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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欣就一个,再木呐老实下去,你选了别人怎办?扼腕痛惜的后悔吗?”
李冥锐搂着宁欣起身,看着宁三元的墓碑,轻声说道:“心里都练习过无数遍了,又怎么会叫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练习的?”
“同你见面之初。”
李冥锐看宁欣的状态好了很多。也觉得放心了一些。他走到福伯跟前,“我让人送棺椁和寿衣过来了,福伯葬在岳父大人身边吧。”
福伯脸上带着宽慰的微笑,他是放心且带着不负所托的笑意去的,也许他会将看到的事情转速给宁三元听,宁欣抹着眼泪,问道:“你怎会知道?”
“在屋子里有药罐,看福伯的手臂他身体已经垮了,全靠着一口气撑着。他见到了你,这股气自然就卸下了。”
李冥锐放平福伯的身体,带着担忧的说道:“宁欢肯让福伯爷爷进入宁家祖坟吗?她会不会来阻止并大闹一场?”
“你以为我会怕她?”
宁欣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棺材店的伙计抬着棺柩和寿衣到来。不远处挺着两辆马车,宁三元留给她的箱子都放在马车上了吧。
棺材店的伙计一身素服,神色若亲人离去般凄苦哀伤,但却没忘记介绍:“这是最好的楠木棺材。”
宁欣没有多言,直接掏出一张一票递给他,”放下吧。“
棺材店伙计看到银票的数额,哀伤悲苦更浓。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节哀顺变,呜呜呜呜”
很有节奏感像是孝子贤孙的哀嚎了两嗓子,姑苏哭灵同韩地不太一样。宁欣听着倒是挺新鲜的。
敬佩福伯对主子的忠诚,但宁欣也不准备给福伯大操大办,宁三元说得对,再盛大的丧事也是做给活着人看的。
早日让福伯入土为安。同宁三元团聚才是福伯最大的愿望。
棺材店的伙计看到宁欣推开了厚重的棺柩盖子,额了一声。被噎到了,哭声自然卡住了,眼前的女子弱得更朵花似的,但推开棺材却跟玩似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给很多家送过棺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李冥锐已经将寿衣为福伯穿戴好,对发愣的伙计道:“搭把手。。”
“额,好。”
伙计同李冥锐将福伯抬到棺材里,宁欣最后看了看福伯,“您安息吧,我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李冥锐和宁欣一起用力合上了棺材,李冥锐说道:“我还是担心宁欢他们。”
宁欣拿起元宝形状的冥纸,使劲的扔上天空,冥纸飞散,随风飞舞飘落,“她如果是个聪明的,不会在这件事上同我较劲!”
如今宁欢最想要得到的是所有人的同情,向所有人展现宁欢是被嫡姐压迫的凄惨庶女,宁欣看到远处驶来的马车,“她来了。”
宁欣又扔了几把冥纸,宁欢哭哭啼啼的领着宁颌来到宁欣身后不远的地方,她身穿素服显得赢弱娇小,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二妹妹。”
“福伯怎么去了?二妹妹,他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宁颌满眼的不耐烦,本来他们应该去杭州总督府的,谁知刚出门就听见下人呈报,宁欣去了宁家祖坟,听了消息后宁欢逼着自己换了衣服,慌忙的赶过来,宁颌心想一个下人而已,至于让宁家的主子过来?
宁欢见宁欣身边只有李冥锐,那名看似富贵的公子哥不在,果然那人只是来给宁欣撑场面的客人。
一个外表憨厚的土鳖比富贵公子容易对付多了,宁欢悲伤抚了抚身,“感谢公子帮忙安葬福伯,我代表宁家谢谢你。”
李冥锐道:“你代表不了宁家,宁三元不可能有庶女。”
宁欢瞠目结舌,往常只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男人都会顺着她心意的土鳖就是土鳖,宁欢放弃了吸引李冥锐怜爱的打算,土鳖就留给宁欣好了,这才般配!
第一百一十九章冲突(下)
李冥锐衣着普通,气质憨厚,既不邪魅狂狷,又不腹黑霸道,也没冷傲贵气,他像是一乡下来的穷小子,这样的人宁欢怎能看得上?
李冥锐对她毫不客气,却非常得听宁欣的话,宁欢心里对他更恨上了一层。
宁欢想着心事时,听见弟弟宁颌的叫声,“你做什么?”
再抬头时,她见到宁颌被李冥锐一把推开,宁颌倒退几步向后跌倒,感觉丢了脸面,宁颌少爷脾气性发作,大骂道:“匹夫!无耻的匹夫。”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李冥锐将棺材放好,拿起一把冥纸扔上天,“宁颌,我不许你打扰福伯爷爷,他不是你这双眼肮脏的手可以碰的。”
宁颌恼羞成怒:“不许我碰?宁家的东西都是我的。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你才是外人。”
宁欢看到宁欣挑起了眉头,连忙拽住宁颌,泪盈盈的看向宁欣,”二妹妹,是我把弟弟给宠坏了,宁家千里良田就这么一根独苗自是百般的珍贵着。祖母故去前百般叮咛我要多照顾他,我知晓祖母最大的心愿便是承宗有个孙子,所以他从生下来就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如今他进学了,在江南稍有名气,又有名师指点,他越来越像是父亲,我每看到他就想起父亲??“
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宁欢悲伤的说道:“二妹妹怎么责怪我都成,千万别别伤到他,他虽是姨娘生的,可将来为宁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的人是弟弟,二妹妹,你为父亲想想,放过弟弟吧。”
宁欣不为所动。似听不见宁欢的话一般,同李冥锐操持福伯的丧葬事,好像一个下人的丧事比他们姐弟还重要。宁欢百般的做派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恨宁欣恨得不行。
宁欢咬了咬牙,正准备再采取行动的时候,宁欣悠然冷静的声音飘来,“你可千万别跪下,爹爹说过宁家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会跪着祈求,宁家没有软骨头!”
