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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上,我也不清楚,但苏家毕竟是富商大家,比起康家还是要强上许多的。我还听说那苏小姐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教养极好,苏家又与外国人交好,以后她在应酬交际上必定能够帮上四弟。听家里说四弟原本是不喜欢她的,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娶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主动追到上海去了!兴许是他一见到苏小姐,就存上心了呢?男人嘛,在外面玩得再开,内心里谁不是想娶个大家闺秀?什么样的女人逢场作戏,什么样的女人应酬交际,什么样的女人娶回家里都心里有数着呢,难说父亲母亲就是看上苏小姐的静琬持家了呢?”
潘雨玲知道叶绍明说的有道理,只是叶绍明风流成性,她眼里揉不得沙子,为这与他经常吵得昏天暗地,而这一次因为康熙芸的事,她自然忍不住扯他的旧账。
“好,就算四弟的事情是我瞎操心了,那你呢?我问你,你账上怎么少了三千块钱啊?这么大一笔钱,你都花到哪儿去了!?”
叶绍明心虚,却又恼怒潘雨玲管得多,就说:“我任着税务部副部长的职位,平常在外面还能没个应酬?”
潘雨玲冷笑道:“应酬?现在的世道,买个佣人只需要十块大洋,你一个月的应酬就用去三千块,你吃的什么山珍海味!?”
叶绍明烦不胜烦:“即便用的多了,那又怎样?出去赚钱的还不是我,你有什么好啰嗦的!”
潘雨玲气道:“你要是真的这么能赚钱也就好了,你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百大洋,暂且不说现在在咱们叶家,每房是各过各的,即便家里能让你拿钱,有得金山银山,也得被你掏空了!”
叶绍明怒极反笑:“说来说去,你只是怕我将钱拿给别的女人用了吧?”
潘雨玲冷哼一声,说:“叶绍明,别以为你在外面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听说近来你与柳公子他们几个经常上暖香阁喝花酒。”说到这里,她更是气到了极点,冷声道:“你本就不是个东西,我原本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若是你再不知悔改,逼急了我,我就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母亲,我看你怎么办!”
叶绍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怕再这样吵下去,真将家人们都吵来,便气急败坏地往外走:“我不回来你就骂我不着家,我回来了,你又总跟我吵个没完没了。哼,我这就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潘雨玲见他又要走,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拿起一只花瓶砸在地上:“好,你走,有本事你就不要再回来!”
☆、缘,让人无处可逃十二
自从叶四少与上海苏家苏小姐不日即将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惊动了沪上和中国的军政界,也震动了海内外。迅速传遍全国,成为社会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海外各界也对这桩婚事给予了相当的关注。整整两个月,报纸上对于两人的报道从未间断过。
叶智宸本就是党政军三届只手遮天的当权人物,一举一动无不备受各方瞩目,更何况,此次是他的大婚。
想他一向严于律己,此前除了与舞蹈演员楚维仪传出绯闻,便无人和桃色新闻,此刻竟然传出了大婚的消息,因为此前营救苏清邺,严厉惩办张彦山等人,更有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言在前,世人口口相传,越说越是神乎其神绘声绘色,于是乎,全上海乃至全国民众,无不对这场婚礼,对这位未来的叶夫人,艳羡好奇到了极致。
只可惜,虽然叶智宸本人,甚至司令叶皖庭都发表了声明,公开承认与苏家的联姻,然而,他们对这未来姻亲的保护,却是丝毫不含糊的,自两人订婚后,苏家里里外外都有无数的明岗暗哨,更有叶智宸的机要秘书何继楠出面,挡去了一切媒体采访和各界探寻,何继楠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极有风度的微笑,态度却是温和中透着强硬,只说苏小姐爱静,四少吩咐不得让任何人打搅到她,各位如有任何问题,请看四少与司令发表的声明,一切都有解答。
一大群记者无功而返,一来无法复命,二来本身也是不能甘心的,既是没法接触到苏家人,就挖空心思地从边边角角上下功夫,有一家叫《新报》的报纸,就将苏盛薇自平苑女校到美国女子大学的经历复述了一通,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她当初在平苑女校的毕业照,合着一张叶智宸的戎装照片附在边上,言辞之间极是赞誉,只说苏三小姐自小品学兼优,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美丽大方,所以才让叶智宸自少年起便情有独钟,不惜冲冠一怒,许以婚约,两人真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又说叶家上下对这个儿媳妇亦是极满意的,为着叶智宸的婚事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望族达官显贵的联姻要求,却偏偏对这一位苏家小姐,喜欢至极,诚心接纳,不单叶皖庭夫妇不远千里奔波前来上海苏家提亲,更是为了迁就女方,在上海斥巨资购置了房产,足可见其对女方的重视,也让天下女子提起这位苏家三小姐,无不是艳羡万分云云。
就连《明报》中央严肃的大报,对于狗仔队追八卦的勾当并不热衷,在对叶苏联姻一事的报道上,《明报》却打破传统,连续多日,连篇累牍,不厌其烦。
此刻苏夫人面前摊开的便是这样一类新闻,看到一半,便忍不住轻叹:“你瞧瞧这些报社,虚实不分,胡编乱造的,想要不佩服他们编故事的能力都不行。”
苏清邺说:“算了,随他们去吧,只要不辱两家声誉,随便他们怎么写。”≮我们备用网址:。。≯
坐在一旁的苏盛薇也笑得淡然,这些新闻她也看过几则,起初也颇有些无可奈何,可是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是啊,母亲,您就不要去介意这些了。”
苏夫人见苏盛薇笑得安然清雅,显是对这些浑然不在意,不觉拉着她的手,温和满意一笑:“说的也是,只要婚后你与智宸能够幸福,便比什么都好了。”
苏盛薇点点头,沉默间浮现一朵笑,秀致静美,清丽无尘宛若清晨的百合花绽放。
而此时此刻,奉城的一座小镇上,江城默自药店为母亲抓好药,原本想快些赶回家,不想经过街边茶肆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江兄!”
