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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各自琢磨怎么从这首歌中捞点好处。两人都很清楚,这样的歌,一年也出不了几首,哪怕在上面露个名都是好的。
方便面头问李裕:“这歌你俩谁写的?”
李裕不说话,看边学道。
边学道说:“词是我写的,曲是我俩谱的。”
两人一听,这下没戏了。还是长发飘飘心思活:“你想做成MP3还是做成MV?”
边学道压根没想过MV,就说:“MP3。”
“你看这样行不行?”长发飘飘凑了过来,“我和小涛——”,说着他指着真名叫唐涛的方便面头说,“这首歌的MV我俩帮你们弄,不要钱,你只要在MV里给我俩露个名,署名编曲、监制,哪怕鼓手、吉他手都行。哥们,怎么样?”
唐涛见长发飘飘没落下他吃独食,感激地看了长发飘飘一眼,连忙说:“是啊,露个名就行,你俩除了唱,其他都不用费心,歌照样是你俩的。”
边学道制作这首歌本来就是心血来潮,见有人全程帮忙还出钱,想了想没什么损失,点头答应了,不过还是提了一个要求,指着李裕说:“我俩署名遇到兄弟,只出声,不露脸。”
长发飘飘一听这样更好,MV可以考虑用动画形式,找自己熟悉的朋友干,还能省点钱。
长发飘飘和唐涛在工作室构思了3天编曲,期间打电话给边学道听了两次半成品,第5天边学道和李裕去录了一天,没录成。
本来边学道自己唱完全没问题,分给李裕一段后,李裕有点掌握不好摇滚的感觉。歇了一天给李裕找感觉,第二次录成了。把后期制作都甩给长发飘飘和唐涛,边学道和李裕回学校等信儿。
在边学道红楼的家里,李裕问边学道:“那歌真是你写的?”
“啊!”
“真的?”
“你听别人唱过?”
“你怎么想出来的?”
“不知道,坐在11A门口想出来的。”
“你牛逼!”
李裕回寝室了,临走,把边学道新买的吉他带走了。
周五晚上,《营养与美食》最后一节课,边学道去上课了。他能来上课,是因为两周前廖蓼路过10A后门时告诉他,周五是《营养与美食》最后一节,老师提前预报了要点名。
老师提前预报了都不去,还像话吗?
美女亲自来提醒还不去,还像话吗?
边学道习惯性地坐在教室最靠边的位置,除了喊过一声“到”,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边学道身后几排的廖蓼,隔一会儿看他一眼,发现他一动不动,隔一会儿再看他一眼,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整整一节课,廖蓼自己都不知道看了边学道多少次,那人就一个姿势坐在那,像入了定的和尚。
下课了,廖蓼收拾东西,跟身边的同学说了两句话,再抬头的时候,边学道已经不在教室了。
一天下午,边学道在房间里写论文,房东老太太敲门后进屋跟边学道说话。
看老太太的表情,边学道以为房东要涨房租,结果老太太说她和老伴准备要卖房,出售信息已经放到附近的房屋中介手里了。她来就是告诉边学道有个准备,如果近期房子卖了,沈教授就把剩下的房租还给他。至于新房主还租不租,让边学道跟新房主再谈。
边学道简单问了几句,老太太说卖房是去北京照顾怀孕的女儿,打算在北京买一个小点的房子就在那儿定居了。
边学道随意地问了句:“房子打算卖多少钱?”
老太太没多想,说:“打算卖27万5。”
边学道问:“多大面积?”
老太太说:“120平。”
边学道晚上没回寝室,躺在房间里想房子的事。
重生以来,边学道就一直打算靠囤房子起家,他已经对哈尔滨市内一些升值潜力巨大的地块和房产进行了初步摸底。边学道手里现在有些钱,在普通人家眼里可能已经算有钱的了,但对他的构想来说差得还很远。沈教授这个房子,地段还可以,未来也会升值,但肯定没有边学道心里其他几处房子赚头多。
然而买这个房子也有好处,在学校院里,上课、维护网站干什么都方便,等于有了第一处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边学道想到很晚,始终有点拿不定主意,特别是这件事他没人可以商量。最亲近的父母不能说,寝室同学不能说,朋友不能说,董雪不能说,如果跟徐尚秀不是眼下的状况,他会跟徐尚秀说,但现在徐尚秀还是别人的女朋友。
边学道忽然感到自己很孤独。
他发现自己匆匆忙忙走了这么远,身边熙熙攘攘,却是孑然独行。
如果徐尚秀短期内一直不接受自己,是不是也找个女朋友呢?总不能看着徐尚秀跟别人你侬我侬,自己一路光棍等到2009年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边学道做了一个决定。
他找到沈教授,说他要买这个房子。老两口反复确认边学道不是开玩笑,沈教授突然问边学道:“你父母是当官的?”
