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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高兴过了,六小姐不管是谁的女儿。却一定是真正的白家人。他拼出命去,也要保护。
八月二十三,秋高气爽,天气晴朗。百无禁忌。
刑部大牢附近戒备森严,离着几条街就不许行人随意走动了,因为皇上要在刑部公堂御审西突厥王子案。前朝的皇族后裔潜入京城,还伴随着一点与奉国公府小姐的桃色新闻。却是由公堂审理定罪,而非皇上圣裁,这在大唐是第一次。不。应该说。前无古人。
而皇上御审,自然不许百姓来围观,但春荼蘼一力劝说韩谋要公务透明化,这样百姓不会乱猜,反而有利于稳定。所以,仍然有被审查了祖宗八代外加近年社会关系,以及一向行为的部分学子和书院先生。还有少量朝廷大员,被允许参加堂审,还可以把公堂上发生的事,对外传播,只要是实事求是,不能有一丝杜撰、虚构和谎言。否则,依其严重程度论罪。
当然了,事关天子,一国之君,古代大唐的安检工作也特别严格。搜身只是正常手续,被允许携带的纸笔要被翻看至少三遍。饮食和水,刑部自备,但取用或者随后上茅厕,都要申请并排队,由刑部的差役带着去。而且,堂审期间不能乱动,只能在休息时间活动。
公堂上,两班差役被御林军取代。
御林军都是贵族子弟担任,本来遗传基因就好,都是高个头儿,长得帅。再加上服饰上比如其他军种的人都高贵精美,一水儿的红黑相间的军装,非常合体,配饰丰富。头上扎黑色抹额,衣角和襟边绣着统一的古代符文,挎刀持戟,往那一站,分外养眼,也分外威严,令整个公堂的气势都不同了。
春荼蘼早早就到了,仍然是男装,黑色有银线暗纹的大袖袍,很有文士风格,再加上黑色的幞头和黑色薄底小靴子,只腰间一条暗灰色革带。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皂,黑色更衬得她的小脸粉团团,嫩生生。虽说她手持一把最近风行长安的折扇,偶尔唰的打开,看起来极不和谐,可偏偏又奇异的好看,让别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荼蘼。”正在公堂侧面的小房间里往外偷看安检情况,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小正!”春荼蘼挂上笑容,转过身去,之后小鬼兮兮地凑近了,低声道,“我知道皇上御审,一定会带你一起的。不过嘛,也不知为什么,见到你还是很惊喜。”
康正源莞尔。
这姑娘,在公堂上咄咄逼人,心机,语锋,无一不利,有如一柄宝剑。可私下,时常会有这种傻得可爱的举动,让人……怎么能在心底彻底放下。
他的目光,贪婪的在春荼蘼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克制的安定下来,微笑道,“我也很高兴看到你,最近大家忙,都没有见面。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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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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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其实还得重新安排一下更新时间,明天白天要带肉包再去医院,所以晚上八点第一更,十点再更一章,双更不食言。最近很不顺利,于是各种状况,谢谢大家谅解我。
第三十三章 一切,有她
“他要帮我的大忙,所以自请去守天牢。今天,大约会押人犯过来。可惜你在公堂上,他在公堂外,怕是不能直接碰面呢。”说到“人犯”两个字时,春荼蘼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
她自己没注意到,却没逃过康正源的眼神,心中不由暗叹:能成就姻缘,必须时机对。他和表哥,都没有在对的时机遇到荼蘼。他们出现时,她的春心未动。只是表哥,有点想不开。
“等本案结束,我请你和无畏来我府上做客。”康正源仍然令人如沐春风,看起来苍白瘦弱,却自有一分掩不住的贵气风流,“那时,你可不许不来。”
“一定去,我还没正式恭喜你呢。”春荼蘼也笑,“谢二姑娘不错,之前没理过我,但也没看不起我。可见不是人云亦云的,有主见,心地好。而且,长得也很漂亮哪。”
康正源笑而不语,即不赞同,也不反对。他自己不知道,就是他这种若即若离的气质,引得长安贵女花痴无数。包括九公主韩谨佳在内,据说听到他订亲的消息,甚至大病了一场。
“皇上快到了,我去安排安排,有什么话,等你赢了这一仗再说。”康正源笑笑,随后又略压低了声音,“这回的官司不那么容易,就算有皇上坐阵,你也要小心。”
“谢了。”春荼蘼点点头。
照现代法律的理解,夜叉涉及的案子,是公诉案,相当于原告是国家机关。这种国家机关在现代是检察院,在明及之后称为都察院,之前称为御史台。但此类最高监察机关。主要针对的是官员,就算夜叉这种“外国人”勉强够得上档次,却不知是谁主持公诉呢?御史台分为三院,职位最高的,应该是从三品的御史大夫杜乔吧?
