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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好床了?」玠沂惊讶的看着就在他眼前成型的木头床,没想到天旸从砍木、锯木到搭床,居然没用多久的功夫。他收拾好屋子后,天旸的床也搭好了。
「没有很大,不过够我们两睡了。」
没有搭很大床铺的原因,是因为天旸预估两人不会在这草泥屋久待,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沂儿就会后悔了。
「好厉害。」玠沂语气神情中满是崇拜。
天旸真的不是只会享受的富家公子,而是肯吃苦耐劳的有为青年,小姐的萧公子根本不能和他比。
耳听玠析的称赞,天旸有些开心,不自觉中也夸奖道:「妳也将屋子收得很干净。」
「那是因为你帮忙把太重的东西搬出去,屋子看来才会干净整齐,那些东西我根本搬不动。」
「我是男人,粗重的工作自然由我来。」
玠沂不禁想,他也是个男人,偏偏身材体力就是差了天旸一截。真好,天旸的容貌、体格,就是他梦想的一切,他也想成为天旸这样雄壮威武。
另一方面,天旸也懊恼自己居然说出这种近似讨好的话,只是看着沂儿吃力地搬着摇摇欲坠的桌子,他忍不住便出手了。
「你的力气好大,是不是北方男人都这样?」
「也许吧!」天旸略带讽刺道。「我们可不是江南那些整日风花雪月的文弱书生。」
玠沂忽地噗嗤一笑。
「我也无法想象你拿着折扇,在河畔吟诗作对,和一群公子哥们争论诗律协不协调的小问题。」
天旸自己想象那模样,忍俊不住也笑了。
自两人相处以来,第一次有这么融洽的气氛。
「饿了吗?」天旸收起一向的恶声调,平和的问。
沂儿看来不像那些文文弱弱的千金小姐,或许他该给沂儿一次机会,好让沂儿能证明自己,是否能在这块美丽却也残酷的大地生存下去。
「嗯!」玠沂不好意思笑了笑。「可……我流了好多汗,很想先沐浴一下。」
「要沐浴就要去河边,妳敢吗?」
这可不是他故意吓人,而是这个草泥屋本来就不是住人,而是仅供休息而已的,当然不会有浴桶那种东西,何况溪就在不远处,自然是就近利用。
「河边?」玠沂思量一番,有些挣扎。
平时他不是要求那么多的人,毕竟他当人家的下人,睡的是大通铺,不可能天天有沐浴的机会。今日若不是流了那么多汗,他也不可能提出要求,他也怕在天旸面前暴露真身呀!
「没关系,现在是初夏,不会太冷的。」玠沂考虑后说道。反正天上只剩一轮明月,不会曝光的。
「不过,附近也许会有野兽出没,妳不怕吗?」
「那……」玠沂仰起头,本想央求天旸陪他去,又因顾虑太多而作罢。
正想说他不洗了,天旸却开口道:「准备一下,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玠沂一张脸涨得通红。在他面前,自己哪能脱下衣服?
「别担心,既然答应妳不会碰妳,我自然会遵守,不会去偷瞧妳的,这点君子风度我还有。」天旸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玠沂的欣喜在看到天旸不豫的神色迅速改口。「谢谢,你真是好人。」
这样就是好人?沂儿可真容易满足。
玠沂躲在树丛后脱衣时,还不时往天旸的方向看,在发现他一直保持着背对溪床的姿势时,不觉松口气。在他将衣服褪下,发带也除下后,试了试溪水的温度后,便一口气没入溪水中,舒服地叹口气。
为了怕天旸不耐久候,玠沂虽想多泡一会,却还是动作迅速的搓洗自己的头发和身体,然后快速的套上衣衫,走向天旸。
「这么快?」犬旸有些吃惊,他本来还以为要多等一刻钟呢!
「我怕你等太久不好意思。」玠沂温和的笑了笑。「等我熟悉了环境,就可以自己来,到时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嗯!」天旸胡乱应了声。「妳……为什么要穿著这些……不怎么讲究的衣服?」
人家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吗?虽然他是宣称了不会碰她,但她也不必这么自暴自弃啊!见沂儿将自己美丽的容颜用如此粗糙的衣裳糟蹋,他不知怎地不悦了起来。
「这……比较方便……」
「妳有些衣裳是华而不实。」天旸老实道。「不过,妳只有这些丑衣裳吗?」
「真抱歉伤了你的眼啊!」玠沂有些受伤的说。他本来就是这么寒酸的,不成吗?
「算了!」天旸转身往回走。「去把头发烤干,得了风寒就不好了!」他边走边嘀咕着。「真不懂她以前的千金小姐日子是怎么过的,居然带来的陪嫁服饰都是粗布衣裳,我看她的陪嫁品也没几件值钱的吧!」
事实上,天旸若是再精明些,就该明白事情有异,带他偏偏在某些事情上,神经是粗得可以。加上他一心只放在如何赶走玠沂,压根没想到玠沂竟会是假的,否则凭玠沂这等别脚功夫,如何瞒得了人。
「吃些东西吧!」天旸自马车上拿了些干粮,拋给了玠沂,两人在火堆前坐下。
玠沂手忙脚乱接过食物,放在一旁,先用手指梳理起散乱的湿发,犹带水气的侧脸映照着火光,整个人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中,显得柔美无比,天旸不觉看呆了。
一向知道沂儿长得不差,可现在再瞧,竟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美感。在他眼前的沂儿,几乎是令人屏息地沉醉,天旸明显的感觉下身的骚动,不由得不安地动了动。
「天旸,你怎么了?」玠沂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不解地问。 为什么这样一直看他,他没什么不对吧?玠沂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不由得低头审视自己,手指不知所措地胡乱梳理着湿发,不一会儿,湿发便被他梳得打了结,扯痛了头皮。
「没事!」天旸粗声回答。没待他自己反应过来,他竟拿起干净的布巾坐到玠沂身边。「我帮妳。」
「呃?」玠沂愣愣的由他接手,任他用布巾包住湿发擦拭,用略粗的手指解开纠结的头发。
当天旸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刷过他白皙的颈项时,玠沂忍不住倒抽口气,垂下颈项。好奇怪,他又没离火堆很近,怎么会觉得好热?
