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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见曹颙来了,也一改往日地嬉笑模样,低声郑重地对他说:〃像是要出大事,咱们且瞧
曹颙点头应了,心中却疑惑,这还不到五十一年,难道这太子要提前废了?自月初大朝会上康熙一口气发作了好几个尚书,太子那边也大致心里有数。
虽然〃一废〃时,太子党被处理得差不多,但是随着康熙四十八年太子复立,围绕着储君形成的势力在短短三年间内又急速扩张。
虽然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康熙对这位太子心有不满,这太子的储位未必稳当。可是,在权欲指使下,谁还会顾忌这许多。
最主要的是,康熙老了,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这使得下边的大臣不得不开时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同太子打好关系,怎么保住荣华富贵?
月初大朝会后,降四级留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曾参翰林院编修戴名世〃妄窃文名〃、前为诸生时〃私刻文集〃、〃语多狂悖〃,立时引得士子侧目。
戴名世虽然只是翰林院编修,却是众所周之的当世大儒。他是安徽桐城人,字田有,号南山,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早在三十年起便因所作时文才名远播,曾以贡生考补正兰旗教习,授知县,因年轻傲世没有就职,而是游山玩水。研究学问去了。
到康熙四十四年,戴名世到顺天府参加秋试中举,次年会试落榜,康熙四十八年会试第一名,殿试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就是俗称的榜眼。而后,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参与明史馆的编撰。
曹颙虽然没见过戴名世。但是早闻大名地。这算起来,戴名世还是顾纳、马俊两人的同年。初放榜后,马俊还特意为戴名世的第二名抱不平。因这跃居当世大儒之上的新状元赵熊诏出身督抚之家,才名不显。便有不少人猜测他这状元来得不清白,有贿赂而来的嫌疑。
偏偏赵申乔就是赵熊诏的父亲,去年由偏巡抚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这怎能不引起有些人地揣测?甚至有人怀疑御史大人故意罗织罪名,要置戴于死地,好断了别人追究地念想。
不知康熙是怎么想得,并没有立时大张旗鼓处置戴名世之意,只是让翰林院严查此事。
过后,曹颙与庄先生曾就此事聊过,看法倒是一致。那就是这戴老有些倒霉,被搅和进皇子的争斗中去了。
赵申乔堂堂从一品大员,进京也一年多了,若是真想对付戴名世这个七品小官,还用等到这个时候?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不知道戴名世是八阿哥老师何的至交好友?怕是太子拼死挣扎,想转移康熙的视线。却未能如意。
曹颙站在箭厅里,想到戴名世之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
就听响鞭声,礼乐起。康熙上朝了。众人皆是三拜九叩,等康熙叫起,方各自归位。
好一会儿,康熙都没有说话,厅上静得让人倍感压抑。曹颙微微抬头,往龙椅上望去。看到康熙地那刻,却是唬了一跳。
这方十几日不见,康熙像是老了好几岁,双眼洼陷,瘦得不成样子。曹颙想着这几年康熙对自己的照顾,对这位帝王地畏惧之心便淡了不少,脸上带出几分关切;再想到江宁的曹寅,也是到了这般暮年,若是历史真改变不了的话,那就是明年……
康熙坐在龙椅上,正铁青着脸扫视众人,正好与曹颙的视线对上。见曹颙毫不掩饰地关切与忧心,康熙心中颇为感动,向他微微颔首。
曹颙这方醒过神来,知道自己逾越,忙低了头。
就听康熙用满是威严地语调说道:〃今,国家大臣有为皇太子而援结朋党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
〃朋党〃两字,听得众人小心肝一颤一颤,这当年的〃明珠案〃、〃索额图案〃都有这〃朋党〃一条,前后牵连进去的官员何其多。
众人皆屏气凝神,就听康熙道:〃鄂缮,耿额,齐世武,尔等可知?〃
这鄂缮是镶白旗汉军都统,耿额是兵部尚书,齐世武是刑部尚书。先是鄂缮出列,叩首回道:〃启禀万岁爷,奴才蒙皇上豢养,擢用厚恩,若果知此,岂敢隐瞒?〃
耿额亦出列:〃回禀万岁爷,奴才实不知,知之,敢不陈奏?〃
齐世武奏道:〃奴才于各处并不行走,确实不知此事!〃
三人跪了一排,康熙并不叫起,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不知?朕早就听说了,先前虽没访到实情,你们就当能够欺瞒朕吗?〃说到这里,唤道:〃来人,带包衣人张伯良!〃
这张伯良是安郡王府的包衣,大家听到他的名字,便明白康熙这是发作哪出。
起来,还是
旧事。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马尔浑病逝,死立为世子。这引起其同母弟辅国公景熙的不满。
景熙与马尔浑都是老安郡王岳乐的嫡子,八福晋的亲舅。虽然老安郡王岳乐死前立马尔浑为世子,但是死后几个儿子还是为了王位,争斗不休。最后闹到御前,仍是马尔浑承袭了。
因景熙对兄长这房积怨多年,在马尔浑死后不久,便上了折子,告了一状。这就是〃托合齐等结党会饮一案〃,即指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以九门提督托合齐为首的部分满官多次聚集都统鄂善家宴饮,有〃结党〃之嫌疑。
当时。康熙曾下旨查过,因无实证,最后不了了之。眼下看来,是要旧事重提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包衣人张伯良被带上来后,康熙便唤七、八个都统、副都统、前锋统领出列,命张伯良指认。
张伯良看后,奏曰:〃是实!〃还有几个都统因为外放。不在京中。
曹颙冷眼旁观,终于明白康熙愤怒地原因,这些人中除了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这两个堂官,其他如九门提督、前锋营统领、各旗的都统、副都统。全部都是领兵之人,而是领的还是京城驻军。这这力量纠合在一块,太子想做什么?
