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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连修真者亦不能免俗。或者说正是由于他们走的是修仙这条异常艰难的路;所以嫉妒这种情绪比之普通凡人更要强上百倍不止。
态度热切又带着一丝恭敬的将王茂请到法器上坐着;他们几乎已经将他视同前辈。
——如果王茂拜入掌教门下,他就的确会成为必须敬重的前辈。
对此,王茂的舅舅欣喜若狂,本想上去恭喜以及嘱咐几句,但在灵山派弟子们强大的气势威压之下,却是没敢上前半步。
而且稳坐于法器上的王茂稚嫩又透着严肃的脸,此时看上去竟令他觉得有几分陌生,似是已离他越来越远,连仰望都难及。
有些后悔,又有些庆幸,心中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他最终选择垂下眼不再看。
直到看不见那城镇所在的那条山脉,楚凤才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给他洗髓草?”
虽然这东西并不是十分珍贵,但胜在难寻,断情楼的灵库里也只得三棵,而且当年已经全部用在了凌霜身上。
楚凤不关心凌霜从何处得来的药草,她在意她为何要如此大方的将这东西送给个孩子。
这种能提纯灵根的好东西,便是元婴修者也要抢破头,凌霜竟如此轻易的送了人,而且还毫无因由。
“我欠他的,还因果,而已。”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凌霜答得坦然。“不小心着了道阴沟里翻船的时候,他无意间帮了我一把。”
楚凤呼吸一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谁敢伤你?”
虽然已经不渴望亲情,但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是很温暖舒适的,凌霜并不会顽固的拒绝,她更喜欢尽可能的享受,然后力所能及的还报。
她微微弯起唇角,眼中浮现温柔的暖意,于是展现在楚凤和芙蕖眼前的是一个寒冰乍破春暖花开,简直堪称绝世的美丽笑容。
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易逝,这个笑容也仅绽放了刹那。凌霜再次变回了冰霜塑就的模样。
芙蕖迟疑的眨了眨眼,不确定方才她是否出现了幻觉。
楚凤心中却是一阵冰凉。因为这个笑容,她从来不曾在凌霜脸上看到过。
于是疑虑因此加深,实在有够狗血。
“已经干掉了。”凌霜淡淡的回了这一句后,便不再开口了。
倒不是怕被追问,而是那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多么美好的回忆。
上一世,她曾经很多次在即将成功的关口被洛可丽逆袭惨败。而那一次,无疑是失败得十分惨重的一次。
——被数名魔修追杀,拖着重伤的身体藏匿于贫苦落后的小乡村,而且连最基本的治愈法术也不敢用,唯恐再次引来追杀。
于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毫无意外的发炎红肿,然后溃烂,血腥味混进恶臭,肮脏又令人厌恶。
更雪上加霜的是,因魔炁的大量消耗和流失,早已辟谷的她竟渐渐开始向普通凡人退化,饥饿如附骨之疽,在她的胃里疯狂的肆虐,带走她剩下的精力跟耐性。
就在这样绝望又悲凉的时刻,王茂从洞口滚了进来,一直滚到她的眼前。
凌霜本来是想要杀了他的,一为发泄阴郁的情绪,二为了自保以防万一。但是,她当时的情况太糟了,杀了他就会用光她仅剩的力气。而且,有那么几刻,她真的认为此次自己必死无疑,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造杀孽。所以她难得手下留情,一时心软放过了他。
而这一时的心软,竟然没有带来恶报,反倒少有的有了善果。
王茂去而复返,带了食物跟水,将凌霜从濒死边缘拉了回来。
虽然他之后再没有来看过凌霜,但靠着他那一次的好心所给予的,凌霜咬牙又撑了半个月。一直在附近搜寻的魔修们终于耐心耗尽,一把火焚了整座山便离去了。
凌霜九死一生,重新运转回复魔炁,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整个乡村被烧成了灰烬,无一人生还。
若是心地善良的温柔女子,恐怕经此事就会对整个乡村的人心怀愧疚,有机会自然是要造福村民,偿还命债。
然而,凌霜既不心地善良,又不温柔。
所以她只记得王茂那一次给予食物和水的恩情。而且,仅那一次,仅那一人。其他的,她全不放在心上。
以洗髓草的价值,作为偿还虽显单薄了一些,但若加上凌霜施展秘法将王茂的灵根提纯成纯金灵根,将他的前途都铺平,便大约足够了。
修仙本就是要有极大的福运才会有机会,而身具单灵根更是天大鸿运,以气运抵命债,完美得无懈可击。
对待大因果上,凌霜从来都是十分慎重的。至于微小的,她的态度倒是相对随便了些。
芙蕖瞄着自从凌霜回答完之后就眸光忽冷忽热的楼主,心中连连叹气。
少主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又基本可以独当一面,楼主大可不必再这么操心。
误以为楚凤是过于溺爱护崽才有如此神情的芙蕖虽然依旧观察细致入微,但显然误会大了。
坐上法器,一切距离都不是问题。很快,她们就看见了灵山高耸入云的主峰。
法器突然停于半空,芙蕖抬起手,秀美的指尖轻点,灵力强烈冲击震荡的波纹在空气中清晰可辨。
下一瞬,尖锐刺耳的钟声如炸雷轰然响起,似乎整个山体都震了一震。
无数光箭自五座山峰疾射而来,隐隐夹带着凶狠的煞气和冰冷的杀气。
楚凤微微一笑,一股极强的力量波立刻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削云卷山,势不可当。
正疾射而来气势汹汹的众人速度一滞,心中暗惊,连忙各显神通抵御,但仍有不少修为稍弱的被卷起抛飞,惨叫哀号立时响彻云霄。
这一记下马威效果显著,不仅煞气全消,便是连杀气也只剩下游丝一般的几缕。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个清脆悦耳却难掩惧怯的声音远远传来,楚凤微微蹙眉。
芙蕖立刻轻斥一声:“无礼!”
