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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的故事--卫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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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九宣低下了头,等那队人马过完,才慢慢的循路向徐府走。才转过街口的牌坊,迎面一人走来,看到九宣,怔了一怔,上来陪笑说:“朱先生来了。我们夫人惦记了多半天了,正打发我去接,可巧遇上了。”九宣识得那人徐府里的一名清客,姓名却记不清楚。当下微微一笑,跟那人后面走。又转了一个拐角,眼见徐庄在望,那人忽然身子一斜,撞得九宣向旁侧跌,重重碰在墙上,原来是条窄窄的死巷,两边都是高墙。那人面色一变,说道:“朱先生,得罪了。”一面推搡着九宣向巷内深处走。九宣心下暗暗好笑,却是故意不加抵挡,一副害怕软弱模样,堪堪走到巷底,已经有两人穿皂衣面扎黑巾在里候着,一个张开黑布口袋,一个拿着大棒。九宣已经好久没见这等阵势,险些没笑出来。脸上却是装得正经,磕磕巴巴说道:“几位大哥,我是穷教书的,身上可没有什么银钱,你们劫我也是白劫的!”  
 
  

 身后那人更不答话,一张口袋兜头罩下去,另一人举棒便打,只听袋内人哼哼唧唧叫得甚惨,那棒下得更快更急。扯着袋口那人放脱了手,拳脚齐上。布袋倒地扭了两下,终于不动。那两个人一抬头,却不见先一个引九宣来此那人的行迹,巷内空空荡荡。  
先前张口袋罩头的那人便说:“他难道是先跑了么?貌徽桃澹凳侨艘黄鸶桑醯嘏率屡芰耍 ?  
挥棒那人啐了一口:“甭管他,大人一向厌弃这穷酸,夫人见接不到人,也只能罢了。咱回来稍露露口风,难道大人便心中没数么?”  
先一人面露难色:“倘若这穷酸去告诉夫人怎办?”  
另一人丢下棒子,狞笑道:“骗他进这巷的是谁?可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跟咱有什么关系!那穷酸可没见着咱俩长相!便是那家伙回来要供出什么,咱不认,他能怎地?”  
先一人大喜道:“胡二哥主意真使得!成是有功的,不成也是没有错处的!”  
两人又朝口袋踹了几记,这才得意扬扬的走了。  
九宣站在那高墙顶上,叉着手,眯眯笑着看底下三人的闹场,这时才轻轻一跃下地来,提脚尖在那口袋上点了两点。不知触到了什么所在,口袋里那已经昏厥的人轻轻呻吟一声,脚动了一动。九宣满面含笑,虽然带着一层面具,那笑容仍然显得十分讨喜,双目光采闪闪,出了窄巷,扬长去了。  

话说那动手的二人进府,寒喧几句,说着去买茶叶砚台等物,将早备好的物品给他人看了,自觉得计,便是回来问起,也只说是上街采买去了。不想才转过正堂,到了偏厅,便听见里面徐庄当家笑里藏刀的声音:“九宣来了……可真是稀客。”  
然后听得一把让他俩吓掉魂的声音说“姐夫客气了……小弟穷窘不堪,时时的来打秋风,全靠姐姐姐夫大人大量的一直周济……,小弟实在汗颜——却不知道映雪姊上哪里去了?”  

