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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又一粒的沙，让他的心几欲崩溃。如果没有走出第一步，如果可以把这些只当作一场噩梦，常歌宁愿用任何代价来交换。
种人还在不停的询问常歌事件的情由，常歌不想再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就烦躁不安的开始来回踱步。种人只好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香烟放到了常歌的嘴里，然后就钻进校车里去和贴膜的小工聊天去了。
嫖哥又打来了电话，问常歌：“鸽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回到家上了QQ，那家伙一直在线上等着，他问我钱打过去了没有，我该怎么说？”
常歌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骂他。”想了一下又立即改变了主意，“等一下，先别说破。你虽然没受骗但是有人受骗了，你先逗逗他和他玩玩吧。”
“啊？有人受骗了？不会吧？是谁啊？塞班还是朕？”嫖哥的兴奋程度看来不小，声音几乎是尖叫起来的。
常歌不想费心再详加解释了，只是说：“先别管了，以后有空再给你详细说明。总之，你先逗他一会再说，好好的忽悠他一会儿，玩够他了你就上我的QQ把他踢掉。他肯定还会再踢你下线，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做就和他对着踢着玩。”然后常歌就告诉了嫖哥QQ的密码。
挂断电话常歌想了一下，又打通了佳佳的电话，让她先帮自己把密码改掉。
过了几分钟佳佳又打来了电话：“我不知道你的密码保护问题的答案啊，没办法修改密码。”
常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密保问题的答案，时间实在太久了，很多年以前申请的号码，有没有密码保护常歌都不记得了，能记住密码对常歌而言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最后常歌只好说：“那你帮我申诉找回吧，改不了密码就只能申诉了。”
挂断手机常歌还没来得及再发一会儿呆，小橘子又打电话来了：“我刚去派出所报警回来，派出所不给我立案。”
“为什么不给立案？”常歌问。
小橘子先骂了两句三字经才说：“警察说网络诈骗三千块钱不予立案，好像是四千块钱以上才可以立案，看来我的钱只能当作是喂狗了。”
手机快没电了，发出了“嘀嘀”的报警声，常歌叹了一口气，埋怨起小橘子来：“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你难道不知道用手机和我确认一下么？平时你上午不是都隐身从来不聊天的么？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他主动找上你的么？”
“不是……今天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本来我休息在家正在看垃圾电视剧，看到你上线了就不由自主的和你打了声招呼。然后你就给我发了视频请求，接着又说你急着用钱，问我能借给你多少。我恰好能动的钱就有三千块，我也知道你弄幼儿园手头很紧，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常歌只觉得开始晕头转向了，一点儿也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嫖哥也说过对方发了视频邀请，并且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坐在幼儿园里，常歌又不会结“未－巳－寅”的印，当然就更不会影分身，莫非是见鬼了不成？定了定心神，常歌又说：“你这个人一贯是嘴行千里腚崴窝，平时做什么事情都是磨磨蹭蹭的，怎么今天上当受骗却会这么干净利落呢？十点多的时候我刚接到我哥们的电话就马上发信息通知了所有的好友，紧赶慢赶也没能拦住你去汇钱。”
“十点多？你朋友十点多给你打的电话？我比你朋友早啊，我九点半聊完了QQ没过十五分钟我就把钱汇出去了。”小橘子既然这么说就表明她是在嫖哥之前遇到骗子的。
手机又一次发出报警声提示电量不足了，小橘子还问：“这是什么声音？响两次了。”
“手机快要没电了，从昨天我就没充电，谁他妈知道今天要打这么多电话啊。”常歌又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换了一个手拿着，继续埋怨小橘子说，“真不知道你是白痴还是单纯，借钱这种事情你就想不起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落实一下么？”
小橘子也埋怨起常歌来了：“我怎么知道会是骗子呢？明明视频上就是你，我当然不会怀疑了。而且你的幼儿园一直在亏钱，你向我借钱当然也是在情在理的，我当然就不会多心了。这还不都怪你，肯定是你天天上黄色网站看不健康小电影中了病毒，就怪你就怪你。”
常歌欲哭无泪，辩解说：“我根本就很久不上那种网站了，我都不记得几百年没看过不健康小电影了。”
“那也怪你，就怪你就怪你。”小橘子依依不饶的撒娇起来，似乎忘了刚被骗了三千块钱这么心疼的事情。
通了这一会儿电话，两人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点儿，常歌也不由的笑了出来：“好好好，怪我，都是我的错。那你这三千块钱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放弃了吧？”
小橘子倒是表现的挺大方，很无所谓的说：“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吃一堑长一智，而且你也经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又或者是破财消灾什么的。我就当是破财消灾好了，反正我平日总是这也不顺心那也不顺心的。”
常歌叹息着，心里很过意不去：“话是这样说，但毕竟三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你又是这么心疼钱的守财奴。事情是因我而起，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我把钱给你如数打过去，以后如果公安给你把钱找回来了你再还我就行了。”
种人从校车里探出身子拉了拉常歌的衣服，小声提醒他说：“鸽子，你可别这样啊，小心被女人耍了。”
常歌转过脸来对种人摇了摇头，又把手机贴到了耳朵上，手机再一次发出电量不足的报警声中，小橘子正在说：“算了啦我的好哥哥，这件事儿只能怪我自己笨，不能怪你。好歹你姐姐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这种事我能承担的起。”
常歌有点急了，忍不住说：“我绝对不能让你承担这件事，本来我就不能给你所想要的东西，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种事情？”
