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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漂亮的很……”陈泠目光一转,望向先前苏浅青轻抚的那款窗帘。“结婚的时候,还要二位知会一声儿。”
“陈小姐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苏浅青笑道。
“如此便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语毕陈泠与林漠南相伴着离开。
苏浅青轻轻地长出了口气,僵直的脊背终于缓缓有了松垮下来的迹象。
还是……有些尴尬。
自始至终,林漠南没有开口讲过一个字,甚至,没有把目光在她的脸上多做一秒的停留。
苏浅青亦没有看他。她不能。也不敢。
事已至此,毋须再做挣扎。
周周转转,反反复复,如若一味犹豫不决,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往事不可追,怜取眼前人才是真真切切的温情。
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她要做的,便是守住那眼前的幸福。
62、病变 。。。
“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有些突兀地响起。
苏扬与苏浅青从睡梦中被惊醒。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摸索向床头灯的开关。
“喂?苏扬左手摁下通话键,略带倦意地开口,右臂则绕过苏浅青的纤腰,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手指温柔而缓慢地安抚着苏浅青的背。
苏浅青睡眼朦胧地靠在苏扬怀里,只等他接完这通电话继续被打断的睡眠。
忽然肩头一紧,苏浅青感觉到环着自己的那个怀抱在一瞬间僵硬起来,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苏扬紧张焦虑的眼神就映入了眼帘。
“我马上过去。”苏扬迅速挂掉了电话,起身开始穿衣服。“父亲被送到医院急救了。”苏扬的声线依旧清澈,只是此刻已有几分不稳。
苏浅青最后的一丝惺忪之意也消失了,她即刻跃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凌晨时分,天空依旧是深邃沉郁的黑。四周是一片苍冷的幽寂,白亮的灯光投射到地面上,让人心中升腾出几分异样的清冷。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过后,一辆银色的宝马730向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
苏浅青一直觉得夜色中的医院有种不言而喻的寒冷,从心理到生理,仿佛只要踏进去就不可避免地会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连带着四肢都像被抽空力气一般软弱无力。
在苏扬工作的市人民医院急救室的门口,苏浅青与苏扬见到了焦虑的苏夫人。
“母亲。”苏扬一步跨过去,站定在苏夫人面前。
从苏扬口中道出的不是耳熟能详的“妈”,而是郑重其事的“母亲”。
苏浅青愣怔了一下,又很快适应了他的叫法――对于苏扬所在的这种高干家庭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所以,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称呼也要做到措辞恭谨吧。
“扬,你父亲他……”苏夫人不稳地握住苏扬的手,声音一时有些哽咽。
“别着急,我先进去看看。青,我母亲这里……”苏扬转过头望向苏浅青。
苏浅青疾步走到苏夫人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身子:“放心,伯母这里有我。”说完向苏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扬微微一点头,大步走进急救室中。
苏浅青扶着苏夫人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坐下。
“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苏夫人话语一窒,眼底立刻就有点点泪光闪现。
“或许是伯父平时太操劳了,上了年纪难免会有倦怠感,再加上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伯母,您别太担心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苏扬,相信伯父。”苏浅青安抚性的握了握苏夫人的手。
苏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苏浅青点了点头。
……
一直到东方的天空泛出隐隐的白色,苏扬才从急救室中踏出来。
“怎么样?!”苏夫人急急地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脚步却有些虚浮,靠着苏浅青才稳住了身形。
“暂时脱离危险了……现在就转去加护病房。”苏扬用此时已经有些喑哑的声音答道。
紧接着,苏父被从急救室中推出,苏夫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扑了过去,随医务人员一起向加护病房的方向奔去。
加护病房,加护病房……加护病房不就是重症监护室?!
苏浅青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看向苏扬。
像是再也支持不住,苏扬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长椅上。
苏浅青压抑下心中肆虐的不安,缓缓踱到苏扬身旁,在他身边坐下。
此时的苏扬把仰起的头靠在墙壁上,双眼无力地微微阖着,满面都是说不出的倦怠与忧愁。
苏浅青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肝癌……”良久,呓语一般的两个字从苏扬苍白锐薄的唇片中有些颤抖地溢出。
苏浅青鼻子一酸,眼底就涌上了一层温热。
……
当苏浅青步入加护病房时,苏父已经醒了。苏扬的祖父祖母以及苏夫人此刻都在屋里。
“小苏,你来了。”苏父招呼着苏浅青。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很轻松,想必也是不想让众人替自己担心。
“伯父,我煮了点粥……弄了几个小菜。您多少吃点暖暖胃……”说着苏浅青把三层的保温饭盒递给苏夫人。
“麻烦你了……”苏父轻笑着点了点头。“哟,菜色很不错……看着就有食欲。”
“都是很清淡的口味,您什么时候想吃……我都可以做……”
“那小子有福气。”苏父淡淡一笑,偏头喝了口苏夫人喂过来的粥。“味道不错。”
想到苏父患的病,苏浅青的心里就弥漫起一阵酸涩。她移开了望向苏父的视线却又对上了苏夫人泛着红肿的眼眶。
苏夫人向她投了个感谢的眼神,苏浅青萘讼伦齑剑轻轻点了点头。
