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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手不够啊！”唐嬷嬷为难道。
“不够？”韩馨站起身，“院子里上上下下少说也有近十人，都是干什么来的！”
韩馨很生气，她一直以为唐嬷嬷是尽心尽力服侍母亲，所以平日里对她也有几分尊重，如今她竟然拿人手不够做借口，当主子的都病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唐嬷嬷头垂得低低的，呐呐道：“自然……是伺候大夫人的！”
“大夫人？”韩馨咀嚼着这三个字，“老爷，您何时娶二夫人三夫人了？我怎么记着就只有母亲一个妻子，难道是女儿记错了？”
韩震脸色尴尬，皱眉道：“没有的事，为父只有辛氏一位夫人！”
“唐嬷嬷听见了吗？以后可不要叫错了！”韩馨好心提醒她，扫视了一眼门外影影绰绰的人影，“老爷身为朝廷重臣，可是很讲究规矩的，若是让人逮住了把柄参上一本，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遭殃！”
“是！”唐嬷嬷一凛，她不过是听府里人这样称呼，也跟着这样，完全没有想那么远，此时大姑娘说的话虽然斤斤计较，但也并非耸人听闻。
韩震面色难看极了，韩馨说的话他最是清楚不过了，前不久他有一名字下属就是因为后宅之事被皇上发落，官降三级，还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这件事被他视为前车之鉴。
他一向不问后宅之事，可是，这些年小辛氏帮着老夫人打理家事，很有正室夫人的派头，但是，他心里明镜似的，若真让她上了位，自己在皇上跟前也说不上话了。
掂量了一番，他厌恶地看了唐嬷嬷一眼，“大姑娘说得不错，往后，不要叫错了！”
“那二夫人那里……”唐嬷嬷下意识开口，立刻发现韩震沉了脸，慌忙捂了嘴。
韩馨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嬷嬷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哪里有什么二夫人，那不是二姨娘吗？”
韩震没有反对，唐嬷嬷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奴婢年老糊涂，谢大姑娘教诲！”她心里苦笑，最近还是少出门的好，不然见了小辛氏，若真唤一声二姨娘，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年岁大了，还是不去做这只出头鸟了。
☆、047 玄机
047 玄机
“唐嬷嬷，母亲都昏迷这么久了，为何还不见大夫来？”韩馨脸若冰霜，这个唐嬷嬷，以往不让她靠近母亲，她还没在意，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人人避之如蛇蝎的不祥之人，她没有话说，可是最近看来，唐嬷嬷并非如她想象那样为母亲着想，就算不是有异心，至少不是那么上心就是了。
唐嬷嬷触到她凌冽的视线，心头一个激灵，低了头诚惶诚恐道：“大姑娘恕罪，老奴早打发了底下的人去请，可是……”她抬眼看了眼韩震，却噤了声。
韩震愣了，他头一次见到这样柔弱无助的辛涟漪，思绪万千，一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听着仆妇的话，她似乎病了有些日子了，竟然连大夫都请不来？那可是他韩震的夫人！
“绿荞，你亲自去！”韩馨拔高了声音，绿荞应了是，转过身就要走，韩震忽然道：“你等等！”
“老爷，母亲病了！”韩馨加重了语气，质问地看着他，“你心里再如何不喜，也不想让人说三道四，认为你韩大人苛待嫡妻吧！”
韩震语带涩意：“馨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派人去请！”
韩馨朝绿荞点了点头，有他去更好，不然，说不定又被人挡了道呢。
韩震几乎是得到了赦免，快步出了房间，吩咐了几句，又回了屋内。
房间里顿时静默下来，没有人再说话。韩馨径自找了椅子坐下，韩震也跟她对坐，韩震目光沉沉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眸色变了几变，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夫终于请来了，切了脉道：“夫人这是虚症，加上郁结于心，药物只能缓解表面症状，平常多注意饮食均衡也可改善。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这番话意味深长，韩震有些愧疚，虚症？他虽不懂医术，却也明白一些。难道，因为他的疏忽，他的夫人已经被人苛待至此了么？
“绿荞，这几天你就在佛香院守着吧，什么时候母亲康复了你再回来！”佛香院里的人韩馨再信不过，当着韩震的面，她丝毫不管不顾，耳提面命着。
韩震脸色黑下来：“佛香院所有人罚月银三月，若再不尽心服侍，全部撵出去！”
韩震看了眼床上还未醒转的辛涟漪，快步跟上韩馨，“你放心，我过几日就禀明你祖母，让她将院子里的下人都换了。”
韩馨顿步，“老爷您不用跟我说这些，她是你的夫人！”
她对辛涟漪再好，都比不上韩震，虽然对他有怨，但也得承认，只要辛涟漪还是韩夫人，韩震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很快就到了霍老夫人大寿的日子，虽然不是整寿，但霍老爷最近刚打了大胜仗凯旋，龙心大悦，赏赐下了许多。太后也十分高兴，借着老姐妹寿辰的机会，下令大办，她也要亲自到场贺寿。
官场中谁不是人精，眼瞅着霍府如日中天，纷纷赶来朝贺，明天才是正日子，霍府却早几天就忙得人仰马翻，送礼的人扎堆地前来，简直是数钱都数到手软。
韩馨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上至韩震，下到四姨娘抱着怀里才三四岁的小女儿，都整整齐齐地坐着，就连辛涟漪也在列。
韩蕊穿着一身簇新的湖绿色及地纱裙，头上珠翠叮当作响，正半依着老夫人说着什么。见韩馨进来，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又转头去跟老夫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笑话，祖孙俩吃吃地笑出声。
