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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容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呼啸而去。沈斯煜眉宇间似有一丝黯然,须臾恢复常态,对锦书温和地一笑:“斯晔是我看着长大的,何小姐把我当成哥哥也可以,在这里不必拘谨。来,请坐。”他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间倒让锦书想起初见时候的沈斯晔来,不觉心生好感;正要回话,楼梯上又有人走下来,带着一丝笑意问:“有客人?”
锦书一回头,恰看见一位身着米色宽松裙装的美丽女子正缓步而下。沈斯煜向着妻子伸出一只手:“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何小姐。”他挽住露出惊喜之色的妻子,对锦书微微一笑。“何小姐,这是内子。”
因为生产不久,祁令怡的体力还很弱,是以只倚在丈夫臂弯里,用纯熟的国语对锦书笑道:“可见是说曹操曹操到的,我们昨晚上还说起你,没想到今早就见到了。”她拉起锦书的手,细细注目她,略带担忧道:“你气色不太好,是病了么?”
锦书一直在注目这位传奇女子,对比之前电视新闻的褒贬,真人却是意外的亲切温雅。大约是休息不好,她的眼下有淡淡阴影,却丝毫无损于惊人的美貌。锦书顾不得感慨,忙说:“昨天有点低烧,不过已经好了。”她看出祁令怡是真心的关心她。祁令怡摇头叹息道:“可怜的,不过好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辈子的坏运气都用光了,以后就再不会倒霉,阿煜你说是不是?”
沈斯煜咳嗽一声道:“我有时真不知道你的想法都是从何而来。”
“我们女人怎么想,你们哪里会懂?”祁令怡嗔了丈夫一眼,“好啦,忙你的正事去,我带着她去休息,你记得赶紧把三弟叫回来。”
锦书痛快地泡了个澡,觉得自己似乎褪去了一层壳;她推门出来,镜子里的女郎脸色终于恢复红润,不再是半死不活的模样。祁令怡正坐在外面美人榻上看书,一见她出来便笑道:“好,好,如脱胎换骨矣。”
祁令怡的头发方才是随意散在肩头的,这时却按照汉家已婚少妇的样式挽起发髻,是见客的礼节。她掩唇一笑,复又抱歉道:“我们当时出来的仓促,只能委屈妹妹先穿我的衣服了。好在这件我还没穿过,妹妹觉得还合身吧?”她走过来,为锦书理理衣领。
锦书微笑:“很合适,不过我撑不起胸口。”
这句话颇为巧妙的绕弯子奉承了她,祁令怡莞尔:“撑不撑的无所谓,横竖三弟喜欢。”她打趣地看了锦书一眼。锦书抿了抿嘴,红着脸扭过头去看窗外,不肯回答。祁令怡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我带你去看看我家儿子。”
她牵起锦书的手带她上楼,一壁轻轻叹气:“我们几年之内是不打算再生宝宝了,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的弟弟妹妹呢?”
