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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项野成功地抓住了小东西的注意力,并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继续道,保持着均匀的语速,“嗯,菠萝,我们做任何事都是一样,遇到不喜欢的东西,不能躲避他,惧怕他,而是要战胜他,你讨厌喝水就要战胜水,让它没办法使你生气。”
小菠萝表情兴奋了起来,漂亮黝黑的大眼睛好像在说: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
“你含一口水在嘴里,漱一漱,最好是弄出声音来,这样水才会害怕,等过一会儿你再将它全部吐出来,这样你就战胜它了,它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项野说完示范了一遍,小菠萝仔细地看着学着,最后竟然主动从项野手里拿过了杯子有模有样地照做。
咕咚!
小菠萝不小心把口里的水给咽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大笑。
第二次,他成功完成了漱口的动作,兴奋地跑到项野腿边眼巴巴地望着他,没有恐惧,像是在邀功。
项野心里一暖,低头亲了一下他娇嫩的小脸蛋儿,“小菠萝真厉害!”
咯咯咯咯咯……
清脆爽朗的笑声响彻在房间里。
玛丽看了也忍不住凑了过来,“路易斯先生你才厉害,把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解决的难题给解决了。”
项野抿唇不语,当初老路易斯也是这么哄他的。
他目光一直追随着小菠萝的身影,看着他被玛丽抱起来放到小毯子上,看着他玩玩具,看着他笑,看着他讲话,越来越觉得他跟自己像。
脸型像,眉毛像,鼻子像,体型像,性格像……
有时候不往那边想就永远不会注意,可一旦怀疑了,就好像“疑人偷斧”成语故事里的那个斧子被偷的乡下人,认准了邻居是小偷,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小偷,现在项野怀疑这娃是自己的种,便发现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视线已经无法移开了。
心里悸动得不行,头顶上仿佛有一大堆天使在绕着他唱“哈利路亚”。
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止他要去做亲子鉴定了,虽然等待的过程可能及其煎熬,也许结果会令自己失望,他也要去验一下。
“大宝贝你好聪明什么车型都认得呀,来给玛丽阿姨亲一口。”
啪!
小手一巴掌糊在了玛丽的脸上,小菠萝眉头又倒竖了起来,推开她,“不要你亲,我亲妈咪——!”
玛丽失望地一叹,她偷袭又失败了。
这孩子脾气真怪,说什么也不让她亲。
看到这,项野却眯紧了锐眸,高大身躯蹭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幼儿房。
……
施乐被祁佳硕叫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他颓废萎靡又消瘦的背影,她心里也心疼得够呛,几次想安慰两句,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进屋,屋里昏暗,像进入了一个了无生气的世界。
“老公……”
突然,角落里一个巨大的旅行袋映入了施乐的眼帘,她心里一喜,兴奋地说:“老公你终于考虑清楚决定要带我走了?我就说么你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虽然你这决定有点迟,不过总比没有好。你可以先走,然后告诉我汇合地点,到时候我从路易斯先生那逃出来之后就去找你和菠萝。”
不敢与施乐对望,祁佳硕颓然地垂着眼睑,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指腹不停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许久都没有动静。
“乐乐……”
“嗯,老公~!”施乐柔声柔气地叫着他。
“乐乐……”
“嗯,老公~!”
“乐乐……”祁佳硕的声音落寞得像掉进湖里的大石,越来越沉重,他重复着叫着小女人的名字,得以听到像吸了毒品一般让他无法自拔的称呼。
“……,老公,你怎么了?”施乐侧头看了看他,却看不清他低垂的脸庞。
祁佳硕紧紧握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剧烈抖动的睫毛和眼窝不同寻常的温度。
男人还是没动静。
然而不过一会儿,她惊然发觉手背上湿了一片。
他哭了?
为什么哭?
施乐心里发慌,不停为他擦眼泪,不想连同另一只手也被男人紧紧握在手心里。
“乐乐,”祁佳硕哽了哽喉咙,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开口,“乐乐,你这两天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没有泡脚按摩腿还疼不疼了?”
“没有不舒服了,腿也不疼了。”
祁佳硕点了点头,整个人似有一团黑雾笼罩,阴郁得不行,“那就好,你的身体我一直不太放心,虽然不疼了也别太大意,你记得要坚持泡脚,如果没人给你按摩,你晚上泡完之后可以自己简单按两下。”
“记得坚持锻炼,晒太阳,不过晒太阳之前要擦防晒油,你皮肤那么嫩,被晒坏了就不好了。下个月五号别忘了去医院复查,对了,还有一定要天天吃维生素片,多吃鱼,营养要均衡,你这丫头最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不过还好那个人不会对你太差。”
“小菠萝喜欢喝Friesland牌子的奶粉,给他买的新衣服一定要先洗一遍,柔顺剂要LittleTree牌子薰衣草香味的,不然他不穿的,每天别让他玩太长时间的平板对眼睛不好……”
“还有,你施乐的身份在国内已经记录死亡了,你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还有人在找你,最好不要回去,回去的话也要用新身份……”
“等等!”施乐喝止了男人带着哭腔的絮叨,心里抑制不住那种强烈的慌乱和忐忑,“祁佳硕,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祁佳硕没有回答,抹了一把脸,起身去墙角拿起大行李袋背在身上就要离开房间。
施乐前所未有的害怕,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祁佳硕,你要去哪儿!?”
