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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托运的行李,我们一行人向着出口走去,张其勋的司机前来接机。出了大楼,张岱顿住了脚步。
爸,你们回去吧,我回我姐家。休息两天,我再去公司找你。
小岱,你能不闹了吗?张其勋有点生气了。
我没闹!张岱特别无奈的样子,姐,走吧,我们打个车回去。
小岱!张其勋一把拽住她。
小岱,这样吧,我们都先你爸的车,路上再慢慢商量住哪。我赶紧打圆场。
一路上,张岱都抿着嘴不说话。车子一路开回了张其勋家,减速要进院子里时,一个身影从墙根闪了出来,穿着深处夹克的何子余迎了上来,只见他左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也不知道手是断了还是怎回事?
张总,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几天了。小岱,你回来啦。他弯着腰看着车窗里,赔着笑脸。
这真是一个赶不走的苍蝇。
开进去,不理他。张其勋对着司机怒道。
车子停下来后,何子余已经跟进了院子里,真不知他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你们先进去。张其勋吩咐我们,回头后他厉声问何子余,你到底有什么事?别总在我家门口转悠,派出所就是专门为你这种人准备的。
张总,我就跟小岱说两句话,我保证我说完就走。他还是赔着笑脸,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张其勋终于发火了,这一声吼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突起来。
爸,让他说,不就是两句话吗?我们听听看。张岱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何子余,说吧,什么话。
小岱。何子余又跨前了两步,大约在距离我们三步距离左右时,他一直垂着的右手猛的突然从衣袖里伸出了一把水果刀,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现在象防病毒一样总躲着我?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尽。
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岱刺去,来不及思考,我伸出手用力抓了过去。手臂上传来凉凉的感觉,血一下从衣袖里渗出来,何子余拔了一下刀,没拔动,慌乱之下,他转身就跑。
一直到他跑出了院子,吓懵了的一众人才回过神来。
我看着深深插入手臂的水果刀,完全不能置信就在刚刚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何子余竟然想要张岱的命。如果不是我这一挡,张岱就疼痛感和后怕袭来,看着血象水一样往地上淌,我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
姐!张岱尖叫了一声。
妈妈,妈妈。小福星大哭起来。
青青,青青。我蹲到地上之前,张其勋一把搀住了我。
快,快送医院,报警,报警。秦霞也大喊起来。
我被送到了医院,由于刀子扎得太深,值班的那个医生不太敢拔,于是又打电话给了资深的医生。等待的过程中,张岱一直苍白着脸站在我身边。
没事,就是把你和小福星吓着了。我深吸着气,咧着嘴朝她笑。
这个渣人张其勋面色十分阴沉。
☆、124。出院回家
何子余这一刀,让我不得不在医院住了三天。张岱守在我的病床前照顾我,我实在担心小福星,那突如其来的状况,他肯定吓坏了,只怕晚上睡觉要做噩梦。
姐,这两天秦姨细心照顾着他,你安心养着吧。张岱帮我掖了掖被子,我给秦姨打电话了,下午让她带小福星来医院看你。
那人渣抓住了吗?我犹豫了一下才问她。
逃了,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就逃不了。张岱咬着牙。
有警察呢,这事交给警察就好了。我轻声说。
嗯!她点头。
下午的时候,秦霞带着小福星来了医院,一见我,小福星扑到床边抱着我没受伤的手哇哇的哭起来,妈妈,你不要死啊。
妈妈就是受了点伤,哪有那么容易死啊。我摸了摸了他的头,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不会死吗?可是我看电视里,流了很多血的人都会死掉。他含着泪半信半疑的样子。
妈妈会长命百岁的,来,小姨给你剥山竹吃。张岱拉过了他。
这人还没抓住,不会还藏在我们家周围吧,想想就好吓人。秦霞拍着胸口,青青啊,还好你反应快。
我正要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岱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吕明安!然后她帮我滑下了接听键放到我耳边。
莫莫,我回国了,今天可能没空回家。他春风得意的声音。
我在住院。我有些委屈的说。
怎么回事?在哪家医院?他急忙问。
XX医院住院部三楼309病房。
行,我马上过来。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拖着行李箱的吕明安终于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在门口守候了好一阵子的小福星扑上去就抱住了他,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莫莫,怎么回事?他牵着小福星急步走到了我的病床边。
张岱简单的提了一下事情的经历。
他俯身看我的手臂时,我看到他外套后领处吊牌都还没拆,显然听到我进了医院,他临时买了件便装套上就赶过来了。
他胆子倒是挺肥的。吕明安坐到我床头边,张岱,你带小福星到楼下走走,我和你姐说会话。
等他们都出了病房,吕明安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关上门后他回到了我病床边坐下。
你那事情处理好了吗?我看着他,隔了好长时间没见,他好象胖了一些。
差不多了,我师父出面了。他伸手摸着我的脸,暗中使鬼的人是前任的大咨客,找何子余的人也是他。他在XX寺院时捞钱捞得太过分了方丈才不满意他,把他调走了。结果他怀恨在心,就拿我开刀。何子余就是个贱人,拿了他十万,还想从我这里再弄点钱。
然后你找人暗中修理他了?我想到何子余吊着绷带的左手。
我才没那闲情呢,我就找到了他那个债主的电话,把他藏身的地方告诉他。想不到挨了揍他胆子越发肥了,还敢动刀子了。吕明安气愤的说,不过这回他算是到头了,想要张岱的命,张其勋肯定会让他在牢里多呆几年。
我没说话,不过我有点明白何子余为什么会被逼得动刀子了。从吕明安那里没拿着钱,又被债主找到揍了个半死,那债主肯定限了他时日还钱。走投无路的他只好想着又来找张岱,结果我们在三亚,一直等不到人的他肯定又急又怕。也不知道他守了几天,一见面张其勋又毫不客气,于是他终于失控了。
莫莫,我今天不能在医院陪你,我那边还有个重要客人在等着我。明天,明天我一定回来。吕明安拂开我额边的小碎发,儿子这段时间听话吧,辛苦你了。
习惯了!我别过头不看他。
很委屈是不是?他笑着问我,辛苦两年,过了这两年,我们回J镇过小日子去。
他话音刚落,触在我额头上的手就猛然收回了,我转回头时,他已经快步走了到病房门口。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他才折回了身,随后他拉过了放在床头的行李箱,莫莫,我先回去,对了,你卡上还有钱吗?
