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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谁还坐马车啊?”寿王看她蹙着的眉,两只手也相互绞在了一起,便顺着她打趣道。
程晚清一噎,她本就是随意抱怨下,现在哪有心情和他拌嘴,索性不答。
马车走的路越来越偏僻,程晚清只知道这是在通州和京城之间,但却早已经偏离了官道。更像是进入了没有坡度的深山一般。
“这到底是哪啊?”程晚清还是问了出来,倒不是因为好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寿王也撩开帘子看了看,道:“算是一处别院吧,只不过人迹罕至,不过景色倒是很好,而且这里空气好,冬暖夏凉,很适合人休养。”
程晚清心中的那种莫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寿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是想谋反么?”程晚清一咬牙,问了出来。向来反应极其迅速的寿王难得怔住了好几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谋反,只不过因为这山里有温泉,幼时为了减缓蛊毒带来的痛苦,冬天的时候总需要在里面泡上一段日子,为了方便才建了一座别院。”
寿王解释着,想到幼时那段时光,温润的眸子里也少了些笑意,淡淡的有些冰冷。
程晚清微敛了眉,心也一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之前中蛊毒的事情了,而且他曾明明白白的说过是那美妇下的手。程晚清其实很想知道的详细点,但是看到寿王的眼神,却又不忍心再问下去,喉咙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路是弯弯绕绕的,最后程晚清惊讶的发现这马车竟然还能爬山,程晚清干脆放下帘子,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象都有些晕车了。
好在山路并没有走太久,再程晚清快睡着的时候,寿王轻轻的拍了她的脑袋,“到了。”
一听说到了, 程晚清眼睛里的迷蒙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以极快的速度蹦下了车,让后面跟着的寿王哭笑不得。
“三姐在里面么?”程晚清看着面前面积虽然被不大,但却很精致的宅子,问道。
寿王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这宅子在建造的时候布了防,如果乱走,很容易将自己困住。
程晚清安安静静的跟在寿王后面,却还是有些担忧,不过这丝担忧在见到完好无损的程晚玉时彻底被拂去。
或许是昭阳的那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才会如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有两个丫头在照看着程晚玉,很周到,没有丝毫怠慢,院子外面也有为数不多的守卫。但就这地理位置来看,即便是没有守卫,也足够让人放心了。
程晚玉在看到程晚清的时候一下子便窜了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七妹。”
程晚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自己跟着人家走的,其实并没有受到强迫,而虽然她们也没有对自己怎么样,但她还是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所以在昨晚寿王想要带走她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因为她有一种直觉,如果不离开那个美丽的妇人,恐怕自己和孩子都会被利用来伤害她的亲人,这是程晚玉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叫大夫来看过了么,你的胎儿没事吧。”那个美妇的手段,早在南疆程晚清就真正见识过,而心中的担忧也来自于这里。
“这里不能让人随便进来,我已经吩咐了人去请可靠的人,今晚之前应该会赶来,先不用着急。”寿王一边安慰着这两个姐妹,一边让丫头去备餐。
这里的丫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到死也不会离开这座山半步。丫头们应了声,便下去准备。
程晚清上上下下的又瞧了一遍,直到程晚玉扑哧的笑了出来,“你又不是大夫,好像真能瞧出什么似的。”
一句话让程晚清闹了个大红脸,她只不过想起出来前长公主那似乎有点哀怨的眼神,觉得要想真正让她放心,总要这么仔细的看过一遍才行。
二人只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人来禀告,说是大夫到了,寿王命人将人带过来,却收敛了自己的一身霸气,虽算不上谦恭有礼,但也没了天潢贵胄的那种上位感。
程晚玉和程晚清互相对望一眼,看来来的这个大夫很不一般啊。
没一会儿,一个有着灰白色头发和胡须的老人便被带了进来,发色虽已灰白,但是精气神看起来很好,身板也很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感。
尤其是一双眼,看似平和,时而划过一丝锐气,让人根本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还好背了个药箱,才给这个人那样出众的气质上加了一个很显然的身份,大夫。
那大夫老人让程晚玉回房间平躺下来,用几根银针在她身上几处要穴扎了下去。接着又号了号脉搏。
只是那大夫老人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说道:“身体暂时看上去无恙,但不排除隐藏性的蛊毒。”
老人不是对此一无所知,上来便直击要害。程晚清皱了皱眉,“如果是隐藏性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么?”
大夫翻了个白眼,“除非将毒蛊引爆,否则就只在体内潜伏着,除了天皇老子,谁也看不出来。”
程晚清歇了声,程晚玉倒是看得开,安慰她道:“这不是没事么,不过老先生,如果真的被种下了隐性蛊毒,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程晚玉担心这个孩子,比自己还要重要。 程晚清哼了两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忧心的,或是两样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这孩子的爹多么相亲相爱呢!三姐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程晚清明知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说出来。对此程晚玉只是报以一笑,却不多做解释。
老大夫又仔细的探查了她的眼睛和舌头,最后得出只要安心休养安胎便好,再者就是放宽心。暂时看来被种蛊毒的可能并不大。
程晚玉好一通感谢,也确实放下心来。
寿王对此人极为客气,留饭不成,亲自将人送离。程晚清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人到底是何方高人啊?竟然让一向尊傲的寿王殿下如此的客气有礼?”
