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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品主事四年开列。从五品员外郎三年,五品郎中两年,那正三品的总管内务府大臣转科道。两年擢升京堂更是名正言顺。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垂着眼看自己的白胡子,看了看右侧坐着的王殒龄,比自己还大几岁,明年就满八十。
他们这些人,已经老了
李氏这边,是吃完寿宴。才听说侄儿外放的消息。
待侄子们走后,李氏就留了儿子说话,不过是不放心城里,想早些回府:〃东府一府妇孺,老四出京,就剩下小五,还是应试的,委实叫人不放心。加上今年天冷的厉害,就算在庄子里,也不敢叫孩子们老在外头跑,生怕吹了风。孩子这么多,真要有一个、两个不舒坦的,也叫人糟心,还是早日回京吧。〃
按照计划〃曹家诸人原打算在这边住到冬至,在回城预备新年的。
曹颙想了想,母亲说的也在理。
马上就要出孝,他需要料理的事情也多,在庄子上信息闭塞,稍有不便。
三日后,曹家一行人,离开温泉庄子回城。
郑燮穿着厚厚的棉衣,骑在马上,看着这眼前雪景,低吟道:〃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诗作洒脱,到底是红尘中人,未能免俗。
他是曹府西席,自然晓得曹家诸人提前回城的缘故,是曹家四爷外放为学政。
他就是参加过县试、府试、院试的秀才,自然也见识过学政大人的威风。
想着曹项比自己小十来岁,却是这般春风得意,就是平素豁达的郑燮,心里也有些发酸。
中进士,入翰林,读书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
曹颙骑马与郑燮并行。哪里晓得他犯了读书人的酸劲儿,听他随口吟哦,真是佩服不已。
而且这诗作听起来。通俗上口,细细品味,又自有风骨,不负才子 。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上。是不是给郑燮再添两个书童,往后这真迹字画,也多多益善地收集起来,传到后世,都是银子,
郑燮还不知,自己这位看着儒雅的小师叔〃正满心铜臭地算计自己的真迹,还在想曹寅生前在江南也有才名,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叔〃若是下场。情形会如何。
因为道路上积雪,马车慢行,回到城里,已经是下晌。
兆佳氏得了消息,当即就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来寻李氏〃诉苦〃
虽说外放为官,不禁止带女眷,但是曹项并没有带妻妾前往的意思。
这学政官清贵是清贵,但是也劳累,到时候要在省内每个府县都要走到。带着家属,也不过是留在省府,夫妻小别。
因这个缘故,曹项就不想带家眷赴任了。毕竟妻妾都年轻,儿子又小,跟着千里奔波,实是舍不得。
兆佳氏心里,却不放心曹项不带人下去。
原因无他,京城里谁家不知道,外放虽辛苦,却是油水比京城丰厚多。
学政官的品级不高。但是提督一省学政,这银子主动送上门的还能少。
兆佳氏存了私心,长子在西北,幼子还没出仕,只有庶子得了外放的缺。
若是不使妥当的人跟着。捞银子存做私房不交到公中,岂不是让人白高兴一场。
因这个缘故,她是极力主张让绿菊跟着曹项赴任的,刚好也能借此冷落春华几年,省得她不知道为人媳妇的道理。
曹项却不愿如此,并非同绿菊感情淡了,而是因为她照看儿子,不愿她跟着自己遭罪。还有就是,投桃报李之心,不愿使春华难堪。
成亲几年,春华虽稚龄。但是性子温和,并无跋扈之举,待丈夫温柔,待绿菊母子也宽厚。
作为将军府嫡出的格格。身份比曹项这个庶子高贵许多,却能如此顾全大局,曹项也只有心中感激瑰
曹项实不愿闹得妻妾不安。怎会任由兆佳氏给春华没脸儿?
一个都不带;也省心了。反正是当差去的。
〃嫂子,您说说,我图的什么?一片好心,都当成了狼心狗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真没错。〃兆佳氏对曹项的婉拒,只当他是〃惧内〃恼得不行。
偏生曹项出京在即,忙得不住脚,兆佳氏想要骂他也逮不着,所以才跑到西府来抱怨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八十四章 报丧
虽然说兆佳氏纠缠了几日,但是曹项述是没有带绿菊出京。
春华那边,并不反对丈夫带妾室外放,甚至还主动劝丈夫顺了婆婆的意思,毕竟他在外也得人侍候。
曹项思前想后,还是私下同绿菊说过后,带春华出京。不为旁的,就为春华嫁进来三年无出,受嫡母脸色的缘故。
绿菊心中,对正房嫡妻虽有防范之心,但是三年来相安无事,也唯有庆幸。虽说见曹项为春华着想。也只能心里泛酸,面上仍是贤良温柔。
因这个缘故,曹项出京。留下长子、妾室,带着春华上任去了。
兆佳氏气个半死,心中已经后悔不已。她以为曹项不带绿菊。是因天阳年纪小的缘故。与其便宜了春华,还不若将身边的红梅给了曹项,自己也能放心些。
三个媳妇,除了静惠连生了两个女儿,其他两个,都嫁进来三、四年,没有怀孕。
两个亲媳妇,她心中虽挑剔,也盼着早日抱上嫡孙;庶出的春华,却不愿她得了嫡子。〃这婆媳本是天敌,只是静慧性子刻板,没什么可挑的,又是孤女,偶尔也让人生怜;素芯娘家叔伯兄弟多,本身又是个重规矩的,实挑不出什么。
只有春华,虽是兆佳氏自己挑的,但是却是越来越看不过眼。原因无他,实在是她太〃乖巧懂事〃太〃温顺贤良〃兆佳氏心里就不痛快。
曹颙送走堂弟,府中又迎进两个人,是孩子们蒙文与满文师傅。
