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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外头的东西少吃点好，不太干净。”
“你不买我自己去。”
“哎哎，奴婢跟您一起去。慢点啊。”
不远处，有名灰衣男子视线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嘟嘟二人，不，确切的是视线一直追随的只有嘟嘟。
在糖人摊面前的两个小女人完全没有意识被跟踪，仍沉醉在甜腻的空气中。付账时，一个人影迅速飞来撞倒二人，等回过神时荷包不翼而飞。
“是小偷！快把钱还给我们！！”春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遇事就不能理智处理，哇哇叫地朝小偷追去。嘟嘟没拦住春杏只能跟着跑上去，三人在大街上奔跑起来。
追到一小巷不见了贼影，嘟嘟感到不安拉着春杏快点回去，可没走几步春杏突然就软了下去。
“春杏，春杏！”嘟嘟摇着春杏的肩膀，又朝脸蛋打了几下，可人一点反应没有。嘟嘟左看右看连个人影没有，想求救都难了。
看来只能自己把春杏背出去了。嘟嘟解下帷帽，拉起地上的春杏艰难的放上自己后背，手掌借力几次才成功站起。
“姑娘，需要帮忙吗？”
满脸通红的嘟嘟仰起头只见小巷的入口站着个人，因逆着光线有些看不清长相。
“姑娘，需要我帮忙吗？”那人再次询问并往前走了几步。嘟嘟看清了他的容貌。
叮——水珠滴入池中，泛起一圈圈波纹。
“姑娘，姑娘？”
“嗯~”嘟嘟收回飘渺的思绪，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在别人面前莫名出神了。
“看样子这小丫头有些不舒服，不如由在下背她回去吧。”
话毕，那人主动接过春杏并轻而易举的背起。“劳请姑娘带路。”
“嗯，哦。”嘟嘟呆滞地走在前头，偶尔回头也能立马看到那人近在咫尺。
心，像万马奔腾。手，紧紧握住帷帽。
好难受，又，很欣慰。
“姑娘，还没到吗？”那人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下有些吃力了。”
嘟嘟定格住，因为这个笑容。两人就如此默默地站立、对视。
良久，一丝轻微的呻吟传入二人耳中，打破沉静。
“公子，我家、近了。”
“如此，姑娘继续带路吧。”
嘟嘟收回视线，心中某处空荡荡的。忽然想起刚才说的“我家”似乎会让旁边的人不快，借着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那人只是专心看前方没有表现异常。
是她多心了。低头，嘴角挂上一抹自嘲。
……
“到了。”嘟嘟不自然的开口。这里是崔府侧门，按理从刚才的大街回来是到达正门的，可嘟嘟鬼使神差地绕了一圈。不是戏弄，而是不想那人看到正门悬挂的牌匾，以及……想和他多待一刻。
“那在下告辞了。”那人把春杏轻轻靠在墙角，对嘟嘟作了个揖后转身离去。
“……”
嘟嘟惊恐地对着那个背影伸出手，她想开口挽留，但是、从何开口。
水凌凌走得很慢，他在等，哪怕只是一个字都可以成为留下的理由。可惜，没有。
原来彼此都有流泪，只是，背对背。
☆、第五十四章 诱饵
不，不~~
嘟嘟痛苦地揉搓着被子，双眼疲惫得像挣不开的牢笼。
梦里依旧是那抹若隐若现的背影以及追逐不上的脚步，她想叫喊可喉咙如同塞了棉花，她想奔跑却发现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原地踏步。
“呃~”
终于醒来，泪，已沾湿枕巾。手覆上眼尾只觉一片冰凉，仿佛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为何，为何？
嘟嘟起身，光脚走出门外。清风袭来，吹散了挡住视线的落发也吹去眼中蕴含的泪水，唯独那个背影、那份痛楚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嘟嘟一步一晃地靠近院中的石桌，撑住，手心立即传来一股寒气。呵呵，似乎现在在哪里感受到的都是如此，也好，她需要的就是这样。
脸贴上桌面，泪珠接二连三地滴落，形成了朵朵梅花。
……
春杏端着洗漱用具踏入院中，入眼的便是自家夫人一动不动地趴在石桌上。一股寒意由底而上，飞奔过去把人扶起。
“夫人，夫人？”
春杏碰到滚烫的肌肤吓得六神无主，口中不停喃喃怎么办怎么办直到嘟嘟咳了几声才回神。
“奴婢先扶夫人回房。”
嘟嘟感觉脑子昏昏沉沉胸口像被大石压着透不过气。躺到床上，春杏刚把被子盖到腰间嘟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连坚实的花雕木床都微微颤抖。
“咳~”一丝甜腥充满舌尖。
“夫人，你是怎么啦？！”春杏哇哇大哭，夫人在自己面前咳血了，夫人不会死吧？！
嘟嘟扯扯嘴皮，想笑，还想告诉春杏她哭的样子真难看。口未启，黑暗铺天盖地袭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声声尖叫划破了崔府上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
隐约中，嘟嘟感觉额头有湿意，掀开眼皮，朦朦胧胧看到坐在床头的人。
四王妃
“醒了就快把粥喝了，这样才能服药。”
嘟嘟阖上眼睛，没动静。
“唉，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爱惜自己，让一群人跟着操心。”
嘟嘟依然没反应。
四王妃摇摇头，拿过靠枕强塞进嘟嘟的身后，又接过春杏手中的燕窝粥勺了勺递到嘟嘟口嘴前。