比起男子的声音来,她实在太过柔和了,但含在声音中的威势却比对方的色厉内荏强上百倍不止。
此时尾音犹在空中飘,远处已有一声极重的痛呼传来。
速度过快已来到近前的几人心中一凛,一边暗悔赶得太急,一边迅速加固防护罩,更运转起法宝护身。
“门下失礼,前辈勿怪。”
护身大阵被破,作为掌教,洛慕安责无旁贷,必然得前来一探究竟。
但入目的竟是三名女修,实在大出他的意料。
修真界中,女修不仅人数少,而且修为亦是弱多强少,常常作为男修的附庸和炉鼎生存着。但从方才的力量强度看,对方的修为该和他不相伯仲。
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又是女修,这两者加在一起,几乎是立刻令他想到了那一处特殊的存在。洛慕安不由面色一肃,态度恭谨起来。
“敢问三位前辈可是来自断情楼?”
虽然凌霜看起来就很青春年少,但洛慕安以前辈称之却没有任何一人讶异侧目。只因为修真界例来以实力论强弱,只有胜败,没有长幼。
芙蕖没有回答,只是掏出断情楼独有的凤形令牌,以证身份。
见此,洛慕安对她们的身份和来意有了底,态度越加恭谨慎重起来,面上却是一派从容。
“不知前辈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虽然洛慕安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作为掌教在能屈能伸上,却是做得相当不错。
可惜这样的爹却有那样的女儿,无论是“原装”的还是“穿越”的,都不是省心的货,而且都让他搭上过一条命。
也不知他以前造过多少孽,才会有这两世的恶报。
冷眼观察着洛慕安的行止态度,凌霜暗暗一叹,心中惋惜,却并不同情。
她真的没有怜悯曾经间接害过她的敌人的宽容大度。
“洛掌教客气了。”
作为唯一的随从般的存在,芙蕖不得不顶着众多自以为含蓄隐晦的打量视线出声接话。
人美音妙,气质又温润如水清雅如荷,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合该被珍藏起来,轻怜蜜爱。奈何美人的实力太强,恐怕采美不成反被灭,多少人暗暗扼腕惋惜,却管不住爱慕垂涎的目光。
不过,他们虽然有胆对芙蕖臆想,却不敢将主意打到另两位更有存在感和威势的女修身上。
因为芙蕖的修为水平他们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大概,并非遥不可及。但另两位就完全不同,简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对于只能仰望畏惧的存在,纵然倾城绝世,他们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意。
芙蕖突然似有所觉,妙目轻轻一扫,明明是盈盈如水的醉人眼波,却莫名的令人心底发寒,像被一把冰冷的刀锋刮过心尖,冻得人直打颤。
努力保持镇定的稳稳立在师尊身后,云舒鸿的额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冷汗,稍一动便成股流下,沿着脸部曲线一直浸入领口。
但他又忍不住悄悄将目光投向这三名各有特色的美丽女修,心中既震惊,又翻涌着自愧不如和又羡又妒的复杂涩意。
他毕竟也算天之骄子,在诸多门派的同辈之中亦是险有敌手的佼佼者,无论外面的表多么温雅谦逊,骨子里的傲慢却是只多不少。纵然曾经对洛可丽诸多容让,也不过是看在师尊的份上,再加上对方乃一介女流,不值得计较。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云舒鸿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何谓天地之差,何谓井底之蛙。便是面对师尊以及各门派的长老掌教,他也不曾体会到如此巨大的实力鸿沟。
果然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他原来的眼界实在太狭窄了,枉他还以为自己已离至高之巅不远,却原来他还在山脚爬行。
暗暗自嘲一笑,云舒鸿垂眸不再看她们,心中却渐渐升起一股极强的渴望来。
想要……跟她们一样站在天上,俯视众生。
想要……成为天,成为主宰。
想要……世间万物都任他生杀夺予。
为此,他必要再另寻一条通天之路。
云舒鸿的眸底滑过一丝漠然冷意。
如今,灵山派已经不能提供给他更多助益,更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但为他的宏图大志作踏脚石却是勉强够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ooc崩人设,也不是黑化,云舒鸿本就胸怀大志,只不过之前难过美人关罢了。如今没了感情牵绊,他便一心求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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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祸变将起蝼蚁可翻天(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里本就是修真为背景的书中世界;没有一门心思想着女主或是女配;更没有纠缠于情爱之中的云舒鸿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或者确切的说;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修真之人。
修仙;求的是长生;寻的是大道;在这些宏图面前;儿女情爱不过过眼烟云;执着于此通常都会修为难进;反成阻碍,那才是最不明智的。
可以说;如今的书中世界才算是渐渐在回归它原本应该是的样子。而非那位作者笔下一切绕着感情转的神奇世界。
事实上;当作者创造出这个世界后,它便自此脱离了作者的控制,更有自背景设定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