。
厨房自然已经清理干净了,可是当跨进去的那一刻,谭战脸色变了,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董月心疼的握住谭战的手,柔声的安抚着,“不要这样,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你的错。”
叹息着,谭战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忙碌的妻子,然后又沉默的站在一旁,这一切就如同是一个死局,明明都是谭家人,自己却像是被排斥在外,想到此,谭战不由的从厨房的侧门走了出去,他需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谭骥炎沉着峻脸,夜色笼罩在他的身上,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黑暗的隔离层,疏远而冷漠的伫立在这里,明明是近在咫尺,却有种远在天涯的感觉。
“骥炎,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太自责。”谭战不知道如何安抚这个从小就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弟弟,谭骥炎身上太冷,他也太精锐,很多时候,谭战都没有明白,谭骥炎却已经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处理好了,并不是自卑,只是长久以往之后,谭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谭骥炎这个弟弟相处。
“大哥,我没事。”声音有一些的沙哑,谭骥炎目光依旧悠远的看着夜幕。
“二哥,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小丫头明明情绪很好,为什么突然就……”谭景御暴躁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车门上,余下的话他说不出来,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情绪。
“妈一定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小瞳才会那样的震怒。”谭骥炎低沉的声音很是平缓,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那个孩子,当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都不曾真正的愤怒过,可是今天小瞳离开的那一刻,那样的眼神,谭骥炎知道童瞳会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而且他是真的心疼小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小瞳露出那样的眼神。
“我知道,可是二哥,你在这里,两个孩子也都平平安安的在这里,沐放的下落我都找不到,更不用说外人了,你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小丫头这样做?”烦躁的低吼着,谭景御靠在汽车车门边,复杂的情绪过后,谭景御也沉思的想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谭景御也是了解童瞳的,她性格很好,并不是说童瞳太过于善良,该动手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可是童瞳关心的人都安然无恙,谭景御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童瞳突然开枪杀人,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不告诉二哥,却连谭家人都不见,难道谭家真的做了对不起小丫头的事情?
“会不会是妈做了什么伤害到了小瞳的父母?”谭战猜测的开口,童瞳虽然是孤儿院出生,可是她也有父母的,或许是妈找到了她的父母,伤害到了他们,然后童瞳才会愤怒的失去了理智。
“大哥,你不知道,小丫头的身份特殊,她即使有父母,自己如果已经找到了的话,肯定抹去了一切痕迹,让其他人找不到的,而且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听小丫头说起过,应该不可能。”谭景御否定了谭战的推测。
谭骥炎没有再开口,他在思考整件事情,能让小瞳如此愤怒甚至举枪杀人,而且不愿意留在谭家,这件事绝对和谭家有着莫大的关系,爷爷之后就将自己关尽了书房,谭骥炎想起之前谭老爷子说过,阮菁手里握有谭家的一个秘密,足可以威胁到整个谭家,那么,谭骥炎此刻已经可以推断导火索就是这个秘密。
“你没有见到小瞳,她是在童部长的车子上?”许久之后,谭骥炎看向谭景御,他已经隐隐的猜测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是,二哥,你也感觉到小丫头和童部长的关系太过于亲密了?”谭景御之前不会这么推测,毕竟,童瞳是孤儿院出生,当初,她对妈也是非常的喜欢,只是后来妈的态度才导致了一切的改变,可是童部长如同一个长辈一样关心小丫头,原本谭景御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当是童部长以前的女儿牺牲了,小丫头更好是同样的名字,所以有了移情作用。
可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丫头不愿意见谭家的人,甚至包括二哥,可是她却在童部长那里,谭景御看了谭骥炎一眼,也隐隐的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谭骥炎转身走向客厅,烟雾缭绕之下,谭国华一瞬间如同苍老了很多,就这么静静的吸着香烟,整个人颓废着,看到进来的谭骥炎,也麻木的收回了目光。