江城默回过头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正笑看着自己,乍然认出来,顷刻间,他脸上也染上一丝笑意。
原来是自己中学时的同窗好友陈学安,自从江城默去了上海,两人多年未见,故而都难掩激动与喜悦。
陈学安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真的是你,方才我见你远远提着东西走过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说话间陈学安邀着江城默一齐走进茶肆,好友再见,叙起旧情,自然有说不尽的话。
“你不是去上海了吗,怎么回奉城来了?”≮我们备用网址:。。≯
被问及此,江城默神色凝重起来,他说:“时下军阀混战,四处民不聊生,村子里闹了饥荒,母亲又突然染上重病,我怕母亲无人照料,故才在两个月前回到奉城。”
陈学安知道江城默素来孝顺,见他搁在桌上的几包草药,不觉轻叹一声:“那伯母现在病情怎样,可好些了?”
江城默说:“抓了两个月的药,病情总算好转了,相信再调养一阵便能痊愈。”
陈学安闻言稍觉安心,又说:“我看如今形势严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正想着弃文从武去参军,不知道江兄有没有兴趣?”
江城默见他壮志酬筹,颇有几分豪情,便问:“你要参加的是哪一只队伍?”
陈学安说:“自然是乾军,我听说乾军总司令原是泗北的旧部,泗北兵败之后,他仅带领几千残兵离开,而后卧薪尝胆、经过几年的时间扩充实力,凭借着一场场的硬仗,相继打败了承系、淮系军阀,逐渐再次站上势力角逐的舞台,现如今,放眼看去,能够与宛军匹敌的也唯有乾军这支部队!”
江城默却显得兴趣怏怏,隽永的眉峰耸起,说:“乱世成殇,当局政府说是民主共和,内阁却如同走马观花,总统隔不上多久便会换上一届,军阀连连混战,各自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乌云蔽日,最终苦的还是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如若哪一支军队不是想着争权夺势,而是想着抵御外国列强,我一定毫不犹豫弃文从戎!”
陈学安对他一番想法很是钦佩,只是时下的局势,并不是他们的意愿能够控制。
“江兄说的有道理,眼下你还有母亲需要照料,实在不宜从军。”说到这里忍不住玩笑,“况且,江兄去了上海这些年,一定有遇见叫你心动的如花佳人。”
江城默听到这里,唇角不觉微浮,笑容温润而又和煦,忆起苏盛薇如画的眉眼,一颦一笑皆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眼前,这两个月来,他梦里依稀萦绕的也是她那一抹倩影,如若不是母亲需要照料,他恐怕早就回上海去找她了!
“怎么,江兄还真的有心上人了?”看到江城默眉眼中渲染开来的绵绵情意,陈学安心下明白,一时之间也很是高兴,笑道:“那哪天有时间,你一定要带嫂子给我见见!江兄才华出众,未来的嫂子也一定清雅美丽、学养不俗!”
江城默眉睫皆展,眸中的笑意更深,在他心里,苏盛薇的确是世上难得的女子。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她便是他一生的梦。
旁边一桌的人正在议论局势,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几人先是谈宛乾两军在清绥的那场战役,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近两个月来备受关注的叶苏联姻。一个说:“清绥这一仗失败,依照现在的形势,的确对宛军不利,叶家在这个时候选择与苏家联姻,可谓明智至极啊!”另一个人说:“可不是吗?叶家手握半壁江山,而那苏家在上海可谓是最显赫的人家,财势足以广交自固,以苏家在商界的影响,又能让江浙财阀支持叶家,这桩婚事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他们七嘴八舌,讲个不休,江城默本来不想听,可是一句一句,便如同冰冷的小蛇一样,嗖嗖往耳里钻,他坐在那里,直如晴天霹雳一样,手中的热茶也险些没洒出来。
“我听说那苏小姐生得美,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说她一笑倾国也不为过。”
陈学安喝着茶,一时未留意江城默的表情,等到再寻他说话,发觉他整个人都混混僵僵的,这才错愕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一脑门子的汗?”
江城默心中苍茫到了极点,只说:“没事,我有点事,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陈学安见他面如死灰,有些担心:“不如我叫辆黄包车送你回去吧?”
江城默说:“不用了。”失魂落魄般地抓起桌上的药,便转身走下茶肆。
走得不远就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乞讨者,他们纷纷用渴望的眼神盯着路过的人,在这军阀混战的年代,虽然每天都有人能够一步登天,却有更多人每天饿死街头,好似只有无忧无虑的孩童还能天真浪漫的嬉笑。
“卖报,卖报!”恰好有卖报的人经过身边,对他说:“先生,买一张报纸吧,今天的报纸不仅有最新战况,还有叶苏两家联姻的新闻!”
其实那则报道就在最头版的位置,上面用大幅版面刊登着叶智宸与苏盛薇的照片,内容自然是两家联姻的事。望着那张攒起笑颜的熟悉脸庞,就像是鬼使神差般的,他掏出三文钱买了一份。深情空洞地看完整篇报道,他的胸口宛若被人重重一击,连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一样。
他那沉霭的黑眸里掠过一缕悲戚,拳头亦被攥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