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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不久,大伯做主,找人挑了个日子,把边家祖坟挪到了将军山。除了边学德在香港没回来,边家的男丁都到场了。
将军山属于村子的集体财产,山上零零星星有几个坟头,坟冷草长,看上去似乎没人打理。
用尽全身力气,盖上最后一锹土,大伯一脸满足的神色。
他看着边家三兄弟说:“挪过来是我的任务,能不能让你们爷爷奶奶和我睡得安稳,就看你们兄弟的了。”
……
大伯身上各种并发症开始出现,与此同时,边学义和吕大波的竞争也进入白热化。
吕大波找边学义谈了几次,见边学义毫不退让,吕大波就开始玩浑的。
今天院子里扔进一只死鸡,明天门口放着一条死狗,再不就聚集几个青皮用话撩拨边学义。
边学义没空跟吕大波纠缠。
送大伯回来的路上,边学道给了边学义一笔钱,让他拿着钱上下打点疏通,村民啊、大队书记啊、乡长啊,能送的都送。
听到边学道告诉他卡里的钱数,边学义有点发蒙。
30万!
就算去掉个零,也比边学义现在的存款多。
北方的村子,经济条件差,不像南方一些富裕省份,没个100万别想上位。更关键的是,边学义的对手特别穷,吕大波?别说30万,要是不出去敲诈勒索点,三千估计都拿不出。
这一对比,优势就显出来了。
边学义是个敞亮人,没动什么把这30万留在手里的小心思,他打听了一下临近乡镇村子的情况,各项支出都上浮20%到30%。
有了资金支持的边学义,形势一片大好!
好些人风传:老边家有人出息了,人家现在不缺钱,就想混个村长干干。
还有人说:边学义已经放出话来了,只要他当上村长,就联系企业赞助,把村里的路修了。
现任村长陈明患癌去外地治病了,他家人也说:陈村长支持边学义当下任村长。
吕大波坐不住了。
他是村里一霸不假,边学义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到大打架无数,发起飙来也是不要命的主儿。
吕大波如此强烈地想当村长,是因为在牢里时听几个狱友说起过,别看村长官小,真要是能干几年,多了不好说,几百万那是轻轻松松。
吕大波听了,怦然心动。
真要是当了村长,钱有了,村里的寡妇和俏媳妇估计也不敢拿棍子抡他了,还有那几个仗着岁数装大的老家伙,对我有意见?等着挨收拾吧!
吕大波什么都算好,唯独算漏了边学义。
你说这家伙出来瞎掺和什么?
其实,前世里,边学义的前一任村长就是吕大波。
前世,吕大波当村长几乎没花什么钱,他都是进门后,往炕上扔一包烟,然后告诉这家人,他要当村长,投票时记得投他。
当时跟吕大波争村长的是村里一个40多岁的富裕户,这人特别认干,人比较老实。
吕大波跟他也交涉过,对方不肯让步,吕大波使了好些小手段都没好使,最后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两个雷管,趁半夜,扔进了对方家的牛马棚里。
对方退出了。
吕大波当上村长后,果然迅速发家,短短两年,在伊春市里买了三套房,买了一辆普拉多,要钱有钱,要小弟有小弟,要女人有女人。
他也是乐极生悲,当了个村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一次在伊春一个夜总会里,跟人起了冲突。
起因是有点喝多了的吕大波,在走廊里摸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人的屁股。
最开始,女人让开两步,什么也没说。
吕大波凑上去,看着对方的胸脯说:“你,一次多少钱?”
女人又让开两步。
见对方似乎很怕他,吕大波一脸得意,伸手用力捏了一下女人的屁股,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包房。
五分钟后,一伙男人冲进了吕大波的包房。
吕大波顺手从茶几上抄起一个啤酒瓶,大声问:“都他妈干什么的?”
他横,对方更横。
包房里面,吕大波带来的几个人都被人按在了地上。
然后,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了吕大波几眼,让手下把他的手按在茶几上,中年男人用很结实的洋酒瓶,一下一下一下……硬是把吕大波两只手的骨头都敲碎了。
吕大波的手残疾了,两个月后,村长的位置也没了,他的继任者是边学义。
那是前世。
现在,吕大波想的是,既然边学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来硬的。
吕大波人是浑,但不傻。
前世对付老实的对手,他用雷管吓唬对方。
今世对付难缠的边学义,他知道,除非直接用雷管炸对方,吓唬是没用的。
蹲过监狱的吕大波知道,真要是用雷管炸死了边学义,他自己这个村长也就泡汤了。
于是吕大波想到了找人砍边学义。
我不砍死你,但放你的血,让你害怕。
吕大波在牢里认识一个小兄弟,小兄弟斗殴伤人,因为没钱私了,被人家咬住,判了几年。
刚进去的时候受欺负,因为在外面有过一面之缘,吕大波保他,少挨了不少欺负,小兄弟一直感激在心。
吕大波找到他,让他收拾人,小兄弟微微想了想就点头了。
见对方答应了,吕大波从兜里拿出2000块钱,这是他最近想尽办法凑出来的。接着,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个人,给他放点血。”
小兄弟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问:“他叫啥?”