锦书茫然了一会,慢慢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真是又羞又恼。“没影的事,他跟你们胡说些什么了?”好像人人都把她当成他的女人,这种误会到底是从哪来的?锦书涨红了脸,心下也不知是羞恼还是别的什么,连耳朵尖都烧成了红色。
祁令怡走到一间房门前,轻轻转开门扭走进房间:“他没说什么。”
她含着笑意,深深地看了锦书一眼,“只不过是事变当天就请缨过来,冒着冷枪的危险到前线去,亲自主持物资发放,四天四夜没合眼而已。”
耳畔的热度尚未消去,锦书已怔住了。祁令怡看了一眼她复杂交织的表情,心下一笑,俯身把正在吃手指的儿子小心抱起:“乖宝宝,妈妈抱一抱。”她柔声哄着婴儿,状似随意的道:“三弟非常喜欢孩子。”
锦书咬了咬嘴唇。“我想你们大概误会了什么。”她双颊通红地试图辩白,“我跟他没什么固定的关系,但别人似乎对此有一种错误的认知……”
祁令怡笑着看向她的眼睛:“那你能说你对他一点喜欢都没有?”她看向哑口无言的锦书,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握了握她的手:
“三弟是个好男人……如果只是因为他的家庭,对他不公平。”
祁令怡要哄着宝宝睡觉,锦书有些恍惚的独自走下楼。沈斯煜正在沙发上看时政报纸,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笑:“三弟总得待会儿才能回来。他去了军港,那里屏蔽对外手机信号,我也联系不上他,何小姐不必着急。”
锦书默默地点点头。沈斯煜看她的神色,大概就能想象到妻子和她说了些什么,心里不由暗暗一叹,神色愈发温和:“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锦书回过神,笑笑:“您请随意。”
珍珠白丝绸长裙剪裁合体,光泽柔和的裙摆宛若一朵马蹄莲,女孩子谨慎的端坐着,并未意识到自己宁静的美感。沈斯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面上却不露出,微微笑道:“榄城出事之后,我的姑母、弟弟、两个妹妹都让我想办法找到你的下落。姑母让我去找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大妹让我找妹夫老师的女儿,小妹让我找她最好的朋友。”
他漫不经心的笑笑,端起杯子。“至于我那很难说成器与否的弟弟,疯了一样让我找他的心上人,更是在第二天就不惜代价亲自过来。”
锦书沉默片刻,只得避重就轻。“您的姑母是……”
“瑞平长公主。”轻轻啜饮一口红茶,沈斯煜饶有兴致的看她,“当然,这样说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还记得世卫组织的克拉莉斯博士吧?”
锦书缓缓倒吸一口气,失声道:“是她?”
沈斯煜颔首道:“对。受舅公的影响,姑母早年就投身医学。她多年在国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份影响正常工作,才对外只用Dr。 Cloris Shen的名字。”
“这个好像是我爸的初恋,好像都想要结婚了,后来不知怎的又没成……”
兰迪的话轰然响起,锦书觉得自己像被一道响雷击中,一时说不出话。这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互相勾连的亲戚关系是她不知道的?一个终身不嫁,一个黯然另娶,那么教授对帝国皇室殊无好感,当年是受了怎样的刺激?
“我的大妹华音如今在日内瓦常住,她丈夫柳文琦当年曾是令尊在燕京大学执教时的学生。”沈斯煜微笑道,“令尊爱女心切,便托到了华音,华音才来找我。她并不知道你与三弟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想,你暂时大概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罢。”
“……谢谢。”锦书牵了牵嘴角,心下五味杂陈。
沈斯煜温文尔雅的一笑:“那倒不必。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他端起精美的手绘骨瓷茶杯,似笑非笑道,“何小姐,据我所知最迟明年年底,皇室就要为三弟遴选太子妃了。”
下意识的坐直身子,锦书语气里有些戒备:“我认为这与我没有太大关系。”
“那你是愿意看着他另娶别人呢,还是愿意他抛弃未婚妻来找你,落得一身骂名甚至辞职?” 他看见锦书咬紧颌骨深呼吸一下的样子,虽然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就控制住了情绪。“有我的前车之鉴,恕我直言,这第二种情形基本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沉默了一会儿,锦书抬头直视他,神色近乎决然:“是不是太子妃与我并没有关系。即使我对他有好感,也不是因为他的皇储身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她停顿下来,平息一下呼吸。女孩子的脊背挺得笔直,清澄目光里没有一丝退缩。“至于将来如何,我也无法保证。您弟弟怎样想我不清楚。但我至少不会让他效仿您的榜样,这个您可以放心。”
沈斯煜听到对自己的暗讽,反倒释然地笑了:“这就好。”他抬了抬眼镜,有微妙笑意从唇边溢出来。“三弟果然没看走眼,方才我的话如有不恭,还请何小姐谅解。我虽不再担任公职,但仍然是他们的长兄,总会盼着他好。”
锦书此时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在温和外表之下,眼前的年轻男子其实曾当过二十多年皇储,他比起沈斯晔只会有更深的城府。她微微点头,轻声道:“我能理解,没关系。”
祁令怡在这时端着两杯冰激凌走下楼梯。大概听到了他们此前的对话,她把冰激凌端给锦书,嗔怪地说:“你在胡说什么?三弟不是小孩子了,何家妹妹又是他心尖上的人,自然会有他的打算。你可别在这里棒打鸳鸯。”
沈斯煜接过碗,莞尔一笑。“我们不是没经历过,怎么会去逼三弟?”他看向对面埋头挖冰的女孩子,意有所指。“该看清自己内心的时候,就不要迟疑。”
祁令怡倚在丈夫肩上,无意看了眼窗外,轻轻惊呼一声:“是三弟!他回来了!”
