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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两人走在一条清幽的小径上,路上有林荫遮蔽,不时还有鸟鸣入耳,沈元蓉也不在纠结刚才在院里的不愉快,生气蓬勃的杜鹃从路旁探出一大簇头来,少女挥开几枝跳上衣裙的杜鹃,目光略显迷离,似乎是被眼前一团的红艳弄得迷了眼,玉手无意间轻取了一株鲜红的杜鹃。
顾长秀看着她随性的举动,美眸不禁柔和下来,她轻声道:”蓉儿会不会怪我,刚才不帮你说话?”
沈元蓉原本还在犹豫要如何处置手上无意识采下的杜鹃花,被顾长秀突然一问,她愣了一下,顺手扔掉手上的杜鹃,连忙摇头道:”怎么会?孙姑娘毕竟是秀姊姊的亲表妹,秀姊姊刚才也是左右为难啊,蓉儿才不会这么不讲理呢!”
话说到后面有些讽刺的意味,顾长秀一听,就知道沈元蓉是在责备刚才无理取闹的孙思芸,她忍俊不禁,轻笑了几声,沈元蓉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心头最后一丝不悦终于烟消云散。
取笑了孙思芸几声后,顾长秀敛了敛笑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帮蓉儿,只是我那表妹来头不小,蓉儿可还记得先太后?”
“太后……”沈元蓉皱眉,脑中一闪,她惊讶道:”孙太后?!难道她……”
顾长秀面色微沉,叹道:”没错,我母亲便是先太后的母族,我那表妹也是孙府大夫人的嫡千金。当初太后病重,孙府景况大不如前,老太爷希望我父亲能求娶到孙府的嫡长小姐,可是孙府根本瞧不上当时只是五品侯爵的顾家,最后父亲只得娶了孙府的庶出小姐,也就是我母亲。”
沈元蓉大感疑惑道:”咦?可是伯父和伯母感情不是很好吗?”
自顾夫人去逝后,顾云至今都未在续弦,府内更是连半个小妾也没有,十几年来他便只守着孙氏留下的四个子女,其痴情在京城姑娘耳语间一直传为美谈,不少人更是暗恨嫁不逢时,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痴情郎。
忆起亡母,顾长秀的美眸染上了淡淡的哀伤,她哑声道:”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父亲对我母亲真情不假,母亲对他亦是不离不弃。”
见顾长秀伤心,沈元蓉虽然心中有些郁卒,还是勉强道:”喔,秀姊姊放心吧,我会尽量和孙姑娘处好。”
顾长秀却摇头叹道:”妳以为我是因为在乎孙思芸吗?我不过是顾忌着两家颜面上的关系罢了,若是可以我巴不得和孙家人断绝往来!”
“秀姊姊妳……?”沈元蓉突然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遥忆往事,顾长秀冷笑一声,道:”当初孙府嫌弃我父亲只是一个出生入死的小武将,等我父亲被封为大将军,出人头地了,孙府竟想逼我母亲自请下堂,让我父亲娶之前那位嫡长小姐,妳说是不是很恶心?幸好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没让孙府得逞,不然我和大哥恐怕得降一格作庶出了。”
“真是一群势利眼!”沈元蓉也义愤填膺了起来,她反应过来道:”所以妳才不喜欢孙家人啊?”
“是,也不是,我本想前一代的事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只是孙府贼心不死,见我三个兄弟也出息了,就让孙家的姑娘打着表姊妹的名号,一天到晚绕着他们转,只差没名目张胆的勾引了,实在是让人作呕!”
她端正的眉宇间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顾长秀五官本就比一般女子英挺不少,如今一发怒更多了些与男子相似的煞气。
顾长秀发完了气,便歇了几口,突然,她想到什么,对沈元蓉意味深长一笑,道:”对了,那个孙思芸可是打着长青的主意来着,蓉儿妳可要小心点啊。”
沈元蓉本来还一脸忿忿的点头附和,但听到后面,突然觉得不太对,她猛然抬头,满脸羞红道:”干我什么事啊?顾姊姊说笑了,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没吵架就不错了!”