外头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偷眼从窗缝中看进去,果然见徐立堂对面坐着一人,正端着官窑盅子喝茶,青衣白巾,正是那应该被打得不能动弹的穷酸书生!  
徐立堂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朱九宣。映雪说这是她表弟,可是如此惫懒人物,浮华小人,他多看一眼也觉得心烦!若只是爱贪贪小便宜,徐立堂是真不放在心上,这小子可恶之处就是他只要一到家中,映雪立即象变了一个人般,晚上两人也要秉烛夜谈,通宵不睡!映雪身世孤苦,无父无母,只这么一个远亲表弟,他若说不叫来,也是说不出口。可是年前这小子竟然还将映雪拐了出去整整五天未归!他当然知道映雪对他忠贞不二!可是这小子!实在叫人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咬牙再忍。  
一想到映雪和他结伴去外城的赌坊,两个人输的清光被押在那里回不来,还是抬了他的名号,管家拿钱去赎,去十里香那处逛勾栏院子,却又和人打起架来,末了还是他去收尾……  
映雪可是从来不胡闹,都是这小子生事作耗!  
“映雪她今日去采买……说是要让你好好在这儿歇两天。”徐立堂一字一字的说,象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九宣恍如不觉,说道:“书院放了假,这五六天都没有饭供,我无处可去,又要打搅姐夫了。”  
徐立堂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却还硬压着声音说:“说哪里话,这处你也只当是家里一样,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好了。”  
九宣一笑道:“姐夫真是好人……”  
忽然远远听到喧哗,九宣侧头向外看了看,说道:“许是姐姐回来了,我去瞧瞧。”站起来向走。廊下两人呆若木鸡,脸色青白的直直站在窗下那处看他。九宣看到了,报以一个淡然的客套的微笑,便下台阶走了。  
那两人却象是见了鬼一般,呆在当地一动不动。远远的管事急奔进来,这人办事也算周到,眉眼也灵透,看到九宣还不忘招呼一声,急奔上台阶,站在门外肃立说道:“回大爷,府里的周先生叫人给打了,伤势不轻,刚刚巡街的府兵给抬了回来!”  
徐立堂眉毛打了大结,刚才在九宣面前不能沉下的脸色现在黑如锅底,大步走出房来。而廊下那两只木鸡现在抖如筛糠,牙齿打颤的声音,离着十来步远的九宣听得一清二楚。他嘴角扬起一个淡然的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极促狭的光彩,转身向另一边去了。  

快到中饭的时分,映雪方回来了,九宣正在她屋里东翻丁翻,没什么有趣的玩物,拿了胭脂匣子在左看看右瞧瞧的,仿佛那匣子上有什么天大秘密。映雪这一进屋,丫头们上去给迎了,九宣笑着站起身来:“可算回来了……前面听着怪热闹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映雪翻翻白眼:“谁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大过节的日子,弄的鬼哭神嚎的不晓得为着什么,立堂还不跟我说,我才懒得细问这些事情。”一面说道:“你自己跑了来的?我还怕你性子牛起来,又跑到和尚庙里去过这些天呢,亏是你来了,要不然那些好吃的岂不是白买了。”  
九宣只是笑,端着盅茶在桌边坐着。映雪换了家常衣服来,挽袖子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些小菜,看你手上一把骨头,这些日子都不知道那个小僮儿给你弄什么吃的。”  
九宣眉开眼笑,说道:“我要吃翡翠丸子,碧叶玉枝,三笑汤团,酸辣汤,醉虾……”一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身影颇长,忙又加一句:“你也怪辛苦,让你们厨娘做好了。”  
徐立堂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映雪回过头来,他立即翻上笑颜:“回来了?可累不累?”  
映雪微笑着说:“累却不累。我去厨下看看,你们俩说会儿话等着吃吧。”  

映雪袅娜的身形远远去了,徐立堂回过头看看九宣,后者正抱着一本不知什么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根本视他为无物!半晌抬起头来,一脸讶色:“姐夫,你怎的还在这里?站着不累么?”  
徐立堂深吸了两口气,声音里寒意无限:“九宣,这是我的房,你坐着我的椅子。”  
九宣眉一挑:“哦,那真是对不住之至。”抱着书,抬抬屁股,又坐到了床沿上。  
徐立堂只恨不得把他痛痛快快的踢几脚,干瞪了一会儿眼,却转身出门去了。  
九宣把遮着脸的书向下拿了拿,吃吃的笑了起来。  
远远的浓香四溢,九宣抽动了两下鼻子,眉开眼笑的坐正直起腰,果然映雪翩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仆妇丫头端着精致好菜。  
 