曹颙原本以为康熙〃二废太子〃,只是因储君的存在影响君权,方这样的。现下看来,这一步步走来,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会为了父子到了这个境地而心伤吧!
张伯良指认完,康熙询问这些都统、副都统,众人仍是用各种理由辩解。皆道自己是无辜之人,谁也不敢认这〃结党〃的罪。
康熙恼得不行,指着涉案众人一通大骂,骂齐世武〃最无用之人、犬豕不如〃;指着耿鄂,数落他为索额图家奴、谄媚索额图之事;鄂缮等人,也各有斥责。
或许骂得累了,歇了好一会儿。康熙方道:〃皇太子,朕之子,朕父子之嫌隙,并无其他缘故,都是他们这些小人在其中生事。此辈小人。若不惩治,社稷如何能安?〃
接着,康熙下令,立时摘了这些人的顶戴,监禁宗人府,等着外放地那几个回京后。即行质审。
康熙处置完这〃结党〃众人后,便散朝了。
从头至尾,像是就没这些王爷贝勒什么事,但是又有哪个能全然地束手旁观?与太子私下有往来的,都心惊不已,这当着他们的面发作齐世武等人,正是杀鸡骇猴;与其他皇子阿哥有往来的,又各自打上小九九。
看着众人强忍着眉间欢喜或者恐惧,曹颙只觉得索然无味,就听十六阿哥在旁边叹了口气,不由转过去瞧他。
十六阿哥冲曹颙笑笑,道:〃极是无趣,你衙门忙不,要不咱们城里逛逛去?〃
因今儿要参加朝会,曹颙昨日便将福建司的差事都交代下去,眼下心里也正烦着,便点点头应下。
两人正要往外走,就听有人道:〃我也去!〃
却是十七阿哥,他与弘曙同岁,虚岁十五,正是半大不大地年纪,笑嘻嘻地等着十六阿哥与曹颙应声。
如今,十六阿哥在工部当差,不似过去那般拘束在宫里。十七阿哥却还在上书房读书,好不容易因朝会的缘故到出了宫,当然不愿意就这般回去。
曹颙与这两个阿哥都是懒散之人,对这些朝廷与官场上的事都腻烦说起,骑着马溜溜达达、悠悠闲闲地在城里逛了两圈。
到了饭时,大家有些肚子饿了,便想着找个干净点地馆子吃饭。
偏偏不知什么缘故,看好了两家都是满客了。十七阿哥思量了一回,对曹颙与十六阿哥道:〃瞧着这离开十三哥的府邸不远,打塞外回来还没去瞧过他,要不咱们去他那里蹭饭?〃
十六阿哥听提到十三阿哥,先是一怔,随后看了看曹颙,见他没有为难的模样,便笑着点点头:〃好主意,倒是真想十三哥了!〃
十七阿哥到底是孩子,听了顿时面露喜色,不小心露出几分得意来,像是达成什么美事一般。
曹颙瞧着有些不对,想想方才都是他打发人去馆子询问,又是有意无意地将大家往前门这边带。
哎,曹颙不知是该佩服康熙老爷子,还是该同情他,这些个皇子阿哥,个个都是人精。怨不得他这个皇父做得头疼,眼前这两个小地都是个顶个不凡地,更别说他们那十来个哥哥们。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九十章 补缺
入十一月,又是一大批的调令,升都察院左都御史殷尚书,吏部左侍郎哈山、为刑部尚书,兵部左侍郎满笃、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与刑部的几位侍郎也都与其他部侍郎互调。
武职方面,实授一等侍卫行走隆科多,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上三旗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上至都统、副都统,下至参领、副参领都撤换一新。就连下五旗各旗都统、副都统也都平调,下面的中低品武官但凡有些嫌疑的,皆各有处置。
短短几日功夫,通过这频繁调令,康熙打破旧的权利构架,将京城文武百官又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永庆与塞什图却是各有所获。孝满后闲置三个多月的永庆,托十四阿哥的门路,得了委署镶红旗前锋参领的缺,从五品;在三等侍卫任上好几年的觉罗塞什图则升调为正黄旗副护军参领,正四品。原本塞什图这边,还有外放正三品参将的缺,因他是家中独子,又有老母需要赡养,所以不愿意外任。
因永庆谋了缺,曹颙与宁春约好要好好请他一顿,为他庆贺庆贺。
永庆这几个月也是抑郁,原本八月间十四阿哥帮他问了个正六品前锋校的缺,但因他弟弟永胜要成亲,为了体面,他额娘便让大儿子将这缺让给弟弟。
永庆虽然不满父母偏心,但是为人子者,也没有为这个同家里闹腾的道理,便无奈地点头应下。
曹颙与宁春知道后,很是为他不平,寻思着找其他门路为他走动。偏永庆如今大了,不像少年时那般无所顾忌,不愿意越过父亲自己张罗差事,怕因此使得原本就不融洽的父子关系越发恶化。曹颙与宁春两个不好私下做主,见他拿定主意。便只能是替他叹息一回。
因户部与工部相距不远,曹颙与宁春当完值,便一起骑马到了贵宾楼。
正是饭口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人,幸好宁春是常客,早就订了包间,直接上二楼就成。
永庆已经先到了,看来也是从衙门直接过来。穿着簇新的武官五品补服,看起来威严不少。
永庆原本坐着,见到曹颙两个进来,笑着起身。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