宁欢身体晃了晃。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下跪逼她?呜咽并无限委屈的说道:”二妹妹。”
那语调,那声音,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仿佛世上的人都能理解她,只有宁欣一个人无理取闹的折辱宁欢。
棺材店伙计眼底露出一抹的同情,宁家大小姐啊,是苏州城第一名媛,家世好。长得好,又同江南的玉树公子有交情,她如今被人这么欺负?伙计也是本地人,去过几家富户权贵人家,自然明白给自己银票的女子是宁家嫡女。
因为宁欣在京城外祖家生活,宁欢又表现得冷艳高贵。温婉善良,姑苏城中的百姓大多忘记了她庶出的身份,把他们姐弟当成嫡女嫡子看待了。
伙计拍了拍额头。上次在街上宁欣教训宁欢和讽刺围观凑热闹妇人的话已经传遍了苏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伙计想到掌柜教得和气生财,宁家的嫡庶之争同他有一文钱的关系?
宁欢虽是看着像是莲花一般的纯洁,看着她委屈。伙计也有同情心,可他能做什么?在此处宁家大小姐可能会对他有分善意。换个地方她认识自己是谁?
伙计手脚麻利的帮着李冥锐抬抬棺材,洒洒冥纸什么的,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宁欢脸色煞白,嘴唇都快要咬破了,含泪低泣,“二妹妹非要如此吗?你这样对我,你会开心吗?”
“你说对了,这样对你,我很开心呢。”
“”
宁欢看到宁欣恶魔一般的笑颜,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宁欣比看起来很难对付,她明明是病弱的身体又被外祖家娇养着, 怎么会这样的难缠?她怎么不病死在王家?
王家那些人也是没用的,竟然让一个孤女就这么的明目仗胆的出京。
宁欣又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伙计,“辛苦你了,拿去喝茶。”
“多谢宁小姐,多谢,多谢。”
伙计哭丧着脸上带了一分笑容,果然闭嘴才有银子拿,看了一眼银票的数额,伙计不敢大笑,宁小姐出手大方,这才是名门贵女的风范啊,他手脚更是麻利,哭丧更是悲切。
宁欢似挨了一记耳光一般,用银子用银子买?那她方才的眼泪算是什么?这么多年在姑苏的经营算是什么?仿佛坚不可摧的堡垒被宁欣云淡风轻的一碰就坍塌了一样。
宁欢自卑又自傲,她比任何人都想得到世人的认可。
在宁欣面前,宁欢感觉自己像是翻不出佛祖手心的孙悟空,任他如何折腾,宁欣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掉,更甚一步她也许比以前还不如。
“宁欣”
“想找人同情你为你做主,你来错了地方,这里是宁家祖坟,父亲一生喜欢得是骄傲明艳的名门贵女,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是持家有道的贤妻。你这副姨娘养的做派来父亲坟前,只会让父亲更厌恶。”
话语里满是浓重化不开的嘲讽,宁欣微微抬起下颚,傲慢的说道:“数典忘祖,背弃姓氏的东西还敢伪装成白莲花一般的纯洁,还敢站在父亲面前?”
宁欢手臂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你你说谁背弃姓氏?谁数典忘祖?”
”把他们两个给我丢出去,我可不想让卑劣无耻,不孝不忠的人惊扰到父亲的英灵。”
宁欣打掉了宁欢伸过来的手臂,眼里划过冷意,“谁为了荣华富贵冒充别人的女儿,谁自己心里明白?你想冒充别人,我管不了,但你想做我爹的庶女,辱没我爹专一深情的名声,我绝不会放过你!在我眼里我爹同我娘鹣鲽情深,比他连中三元更为重要。”
“你若是聪明的话,就最好想方设法的澄清你们姐弟到底是谁的孩子,若是一意孤行,别怪我心狠手辣。”
宁欣柔柔的一笑。声音好听得如同涂了蜜糖,“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但凡做我的敌人都是生不如死的结局,我狠起来不是人!毒妇是我的别号。”
“李冥锐。”
“好。”
李冥锐应声上前轻松抓起反抗的宁颌,像是提着小鸡子一般提着宁颌大步走到祖坟之外,将宁颌重重的扔到地上,李冥锐冷笑了一声。
宁颌被摔得头晕眼花,灰尘草芥沾满了他的衣服,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手臂指着李冥锐。骂道:“哪的畜生?你敢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我师傅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
李冥锐身影一晃,挂在腰中的宝剑抽出来,寒光四射剑身反射太阳光。宝剑剑尖指着宁颌的咽喉,宁颌像是被捏住嗓子的鹌鹑,咕咕咕的吞咽了口水,小脸煞白,“你”
宁颌相信只要他说错一句话。李冥锐会杀了他,亡命之徒宁欣怎么找了这么个亡命之徒?
“纨绔子弟受了欺负总是找最厉害的家长出面,我不知你姐夫是谁,你师傅是谁,如果他们想为你出头,你大可告诉他们我是韩地举子李冥锐。到时是文斗还是武斗,我自然奉陪。”
李冥锐手臂沉稳,剑尖压向宁颌的咽喉。宁颌手撑着身子向后爬了两步,冷汗淋淋狼狈不堪的说道:“你别激动。”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你爹是宁三元,你吃饭的家伙就别打算要了。”
宝剑的轻轻拍了拍宁颌的脸庞,李冥锐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