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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吴强在电话里扯淡的女人,是周玲的老乡朱丹。
朱丹隔断时间就来找周玲玩,这次她是恰逢其会。
知道有这么个人可以借助后,边学道本想让朱丹执行周玲的角色,但于今说:“不行,周玲看着还像学生,朱丹在夜场工作,怎么看都是社会人。”
况且,在电话里勾着男生说话,朱丹无疑是专业级的。
一夜无话,各有思量。
6月21日,英语4级考试日。
考试上午9点开始。
王德亮寝室的男生,考场全部打散,最心急的7点半就出门了。
8点10分,陶庆也待不住了,拿起考试袋就要出门。
王德亮看见陶庆要走,赶紧喊住他:“老陶等我一下,咱俩考场近,一起走。”
说完,王德亮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陶庆有点不耐烦,但毕竟王德亮平时性格好,跟他没冲突,轻易交恶犯不上,就在门口等他。
穿好衣服,王德亮开始收拾考试用具,左翻翻右翻翻,忽然叫了起来:“娘的,我的准考证呢?我记得就夹英语书里了啊!”
王德亮开始包里包外、床头床尾、衣服兜裤子兜地找准考证。找了半天,王德亮抬头问室友:“你们谁有印象,看没看见我把准考证放哪了?”
大家都摇头,安慰他:“别着急,时间还早,在寝室就丢不了,还是放哪忘了。”
王德亮开始在床底下翻。
终于,王德亮在床底下找到了准考证。
“幸亏找到了,不然还考个屁了。你们也检查检查东西,别到了考场发现落了哪样,再折腾回来。”王德亮边从准考证上摘灰嘟噜,边嘟囔。
没走的几个室友,想想也是,纷纷检查自己的考试物品。
陶庆拉开自己的考试袋,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把所有东西都放到这个袋子里了。
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陶庆蒙了:准考证呢?
陶庆急忙从门口走回桌子旁,把考试袋倒空,一样一样翻,还是没有准考证。
这下陶庆傻了,喃喃地说着:“准考证呢?我记得放在袋里的,哪去了?”
寝室同学一看,王德亮刚找完准考证,怎么陶庆的证也放忘地方了?
陶庆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准考证。
陶庆找准考证的时候,考场已经开始往里放人了。
两个监考老师一起在门口把关,检查考生准考证上的考场号,考场对的,才让进门。
杜海是第一波进考场的,无惊无险。
他很快找到陶庆的座位,稳稳当当地坐下。趁别人不注意,从兜里摸出BP机、缩印词典、强力绝缘胶布和小剪子,在桌堂里操作,把BP机粘在自己椅子下面,把词典粘在课桌底部。
杜海把两样东西都固定好,两个监考还在门口核对准考证往里放人。
一切搞定,杜海大大方方地出了考场。走廊里闹哄哄的,考场里一直有人走动找座位,没人注意到杜海这么个人。
陶庆终于在床头的书里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证,他心里有些疑惑,准考证怎么跑书里去了?但大家都说“肯定是他放忘了”。
还有10几分钟就开始考试了,几个人一齐出门向各自的考场跑去。
陶庆坐到座位上时,已经打了第一遍预备铃。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快极了,怎么压也压不住。
其实这是陶庆一直有的毛病,不论平时学得怎么顺溜,进考场就哆嗦,所以才复读了三年。本来就是个怕进考场的人,这次还是一路跑着过来的,陶庆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一头冷汗,两条腿不自觉地抖动着。
过来检查准考证的监考,对了一眼陶庆的照片,看他紧张成这样,心里好笑:“考个4级紧张成这样,高考是怎么过来的?”
同一时间,边学道也坐在英语4级考场里。
去年边学道参加了4级考试,成绩是59分,按学生间流传的说法,属于可过可不过,运气差而已。
今年边学道本不想再考了,他压根不在乎这张证书。可是单娆知道边学道还没过4级,反复跟他说4级证书对一个大学生的重要性,尤其是对毕业找工作的影响,拎着边学道耳朵让他把名报了。
坐在考场里的边学道莫名想起前世听到的一个段子:虽然姚明在美国生活9年之久,能说一口地道的英语,回国到上海交大上学,英语4、6级却成了毕业难点。在4级考场上,一双大手突然拍拍你,低沉的声音传来:“唉,同学,借我抄抄,介绍你和科比认识……”
考试永远是乏味的。
边学道最近几个月事情太多,考试状态非常一般。
陶庆的考试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答题间歇,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第一次考4级就通过,寝室同学肯定会崇拜自己,说不定徐尚秀也会更加认定自己是个人才。
监考老师十分负责地来回游走,看似无意,却重点关注几个考生,陶庆不在此列。
除了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考场里很安静。监考老师像深夜里捕食的猫,走路无声,神出鬼没。
考试过了一小时,监考提醒大家注意分配时间,考场又归于安静。
10点50分。
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监考第二次提醒大家时间。考生们抬头看看墙上的表,继续闷头答题。
突然,考场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嘀嘀嘀嘀”声。
在安静的考场里,这声音是如此之响,如此之尖,甚至穿透墙壁,在走廊里回荡。
第86章 苦肉计VS栽赃嫁祸
整个考场的考生都停下了笔。
两个监考的眼睛里带着愤怒的火花,站起来寻找声音来源。
走廊里,脚步声响起,显示流动监考正向声音源头赶来。
陶庆也停住了笔,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监考。
他周围的考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像看英雄,又像看白痴,眼神里既有佩服,也有不解。
监考很快确认了声音来源。
一个站在讲台上狠狠地注视几个想趁乱摸鱼的考生,一个迅速走到陶庆桌子前,毫不客气地说:“你站起来。”
陶庆听话地站在一旁,监考开始检查他的桌堂。
考试袋全看了,没有别的。
监考伸手在桌堂里摸了一遍,没东西,又在桌子下面摸了一遍,忽然停住了,眼神尖锐地看了陶庆一眼,蹲下去,把粘在桌子下面的缩印词典撕了下来。
陶庆一下傻了!
