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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冥锐扶正了燕国公脑袋,手按照宁欣的指示按压在他胸口,一手捏开了燕国公嘴巴,吸气,渡起,过了一会,听见宁欣的说道:“行了,行了。”
李冥锐这才松开燕国公。
燕国公慢悠悠的转醒,虽然他渡过了危险,但他中了一箭,又上了年岁,最后又被河水给呛了,他的意识有点糊涂,用尽全力握住李冥锐的手腕,喃喃道:“锐儿,锐儿。”
“伯父,没事了,我们都平安了。”
“锐儿,锐儿。”
“伯父。”
宁欣没好气的阻止了他们两个的对视,“我说,你们有得是机会表现父慈子孝,现在是不是先去兰山寺?以云泽的野心来说,他不会放弃造谣的机会,咱们那位皇上可不是个有道的明君。”
燕国公蠕动了一下嘴唇,意识虽然模糊,可听宁欣这么评价大唐皇帝,他有点心惊肉跳……不过想到宁欣这几日的表现,他释然了,如今的宁欣才是真实的,燕国公深深的感到,宁欣对燕国公府李家人手下留情了。
他也庆幸李家的亲眷没有碰触到宁欣的底线。
李冥锐被宁欣打岔后,讪讪的一笑:“伯父没事就好。”
搀扶起燕国公,这回李冥锐改背着燕国公了,回头看了一眼宁欣,“你怎样?毒没事吧。”
“如果我说我有事呢?”
“灭了鞑子后,我自杀陪你!”
……
燕国公这回彻底的被李冥锐刺激得昏过去了,他总算是明白了宁欣在李冥锐心中的地位,李冥锐为了宁欣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哪会在意别的女子和荣华富贵?
宁欣掐了李冥锐的胳膊一下,嗔道:“就会说好听的。”
“你方才吐血,吓坏我了。”
“没事的,回去喝几碗补血的汤药就补回来了。”
如果宁欣不大口大口的吐血,又怎么会让云泽大意?关键时候,宁欣不仅对别人恨,对自己下手也不轻!
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宁欣和李冥锐对视一眼,猫腰钻进了道路两旁的蔓草中。
隔着蔓草缝隙,宁欣看到了一对马队疾驰而去,坐在马背上的人穿着飞鱼服,腰间带着绣春刀,是锦衣近卫……也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锦衣近卫再没察觉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快一点赶回兰山寺。”
宁欣小声的同李冥锐说道:“齐王是不是也在兰山寺?”
“是。”
“好得很,这笔帐有得跟他算了!如果他不能压下京城对你不利的流言,我就进宫去同皇帝说,齐王有心逆势取得皇位!“
“……”
李冥锐愣了一会,见宁欣的态度很坚决,小声说:“威胁齐王殿下不大好罢,万一以后他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他坐在皇位上才有可能找我们的麻烦,现在嘛,不把这笔帐讨回来,我心里不舒服,人情债也得还,他现在不还,我怕他以后忘记了。”
宁欣拽起李冥锐,催促道:“这事你别管,到兰山寺你就听我的,齐王……对别人怎样,我不知,对我……把我当妹妹看呢。”
宁欣和齐王之间一定有李冥锐不晓得隐情,李冥锐不信他们之间有私情,如果宁欣钟情于齐王的话,根本不会嫁给他!
也许等到宁欣全然相信自己的时候,会告诉自己一切。
李冥锐不愿意逼宁欣。
“今日是初八?”
“是。”
李冥锐见到了发愣的宁欣,反问道:“你不舒服?”
宁欣摸了摸小腹,会吗?她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两天了。
她虽然是大夫,但刚满一个月,或是没到一个月,她摸不出喜脉的,又因为她太想有喜脉,宁欣不敢给自己把脉……如果有了身孕,她又是服毒,又是这一番折腾,孩子还会在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有孕
宁欣回忆着自己用得毒药的配方,当初只为了能突然喷血,好像……也许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可她果真有孕了么?
会不会因为她太紧张,太劳累,太想要个孩子,所以寻常很准的日子推迟了?
或是她此时下身已经有了落红……孩子因为她的不谨慎而小产了?
头晕目眩让宁欣不敢再深想下去,面对云泽,她敢说敢做,此时她犹如最寻常的妇人,担心等负面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干裂的嘴唇微动,“李冥锐……”
李冥锐回头,见宁欣的瞳孔溢满了惶恐,他愣住了,也心疼极了,握住宁欣发亮的手臂,“怎么?”
“我……”
宁欣只来得及吐出一个我字,眼前漆黑一片,她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宁欣,宁欣。”
李冥锐背着燕国公,双手抱起宁欣的娇躯,好在宁欣份量不重,他并不觉得太过吃力。
经历了一场厮杀惊变,李冥锐本身也很倦怠,此时两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他迈步很不容易。
好在此处离兰山寺不远,李冥锐艰难的攀上了台阶,好不容易挪到兰山寺门口,见到戒色和尚,道:“快,帮我找大夫过来,要……得找京城最大药铺的少东家,他值得信任。”
一身是血的李冥锐把戒色和尚和齐王都吓坏了。
戒色和尚一向是镇定的,此时他脚底下略微伴蒜,血葫芦一样的李冥锐实在是太吓人了。戒色和尚分不清他身上的血是不是因为他受伤流出来的。
齐王伸手打算接下李冥锐怀里的宁欣。
李冥锐一转身将后背背着的燕国公交给齐王,大言不惭的说道:“帮我抱伯父进禅房,齐王殿下,我一会有话同您说。”
齐王眼睁睁的看着李冥锐抱着宁欣进入禅房,他只能抱着个糟老头子……李冥锐,不是厚道人呐。
他们三个能平安回来,齐王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就是说嘛,宁欣怎么会出事?