“喔?真是这样?”
耳边是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顾长秀眸中精光一闪,瞬间确定了什么,她的目光落向不远处一簇毫不起眼的树丛上,只见她轻笑道:”小青跟那么久了,还不出来?是打算把叶子都拔光吗?”
沈元蓉一听,霎时睁大眼,惊讶的往顾长秀的视线看去。
稀疏的阳光穿透了翠绿交织的天空,零散的打在了几片突出的枝叶上,被顾长秀点名的树丛就和附近的同伴一样,安祥地享受着为数不多的阳光。
沈元蓉眨了眨眼,总觉得那一处树丛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落下的阳光特别亮而已,可瞧见顾长秀自信满满的笑容,她还是努力眨了眨眼,用力细看。
不知僵持了多久,只听一阵沙沙的树叶声,沈元蓉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风,她咬紧下唇,目光专注的瞪着那处树丛。
作者有话要说:晚更了~嚴重卡文,最近事煩多,唉~小黑屋關定了~缺了一萬字,恐怕此文要永不見天日了…qaq,ps:孫思芸可是一個狠毒的假蹋蜞福拖裉m陵王的鄭兒~標準瘋女人一枚~
第五十六章 两家恩怨
在顾长秀得意的目光下,一身蓝袍的顾长青从树丛走了出来。
他面色十分难看,白玉般清秀的面容似乎还透着一股红晕,少年拧着俊眉,目光直瞪着笑嘻嘻的顾长秀,彷佛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尴尬站着的沈元蓉,脖子在刻意抑制下略显僵硬。
“小青终于舍得出来了啊,拔那些叶子是打算编一个特别的花冠吗?”顾长秀好似没注意到少年的困窘,她笑得越发恶劣,亮晶晶的黑眸更似两涡转动的活水,其灵秀之气与对面的少年同出一脉。
“不要叫我小青!”
面对顾长秀的意有所指,顾长秀面上的红晕隐隐有扩大的迹象,他猛咳一声,打断顾长秀恶意的逗弄,冷声道:”祖母的寿宴快开始了,姊姊怎还有时间在这里摸鱼混水?”
“好,好,好,我先到前面去,小青你……就帮我好好接待沈姑娘吧!”顾长秀拍了拍沈元蓉的肩膀,离走前,还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对顾长青俏皮的眨了眨眼。
顾长青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大姐……自始自终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吧?她早就知道自己一直跟在沈元蓉后面,那些交心的谈话也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目的就是要等他自曝马脚!
顾长青羞愤交加,又想起刚才二人的对话,他再也克制不住,悄悄往沈元蓉看了一眼,恰好与那一双朝想暮思的杏目对个正着,。
一股热气迫不急待的冲了上来,顾长青立刻转了目光,耳根处敏感的发烫,他暗骂自己没用,但还是不敢看沈元蓉一眼,他强作镇定道:”叶子上有虫,我顺手就摘了它,没想到会被姊姊听见,还有……我只是过来找姊姊的,宴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走吧。”
他逼迫自己去正视她,可是却不怎么成功,如果沈元蓉稍微抬头,就能看见顾长青极度不自然的僵硬表情,可惜沈元蓉现在低着头,所以错过了这可笑的一刻。
沈元蓉头垂着低低,细柔的浏海遮去她了精致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只听她低声道:”我们?你不是要和你表妹一起去吗?”
声音如一片翩然的羽毛般轻盈飞扬,只是在羽毛尖端处却有些细细的分岔,语气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顾长青想看清楚少女的表情,不由得跟着她一起低下头,一大片阴影如扇面优雅的盖去了他部份的五官,但沈元蓉还是能清楚看见那道高高扬起的漂亮左眉,“表妹?我有很多表妹,妳说的是那一个?”不知怎么,他的语气很轻快,像是在念一段可爱的小短诗一样。
沈元蓉皱眉,他心情很好?不可原谅!