小橘子却笑了起来：“我就学你一样心怀坦然好了，我就当是被你骗了，我认了。”
常歌如鲠在喉，近乎哀求的说：“你千万不要这样啊，我就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还不清也没关系。”小橘子说的果然心怀坦然，“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要你的钱的，假如你真想补偿我，以后如果有机会，你就肉偿我好了。”
常歌苦笑了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嘀嘀嘀”的叫了几声自动关机了，电量终于全部耗光了。
第八十六章
一直等到校车贴好了防晒膜，已经快一点钟了，常歌和种人在外面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饭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幼儿园。
佳佳听说小橘子被骗了三千块钱，马上就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这个憨女人，怎么会这么笨呢？”
常歌先把手机充了上电，捏了捏佳佳的脸问：“怎么样？给我申诉了么？”
“申诉过了。”佳佳还没能止住笑声，一边笑着一边说，“我看申诉的说明上写的，申诉的人越多效果才越好，不过我就只用了我自己的QQ给你申诉的，没有问题吧？”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没问题，一个号就一个号吧，申诉不回来我就不要这个坑人的号了。”
种人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啧啧”的摇着头，不无惋惜的说：“不要就太可惜了，你这个QQ已经用了这么多年，积攒了这么多资源……”
常歌一下就笑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踢了种人一脚骂了起来：“你就是个长着两条腿的那玩意儿。”
笑闹了一阵子，嫖哥打来了电话：“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怎么打都打不通。”
“打了几个电话就没电了。”常歌解释说。
嫖哥就开始给常歌汇报起情况来了：“我先忽悠了他半天，我说钱已经打过去了，我还又怕他不够用，还给他多打了两千块钱。哎呀鸽子，你不知道那家伙激动的像什么似的，一个劲的说：你太够朋友了，你真是好兄弟。可把我笑死了。然后他就取钱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就问我：钱怎么没到账啊？你真存了吗？你没耍我吧？我说没有啊，我确实是打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靠，哥儿们是白处的吗？你是不是查错卡了？他说哦哦有可能，有可能，那我再去查一次……”
嫖哥说的兴高采烈，把常歌的耳朵都震痛了，常歌就换了个耳朵接着听，“……等那家伙又出去一趟回来，就急的要哭了，翻来覆去的说：我都查了好几遍了，一分钱也没到账啊，哥哥你到底是不是耍我玩的？我就说，哎呀我想起来了，银行里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就用了跨行转账，可能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到账。那家伙一听就差点儿疯了，不停的说我：你你你，我说我急着用钱你还搞个什么跨行转账，你这不是成心想要急死我的吗？我觉得差不多玩够了，我就开始骂他了：你这个呆逼，我耍不死你，还想骗你大爷我？老子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骗子，老子偏偏今天休息屁事儿都没有，就特意陪你玩玩消遣消遣，老子现在就把你踢掉。然后我就直接把他踢下线了。那呆逼还真执着，和我对着踢了半小时，我踢完他踢，他踢完我再踢，把我的手都快要累抽筋了……”
终于听嫖哥罗哩罗嗦的讲完了戏弄骗子的过程，常歌刚把手机挂断，种人就要走了：“鸽子，既然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你再叫我好了。”
佳佳也很满意的站了起来，说：“好，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也睡午觉去了。”
常歌把种人送出了幼儿园的大门，种人还特意交代了他一声：“那三千块钱的事儿，你可别当真，我还是认为她有可能是骗你的。”
常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灰蒙蒙的天，雪似乎下的大了许多，已经形成了片状的雪花在天空中飘飞，四周的景色全都变白了，柏油路面上除了汽车来回碾压的地方还是泥泞不堪，没碾压到的地方也已经盖了一层雪。常歌在雪中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任凭雪落在头发上衣服上，然后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又把烟吐出去，跟着再呵出一口热气，看着烟和热气在纷飞的雪花中同时被风吹向了远处消散无踪。
一个窈窕的身影骑着自行车，从西边的路上轻盈的穿过漫飞的雪花向这边行来，玫瑰红的短大衣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把头也包裹的严严实实，白白的雪花飘落在那件玫瑰红的大衣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围巾了。
常歌丢掉了烟头，正打算转身回到幼儿园里去，那个窈窕的身影正好骑到了常歌的旁边，自行车的前轮忽然碾到了被过往的车辆压出的车辙沟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车轮一滑车把一歪，那窈窕的女人“哎哟”一声就向常歌这边的路面摔了下来。常歌一惊，抢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接那女人，那女人毫无防备的整个儿就撞进了常歌的怀里，巨大的冲力把常歌一下就撞倒在了又滑又凉的雪地上，自行车紧贴着满地的泥雪横着滑出去老远。
常歌被摔的眼冒金星，懵了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手正紧紧的抱着摔倒的女人，那女人正压在自己身上，脑袋就贴在自己的胸口前。
常歌怕这女人摔伤了，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问她：“你怎么样？没摔着吧？”
“我没事，真多谢你了。”女人抬起头来，围巾滑落，露出了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脸上有几颗小粉刺，赫然竟是小肚子的妈妈。
常歌不由的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