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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自己都挽救不了的人,又怎能挽救别人呢?”
常歌拍了拍身上,又笑了:“沙已不再重要了。”
乐蛋不由的一怔:“不再重要了?”
常歌把手伸入口袋,再掏出时就掏出了满把的沙,轻轻一扬,沙就扬起一道尘埃。清风吹过,沙随风飘散,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歌的眼睛发着光,一字字的说:“沙就如名利,只要放得下,就是过眼云烟。”
乐蛋低声重复着:“只要放得下,就是过眼云烟……”
“也正如喝酒,端起,再放下,杯子就空了。”常歌又在笑,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忽又叹了一口气,“但我最遗憾的是,从没能和你喝上一杯酒,而且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乐蛋蓦地站起来,吃惊的看着常歌。
常歌看着乐蛋的眼睛却满是怜悯和歉然。
乐蛋的脸上已变了颜色,忍不住问:“难道你心里已没有黑暗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怎会没有?有光就必然会有影。”
乐蛋又问:“难道你已冲破黑暗了?”
常歌又笑了,笑的高深莫测:“黑暗本就无需冲破。”
乐蛋不明白。
常歌望着湛蓝的天空,声音似已穿透了苍穹:“只要敞开了心,阳光就会照进来。”
乐蛋彻底怔住了。
常歌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也许以后你会很孤独很寂寞,我却已不能再陪你了。”
乐蛋低下头,神情渐渐变得悲哀。
常歌拍了拍乐蛋的肩膀,微笑着说:“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你,若没有你,我就不会接受雪。”
乐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怔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常歌笑的很神秘:“我也不记得了。”
乐蛋又怔了怔,苦笑着说:“你真是个无法捉摸的人。”
常歌也在苦笑:“谁也不能真的了解自己,不是么?”
乐蛋怔了半晌,忽然也拍了拍常歌的肩膀,叹息着说:“爱一个人并不容易,忘记一个人却更难。也许只是一瞬间就会爱上,但要忘记却要花上一生的时间。你懂我的意思么?”
常歌笑了起来:“我懂,我本就是个最怕麻烦的人。有一瞬间能做的事,我又何必去做要花一生时间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乐蛋抬起头,看了看碧草青山,长空流云,眼神中无比留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看来已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常歌一怔:“离开?”
乐蛋忽又笑了,这一次却笑的很轻松很灿烂,就像是春天的阳光:“阳光既已照了进来,就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常歌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表情已变得伤感。
乐蛋拍着常歌的肩膀,微笑着说:“你不必伤感,还有人在黑暗中等着你带去光明,所以你已不再孤独。”
常歌喃喃的说:“是,我已不再孤独。”
风又起,乐蛋又笑了笑,忽然化成了千千万万的碎片,随风而起漫天飞舞,转瞬间就已消逝无痕。
常歌久久的望着寂静的天地,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乐蛋的声音在天地间依稀回荡着:“没有人会再寂寞,因为有你在,你是常歌,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常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常歌在转让协议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了大名,常字就像一朵懒洋洋的云,歌字却像是一个跳跃的音符。
“好了,结束了。”
常歌小心的放下笔来,就像是放下了一段回忆。
真的结束了,七万块钱已经转入了常歌的账户,幼儿园的五万,还有校车的两万。
常歌原本打算把校车卖到两万五,但又不想在五千块钱上浪费太多精力,所以对方一开出两万的价格,常歌略一考虑就同意了。
医疗保险并不能全额报销,余下的部分,这七万块钱已足够撑上一阵了。常歌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事情,不需多少收入,却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佳佳。
不过这并不着急,常歌从来都不会着急。
所以常歌感觉很愉快,愉快的对接手幼儿园的大婶笑了笑:“张园长,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了。”
“那是一定的,你就放心吧,这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张园长也笑的很愉快,就像是在吃素面的时候忽然在碗里发现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鸡腿。
更让常歌愉快的是,在签协议之前张园长就做了承诺,幼儿园里原本有的老师,她都愿意留下,而且工资照旧,这样老师们就不必再去另谋工作了。最起码的一点,这样常歌会觉得比较安心。
并且,陈同学和小轩轩暂时也不用操心,因为她们的学费已经交过一个季度的了。拿到手的钱谁也不愿意再退回去,所以张园长也承诺过,等到这一季度过完,才会考虑要不要取消全托班。
等到那时候,怎样和陈同学和小轩轩的家长打交道,也不用常歌来犯愁了。
陈同学的哭号声忽然从二楼传下来,同时还有珍珍的怒斥。
常歌又笑了起来,不禁感慨说:“这个陈同学有时候是有点儿太会闹腾了,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挺乖的。”
张园长显然完全不信,只是配合着常歌呵呵的笑了笑。
珍珍似乎非常生气,越叫越大声:“别人都睡午觉就你不睡!谁教你用水彩笔在别人脸上乱画的?你看看我的脸被你画的!你见过女的脸上长胡子吗?”
常歌忽然很想去看看珍珍的脸被陈同学画成了什么样子,可是又忍住了。
离别虽轻,却太伤感,伤感的让人无法释怀。
常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忽又回头笑了笑:“梁园长和你很熟么?”