还真巧,杜家二代的掌门人呢。
“小姐,杜三和杜八来了!”康正源走后不久,向堂上偷看的过儿惊讶地道。
因为春荼蘼对杜含玉的厌恶毫不掩饰,过儿和小凤对那二位也不怎么尊重了。
春荼蘼闻言。也走过去看。
就见看审的学子文士们已经早早就座,有幸躬听皇上圣裁的高官贵族们也纷纷进来。按说白敬远这等爵位的人不该早到,但鉴于他家孙女是状师,还是给敌国贵族做状师,他当然会来压场子。所以。已经端坐在左侧最前的座位。他的身后,站着恭敬而沉默的白卫。
杜家已经削爵,杜乔是御史大夫,一会儿会站在公诉方的原告位置,杜含玉和杜含烟一介民女是没机会到公堂上的。可她们居然穿了男装,混在学子们中间。略想想,才忆起此异时空大唐有国办的女学。长安贵女很多都读过此官学,杜含玉还颇有才名,说起来也算学子。从这个途径得到亲自看审的机会,旁人 也说不出话去。
只不知。杜贱人看的是案件审理,还是夜叉?一想到夜叉要被这女人用眼神调戏揩油,春荼蘼就有点要抓耳挠腮的烦躁感。
“小姐,淡定。”小凤用春荼蘼的词汇提醒。
这丫头。有点迂,但奇怪的是。又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本能的就发觉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儿。而听到小凤的话,春荼蘼心下一惊,就像有闪电划过心房,连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她必须冷静,不能让杜含玉影响了她的情绪。夜叉,就指望着她了。
“还跟人家学穿男装,真是画虎不成反成犬,难看死了。”过儿哼了一声道。
“别侮辱犬类,小狗多可爱啊,杜家姐妹可比如不了。”小凤认真地说。
春荼蘼噗的一笑。
其实杜家姐妹长得好,属于那种穿什么都漂亮的美女。不过,穿男装是要搭配气质的。她们没有她的嚣张和锋利,即便穿男装也要求自己神情温婉,没有那股子帅气,所以确实有点不伦不类。那些学子文士都是知礼的君子,看审席这么拥挤,却在杜家姐妹附近形成了隔开一人的真空地界,于是她们就更引人耳目。
但,那种受惊的小白兔样子,装给谁看哪真是的。
眼见人越来越多,春荼蘼安静地坐下来,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努力压抑起伏的心绪。她打官司,还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正所谓,关心则乱,她的敌人不仅是杜家,是一票由士家大族的关系网联系起来的朝臣,是更多有华夷之分理念的、思想守旧的读书人,还有她自己。
为春大山打过官司,虽然对父亲也极为关心,但对手太弱,不够她塞牙缝的。这次就很不同了,被告是她的心上人,原告方是大唐的御史台,局面,近乎是死局,她得先破后立,如何能不紧张呢?这就好像上战场,敌众我寡,对方还有人质在手,要想赢,真的很困难。
只是,她是遇强则强的性格,事关夜叉,她半步也不会退的。
想到这儿,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只剩下了波澜不惊的冷静和无比的坚定。同时,公堂上一遍鼓响起。这是就要升堂的信号,与案件有关的各方人员要就位了。
春荼蘼正了正幞头,把折扇放在袖筒里,昂然而出。
立即,有低沉嘈杂声的公堂寂静了下来,只余她轻盈缓和的脚步声。而且,她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很多是不满的,来自于迂腐的读书人。在他们看来,一个女子当状师已经是不合礼法、何况她还要为大唐的敌人,突厥的贵族辩护。她的祖父早白相啊,那是天子近臣啊,难道说皇上乐见其成,毫无异议吗?
春荼蘼很习惯被注目,所以丝毫没有慌乱,仅那种落落大方的气度,倒也令那些对她不满的人,暗暗有些折服。这女子名满长安,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愧是安国公府的贵女,皇上的表外甥女啊。
随后,站定的春荼蘼听到鼓敲二遍,再怎么镇静,心头仍然是一缩。
略侧过头,就看到夜叉被押着,缓缓上堂。
登时,集中在春荼蘼身上的目光换了方向。大家都听过西突厥王的王弟阿苏瑞之大名,但见过的,除了当时逮捕他,后来审问他,在监牢看管他的,再无其他人。
拜春荼蘼要把事情闹大的策略所赐,狼神之子的传说,全长安无人不知。就在看审者到刑部之前,还听说有不少突厥人聚集起来,情绪激动。京兆尹怕出事,请调了不少兵士,把半个长安城都戒严了。另外,拜不要脸的杜含玉所赐,很多人还八卦的认为,夜叉是为了杜家三小姐来到长安,以至被捕的。再拜那些无知村夫村妇的充满想象力的谣言所赐,夜叉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身高似野人,长得也似野人的家伙。
所以,当他一出现。那巨大而强烈的反差,令很多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夜叉穿着一件白色的斓袍,窄袖修身。合体的裁剪衬托出他挺拔矫健的身姿,衣料虽是纯白,没有织出花色,但质量上乘,随着他稳健中带着优雅的走动,竟然散发出隐隐的华贵之气。他并非是蛮夷,他是突厥的皇族,从小受过严格的教育,所以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就能流露。
他的手脚,都戴着重镣铁铐,那限制了他的行动,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声,但那丝毫没有破坏他全身上下的美感,反而有一种受难者的悲凉和高贵。
他的头发,利落的向上束起,令他俊帅绝伦的脸一览无遗。那双碧眸因为沉静,呈现出深墨的感觉。这身材,这皮相,万中无一,兼之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简直夺人心魂。可惜在场的多是男人,不然一定会尖叫声四起,桃花朵朵飞吧。
再看杜含玉,面色虽然平静,但看得出,她和她那八妹都摒住了呼吸,那眼神……仗着没人注意他们,几乎令人厌恶的黏在夜叉身上。
夜叉啊,要不要这么拉风?春荼蘼想着,对那件白袍子皱皱眉。一般而言,高大的男子穿白色未必适合。而白袍,则要穿在儒雅书生的身上,才有飘逸之美。但夜叉生生赋予了白色硬朗疏阔的感觉,真是好看。不过他入狱时不是穿的这身,那么,这件高档的,似乎是顶级裁缝订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