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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乔澜的心中,如同有一把钝刀在来来回回的锯割,痛得无以复加。她实在是不能想象,单纯如露水的艳阳是如何能承受这一切的,她的身心又遭到了怎样的伤害。
乔澜强忍着心痛,问道:“这件事情,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李主任说:“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很心痛。但是学校是有规章制度的。现在大学里虽然不明文禁止学生谈恋爱了,但是对学生的行为举止,还是有一定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的。学生的一切有伤风化行为,都会按照校规,进行严肃处理。”
乔澜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艳阳一直是一个行为端庄,举止文明的女孩子。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所以我希望学校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做决定。”
“我们不希望学生被冤枉。所以,我们已经派老师和乔艳阳谈了,了解了一下情况。乔艳阳说她的怀孕是因为一次醉酒之后发生的意外,所以说她自己是有责任的。我们请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你和学校配合,尽量做好乔艳阳的思想工作。我们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李主任严肃地说完,便离开了小会议室。
李主任离开之后,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吴老师用抱歉的口吻对乔澜说:“请您这么远跑一趟,实在是不得已。李主任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严厉,他也是没有办法,请您原谅。系里的压力也很大。学校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学生处的领导每天都打电话来过问,催促系里在放假之前做一个最后的决定。”
乔澜一听,才知道,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问道:“系里打算怎么处理艳阳?”
吴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这事只有系里知道,还可以压下来。可是,现在这件事情是从学校领导那里开始往下追查,就算是系里想保乔艳阳,也困难了。”
乔澜问:“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捅到学校领导那里去的?”
吴老师说:“从系里收到的那封匿名信看来,那封信用的信纸和信封都印着《青年报》的名称,写信的人很可能是《青年报》的一个记者。之所以学校领导特别重视这件事情,是因为前不久,北京刚出了一件事:外语学院的一个女生和几个外国人鬼混,被警察抓了。《青年报》报道了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现在报纸上正在进行关于大学校风校纪的大讨论。北京各大院校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咱们学校的领导也是怕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好,被登在报纸上。这样对学校,对艳阳的影响都不好。”
听到吴老师这么一说,乔澜心里明白了:学校对艳阳的处理应该已经有了定论了。叫她来北京,是怕艳阳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出现什么意外。
乔澜有些愤怒,问道:“你们觉得这样处理一个女学生对她公平吗?这等于是毁了她的一辈子。再说,就算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是艳阳一个人的错吗?那个导致艳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男人,该承担什么责任?”
“您说得这些不是没有道理。出了这种事情,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女生。可是有什么办法?” 吴老师其实也很无奈,她当了艳阳将近三年的辅导员,对艳阳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她也很想保护艳阳,但是她的能力有限。她想了想,然后建议道:“据乔艳阳的同学说,乔艳阳有个男朋友。这个男生是p大数学系的毕业生,前一阵刚出国。这件事情应该与这个男生有关系。这个男生的父亲是p大数学系的教授。如果您能去找他谈谈,让他出面去学校领导那里求求情,也许能帮帮乔艳阳。”
“吴老师,这个办法行不通。我去帮艳阳求过尹老师,被她骂回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大突然开口说道。
“你去求过尹老师?”吴老师问。
老大点头。
在学校收到匿名信的同时,关于“艳阳流产住院”的绯闻,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在p大的学生之间传播开了。乔艳阳算得上是学校的名人,所以关于她的传言,也传播的格外迅速。当吴老师来找老大了解情况的时候,老大就意识到,艳阳可能有大麻烦了。这时,安迪也听到了关于艳阳的传言。她为艳阳担忧,便来艳阳的宿舍打听情况。老大和安迪一商量,就决定一起去找林子的母亲,希望她看在艳阳是林子女朋友的份上,请林子的父亲出面帮艳阳说个情。
她们找到林子的母亲。林子的母亲不但不愿意帮忙,反而大骂艳阳道德品质败坏,从前恬不知耻地死缠着林子,现在林子出国了,她不知道和谁鬼混,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还要嫁祸到林子的身上,简直是无耻之极。她作为林子的母亲一定要把林子和这样的女人撇清。她不但不会为艳阳说情,而且还要要求学校严肃处理艳阳,以正校风。
艳阳的命运在这一年的夏天,走到了绝境。乔澜打电话回C市,让肖平生出面找唐文远帮忙。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说,唐文远出国了,不在北京。肖平生又找了其他的一些关系。但是,还没有等这些关系发生效应,p大关于乔艳阳的处分决定已经出台了:p大以乔艳阳身体状况不佳,不能承受繁重的学习任务为由,劝其退学。
p大的这个“劝退”的决定是在学校放假之后第二天做出的。学校领导其实也不愿意就此断送一个学生的前途。但是他们更不愿意为了这个学生,让学校成为舆论漩涡的中心。“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不得已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学校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尽了最大的可能减少对艳阳的影响,所以没有以“作风问题”开除乔艳阳,而是以身体原因劝其退学。这样,起码在艳阳的档案里,没有给艳阳留下“品行不端”的污点。
但是,无论是“开除”还是“劝退”,对艳阳来说,都是一个噩耗。
51、白马王子?