辛涟漪朝韩馨伸出手，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馨儿来得正好，你祖母收到霍府的帖子，咱们所有女眷都要去贺寿。”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韩馨并未多说话，给众长辈请了安，挨着母亲坐下。
韩老夫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对韩震道：“听说太后也会去，你自去忙你的，我会拘着她们，若在太后跟前得了青眼，咱们韩府就更有盼头了。”
韩馨直视着脚下的一块青砖，心里却跳了一下，老夫人似乎话里有话，莫非有什么玄机？
她不禁想起上次牡丹得来的消息，说是今年又会开始选秀，难道她在打这个主意？
☆、048 寿宴
048 寿宴
自从霍思源来提亲之后，韩蕊见了韩馨就没有一回好脸色，此时更加扬起下巴，看都不看她一眼。
“祖母，我陪您坐一辆车吧！”她亲昵地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这孩子！”韩老夫人并无责备，反而透着*溺。
韩府备了三辆马车，韩老夫人依着韩蕊，带着小辛氏母女坐了头一辆最宽敞的，本该是辛涟漪的位置被占了，她也不生气，去第二辆车和韩馨一起，两个有脸面的姨娘瞧得分明，自觉地上了最后一辆最简陋的车子。
韩馨乐得清静，跟辛涟漪母女俩说说话。
“馨儿，待会儿去了霍府，多看少说，不要随意走动，这样的宴会，不过是露个脸，别怕！”辛涟漪虽然久不出门应酬，但还是教给女儿经验之谈。
“娘，我有分寸，你放心吧。”韩馨失笑，她还没怎么着，倒是母亲手心都开始有些汗湿了，也不知道是担心她应酬不来，还是为这么多年没出来交际而紧张。
到了韩府，霍夫人带着妯娌几个亲自在门口迎接，亲亲热热地上来迎了韩府的人，命身边最亲近的谭嬷嬷带了路，去霍老夫人处说话。
两位老夫人似乎很是要好，有说不完的话，韩馨百无聊赖地盯着脚底下的那块青砖，似乎能映出人的影子来。她很是沉得住气，韩蕊就不同了，周围都是些花甲老太太，她闷得慌，眼睛不时往外逡。
“看我这老婆子，她们年轻人怎么听得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思岑，你们年轻人去外面玩吧！”
霍老夫人身边一个年轻姑娘站出来，正是霍府三姑娘思岑，小姑娘很可爱，冲韩馨姐妹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韩馨点点头，韩蕊却立刻站起来：“思岑，咱们好久没说话了！”亲亲热热地去牵她的手，不等韩馨起身就扯着她往外走。
霍思岑往后面看了眼韩馨，韩蕊却拽着她一路往外走。
辛涟漪拉了拉她：“去吧，多认些人是好事，我不喜欢凑热闹，就在这里坐会儿！”
韩馨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不管是霍老夫人还是韩老夫人，跟她都不怎么亲近，尤其是霍老夫人拿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直往她身上扫的时候，她就感觉怪怪的，此时怎么不趁机离开。
她礼貌地朝众人行了礼，也跟着出去了。
韩蕊和霍思岑早不见了人影，定是刻意躲着她了。
“二姑娘真是的，在韩府就算了，也不顾怕丢了韩府的脸。”绿荞忍不住抱怨道。
“咱们有手有脚，为何要跟着别人？”韩馨不以为意，与其跟一帮千金小姐无聊的事，还不如一个人清静清静，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顿觉满身的暑气都消散了。
“可是老夫人问起的话……”绿荞迟疑着道。
韩馨想了想，往前紧走几步，就见前面一名青衣丫鬟，“你可见着你家三姑娘带着韩府的姑娘？”
那丫鬟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伸手指着北方：“我刚刚在那边看着我家三姑娘了，她是跟几位姑娘一起，不知道有没有韩府二姑娘。”
韩馨详细问了路，朝丫鬟指的方向去了。
那丫鬟立在原地看着韩馨主仆走远，才返身进了灌木丛，那里有人正等着她。
☆、049 走错路了
049 走错路了
一抹纤细的人影从背光处转出来，面纱遮脸，看不清长相，知道是一名年轻过女子，面纱覆盖下，只露出一双有些阴厉的眼睛，盯着青衣丫鬟朝她走过来。
那丫鬟怯怯地走近，小声道：“这位姑娘，你托我办的事成了。”
“嗯！这是你的酬劳！”那女子从袖袋里掏出一只荷包递给她，丫鬟接过来掂了掂，喜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记住，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女子声音沉沉，那丫鬟忙不迭地应是，揣好荷包匆匆离去。
韩馨按着那丫鬟指引的方向，穿过一座小桥，拐过一道弯就有一座亭子，悬空于一条小溪之上，涓涓细流，满目苍翠，还有不知名的鸟雀飞过，对于不惯应酬的韩馨倒是一个怡情之处。
韩馨眼睛一亮，拾级而上，刚上了两步台阶却猛地收住了脚步。
“姑娘，您不进去歇歇脚吗？”绿荞见她忽然皱了眉，连忙问道。天太热，姑娘身子娇，可不经晒。
“绿荞，你觉得那边是什么地方！”韩馨忽地指向小溪对岸。
“奴婢也没来过！”绿荞对这里很是陌生，看她忽然凝重的脸色，心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姑娘，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韩馨伸出食指点在她唇上，拉着她避到廊柱后面：“嘘，别说话！”
绿荞诧异，但见她神色严肃，连忙屏息，忽然听见一道男子的声音随风传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绿荞大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小溪对面的树丛中忽然有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在摇头晃脑。
她压低声音道：“姑娘，这内院怎么会有男子？”这里是后院，又是霍府老夫人大寿，谁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