生意既然已做成,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张园长很坦然的笑了:“梁园长是我的老上司了,我跟她一起干过很多年。原本我已经退休在家了,她说这边有个合适的地方,非让我来接,我就只好来了。”
常歌又笑了笑,挥了挥手,缓步走出了熟悉的玻璃大门。
大厨背着行囊站在台阶上,看到常歌出来就递过来一支烟。
常歌接过香烟,看了看大厨的行囊,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你还没走?”
大厨勉强笑了笑:“我这不是在等你嘛。”
常歌也笑了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大厨扶了扶眼镜,看着常歌犹豫着说:“你……照顾好她。”
常歌点点头,忽然拍了拍大厨的肩膀,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我对你有些过意不去。”
大厨奇怪的问:“你过意不去什么?”
常歌笑的很神秘:“你不干了,以后就只好恢复老身份了。”
大厨更奇怪了:“什么老身份?”
常歌一本正经的说:“江苏省花式撸管锦标赛中青年组冠军。”
大厨一怔,随即就和常歌相对大笑。
只是在这离别的时刻,谁也不能真正开怀,笑声很快就停顿了。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远处的路口,酸菜鱼正偷偷摸摸的向这边张望。
“走吧,”常歌又笑了,拍了拍大厨的肩膀,“有人还在等你呢。”
大厨也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常歌,嘴巴动了动,终于转身走了。
常歌望着大厨的背影,正要抽烟,忽然有人从后面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常歌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程程。
程程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我说过会陪你到最后的,现在你信了吧?”
“信,我本来就没怀疑过。”常歌摸了摸鼻子,看到程程背着包,不由的一怔,“你也要走?”
程程得意洋洋的说:“我为什么不走?你走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我没走本就是为了陪你。”
常歌望着程程的笑脸,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反正,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干也干不了多久。你滚蛋了正好,我正好回家准备婚事去。”程程眨着眼睛,忽然问常歌,“你说,我照婚纱照,是穿婚纱好还是穿旗袍好?”
常歌看着程程又粗又短的腿,不假思索的说:“婚纱。”
程程咬牙切齿的瞪了常歌一眼,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拍了常歌一下,靠近了小声说:“我跟你学会的,不说再见,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你知道为什么吗?”
常歌摇了摇头。
程程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泛起了伤感:“你说的轻生死重离别我并不赞同,我认为生死和离别都是同样的重。我既不想离别也不想谁死,所以我不和你告别,也不会和你再联系,因为我不想知道她将来的情况,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不想知道。懂了吗?”
常歌马上说:“懂了。”
“懂了就好。”程程点点头,努力想表现出很满意很高兴的样子,哪知眼圈却红了。
常歌眨了眨眼睛,忽然拍了一下程程的肩膀,凑过头去小声说:“小红……”
程程的眼圈马上就不红了,脸却红了,抬起手想揍过来一拳,咬了咬嘴唇却又放下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柔声说:“走吧。”
程程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忽然掏出那个乌龟壳放在常歌的手中:“这个送给你了。”
常歌拿着乌龟壳苦笑起来:“这是要我钻进去做乌龟么?”
“这么小的壳你能钻的进去才怪,除非是你的……”程程的脸忽然又红了,咬着嘴唇吃吃笑了半天,才接着说,“这个是给你做拳套的。”
常歌皱起了眉头:“拳套?”
“就是戴在拳头上的。”程程握着拳头比划着,认真的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戴上这个拳套,就能一下打败它。”
常歌心里突然热血上涌,想开口,话却堵在了喉头,眼睛不由自主的湿了。
程程却已经转过身,连头也没再回一下,只是挥了一下手,跨上电瓶车很快就看不见了。
常歌小心的收起乌龟壳,走下台阶来,回头又看了一眼头顶上“明日之星幼儿园”七个卡通字体,衬托着草莓、蘑菇和星星的图案依然可爱醒目,但却已陈旧暗淡,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光彩。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虽然难忘,却又已朦胧。
常歌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小橘子发去一条短信:
“你曾与我定下十年之约,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绝不会违背这约定。但现在我要静下心来去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所以我必须消失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不要问,也不必挂心,我活的很好。我知道你的好奇心重,但我现在却不能对你透露,等我再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会详详细细告诉你,还会和你同唱那首减字木兰花。所以你就当是上了我的当,被我戏弄了一下,在心里偷偷骂我几百遍就好了。信息不要回复了,对我而言,我将面对的是一次修行,我已在拘尸那城,身畔是四枯四荣的娑罗双树。”
常歌把手机放回裤兜,正要离去,一抬头却看见了小肚子的妈妈。
小肚子的妈妈在春风中走来,脸色却比冬天的雪还冷,走到常歌面前就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常歌,却不说话。
常歌摸着鼻子,心里面还在打鼓,还在琢磨着怎么打招呼,小肚子的妈妈满脸冰霜却已融化了,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我真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常歌的热血再一次涌了上来,视线也已模糊。
望着小肚子的妈妈目断魂消的模样,常歌忽然拉开自己的领子露出了脖子,脖子的一侧被佳佳咬过的牙印还清晰可见。
“在这里,给我留个印记。”常歌指着脖子的另一侧闭上了眼睛,“给我留下一个永远也不会抹去的印记。”
小肚子的妈妈扑到常歌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