这是七阿哥提议的,虽说早前。乌恩出嫁前,也曾教过几个孩子蒙语,但不过是日常用的几句口语。
不说旁人,就说天佑,身份在这里,往后恩萌出仕的可能性极大。作为曹颙的嫡子,做点侍卫或者伴读的可能性也不小。
即便蒙文与满文不需要精通,也要知晓些,往后才不抓瞎。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新户部尚书的人选出来,左都御史田从典为户部尚书。
这位汉尚书,山西人,进士出身,在地方任了三任知县后为御史,而后十几年一直是京官,历任通政司参议、光禄寺卿、左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去年升至左都御史。年希尧案,就是他下江南审的。
曹颙同他虽不算相熟,但是同为京官数年,也不算陌生。从资历上说,左都御使与户部尚书都是从一品,算是平调,并不扎眼。
只是谁都晓得户部是个公事繁杂的衙门,汉尚书虽不是掌印尚书,却是干实事的那个。如今的户部满尚书是孙渣齐,原在八旗任都统,是武官转文官,不过是个摆设。田从典资历够了,但是年岁可不轻了。今年就已经是古稀之年。
不少人掐着指头,挨个数在朝的大学士与尚书,这过了古稀之年的,一个巴掌不够数。
真是不知道,这些气喘吁吁的老头子,到底能干什么事儿。
一般人,都寻思,是不是皇上老了,见不得青壮的臣子在眼前晃悠;只有心思多的,琢磨着,康熙点田从典为户部尚书的用意。
有心思通达的,想到即将起复的曹颙身上,开始揣测起圣心来。
就是十六阿哥,出宫溜达到曹府,见到曹颙时,都道:〃这个田从典早年是有点〃铁面御史,的意思,这几年上了年岁,也开始打太极。要不然,去年年希尧的案子,也不会审得稀里糊涂。他到户部能做什么?户部又不像礼部,是养老的衙门。看来,皇阿玛是给孚若留地方。〃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兴奋,道:〃孚若这几年不是正关注国计民生么?出仕户部,也能大展宏图。二品侍郎,听起来也威风
曹颙在官场多年,对于那些顶着〃刚正不阿〃牌子的官员,不能说不屑一顾,也委实敬重不起来。
〃过刚易折〃在官场上真正一身铁骨的,做不长久;做长久了,还顶着这样的旗号,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这个田从典能从七品县令。熬到一品大员,也是官场老油子。
这些日子,曹颙也在想自己起复后之事。
说起来,户部是上上之选。因为户部现在是四阿哥坐镇。曹颙再入户部为官,刚好在四阿哥手下。
只是户部好是好,是侍郎可不是好坐的,干得活多,担得责任重。
〃十六爷,我丁忧前,是正五品,这连升六级,可有些过了。许是皇上有旁的安排,也保不齐,还是静观其变吧。〃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你啊,谨慎的有些过了小〃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管家曹元到门口禀告,李家表少爷来报丧了。
听到〃报丧〃二字,曹颙坐直了身子,有些疑惑,问道:〃李诚前些日子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
就听曹元道:〃大爷,不是三表少爷,听说是苏州那边的老太太。两位表少爷都来了,除了报丧。还来同太太、大爷辞行,如今就在偏厅候着。〃
这是文太君没了?
曹颙有些怔住,现下是康熙五十九年十一月,若是李煦丁忧,就算不能躲开四阿哥的清算,也能暂避锋芒,不会成为四阿哥登基后〃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李家的文氏老太君?我额娘入宫前,在李家还受过她的照拂。〃十六阿哥见曹颙不吭声,道:〃若是没记错,老人家已经九十多了,也算高寿。〃
曹颙醒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对曹元摆摆手,道:〃先使人带他们去见太太吧。〃
曹元应声下去。十六阿哥道:〃孚若既然家里有事,爷就先回去了,顺道去瞧瞧十三哥。〃
曹颙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十六爷,皇上会允李织造丁忧?〃
十六阿哥倒是没有挑剔曹颙对堂舅生疏的称呼,毕竟他对李家也向来不亲。
〃苏州织造,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但是李煦在苏州任上将近二十年,向来为皇父倚重。加上如今皇父手上得用的人又少,怕是会夺情。〃十六阿哥寻思一会儿。回道。
是啊,当年孙太君去世后,曹寅虽在孝中,也没有卸任织造的官职。
有前例可循,康熙不会李煦丁忧也不稀奇。
说到底,还是康熙年迈,疑心病越发重了,只信任自己提拔的臣子。而那些青壮官员,早年被夺嫡风**及,康熙实是不放心用〃
内宅,兰院,上拜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语兄弟,李氏已是留下眼泪,起手扶起两人。哽咽着道!〃都是自家骨肉,赶紧起来,老太太去了你们也要节哀,这时候上路,还有得罪遭。〃
李诚也红了眼圈,道:〃孙儿们无碍,只是不能在姑祖母跟前尽孝了。姑祖母好生保重,也省的老祖同祖父惦记。〃〃李氏除了为文太君的去世难过。最不放心的还是母亲高太君。
早年有文太君在时,高太君留在苏州,如姓相依,也算不孤单;如今文太君没了,高太君也是年将古稀,性子又不好,怨不得李氏不放心。
只是眼下,眼前这两个侄孙都小,同他们也说不了旁的,李氏只是问问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