周围的考生也傻了!
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啊!胆子还真大啊!
缩印词典是不会“嘀嘀嘀”叫的,这点大家都清楚。监考看着陶庆,不带感情地说:“拿出来吧!”
陶庆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注意监考跟他说什么,只是盯着监考找出来的那本英语词典。
见陶庆不动,监考开始搜查椅子。
这时,流动监考到了,看见考场里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考场出事了。流动监考向陶庆座位走过来的时候,监考找到了BP机。
标准的人赃并获!
监考和流动监考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收拾起陶庆的东西和考卷,拉着陶庆就出了考场。
剩下的考生难受极了!尤其是几个身上带着手机、BP机等着传答案的考生,把陶庆全家几代都问候了个遍。
大家都在想:这得是什么样的傻逼,进考场不把作弊工具调振动?
陶庆两眼无神地跟着流动监考走到楼门口,流动监考和另一个老师交代了几句话,带着陶庆到了教务处。
陶庆站在教务处门口,一动不动。
流动监考跟教育处的人交接,不时指陶庆一下。
现在陶庆脑子里嗡嗡响得厉害,耳朵里像小时候调广播,夹在几个频率中间时传出的混杂声音,一下这个声音清晰,一下那个声音清晰。狠狠地闭了几下眼睛,陶庆多么希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因为这个经历太奇怪了。
流动监考离开了。
教务处的老师拿起从陶庆椅子下找到的BP机看了一眼,“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双手虚握,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看着陶庆:“说说吧。”
监考回到考场,像跟其他考生有仇一样,看谁稍有动作,直接收卷。
这个考场实在太压抑了,离考试结束还有10分钟,差不多都交卷走了。大家急着回去跟同学说自己考场的神奇见闻:一个开着铃声作弊的家伙。
事实上,考试当天,除了同一考场的考生知道,几个监考知道,以及附近考场听到BP机铃声的人会猜测一下,陶庆的事还没有扩散开来。
王德亮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同时他知道绝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一丝异常。
中午,陶庆一直没有回来。
大家也没太在意,毕竟人家有女朋友,万一4级考得好,两人出去庆祝了呢!
下午,陶庆还是没有回来,王德亮估计陶庆八成中招了。
晚上8点多,陶庆终于回来了。
看见陶庆失魂落魄的样子,王德亮已经可以确定陶庆这下惨了。
果然,陶庆对寝室同学的问话不搭不理,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吓得最爱跟陶庆套近乎的老七都躲开了。
一直到寝室熄灯,陶庆一动没动。
第二天是周日,寝室全天给电。
电视里正在播一期《同一首歌》,一个室友拿着遥控器加音量,陶庆突然蹦起来,抢过遥控器,狠狠摔在寝室门上。
“啪!”遥控器摔得四分五裂,碎片蹦了半屋子。
陶庆踩着遥控器碎片走出寝室。
晚上,陶庆醉醺醺地回到寝室时,大家已经知道他4级考场作弊被抓的事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乎整层楼都知道陶庆就是那个BP机不调振动在考场接收答案的神人。
大家谈论着、猜测着、嘲笑着、引以为戒着……
下午班长跟王德亮他们说过这事后,王德亮立刻用短信跟边学道确认了消息。
边学道回的是:过几天咱俩单聚。
这是王德亮最想看到的回复。
整件事,他毫无疑问是第一功臣。王德亮甚至隐隐期望边学道能再给他点奖赏,因为最近王德亮刚吃到周虹,正是蜜意情浓之时,他出手又极大方,很是给周虹买了几样礼物表达爱慕。眼下手里的钱在全寝来看肯定是富裕的,但要支撑跟周虹出去开房、吃饭、逛街,半个月后就得弹尽粮绝。
一身酒气的陶庆在床上呼呼睡着,寝室里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弄出声响。
大家听班长说,4级不同于校内考试,属于国家考试,处分格外严厉。这样当场被抓到,不仅以后几年都考不了4级,一般都是开除学籍处分,最轻也是留校察看。
无论平时在寝室里和陶庆的关系怎么样,现在陶庆落到这步田地,就像健康的人看着时日不多的绝症患者,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同情和怜悯。
能忍就忍一下,能让就让一点,能迁就就迁就一会儿,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打包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陶庆起床,从柜子里找出一堆东西,拿着出了门。出门前,陶庆踢到了不知是谁放在地上的一个空饮料瓶。
好一会儿不见陶庆回来,寝室一个心细的、被饮料瓶声弄醒的男生出去看看情况,结果看见陶庆站在公共阳台栏杆边,正在一张一张撕着他给大家看过的高中时候的考试大榜,边撕边做天女散花状,向楼下洒着碎纸片。
从侧面看过去,陶庆的小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
这可是5楼啊!
男生立刻就清醒了,他没声张,悄声回寝,喊醒寝室的其他同学,跟大家说:“老大要跳楼!”
“什么?”两个上铺的男生“噗通”一下蹦下床,嘴里喊着“在哪在哪”,光着脚就往走廊跑。
王德亮也一头汗,这要真把陶庆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