 第三卷 销魂门主  

徐立堂下午便出门去,至晚间传话回来,不用等他用饭。可实际上谁也没有等他,映雪便也只拣九宣爱吃的命厨下做了,两个人早早儿的用过了饭,换了衣裳出门去了,连车马一概也没有用。管事只连连跺脚叫苦,知道当家的回来必然又是一顿重责——可是夫人只要和这个表舅爷碰了面,那是什么人也要让道避行的,包括当家的自己在内也不会例外,他一个小小管事又能如何?上午那件棘手的事,越问越是一团糟,又扯上了表舅爷在内,当家的也头痛的不愿再问,直接全部逐走了事。  
九宣和映雪两个穿着青布衣衫,戴着头巾,象是两个出来游玩的普通书生。  
映雪原说去找旧日相识的姐妹,九宣道:“大节下她们好赚钱的,哪里有空见我们。”便作罢不去,在街上游游逛逛,也甚是开心。九宣买了两个糖人儿在手里,走得几步,突然笑了出来。映雪说:“好好儿的笑什么。”  
九宣摇摇头,上午那事映雪还是不知道的好。指着前面辉煌亮丽的一所楼阁道:“我久闻第一楼的名声了,映雪请我去尝尝此间的好酒好菜。”映雪白他一眼:“你又不是自己挣不到钱,总要吃我的白食。”  
九宣道:“自己的辛苦钱自是要存起来养老的,这打牙祭么,自然要大户付钱才合适。”  
两人进楼便有伙计迎上来,衣帽都整洁簇新,教人一看便觉得舒服。却听他讲,雅座全部客满,映雪便有些失望,九宣却道:“大堂也使得。”在靠门处尚有一张空桌,两人坐定,伙计斟茶上来,递过菜牌。九宣便似饿了三天般,狠狠点了七八个菜,又要了一斤酒。映雪只是微笑看着,并不说话。  
大堂虽然也已经坐满,但声音却不显得嘈杂。点的菜逐一送了上来,九宣便放开了大吃,映雪陪了他几盅酒,便停了筷子,见他吃的香甜,虽然平素也见惯,仍然止不住奇怪:“九宣,你晚饭也刚吃过,哪里还来这样好的胃口?”  
九宣充耳不闻;将两样合口的菜都吃到七七八八,盘中所剩无几,才停下手来,喝了一口酒,一副满足的模样摸着肚皮:“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这两道菜顶我一个月的工钿。”  
映雪看他懒洋洋的样子直想发笑,将头转了过去。  
这会儿第一楼门前车马愈多,只见有人入不见有人出,映雪皱起了眉道:“明明楼里便有空座,不然这些后来的人却去了何处——刚才却说没有。”  
九宣道:“人家是预订的座头儿,岂是我们这样半路撞来的能比。”  
映雪愿是历练颇多的人物,只是嫁人时间一久,便有些娇惯起来,这时一想果然如此。忽然二楼回廊中间有人大声说道:“承蒙各位贵客大驾光临,小店蓬壁生辉,特请了吴妙音吴姑娘来,为大家献唱一曲,略表小店待客之诚意。”  
楼下楼下登时鼓噪起来。那吴妙音乃是江南名伶,月前来到京城落藉张帜,年方二八,色艺双绝,平常人是见也见不到,更何况能听她献曲。九宣看到映雪眉梢微微一动,低声说:“映雪认识她?”  
映雪轻轻点了点头,掩袖偷笑:“妙音今年二十有三了,还厚着脸自称是二八芳华,也不怕同行姊妹笑掉了牙。也只好骗骗这些不知根底的北佬罢。”  
两人正低语间,二楼迎门的厢房里有人调弄琵琶弦索,叮叮咚咚几下脆响,当真如珠落玉盘,楼上楼下顿时静了下来。映雪点点头,细声在九宣耳边说:“话说回来,她手下倒也是有真本事的。”  
九宣少年风流,自然也是识货之人,点了点头,听那乐音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唱来。映雪原本唇边带笑,指尖在桌上轻叩拍子,听唱到一句“年少颜如玉,独伴琵琶坐。愁君无音讯,孤弦懒自拨”,轻轻哼了一声,小声道:“越大越厚脸皮了。”  
九宣只是笑,等到一曲唱完,采声雷动。那厢房的门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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