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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就任后屠宰场第一次开宰时,面对这纷至沓来的眼光,竟一时迷惑不解:“这是为什么?”;
也难怪公司内外那关于门市主任的民谣,传得琅琅上口,如此让人心驰神往。
穿过纷乱的眼光,牛黄匆忙跨进灯火通明的屠宰场。
人都在,水烧着,各就各位,但,第一环节的麻挂工却没在岗位。牛黄眼光向身为屠宰场大组长的罗娃一扫:“黑子呢?”
“病啦,请了假。”
“什么病?”
“说是肚子疼,脑袋瓜子疼,手腕疼,周身都疼,爬不起不来啦。”
屠宰场三十几号人,划为屠宰组。屠宰组包括后勤小组---主要是妇女,负责宰后的猪蹄筋抽、晒和猪蹄壳;另含饲养小组,负责场地内宰前活猪的喂养。整个屠宰组在门市部的管理组织结构上,与负责市场销售的营业组,负责生猪收购的收购组职能相同。
三个组之上,则是门市部负责财务和业务等管理的内务组。
屠宰组长本来是三徒,三徒自动离职走后,牛黄就指定了罗娃。这厮在牛黄的耳提面命下,鞍前马后顺风顺水的干了一年多,近日却像中了邪闹着要停薪留职,出去闯荡江湖。
没说的,今天就是他故意安排的茬儿。
牛黄将衣服一脱,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工作褂往自个儿身上一笼,扑的跳进了麻挂坝,双手一挥:“开工!”
饲养员么喝起来:“猪儿啰啰,啰啰啰,吃食啰,快快走啰!”,一边挥动竹条抽赶。只只甩动着短尾巴的猪们,争先恐后地挤进了长长的进猪槽。
牛黄拎起电棍,熟练的按下开关,将电棍往地坝中央的一块铁板戮戮,扑,铁板溅起朵朵蓝花。他关了开关,再拎起闪亮尖利的铁掛勾,抬脚一踹面前的小铁笼,敖的一声,仅能挤得下一只猪的小铁笼中窜出只浑身淋得湿湿的猪来。
牛黄一捺开关瞅准一戮,强大的电流立刻将猪击倒,趁它倒地喘气曲蹄挣扎时,牛黄扔了电棍,将铁勾勾进猪的蹄间,一按身边的电钮,还在挣扎喘息的猪就被钓了起来。
被钓了起来的猪们,就滑腻腻的铁勾就顺着曲曲弯弯高高低低的铁栏杆,滑到了第二道工序,由持刀而待的放血工,进行戮喉放血;再顺手一推,滑到烫池去毛;开膣取内脏;到精打去毛桩淋巴结……
如此循环往复,一条活猪就成了各有其用,整待下锅的鲜肉了。
牛黄这一动,撅首而盼的整套生猪宰杀环节都动了起来。喧嚷与机器的轰轰隆隆,充满了宰场。声音又传到了场外,等候着的小贩们、司机们拱动起来,叫喊声,跑步声和喇叭声,组成了一副活色鲜香斑斓多姿的活画面。
毕竟没有常练手,憋着一口鸟气的牛黄头三把猛劲使过,就渐渐感到手软脚软腰酸浑身乏力。按国家收购标准,一头活猪至少在130斤以上,围绕这座城市的各专区县,是保证城市居民供应的产猪大县,产出的活猪有特色,条条被红苕喂得高大生猛,直奔至少180斤以上。
常年坐在办公室指导工作的牛黄,虽时有下场杀猪,到店卖肉之作,但那也不过是隔靴骚痒,蜻蜓点水罢了。真正摸到起,才晓得厉害,知道份量。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盯住自己。不好,今天的屠宰量是200头,现在,牛黄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不过刚宰杀了三十几头,离完,还早呢。
吊机愉快的唱着,铁勾轻盈地滑动着,发货处不断传来发货员愉悦的唱票声:“四三二三部队,白条肉500公斤;团校,白条肉300公斤,猪肝50公斤----哟;制鞋厂,白条肉200公斤,脚油100公斤---哟,好了,走路,快一点,下一个!”