锦书猛地转过身看向窗外,却只看得到汽车扬起的一溜烟尘。她的心开始急促的跳起来,耳畔已经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把这份报告副本传真给陛下,另外代我联系梁总督……”
沈斯煜推了推眼镜,忽然露出一个孩子气的恶作剧微笑,悄声对妻子笑道:“他可不知道何小姐在这里。”
祁令怡睁大眼睛,没好气的咬牙拍了他一掌:“你就不怕他激动之下出什么岔子?”
“没关系。”沈斯煜注目锦书一眼,低声在自己老婆耳边笑,“我们且看戏,能见到他真情流露的时候可不多,这些年我也没见过几次。”
大门打开,一身戎装的沈斯晔大步踏进门来。他把军帽挂在衣架上,一边解自己的领扣一边皱着眉头嘱咐罗杰:“告诉总督府,我明天行程改成探访伤员。免费发放的药品快不够了,让他尽快——”
“三弟!”见他没留意这边,沈斯煜只好扬声笑道,“你看这是谁?”
沈斯晔这才注目会客室,当即呆住了。他抬了抬手,仿佛害怕打破自己梦境似的又硬生生把手放下,目不转睛看着已经红了眼圈的锦书,嘶哑道:“小锦?”(文-人-书-屋-W-R-S-H-U)
隔着半间起居室,锦书仍然看得见他凹陷的脸颊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军服上蒙了薄薄灰尘,他看上去又憔悴又消瘦。她茫然的站在原地,轻轻说:“是我……”
沈斯晔像是猛然醒悟,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他紧紧箍着她的腰,用力的像是要把她捏碎,全身都在颤抖:“你回来了……”话里带了丝颤音,满是失而复得的悲欣交集。一贯冷静温文的人,如今却语无伦次。沈斯晔剧烈的喘着气,把脸颊紧紧贴着锦书的额头。锦书被他拥在怀里,呼吸有点困难,不得不踮起脚尖。有一滴水溅落在她的额角。伸手沾去他睫毛上的一点水滴,锦书仰面看着他,眼角已有泪水盈积:“斯晔,我——”
一语未竟,她的唇忽然被他强硬地吻住了。
似乎有无尽的感情被强自克制了太久,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仿佛有电流自唇上划过,锦书心里轰然一声,霎时变得一片空白。她抿着嘴,茫然的由他在自己唇上辗转,侵犯着未经探索的芬芳禁区。像是不把担忧思念都倾泻出来就不能解恨似的,她的肩膀被他用力捏的生疼。痛觉找回了她的少许清醒,她想推开他,但手臂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终于锦书闭上眼睛。
或许,只是柔弱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沈斯煜是知道弟弟如今的坎坷情路的,断没料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有些非礼勿视的尴尬。他以目光示意出去回避,祁令怡擦擦眼睛,乖巧的靠在他臂弯里悄无声息离开,把私密空间留给那一对。
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军人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侣,黑色军装与曳地的白色长裙一刚一柔,刚烈里带了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