自从系里的老师来医院了解情况,艳阳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瞒不住了。宿舍的老大和老三来医院看了她一次。这个夏天,她们原本约好一起呆在学校。一起去报名参加托福班和GRE班,准备考试英语,然后申请出国留学的机会。但是现在,在这样的处境下见面,彼此却相对无言。当初的好朋友,现在却连一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祝福她什么?未来好运?她还有未来吗?
然后,乔澜来了。乔澜把艳阳直接从医院接到了省驻京办事处。她没有让艳阳再回到p大去面对那些难堪,而是自己出面帮艳阳处理了所有的事情。等到处理好一切之后,乔澜就带着艳阳回到了C市。虽然,乔澜没有告诉艳阳学校对她的处分决定,但是看到妈妈把她留在宿舍的所有行李都带回来了,艳阳心里就明白了:p大,她再也回不去了。
艳阳不敢面对妈妈和外婆。她曾经是她们的骄傲和希望。她们为她成长中的每一步都付出了她们的爱和心血。现在她如此狼狈地回到这个家里,带给她们的却只有耻辱。
师大附中每年考进p大和Q大的学生不少。暑假,当他们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自然会把已经在p大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关于艳阳的流言蜚语带回来。这不可能不引起大家的好奇和猜疑。艳阳还可以以虚弱的身体为由,在家里躲避世人的疑问。但是,乔澜却不得不每天面对他人猜疑的眼光。等到暑假结束的时候,当其他的学生都返回大学,而艳阳无校可返的时候,所有的猜疑都会变成结论。那个时候,艳阳和她的家人将会遇到更多的难堪。
虽然,妈妈和外婆对艳阳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对艳阳没有半分责备。但是艳阳却无颜承受这一切。
白天,艳阳躺在床上,以假寐躲避着母亲和外婆的关爱的眼光和她们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们温言软语地开解,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更加羞愧难当。
到了深夜,当身边的母亲发出了熟睡的气息的时候,艳阳才睁开眼睛。这是一天当中,她唯一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刻。但是,她看不到未来在哪里。
她曾经是命运的宠儿,被爱,被宠溺。然而因为被爱,所以被伤害。因为被宠溺,所以被连累。爱,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她曾经享受过爱带给她的甜美,所以现在她就必须承受爱带给她的毁灭。如今,花好月圆的爱情变得如此不堪,似锦前程就此被斩断了。不仅如此,她还将要面对猜测议论,流言蜚语将会如一盆盆脏水向她泼来。她这一辈子都将背负这些恶名,没有人能还她清白。
活着,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耻辱,也是一种煎熬。
活着,对母亲和外婆来说,是她们的累赘,更是她们耻辱的根源。
艳阳早已万念俱灰了。
那天深夜,艳阳悄悄地起了床,来到卫生间。卫生间很窄小。艳阳站在洗脸盆前,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她转过头,看见了左边的窗台上,那里放着一把肖平生用的剃须刀。这次回家,乔澜怕艳阳发生意外,让艳阳和她睡一个房间。艳阳的身边总是有人,艳阳几乎没有单独呆着的机会。家里所有可能被艳阳拿来伤害自己物品都被收了起来。只有这个剃须刀被疏忽了。
艳阳将剃须刀拿了过来,取出里面的刀片。刀片看上去还很新,在灰暗的灯光下,刀刃上发出一丝清冷的光芒。这刀片一定很锋利吧。和做生物实验时用的切片刀相比,会不会更快?艳阳记得,在p大第一次做生物试验的时候,她不小心被刀片划破了手指。血,一滴,一滴,又一滴,滴在白色试验台上,象一朵朵鲜艳的桃花,格外瞩目。一起做实验的同学大惊失色,当场尖叫起来……。
现在,艳阳把刀片放在左手的手腕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刀片果然锋利,手腕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线,然后,一些红色的液体开始渗出。这个场面在艳阳的脑海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被划的伤口,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或者说艳阳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让艳阳放松了一些。“一了百了吧”,艳阳这样想着,再次把刀片放在了左手手腕上。这一次,她用了一点力。刀片很快地划过手腕,感觉比刚才疼一些,不过还能忍受。手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血迹,然后凝成了血滴。一滴,一滴,又一滴,血滴进了洗脸池中。池底里,还留着一些艳阳刚才洗脸时用的水。血滴到了水中,转眼就消失了。然后,渐渐地,渐渐地,水变成了粉色……
“人的身上倒底有多少血?”
“全部流光的话,能把这洗脸池装满吗?”
“如果是水池装满了,血会不会流在地上?那样清理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看着血一滴滴地滴着,艳阳脑子里转出无数奇怪的念头。她想起了曾经和同学一起了讨论:人体血液是在天冷的时候流得快,还是天热的时候流得快?后来得到的标准答案是:在低温条件下,为了提高自身抵抗低温能力,人体的血液流速会加速。但是体温降到一定程度时,血液流速会减缓。长久极度寒冷时,血就会停止流动。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是在冬天,这个过程应该会相对快一些。艳阳现在就觉得有些冷了,是不是血液流动得快一些了,还是快要停止流动了?
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艳阳感觉头有点晕。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便回过头来四处看了一下。这时,她从窗户玻璃上看到了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像,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足以让她看清自己憔悴不堪,几乎没有人形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