「怎么滴汗了?」天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玠沂又是呼吸一窒。
「我很热!」玠沂老实说道。
「热为何还要穿著高领的衣裳,这么怕我?」天旸有趣道。「还有,头发湿湿的别去梳,容易打结。」
「我知道了!你……你别那么靠近我。」玠沂吞吞吐吐地说。
「紧张什么?一会儿睡觉时,不也得这么靠近?」
玠沂惊诧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可你说……」
「我知道我说了什么,放心好吗?」这件事她不知道提了几遍了。
他这小新娘真是不给他面子,老是要他别碰她。
「我相信你!」玠沂粲然一笑,真心道。
天旸讶然睁大眼。她在说什么鬼话,连他自己都很难忽视下半身的蠢蠢欲动,她却说相信他?
真可恶!
若不是坚信沂儿待不久,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就把她给吃了。不过,为了一晌贪欢,赔上一辈子娶一个不合适的妻子,实在不值得,他还是再忍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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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日间的劳动,两人都很疲惫,该有的紧张感并没有袭击玠沂,他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而天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背对着玠沂,倒头就睡。
清晨鸡鸣,玠沂依平日勤奋的习惯醒了过来,虽然身边的暖炉使他留恋的多蹭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挣扎地起床了。
嗯!北方的暖炉真好用,虽是初夏,入夜后还是带些凉,让他这个怕冷的人不好受,不过有了暖炉,他睡得可舒服了!没想到天旸还挺细心的呀!
这暖炉……玠沂喜爱地偏过头瞧瞧什么暖炉这么好用,这一看,才满脸通红的发现原来自己竟是把天旸当暖炉用,整个人蜷缩在天旸怀里入睡的,两人面对面睡着。他一起身,正好将天旸覆在他邀上的手拨开。
真糟!玠沂冷汗洛洛,不知自己是否吵醒天旸,偷偷覤着那张睡颜,看到他没动静,这才吁了口气。
幸好天旸没醒,否则不是尴尬极了?两人都是男人,却抱得这么紧,也未免太不象话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两人都是男人,睡得那么近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
利用这个机会,玠沂好好地把天旸看了一遍。他是知道天旸长得好看,可也不敢把他瞧得仔细。
「睫毛真长……」长到玠沂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偷偷拨弄一番,不过他聪明地忍住。
「嗯,鼻子好挺喔!不过,嘴唇倒是挺薄的,眉毛也好浓喔!真好,长得这么阳刚。」不像他,一张脸蛋源源润润,看起来就像娘们似的,讨厌极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有天旸刀刻般的深刻五官,还有那种俐落的身手,挺拔的身材。不过这些对他来说,这辈子是别想了。
咦?天旸有笑纹?可他总是不笑呢!玠沂惋惜地想。
如果天旸不总是绷着一张脸,笑起来肯定是很好看的,就像昨晚他偶尔露出的笑容。
他比较喜欢天旸对他笑,而不是粗里粗气地叫他回去,可惜天旸连笑都很吝蔷。
大着胆子,玠沂伸出手指把天旸的嘴角往上推,形成一个诡异的笑脸后,他小声的笑出声。决定了,以后他一定每天都要比天旸早起床,戏弄戏弄天旸。
玩够了,玠沂小心地不吵醒天旸,跨过他伟岸的身躯下了床。早上的空气很清新,不过他还是准备早点比较实在,没空让他磨蹭了。若他没猜错,天旸应该不是留恋床铺的人,一定很快就会起来了。
果不其然,在他忙碌的将早点准备完毕,正想着不知该端往何处,因为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早因破旧不堪在昨天烧掉了,天旸在此时跨出屋子。
除了初次见面时,沂儿的发丝是听话的,其余时候,沂儿总是散乱着一头长发,所以此刻沂儿又是任头发乱飘,天旸也不会太惊讶了。
「妳准备了早点?」语中是满满的惊讶。
若不是确信附近不会有其它人,天旸绝不会相信眼前的清粥和两盘野菜是沂儿准备的。
「嗯!」玠沂有些挫败地说。「我找不到桌子摆,连碗碟都是由昨天那堆废物中翻出来的。天旸,今天你做些碗盘、碟子好不好?」
「妳愿意用木头做的餐具吃饭?」天旸没有告诉玠沂马车里有些日用品,因为他早已预料到必须在这过个几天,但他没料到……沂儿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有得用就成了,哪来抱怨好说!」玠沂边说边拭去沿着额际留下的汗珠。这一擦,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一道黑痕。
「我……我不知道妳能下厨……」天旸期期艾艾道。
「还能吃就是了!」
在爹娘死后成了孤儿,玠沂就是一个人过活,不会煮饭,那就准备把自己饿死。在他进了凌家之后,也曾在厨房中帮忙,直到被凌霜调到院里专用为止。
「看来是不错。」
至少颜色青翠,粥看来米饭颗颗熟透,没有烧焦的迹象。
「你想在哪吃?」
天旸自马车内拿出铺车板的长巾铺在草地上。「就这吃可好?」
「嗯!」玠沂笑了笑。挺有意思的呀!
打死天旸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狼狈,在自家牧场竟还得席地用餐,若是让附近工寮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