正当牛黄狠狠的咬着嘴唇,摇摇晃晃的举起电棍,一个人跳将进来:“给我,你歇歇。”,是门市办公室谢会计。
谢会计边挽着衣袖裤角,边来夺牛黄手中的麻电棍;牛黄费力的眨巴着眼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个人跳将进来,是门市办公室收货员汪霞。
高挑秀丽的汪霞站在满坝子的泥水猪粪便中,也边挽着衣袖裤角,边对牛黄说:“牛主任,够了,你快歇歇,再做下去,你人都要倒了。你快回办公室吧,那儿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处理,你的位置在那儿!”
一拨热浪在牛黄喉咙口奔涌,他哑着嗓门儿疲乏道:“不,不用,我,我还能坚持!”
一只大手猛然夺过他手中的麻电棍,一个声音大吼到:“你们都给我出来,这是我的。”
是罗娃!
汪霞冷笑一声:“你不是罢工吗?什么你的我的?”,谢会计激愤的啐他一口:“好意思,牛高马大的,玩小动作,耍小心眼,故意拆台,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鄙视你。”
罗娃脸孔涨得通红,,揪住一条约200斤重的猪耳朵,一用力将猪提了起来,扑,电棍击在猪耳根上,闪起蓝色火花。可怜的猪们连叫都没一声,就晃动着蹄子被吊了起来……
“还看什么?干!”罗娃冲着目瞪口呆瞧着他的宰工们大喝。
汪霞与谢会计,扶着牛黄退了出来。
办公室,牛黄疲惫不堪的伏在桌子上休息。电话响了,他没抬头摸索着抓起蓝色的话筒,凑到自己嘴边:“谁呀?”,“江礼霖”,哦,是公司业务科江科长。
“有事吗?”
“当然有事,你怎么啦?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说吧!”,“私事:给我留10斤腰柳,儿媳妇感冒啦。”,牛黄支起头来,想想:“行,多久要?自己来拿还是带过去?”,“最好今晚上要,嗯,让汪霞给我带上来。”,“好的”
“小伙,先恕我无罪,说公事了哟,说了你不要不高兴哟。”
“说”
“实是市场需要哇,小伙,你能不能今天再加宰50头?”
“不能”累得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牛黄,淡淡回答:“我们已到了极限。”
“可这是王书记的意见”江科很为难的说:“你看?”
“王书记也要讲事实明道理”牛黄一手支着自己头侧,咕咕嘟嘟喝下一大杯冷茶,抹抹嘴巴:“公司只管批准停薪留职?我场的宰工人数一直不够,你也知道,就这么拖着,咬紧牙关一直拖着。江科,还要不要质量?还要不要宰工们活啦?”
“前面说的我同意,最后一句话我不赞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再说了,小伙,又不用你宰,是人家使力,你只管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就是了,什么活不活的?”
“宰工也是人”牛黄提起最后的力气,徒然吼叫起来:“是人就有局限。江科,公司这样鞭打快牛,不实事求是,不顾工人死活,早晚要出事的,我不同意!”
“呯”那边厢,江科生气的扔了电话。
休息会儿,牛黄感觉好些了,软软的站起来,走到外间。
外间,算盘轻响,纸页翻飞,会计出纳收货发货与对帐等一干办公室人员都在忙碌。牛黄走到汪霞桌子边,吩咐道:“小汪,你到屠宰场弄10斤腰柳,称了,给公司业务科江科拎去。”,“好的”,
牛黄想想:“算了,还是我直接去算啦,屠宰场那几爷子正有气,没准就让你下不了台。一个女孩儿家家的!”
哗,忙忙碌碌的内务人员停了手中活儿,笑成一遍。
牛黄大眼瞪小眼,不知他们好端端的突然就笑什么?
还是谢会计笑着戮破了迷底:“牛主任,你也太官僚了吧?你知道罗娃如今最怕门市的哪一个?”,牛黄茫然的摇摇头。
谢会计指指仍低着头,微红着脸蛋,纤纤指儿在算盘上上下飞舞的汪霞:“她老人家!”