“……”
“你还会回来吗?”
“……”
“你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让我知道你去哪了,是吗?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们母子俩都抛弃在这里了,是吗?你就算不在乎我这个老婆,可菠萝是你儿子啊,你甘心菠萝叫别的男人爹地吗?!”施乐突然情绪激动地对他吼道。
心里像刀绞一样痛,梦始终都要醒的,祁佳硕无法再欺骗自己下去了。
他做了三天的思想斗争才鼓起的勇气,如果再不放手,他怕他就要反悔了。
“乐乐,放手……,求你了。”
“我不放,你不跟我说明白原因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施乐执着地想要知道答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抛弃她不甘心。
“你是生气我对你冷战了?嫌弃我被人他们玷污了?我没有!犹的人没碰过我,路易斯也没碰过我,我还是干干净净的!”
“乐乐!不要说了!”不是你不干净配不上我,是我不干净配不上你!
他的身,他的心,都无法像她一样纯净。
他心目中那么骄傲自信的女神,如今却这么卑微地要求他留下,可见她心里有多害怕,害怕被唯一的亲人抛弃,害怕小菠萝从此没有了爸爸。
她的眼睛是那么闪亮,充满了委屈和不解,还一直在自责以为是自己的错误,她甚至从来没有怪过他。
她越好,他越恨自己!
‘乐乐,不要难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重新振作起来,找回你原来的生活。陪伴你这三年,我很幸福……’
“乐乐……,不要恨我。”猛地甩开了她死抓住不放的手,他决然地离开了房间。
“祁佳硕!”
“砰”的一声,紧阖的房门隔开了小女人失控的呼唤声,也从此将两个曾交集在一起的人送上了属于他们各自的生命轨迹。
祁佳硕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来下这样的决心要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守护十三年,鞠躬尽瘁,痴恋十三年,至死不渝,可一旦起了贪念,便没有资格再做公主的骑士,他将永远成为流放在孤岛监狱的罪人,受公主的误解,受爱戴王子的臣民们所唾弃。
一抬头,项野正狠狠瞪着他,伟岸健硕的身躯泛着冷彻入骨的寒意。
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他抹干了脸上的泪,先行一步,“出去说。”
两个人来到了公寓楼下。
正值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祁佳硕用手遮了遮眼睛。
项野不想跟他对废话,开门见山,“祁佳硕,你老实告诉我菠萝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乐乐怀孕几个月生的他,现在菠萝是几岁零几个月零几天!?”
看了一眼面前眼里蹿着火苗子的愤怒男人,祁佳硕哼笑一声,“呵呵,你到底还是看出来了,本来还打算再瞒你一段时间。”
“!”
菠萝真的是他的亲儿子!
项野心里一悸,连心跳都混乱了。
看到项野难掩激动的神情,祁佳硕突然变了脸色,“哼,项野,我也老实告诉你,我恨透你了。我就是想报复你,折磨你,让你认不了儿子,见不到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出事儿的不是你而是施乐?为什么你霸占了她却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什么好事儿都发生在你身上,你活得那么痛快,施乐却在病痛中受折磨!?”
“……”
“你害得施乐为了你公司那点破事儿差点被炸得粉身碎骨,到临死那一刻还都是想着你,让我一定要把USB交给你,说后悔没早点答应给你生儿子,还说让你别怪她,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会摊上你这种人!?如果老天允许,我真的永远都不想把她还给你了,可他妈的耶稣也玩我,躲到里约来也能碰上,操!”
“……”
“我们在房里的对话你应该听见了,我实在没那个勇气告诉她真相,你去说吧,这烂摊子我是故意留给你的,我真的看不得你好过,真心的,有能耐你就再打动她一次,反正你俩的事儿我是不管了,不过,项野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让她出事,我发誓只要我祁佳硕还活着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她!”
项野闭了闭眼睛,眼窝一直发热,他没想到施乐在最后时刻竟然说过“后悔没给他生儿子”这样的话,要早知道她会有那么强烈的心理负担,他一定不会急着要了,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工作就随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黑眸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刚才愤怒,祁佳硕这人虽然可恶,可他说得没错,是他项野做的还不够好,才有机会让他钻了空子,报复了自己。
他看向祁佳硕,这个清瘦秀气的男人心灵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祁佳硕,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来报复我。”
“最好如此!”祁佳硕瞪了他一眼,提了提身上的行李走了,强烈的阳光将他萧索的身影渡上了一层光圈,最后隐匿在了人当群中。
等待他的命运又是什么?是光明,还是……天堂?
……
施乐一直把自己关在祁佳硕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疼她的一个男人会绝情地抛弃他们母子俩,是她做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渐渐地,哭声小了。
施乐吸了吸鼻子,抹干了眼泪从床上爬下来,眼神依然忧伤,可脸色却坚定了起来。
哭也哭过了,伤心也伤过了,该走的人怎么留也留不住,日子还得过,小菠萝还得养,她必须坚强起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一开门,视线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男人站得笔挺,眼眶微红,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好像蕴藏了千言万语。
还有……
情深意切?
错觉么?
眨了眨眼睛,施乐低头避开男人灼热的目光,想从他身边溜走。
不料,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下一秒就被男人死死搂在了怀里。
身体一抖,她一动也不敢动,心脏怦怦狂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