苏浅青在苏扬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苏浅青一怔,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这是苏浅青第一次进苏扬的办公室。屋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张沙发,一台空调。一盆滴水观音静静地安置在角落里为整个屋子增添了些许绿意。整体的感觉就是窗明几净,清新整洁。
而苏扬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着。
苏浅青放轻脚步走到桌旁。
苏扬还保持着工作的姿势,他的右手握着还未盖上盖的钢笔,桌面上堆放着许多病例与资料。甚至是他的胳膊下面都还压着X光片。苏浅青低头看着那些纸张,“肝癌”两字不时地跃入眼帘,每看到一次,苏浅青的心就钝痛一下。那些纸张上被人认真地做了标注,有的地方被画线,有的词语被圈上了圈,有的字下面被加上了点,有的段落前打了重点号……
苏扬的眼底泛着隐隐的青色,英挺的眉此刻也有些纠结地微微皱着,那憔悴的脸色更是让苏浅青的心底一阵阵的心疼。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苏扬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轻柔的不能再轻柔的动作,苏扬却浑身一颤,倏地睁开了眼睛。
63、主刀 。。。
“几点了?”苏扬望向苏浅青,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倦乏干涩。
“不到十点……”
“已经这么晚了……”苏扬迅速起身,却又因为动作匆忙而不小心碰落了桌上的些许资料,雪片一样的纸张滑到地上散落开来,桌面、地面顿时一片狼藉。
苏扬略略皱了下眉,刚想转身整理,不料苏浅青已经先他一步弯下腰去。
“你去忙你的,这里我来就好。”苏浅青望着苏扬开口道。
“辛苦你了……折腾了这么久,一会儿赶快回去休息吧。”语毕苏扬伸手轻轻揉了揉苏浅青的发顶。
“恩。放心。”
望着苏扬匆匆离开的背影,苏浅青缓缓垂下眼眸。
在苏浅青的印象中,苏扬是那样神定气闲、从容不迫的一个人。不存在一丝紊乱,不会有一点迷茫……然而今天的他却是如此的手足无措。这样的境遇的确很容易让人理解,但当事人一旦换成了苏扬,同情之余更多的便成为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比别人更刻骨,比他人更浓烈。
想到这儿,苏浅青叹了口气,将拾起的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摆好。
……
苏浅青抬头望了眼时钟,指针指在十点。意料之中的,苏扬依旧没有回来。苏浅青穿戴整齐,拎起装好的保温饭盒下了楼。
将车子停好后,苏浅青抬脚下了车。
在医院外休息区的喷泉池边,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入苏浅青的眼帘。
苏浅青快要走到苏扬身旁的时候听到了打火机的响声,接着一道火光照亮了苏扬的侧脸,淡淡的烟草气息随同苏扬身上那浓重的心事一起将苏浅青缓缓包围。
在此之前苏浅青从来不知道苏扬会抽烟。或者说,苏扬从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他的手指永远白皙而修长,从不见一丝因香烟而泛黄的迹象。
他的身上永远都是那股和煦清新的气息,不会有一点混杂难忍的瘴气。
苏浅青放慢了脚步,视线却没有从苏扬的脸上离开一分一毫。面对着此刻的苏扬,她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样的苏扬让她陌生,让她疑惑,但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感觉到真实。
丝丝缕缕的白烟缠缠绕绕,与沁凉如水的夜色相合,心下的压抑终于化作了苏扬口中沉重绵长的一声叹息。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苏扬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截三寸多长的烟灰便拦腰折断跌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终于打定主意了吗……苏浅青心下暗忖。
苏扬的挣扎纠结和举棋不定,一直都深深映刻在苏浅青眼中。他与苏父的关系存在着多年的间隙,意见的分歧让这对父子间永远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可这次苏扬的父母为了苏扬和苏浅青的订婚事宜回国却让父子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眼看着一切事情都向着美好的方向转变,不料苏父的身体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苏扬的医学水平在读书时就是有目共睹,暂不提他是市院的顶梁柱,就算是放眼全国,凭借他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医术也绝对是首屈一指。苏扬在Umich主修的虽然是surgery,但他在留美期间曾多次参加有关内科的大型学术研讨会,其提出的观点与理念皆为专业人士称道。因此每次面对着棘手的内科病例的时候,苏扬都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主刀的职责。
苏父的心肺功能较好,肝脏肿瘤也比较局限,加上确诊后很快就找到了肝源,经过激烈的讨论,院方一致通过了换肝方案。而苏父的主刀医师则没有意外的选择了苏扬。
事实上,在此之前,院方曾征求过苏父本人的意见,提出转院治疗的方案。毕竟,相对于市院,苏父本人所工作的解放军总院要更具权威。然而苏父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并表示信得过市院的治疗水平,愿意接受苏扬主刀的换肝手术。
当至亲的生命将交由自己掌握的那一刻,又有谁能够压制住心中翻江倒海的喧嚣做到岿然不动呢?
如此一来,苏扬的烦恼便不言而喻。
然而,看他刚刚的表现,苏浅青的心终于能够缓缓地安放了几寸。
就在这时,苏扬转过身。看到了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苏浅青。
没有询问,没有诧异。苏扬冲着苏浅青缓缓舒展了个微笑,然后舒臂将她轻揽入怀。
我所眷,我所爱,便是这样的你。无需只言片语,只要静静相陪,便已心领神会。
……
一段时间的忙碌后,终于到了手术的日子。
此时的苏扬已换了无菌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临进手术室前,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家人――苏浅青搀扶着苏夫人静静地站在手术室外的长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