“爸,当年童部长的妻子和女儿被绑架了,然后被杀,这件事你知道多少?”谭骥炎如今只能往这一条线索上去想,因为能威胁到谭家的秘密真的不多,可是如果和国安部部长童啸有关系的话,那么却是能威胁到谭家,而童啸当年的妻女死亡,这是国安部当年的机密,也是童啸心头的一个痛,无人再谈起。
谭国华并不愿意多说什么的,可是或许是心情很差,谭国华便也慢慢的说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而说到苗晓意的死亡,谭国华即使到如今,依旧是愤怒的,这个老实的男人脸上有着不可掩饰的仇恨。
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被那样残忍的杀害了,尤其还是在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面前,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女孩是如何熬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样被残忍杀害的苗晓意是如何挺过那样的痛苦,致死脸上都是温柔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详而宁和。
“小瞳是当年那个孩子。”谭骥炎平静的开口,凤眸闭上,压抑住眼底深沉的痛苦,他无法想象出当年的一幕,那个时候小瞳才四岁。
“可是之后童啸说孩子已经死了。”谭国华说出了疑惑,当年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打击太大,更不用说她在山洞里饿了三天三夜,又承受了那样的残忍的一幕,没有救活也是可能的。
“二哥,童部长之前不是说了她的女儿被送到国安部,之后牺牲了吗?”谭景御也是知道这一点的,难道小丫头真的是那个孩子,可是这样的话,童部长为什么要说谎。
谭骥炎也不明白其中的纠葛,可是他可以肯定童瞳绝对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她的身手,她的判断,她和十一的熟悉,她们都是来自国安部的秘密部门。
“如果当年苗阿姨的死亡和谭家有关系的话……”谭战当年也见过苗晓意,所以还是有些印象的,他的脸煞白着,不敢相信这个推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童瞳的所作所为就有了依据。
“当年,我的确收到恐怖分子潜入北京的消息,只是因为一些权力的纠纷,所以没有告知童啸,当初苗晓意和孩子被绑架的时候,阮菁在现场,她没有立刻求救,这才导致一切的发生,如今想想,只怕是阮菁泄露了苗晓意的行踪,才会导致她被绑架,如果这个还是就是童瞳的话,她会杀了你们的母亲,会仇视谭家也是情理之中。”
站在二楼上,谭老爷子缓缓的开口,神色疲惫的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因为童啸如果要报复谭家的话,那么谭家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国安部部长童啸那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谭国华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已经头发花白的谭老爷子,晓意当初的死亡是因为谭家,谭国华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如今,却又麻木了接收了这个迟到了这么多年的真相。
如果没有听谭国华说当年苗晓意被杀死亡的一幕,谭景御或者谭国华依旧会为自己的母亲的被杀而耿耿于怀,可是如果童瞳真的是当年的小女孩,一个四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残忍的被分尸,被丢在山洞里三天三夜,之后被童啸丢到了国安部,然后从此被当成兵器一般的训练,童瞳如果不仇恨自己的母亲那才是奇怪。
谭骥炎站起身来,看了看谭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谭父,然后转过身,峻挺的身影向着大门外走了过去,身后,谭景御和谭战都想要开口,可是却也都无言的目送着谭骥炎离开,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色之下,谭骥炎的到来并没有让童啸疑惑,如果谭骥炎今夜不曾过来,那么童啸或许会真的失望,从此杜绝谭骥炎和童瞳之间的见面。
“坐吧。”童啸平静的开口,从茶几上端起茶壶替谭骥炎倒了一杯茶,“你知道了多少。”
“全部,只是对小瞳的身份还是有些不明白。”谭骥炎看了一眼楼上,他不知道童瞳知道这一切时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满腔的心疼却也只能化为心底的一声叹息和无奈。
“我当初没有骗你,小瞳在国安部的一次行动里的确牺牲了,可是她醒过来之后,却突然换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活了下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童啸是唯物主义者,可是知道自己的唯一的女儿并没有死亡之后,童啸只感谢上苍,让小瞳可以活着,可以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活着,这就足够了。
谭骥炎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低头喝着茶,润着干裂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