寿王一巴掌拍在程晚清头上,没用力,让那亮晶晶的眼睛不要对着自己。
程晚清歪了歪嘴,本就是个玩笑,自然没放在心上,也没有真的打探人家身份的想法,看程晚玉休息了,便跑到厨房想要帮忙做些吃食。
一直到黄昏垂垂,寿王才过来提醒她该回京城了,而且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要尽少的减少来这里的次数。
程晚清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如今以京城的混乱程度,不知多少人盯着,还是不要明目张胆的好。
程晚玉因为有孕嗜睡,还没醒过来。程晚清便放弃了再叮嘱她几句的想法,趁着天色没完全黑透,先从山上下来再说。
马车吱呀吱呀的碾过,程晚清随意一掀帘子,发现根本不是来时的路。惊了一下急忙问道:“到底有几条上山的路啊。”
回答她的只是一句“呵呵”
“小气!”程晚清嘟囔一句,继续努力辨认着自己的位置。其实倒不是寿王小气不告诉她,只是不管哪条路没有他带着,她自己也绝对上不去的,与其费劲的解释,还不如就将她栓在自己身边来的方便。
即便是下山的时候还只是黄昏,等到了京城也已经是半夜时分。寿王府的马车直接将程晚清送到了承恩侯府,而不是郑国公府。
因为二人都知道,长公主等这个消息已经焦急了一天了。
果然,长公主还没睡下,程晚清将程晚玉的情况据实说了,毕竟最终的决定还需要长公主亲自选择。
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程晚清讲的多详细,长公主便多能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最后十指一握,“承焕,这一次晚玉就交给你了。”
长公主终于做出让程晚玉生下孩子的决定,也是一次赌博,赌注是整个承恩侯府。
寿王笑容温润如玉,在漆黑的夜里流转出淡淡的暖芒,而那种暖哪怕是只有一丝,也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就这样,程晚玉不知不觉的住在了京城郊外的别院。而羽林军在久久搜寻未果后,也放弃了找人。
承恩侯府将程晚玉的下落瞒得很死,而对于外界所有的传言都采取不回应不澄清的作法。
而长公主的如此作法反倒让皇上觉得她是丧女悲伤过度,对所有一切都没了指望,几次召长公主入宫,好言安慰,当然这里面有几分真心,就不值得一说了。
长公主天生的演戏胚子,一次她陪着长公主进宫看到那悬而欲坠的眼泪和满面的愁容,竟然都动了恻隐之心。
当然程晚清知道这也不全是演戏,毕竟还是惦念程晚玉的,又不能去看,再让皇上一催化,直接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丧女的对生活没了期望地妇女。
这样应付了几次之后,皇上也不再找她了,因为和南疆那紧张的关系终于爆发。
玄奕处理了内部的问题,或是铁血镇压,或是连根拔起,总之最后亲自披挂上阵,点兵攻击皇朝,一路势如破竹,连破三城,才退回五百里就地整顿。
而皇朝的不堪一击也让百姓在一夜之间变得人心惶惶。而城破家亡的百姓成了难民,但却在北逃的时候受到了阻挠,那阻挠不是来自南疆,而是来自皇朝。
城门紧闭,并没有收容逃难的百姓,这让本就人心不稳的皇朝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京城蜀王府。
“谈得怎么样?”陶轩一盘棋,一手黑一手白,淡然的自行对弈。而蜀王却是刚从宫中回来,只是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让步了吧?”陶轩有很大的把握,因为如今的局面是他一手推动出来的。玄奕能那么快的平定南疆内部之乱,是他动了不少手脚的结果。
蜀王点了点头,眸如鹰一般,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刚硬。筹谋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
“京城连同边关的所有防军都由我调配。”蜀王的手摊开,一个血红色的虎符似乎泛着嗜血的光芒,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上。
这血红的虎符不同于程晚清的那枚,程晚清的虎符只能调动林家的军卫,而那血红的虎符却被人称作比玉玺还要重要的存在。
因为它能调动皇朝所属的所有军队,这虎符一般都存在于帝王手中,交出了它,差不多也意味着交出了皇位。
而陶轩布置了这么长时间,所为的也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东西。拿到了它,便不愁皇位了。
深夜中蜀王府的动静并没有人知道。
但在第二天,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蜀王领命前往南疆,在路途中南疆再攻一城。而在蜀王的强力阻击下,南疆的势如破竹终于破碎。两方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不管边关多么困难血腥,京城这天子脚下在国未亡前永远是太平安然的。
程晚玉的状况稳定下来后,程晚清去找了一次安西王。因为安西王病重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可到了安西王府,她才知道安西王是装病。
而安宪在陶轩和蜀王这两大杀器离开西北之后,那边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蜀王在西北的私军大致数量和战斗力已经大致有所估测,上下差不了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西王才适时的病了,因为他不病,那么皇上就不会妥协,那被叫到战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