将燕国公抱进禅堂,齐王不错的心情被李冥锐紧紧抓着宁欣手的情景给破坏了,在他们之间,齐王如何都插不进去……李冥锐红着眼圈。眼泪砸在宁欣的手背上,“你说过,陪我一辈子的,宁欣!你说过要早齐王算帐……”
齐王心底泛起酸涩,在隐现佛光的佛堂,他彻底放下了对宁欣的执念。错过了,就错过了,只要宁欣幸福愉悦的活在他眼下就好。
下辈子。宁欣喝了孟婆汤会遗忘掉两生的经历,他若是先于李冥锐找到宁欣的话,许是还有机会。
做她兄长总好过当被她怨恨的人!
齐王没有打扰那对苦命鸳鸯,他亲手为燕国公清理伤口。燕国公,韩王……祖上的恩怨情仇,在此刻也算是彻底的了解了。
他虽然没有宁欣诡异莫测的医术,但也懂得上药急救。
燕国公身上的伤口大多是外伤,齐王看得出外伤并不会危机燕国公的性命,他小心的给燕国公上玩药后,招呼飞宇帮忙将燕国公身上褶褶巴巴的衣服换掉。看来他们是从水路逃回来的,云泽将他们带到了有山有水的地方?
齐王脑袋就没停下过,京郊有这样的地方?
云泽到底怎么饶过重重关卡潜入都城的?
如果大唐都城任由云泽纵横,他们唐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
“大夫到了。”
戒色和尚亲自领着大夫进门,那位同宁欣有过接触的少东家对佛子恭敬有加,能得佛子亲自接待,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给我夫人诊脉,她突然就晕过去了。”
李冥锐拽着药铺少东家的手,将他拽到宁欣跟前,“她就问了我一句今儿是几号,在山脚下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方才吐了很多的血,也中了毒。”
齐王一听这话,眉头担忧般的皱起,宁欣一贯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下手也不留情。
药铺少东家给宁欣摸摸脉搏,尴尬的对李冥锐:“我跟世子夫人学了一点点皮毛,实在看不出世子夫人有何不妥,世子爷也不用太过担心,世子夫人只是力气用尽晕厥了,看起来并无大碍。”
“她为何要问我今日是几号?”
“我不知道。”
少东家默默的惭愧的低头。
齐王轻声说道:“她小日子是几号,你可记得?”
李冥锐的脸庞唰得一下红了,几号?几号?齐王见他这副傻愣愣的样子,便晓得李冥锐只怕是想到了,说出是欢喜还是怎地,总之不大舒服。
“你给燕国公看看。”
“哦。”
齐王同飞宇合力将燕国公搬到了禅堂的厢房,将禅堂留给了李冥锐和宁欣。
戒色和尚唇边露笑,带着佛珠的手对西方行礼,“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宝象庄严的戒色和尚宛若佛祖弟子临凡,身上似能发出佛光一般,齐王回头说了一句,“又不是你经手的,小和尚兴奋个什么劲儿?”
“……”
飞宇和药铺少东家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他们两个身体都要缩进地底下去了,齐王殿下同佛子很熟?这种玩笑也开得?
戒色和尚不怒不恼,清澈的瞳孔展露慈悲祥和,“贫僧亦恭贺齐王殿下。”
“小和尚看得到是挺清楚。”
齐王洒然一笑,“等宁小妹醒了,本王有麻烦,小和尚也躲不掉宁欣的指使。”
“贫僧敢问齐王殿下对佛宗如何看待?”
“佛宗可兴,可普度众生,然佛宗只可居于红尘之外,若涉皇朝,本王不容。”
“阿弥陀佛,贫僧只愿度化世人,齐王殿下多虑了,兰山寺的田产在您功成后,会归还给百姓。”
“佛子仁爱慈悲,兰山寺可为佛宗第一名寺,本王也祝佛子早日证得金身,修佛成功。”
齐王对佛子戒色和尚多了几分的敬重,戒色同宁欣交好,齐王如何都不会亏待兰山寺。
突然佛堂中传来李冥锐的欢呼声,“欣儿宝贝……呜呜……”
明显有人堵住了李冥锐的嘴巴,齐王和戒色和尚相视一笑,齐王琢磨着如果宁欣生下女儿的话,是不是先定个娃娃亲?因为所有看过齐王妃肚子的妈妈都说她怀得是男孩……不过宁欣不大可能将女儿嫁入皇家,做皇后也不行。
想同宁欣做亲家,只有一个法子,齐王将女儿嫁给宁欣的儿子。
齐王猛然想起方才李冥锐所言,宁欣用了毒药且吐血了,问旁边的药铺少东家:“若燕国公世子夫人有孕,她会不会受这次受伤的影响?”
“说不好,世子夫人本身就是一位极为高明的大夫,想来世子夫人心里应该晓得怎么调养,有孕的女子并非都是弱不经风的,许多农妇生产前还在田地里耕种。”
“她们能同宁欣一样?”
“齐王殿下,以在下看来世子夫人是最坚强的女子,无论是精神,胆略,还是身体,她都是最坚韧的人!”
齐王赞赏般的点头。
……
佛堂里,李冥锐兴奋的抱紧宁欣,他嘴上说不着急,不着急,见旁人都有了好消息,他心里怎能不急?
因为怕宁欣多想,他不敢说出口,哪怕宁欣被所有人断定不能有孕,他都一如既往的站在宁欣这边。
有个同宁欣血脉相连的孩子,对李冥锐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
“确定?宝贝儿真有了?”
“也许。”
宁欣毫不客气的靠在李冥锐肩头,从她头上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