“怕她?”牛黄不信。
“男追女呗,人家罗娃正陷入了甜蜜的恋爱旋涡中哩,敢不听话?我说,小汪,搭个车,顺便也给我弄斤吧腰柳,我老婆跟我吵了嘴,这二天正打冷战哩,做做好事。”
汪霞一个沾水盒扔了过来。
加宰的事儿,到底让牛黄给硬顶了下来。月底开中干会时,牛黄受到点名批评。
王书记的批评十分尖锐:“这不是双石桥门市单独的事,而是有其思想基础的。其它门市部主任是不是这样?我看,也差不多。我不听你们会上光面堂皇的表态,而是要看实际行动。国家正在转型期间,需要我们无条件服从和执行上级指示。都打折扣,都喊困难,任务怎么完成?”
王书记缓缓口气,放慢讲话速度:“当然,公司也有责任。以前,我们也是茫然从事,没有经验。结果,弄得各门市屠宰力量大大削弱。下面工作的同志们处在第一线,身当其冲。我们也要反思和检讨呢。”
会后聚餐时,王书记特地来到牛黄这一桌,与年轻的各门市主任交谈。
散餐后,王书记还在不舍的拉着牛黄交谈。牛黄只好对周三点点头,示意他先走,再联系。王书记的琇琅眼镜架,在空旷的食堂灯下,闪烁其光:“牛主任,三十了吧?”
“上个月才满。”
“哦,看不出来。不错,干工作有股劲,现在还写作吗?”
“有时写写”
“会写作好,喜怒哀乐奔来笔尖,忧国忧民发自内心,嗬嗬,年轻时我也喜欢过,不过,那时先忙着打小鬼子,后忙着打蒋委员长,黄金时间错过了,人有文化,就有自己思想。但光有思想不行哟,还得学会顾全大局,放大眼光,才能真正成为挑大梁的人才。”
牛黄认真地听着,王书记的话不无道理,有勇有仁固然可贵,大气豁达则更为难得。
谈话间,候科长与团支书汪云找来了。
候科请示道:“王书记,那事总支决定没有?”,“什么事?”王书记一时没反映过来。“招人呀”,“哦,招吧,总支决定的么,不过,现在可没有正式工了哟。”,
“合同工,都是合同工嘛。”候科长笑笑:“早晚我们的铁饭碗都得打破了。”
汪云问:“书记,这次团组织外出学习的活动经费你签没有?”,“啊呀,我忘啦,事太多了,百废待举嘛。”,“又找借口?真是的,你再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你了。大马虎一个。”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与老爸说话?”
“什么老爸?在家里是老爸,在公司是领导。有领导这么马虎的?”汪云撅起了嘴巴,撕着手中的文件夹,雪白的纸片儿纷纷扬扬……
(未完待续)
四十九、凡人小事
四十九、凡人小事
叮……,下课铃响了。
蓉容慢慢合拢上书本,,望望一屋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晶亮的眼睛:“放学后,王子同学龙江兵同学留下,老师找你们有事。同学们,记住刚才老师说的话没有?下一节课有外校的老师来参观,同学们要比平时更守纪律,认真听讲,踊跃举手发言哦!”,
“记到了!”
“下课!”
哗啦啦,转眼间教室里就只剩下几个女生,其余的全跑光了。
这个二年级一班,自蓉容当班主任接手以来,已经二年。不容易呵,五十二个刚进小学校门的平均年龄六岁的孩子,从二年前的拖鼻涕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干净整洁的小学生,只有蓉容自己知道,走过了一条多么艰辛困难的路啊……
如今,孩子们渐渐上路了,渐渐懂得守纪律爱集体,认真学习了。更可喜的是几次测验,二、一班都在全年级名排名第二,很是让蓉容露了脸。
现在,孩子们正像春天里树苗,迎着知识的阳光唰唰的成长,蓉容比以前更加费心了。刚才在课间,她发觉王子同学和龙江兵同学老是注意力不集中;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