有,你回去吧。我看着他的样子,什么也不想说。
他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一下号码后,回头看我,我待会把何子余藏身的地方发到你手机,你告诉张其勋!走了两步后,他又说:这两天你要注意安全,不过估计何子余短时间没那个胆再出现。
一直到我出院那天,吕明安也没兑现他的承诺回来陪我,倒是打了几次电话,安慰我再忍几天,说过几天他一定有空。
随你!当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时,我已经不再象最初时那样有强烈的失落感了。
对了,上回去新加坡给你买了块XX牌的手表,过几天我回来给你带去。他又说。
没有很多爱,但至少你给了我钱和礼物,说起来,我该知足了。我自嘲的笑。
只要你想要的,我能买得起,都没问题。他也笑。
我出院回了家,张岱拖了两大箱行李强势入住我家。这次,张其勋没有反对,一则何子余不知道我这新家的地址,他现在还在潜逃,我这里安全一点。二则我那手还不方便,也需要人照顾。
本来张其勋要陈嫂跟过来帮忙煮饭洗衣,张岱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她说:我姐的手不方便,我还长着手呢。
你,真的行吗?张其勋有些忧心忡忡。
行,自强自立从照顾我姐和小福星开始。爸,你回去吧。张岱朝她爸挥挥手。
张岱住进我家的第一天,她说我手不方便非不让我进厨房。我本来想站一旁指导一下她,但她说以前经常看陈嫂做饭炒菜,不是什么难事,我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便出了厨房。两个小时后,她焖出了一锅夹生饭,做了三个菜,有两个能腌咸鱼,剩下那个没炒熟。
小姨,太咸了,比盐还咸。小福星尝了一口立刻吐到了餐桌上。
你这坏小子,小姨第一次做菜,你要鼓励她。我说着就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当着他俩的面,我条件反射性的吐了出来,那个,是,是有点咸。
张岱自己尝了一口气后,默默的将菜吐了,然后放下了筷子,好一会她才说:姐,我现在才知道,我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想着接管妈留给我的公司。
慢慢来,哪有天生会的道理。饿吧,我打电话叫外卖。我拍拍她,笑呵呵地说。
张岱住到我家的第五天时,吕明安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以为他又要跟我说过几天才有空回家。电话接起来后,他有些急促的说:莫莫,你听我说,至少一个月内我不会跟你联系,你照顾好自己和小福星。知道吗?
你又怎么了?我现在都有点见怪不怪他的神神叨叨了。
先这样!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125。有果就有因
我的手好得差不多时,小福星回了幼儿园上学,张岱也能做几个不错的家常菜了。吕明安如他说的,没有任何消息。但他买给我的几样礼物发了快递给我,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一个月过去了,吕明安没有消息。
两个月过去了,吕明安还是没有消息。
日子蹉跎到当年的四月份时,何子余终于被抓住了。张其勋说,人是在F城某座山上的小庙里抓住的。我敏感的意识这事的不同寻常,联想到吕明安在医院那次说何子余拿了那个大咨客10万块钱的事。
我不得不怀疑,吕明安出事了。
何子余被关起来的第三天,张岱给她爸打了电话,她说想见何子余一面。我不知道张其勋说了一些什么,但张岱非常坚持,挂了电话之后,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对我说:姐,你陪我去一趟吧。
去看何子余?我问她。
她点头。
我想了想便起了身。
我和张岱到派出所的时候,张其勋和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等在大门入口处。走到他们面前时,那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朝里面喊了一声,很快有个年轻的男警察走出来。
带她们去吧,就审讯室,你保护她们的安全。中年警察吩咐道。
是。年轻警察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张岱跟在了他身后,左拐右拐,最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年轻警察掏出钥匙开了门,随着门慢慢的推开,略昏暗的光线下,戴着手铐的何子余从一张桌子后慢慢的抬起了头。
你们聊吧,我和在门口看着。年轻警察侧了身让我们进入。
审讯室里有两张闲置的椅子,张岱拖着我坐下。六目相对,何子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嗨,又见面了。他语气特别轻松的样子。
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张岱平静的看着他。
何子余怔了一下,还行吧,每天青灯古佛的,吃得清淡,没有网络没有讨债鬼,也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