边学道说:“不是,是个体户,自己做点小买卖。”
沈教授没再问。
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沈教授老两口事前多怀疑边学道是在开玩笑,当边学道把27万放在他们面前时,一切疑问都烟消云散。因为是全款买房,过户很痛快,交易中心告诉边学道两周后来取新房产证。
2002年12月,边学道有了属于他的第一套房子。
第48章 应似飞鸿踏雪泥
跟买房前无人可以商量一样,买房后的喜悦同样没人可以分享。
他可以花几千请同学吃饭,可以出2万帮陈建买笔记本电脑,可以出钱帮李裕录歌,大家印象里他是个家里有钱又肯为朋友花钱的人,这些钱都不是白花的,都可以让边学道收获些什么。
但买房不一样,中国人从老到幼,房子观念都很重,普遍认为房产是人一生中最大的资产之一。如果他买房的消息透露出去,无论什么关系的人,都可能产生嫉妒、眼红、探究的心里,甚至老师可能都会查一查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不是边学道想看到的,毕竟他的钱是灰色的。
没人分享好过麻烦缠身,还是自己庆祝一下算了。
沈教授老两口搬走了,除了送给亲朋好友一些,大部分家具都留给了边学道。
送老两口走的时候,边学道说以后要是回哈尔滨访友、消夏,可以回这里住,反正这么大房子就他一个人。
老太太笑呵呵地连说“好”。
站在客厅中央,把所有房间的门都打开,边学道有点庆幸自己做出买房的决定。房子采光好、格局好、装修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他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他的家,除了飞机大炮强拆队,谁都不能撼动他对这个房子的支配权。
因为喜欢看篮球场、体育场,边学道还是住在自己原来租的那个房间,花了几天时间,他换了一组沙发、一套家庭影院和高品质音响,换了全套的厨房用品,买了一台冰箱。
边学道自己做了几样拿手菜,开了一瓶葡萄酒,打开音响,一个人在餐厅吃饭。
酒度数不高,但是越喝越孤单,越喝越想现在要是有个人在身边陪自己该多好。
边学道想到了同在一个校园里的徐尚秀,想到了远在天津的董雪,甚至想到了跟他表白过的李友成。
窗外下起了雪,顽皮的北风卷着雪花,打着旋儿从窗前掠过。边学道记不清这是2002年的第几场雪了,但他知道过两年会出现一首叫做《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歌。边学道进屋找吉他,想自己弹一首,才发现吉他不见了,边学道猜得出,肯定是李裕拿走了。
吃完饭,没有收拾桌子,边学道拎着小凳又去了老地方。
自从上次想通之后,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去10A后门了,今天特殊,酒入愁肠,他特别想看到徐尚秀,看一眼就行。
外面雪大风也大。
边学道如愿看到了徐尚秀,也看到了陶庆。
陶庆在徐尚秀前面倒着走,用身体给徐尚秀挡风雪,手里拿着一把伞,撑在徐尚秀头上,徐尚秀不时把陶庆举着伞的手向他的方向推一点,陶庆马上又会把手举过去。
看着两人走进11A,看着两人在大厅说了一会儿话,看着陶庆举着伞一个人走远,边学道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把什么东西想岔了。然而边学道性格的一个主要特点就是他很有耐力,他想好了的事,就算咬牙硬扛,也一定坚持到底。
故态复萌。
大雪连下了4天,每天边学道都要去坐1个多小时。好多人打电话劝边学道,他都是笑,不表态。
周三这天,雪格外的大,大家能不出门都不出门,都在寝室猫着,校园里路上的人很少。边学道坐在10A后门的角落,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落下,飘飘荡荡的,阻挡着人的视线。
坐了不到20分钟,边学道全身就已经冻透了。他尽量把自己缩进拐角,不时地搓搓手、搓搓脸,或者站起来,原地蹦跳几下。
边学道如此坚持,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几天徐尚秀都在楼上看着他。他有一个预感,徐尚秀要来见他了。
雪落如禅。
大雪中,似乎有一种无声旋律在天地间流淌,激荡吟诵,缭绕扶摇。
11A的门开了。
一个穿黑色长羽绒服的人从门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打开一把伞。透过雪花看着那人的动作,边学道心跳加快。虽然看不清样子,但边学道熟悉那个人的身形和仪态。
黑羽绒服撑着伞,穿过层层雪幕,径直向边学道的方向走来。
来人带着猫耳朵帽,围着枣红色围巾,步态均匀,边学道已经可以断定是徐尚秀。
果然是徐尚秀!
走到边学道跟前的徐尚秀,静静看着半边衣服挂着雪花的边学道,那双边学道熟悉的眼睛像静湖一样,平静却不可捉摸。
边学道孩子一样对着徐尚秀笑,这是他重生以来最本心的笑容。徐尚秀看着他笑,没说一句话,微蹲,把手里的伞放在边学道脚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边学道喊住徐尚秀,徐尚秀回头用眼神问边学道干什么。边学道解开大衣扣子,从里兜摸出一张纸,把纸递给徐尚秀。
纸上还带着边学道的体温。
徐尚秀盯着纸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边学道,伸手接过纸,揣进大衣兜里,转身走回了11A。
风还是那风,雪还是那雪,可是在边学道眼里跟刚才却已经完全不同。它们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欢快地歌唱、欢快地起舞、欢快地游览人间。
心思玲珑的徐尚秀,这是要告诉边学道,她知道边学道的心思,给他伞,不是让他继续等,而是让他拿着伞回去,说明她开始关心他了。
徐尚秀回到寝室,寝室同学都很奇怪她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寝室老大问她伞怎么没拿回来,徐尚秀说刚在楼门口碰见同学,借给同学了。
换好衣服,徐尚秀把兜里的纸夹在一本书里,拿着书去了寝室楼里的自习室。徐尚秀在这里有一个固定的小桌子,位置很不错,离暖气很近。
心不在焉地翻了一会儿书,看四周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她,徐尚秀拿出了夹在书里的那张纸。
纸是很结实很素净的信纸,看折叠的边缘,似乎在身上放了很久。徐尚秀打开信纸,看见了一纸漂亮的笔迹:
“你说人生如梦
我说人生如秀
哪有什么不同
不都一样朦胧
朦胧中有你
有你跟我就已经足够
你就在我的世界
升起了彩虹
简单爱你心所爱
世界也变得大了起来
所有花都为你开
所有景物也为了你安排
我们是如此的不同
肯定前世就已经深爱过
讲好了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