她气嘟嘟的说:”真无情,青哥哥你忘了啊?人家还在院子等你呢!”
一听到青哥哥,顾长青面色一沉,这是他第三次对自己的名字生了浓浓的不满。
第一次是在小时候,顾长秀看了白蛇传那出鬼戏后,就成日小青、小青的唤他;第二次则是在和沈元蓉刚认识时,她喜欢笑他青蜥蜴;第三次就是那群可怕的母族姊妹,喜欢攀亲带故的喊他青哥哥,其中就属孙思芸最乐此不疲,她总爱一天到晚跟在他背后,用那一种黏腻可怕的口吻一遍一遍凌迟着他的理智。
头皮发麻的回忆像是一条小蛇般滑溜溜的缠了上来,湿黏的鳞片让少年不禁微微颤抖。
顾长青抽了抽嘴角,他目光警戒的往顾长秀和沈元蓉来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后急忙道:”二表妹会自己过去,我们赶紧走吧!”说完便伸手想拉她。
沈元蓉立刻倒退了几步,眼神不满的瞪他,道:”思芸小姐还在栖鸾轩,你过去接她吧,我要先走了。”说完美丽的裙摆轻轻一转,金线在阳光下晃出一圈的绚丽。
顾长青望着她准备离开背影,脑海中瞬间闪过不久前的片段。
那时他在院外,听着院内三个少女的针锋相对,孙思芸一如往常的无理取闹,她对自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即便他已经再三委婉的请她消失,但孙思芸还是一副笃定他将来一定会娶她的模样。
顾长青心头冷笑,顾府未来的三位夫人是谁都好,但绝不会是姓孙的,孙府现在只是在白费力气,他至所以可以容忍孙思芸到现在,也只是因为她能替他赶走其他同样不怀好意的孙府小姐们,谁叫孙思芸是孙府大房的嫡二小姐,整个孙家除了早已出嫁的大小姐外,其他小姐无论嫡庶都没办法逾过孙思芸去。
可是刚才,孙思芸对付的却是沈元蓉,这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他想,是时候彻底和孙家划清关系了……
“蓉儿。”
沈元蓉还没走多远,所以少年温润的声音自然是清晰的传进耳里,沈元蓉猛然回头,一脸戒备,冷淡道:”干嘛?”
“刚才姐姐说的故事并不完整,蓉儿想不想……听完全部?”顾长青有些犹豫,但对上沈元蓉一双剔亮的美眸,他立刻坚定了心里的决定。
“全部?你们两家事怎么那么复杂?还有后续啊?”沈元蓉虽然知道不妥,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戒心,她不禁期待的看着顾长青,示意他说下去。
顾长青看着沈元蓉亮晶晶的杏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不是后续,是一些不怎么好听的事实,蓉儿确定要听吗?”
“我……我……”沈元蓉犹豫了,她看着顾长青,发现他的眼睛和顾长秀简直是像极了,不论是眼睛的形状还是颜色,或者此刻里头盛满的哀伤,都是一模一样的。
沈元蓉想起顾长秀提起亡母的表情,很快就将一切串起来,迟疑道:”……是关于顾伯母吗?”
“我母亲的事,妳已经从姐姐那听到不少了吧?她是孙府的庶女,因为位高权重的孙国公看不上我父亲,便让我母亲代替了她的嫡姐,嫁给了我父亲。”顾长青淡淡的平铺直叙,语气并没有带着眼里的哀伤。
“只是太后过世后,孙府的势力就大不如前,周府和吴府争先瓜分了孙府在朝中的地位,恰好那时我的父亲刚升了一品武官,孙府便希望能和顾家有更紧密的连结。可是我母亲当初在孙府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嫁给我父亲后,更完全和孙府断绝了联系,所以就算孙府想挽回关系,但我母亲一直有意疏离。孙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