吕大波咬着牙说:“边学义。”
……
边学道在家里电脑上研究股票的时候,杨浩找到了他。
看见杨浩的表情,边学道以为又出什么事了,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蒋楠楠学校的副校长和那个杨老师的案子报道出来了。
一个受贿,一个强奸,证据确凿,已经翻不了案了。
杨浩看上去很激动,他颤抖着声音跟边学道说:“楠楠让我跟你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边学道拍着杨浩肩膀说:“过去就过去了,别说谢不谢的,人生路还很长,你一定要记住,凡事不是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再厚的乌云,走过去,就是晴天。”
看时间差不多了,边学道和杨浩一起去食堂吃饭。
老实说,边学道已经有段时间没来食堂了,总不来总不来,虽然明知道味道不咋地,居然还有点想吃一顿的想法。
边学道的饭卡不知道丢哪去了,两人用杨浩的饭卡打的饭。
吃饭的时候,边学道问杨浩:“我听李裕说,一本《道德经》你能背下来大半本?”
杨浩说:“去年是能背下来一半,今天春节回家,我把剩下的都背下来了。”
边学道说:“厉害,背下来后,有什么感悟没有?”
杨浩看着自己的餐盘说:“我只感悟出了两个字:律己。”
边学道笑着逗杨浩说:“我靠,悟得这么生僻,我还以为你悟的是道法自然呢!”
两人吃完饭,一起往回走,在宿舍区路口分开,边学道回红楼,杨浩回宿舍。
同一时刻的伊春,边学义在村口被人伏击了,后背被人砍出一道口子,鲜血瞬间阴湿了衣服。
边学义挨了一刀,他大骂一声,回身就是一拳。
对方见他太难缠,乱挥几刀,抬腿就跑。
边学义身上有伤,追了几步,觉得身体发虚,赶紧回村求救。
第310章 投名状
边学道回到伊春,在市医院看到边学义时,是第二天下午。
只能趴在床上的边学义,后背上好长一道口子。
医生已经把伤口缝合了,看上去像一条狰狞的大蜈蚣。
边学义老婆张倩坐在床尾,眼睛红红的。大嫂王家敏看见边学道走进病房,拉着张倩站起来说:“学道来了。”
边学道看了看边学义的伤口,安慰了边学义几句,跟边学仁一起出门。
边学道问:“大伯不知道吧?”
边学仁摇头说:“没敢告诉他。”
边学道点头,然后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边学仁抿着嘴不说话,好一会儿,才说:“老二说八成是吕大波找人干的。”
边学道一听,皱着眉头问:“过年时上门那个?”
边学仁点头。
边学道问:“你想怎么办?”
边学仁说:“姓吕的就是个牲口,发起狠来什么都敢干。咱们上有老下有小,跟他扯不起。”
边学道问:“二哥怎么说?”
边学仁说:“他的意思也是先忍忍,等当上了村长再收拾他。”
边学道听了,点头说:“也好,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两人刚要回病房,边学道看见边学仁的眼睛一下立了起来。
顺着边学仁的视线,边学道看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向两人这边走来。
走过来的男人短发,歪嘴,三角眼,半截眉,浑身透着一股痞气。
看见边学仁,男人歪着嘴一笑:“学仁啊,学义怎么样了?我听人说他在村口被人砍了,特地过来看看。你看,来的路上我买了点血肠,给他补补血。”
见边学仁已经气得在动手的边缘了,边学道上前一步,冲说话的男人伸出右手:“我是边学道,你是哪位?”
男人上下打量了边学道一眼,把塑料袋交到左手上,跟边学道虚握了一下手,说:“吕大波。”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谢谢你来看我二哥。他折腾了半宿,这才睡着,这样,东西放地上吧,我送你下楼。”
吕大波用白多黑少的三角眼瞄着边学道,吃不透这人什么套路,把东西放在地上,呲着一口黄牙说:“不用送,他睡着了,我下次再来看他。”
吕大波转身往楼梯口走,下楼梯前,向边学道这边看了一眼,看见边学道笑呵呵地看着他,乡里有名的狠人吕大波心里打了一个突突:我操,这小子怎么笑得人脊柱发凉?
从医院出来前,边学道找到负责边学义的医生问了问,确定伤口看着吓人,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他放心了一点。
回到病房,边学道小声跟边学义说:“你安心养伤,那条野狗,我帮你打发了。”
走出医院,坐进车里,缓缓开出医院。
在边学道想来,今世边学义比前世提前两年多竞争村长,是这种提前,触发一些因果变数。
就拿这次被砍来说,前世没发生过,因为前世边学义后背没有伤。
边学道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未来的变化,但他知道一点,他必须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亲人,决不允许大伯生命最后的几个月里,发生让大伯堵心的事。
为了亲人,边学道不惜动用一切手段。
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办法把吕大波送进监狱。
这个事比较麻烦,因为边学道的朋友都在哈尔滨,洪剑和康茂调走了,当警察的只剩一个麦小年。
麦小年的级别,手伸不到伊春。
至于那个二代们组成的圈子,能把手伸到伊春办事的人肯定有,卖给边学道路虎揽胜那个黄胖子就能办这事。
可是边学道觉得,这么个事儿,犯不上求黄胖子。人情这玩意儿,用一次薄一分,花了200多万才搭上的线,为了对付吕大波张嘴求人,太不值得。
而且,要是让圈里人听说边学道连一个村子里的二流子都对付不了,还得求别人出手,边学道离被孤立也就不远了。
圈子里人有一个共同点,一讨厌没性格的人,二讨厌没本事的熊包。大家凑一起玩,一为了乐呵热闹,二为了互相借力,你丫碰见一个流氓都束手无策,谁跟你一起玩?说出去都丢人!
边学道决定以牙还牙。
有那么一刻,边学道有点羡慕于今手底下有尾巴那样的狠人。
想到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