“崔夫人要摆架子也该在本王妃走后对自家下人摆，现在乖乖喝粥、喝药。”说完王妃把勺子逼进一步。
嘟嘟睁开眼睛，看到王妃脸上没有商量余地的坚定，张嘴喝粥。即便如此，嘟嘟也只喝了几口便不愿再喝，王妃又说了些威胁的话也不管用，只能换喂药了。
出到房外，四王妃示意站在外面的恪到远处再说。两人走出院子。
“怎么样？”
王妃叹了口气。“是心病。”
“心病？”恪诧异，就那傻不拉几没心没肺的女人还会得心病，该不是出门时掉了几块铜板伤心至此吧。
“错不了，妾身问过了，崔大人走之前夫妻俩似乎闹了什么矛盾，崔夫人都没送行。”
恪冷笑。“倒娶了个姑奶奶回家，三天小吵五天大闹。崔大人有福气啊。”
“这过日子的……”
“本王不管他们怎么过日子，滁州的事没办好人就不能回来。”
王妃一听急了，人病成这模样了不通知做丈夫的会不会过分了。“王爷，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再说朝中能担重任的又不止崔大人一个，不如……”
“妇人之见！”恪当头呵斥：“办好了此事崔骁才有筹码去争下任的工部侍郎。他有能力有才干，好不容易等到天赐良机谁都不能阻他前程！”特别是那个女人，更没资格成为绊脚石。
王妃垂下头，低低说句知道了。恪斜视眼王妃，看出了她顺从的表面下波涛汹涌的反抗。
“王妃有空就多来劝劝崔夫人，让她把心放宽些好生养病，缺什么东西只管到府里拿，拿不到的就去买。只一点……”恪突然捏起王妃的下巴，逼近：“让崔夫人明白，做丈夫的好了这个家才有幸福可言。”
王妃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如此无情吗？
恪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女人，轻笑，然后用舌尖探入微启的红唇。时缓时急、时轻时重，偶尔的齿齿相碰都引人发颤、欲罢不能，想要更多。
恪脱离呼吸有些急促的王妃，双手揽住娇较弱无力的纤腰，薄唇凑到饱满的耳垂边，呵气：“心照，此事过后、你可要替为夫生个儿子了。”
怀中的身躯不意外的僵硬住，恪嘴角挂上深不可测的笑意。“乖，好好照顾崔夫人，记住了吗？”
王妃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中都没知觉。良久，机械地点了点头。
恪赞赏地在王妃额头落下一吻，又温柔地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低语了几句后家去。
王妃在恪走后还站那许久许久，因为全身的力气像断线的珠子洒落四方无法凝聚，最终，还是要借助墙壁一步一步地走回院内。
☆、第五十五章 冒险（上）
水凌凌打开房门，柳耀生正往这边过来。“巧了，我有事要提醒你。”
“回来再说。”
水凌凌绕开柳耀生，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声音：“不必去了，崔府从昨日开始就被人控制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水凌凌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水老板，控制崔府是四王爷做的，凭你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别说进去就连大门都摸不到。你还是乖乖待在柳府，等我安排。”
“我说过，别叫我水老板。”水凌凌青筋暴起，听到那个词就会让他回想起过去，而回忆现在对于他来说，太沉重了。
“呵，我一时情急忘了，水公子多多包涵。”柳耀生打了个揖，实则内心鄙夷不止。
水凌凌压低斗笠，喃喃：“我回不了头了，你也别管了。”柳耀生连忙打住，解释好歹相识一场怎么能看着你有危险不管，水凌凌主意已定别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执意出了门。
“蠢货！”柳耀生对着远去的背影啐骂，片刻后击掌几下，有一人突然出现。
“看好他，别给人抓住留下把柄。必要时……”柳耀生比了个手势，那人心领神会，几个纵身不见了人影。
要说以前查嘟嘟的事是出于对旧事的愤恨与不甘，那现在纯粹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崔骁此次去滁州要是查出些端倪再顺藤摸瓜，柳府随时有可能被揪出，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
柳耀生周身发出黑暗的气息，仿佛一头贪婪的野兽凶猛地吞噬任何靠近的东西，当然，也包括自己。
人总是会变的，所谓的好坏只是对别人而言。对自己，只要是起到帮助的改变都值得，或者说是必须。
人会变吗？
坐在小茶摊的水凌凌正思考着这个问题。过了这条街就是崔府，里面住的人是他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因为，熟悉的是气息，陌生的是感觉。
她变了。
看他的眼神虽然有眷恋、有怀念、有欣喜，但，唯独没有了、没有了最重要的爱。
对于在一起的两个人，如果交汇的眼神里没有了爱情该代表什么？水凌凌喝下一口茶，可口中仍是酸涩的滋味。
没有了爱，即使是再熟悉的也成了陌生人。大家见面时因为往事礼貌的问好、礼貌的交谈再礼貌的分别。也因为往事，不再做同样的事、不再看曾经一起看过的风景、更不再去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
原来，没有了爱，彼此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