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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惊蛰16
独孤眼睛瞪大,几乎不敢相信。
“什么?这孩子晕厥并非风寒而起的高热,而是饿昏?”
“正是。”
宣召而来的太医萧涤一副想笑又不敢笑,还略带些责怪的眼神看的皇帝有点火大。
他可没吩咐左右不给谢默饭吃,他也有自己身为皇帝的骄傲,这么不入流的事他怎么会做!
估摸着大概是饭菜不合谢默胃口,他吃不下,这有可能。可就算饭菜不合他胃口,可是饿到昏过去,这也太夸张了。
“你们该不是把给他的饭菜偷工减料,私自偷吃了吧?”
挥手招来个殿内服侍的小内侍,独孤问道,他非把这事情查清不可。
“没,奉御大人每回派人送的饭菜都是六菜一汤,为了照顾谢郎的情形,送来的还大多是鱼虾等做的南方菜式。我们将食案送进去的时候,谢郎也并无不满……”
“那怎么还会饿昏过去?”
听到质疑,小内侍迟疑了一下,又道。
“谢郎每次进食,都不允内侍和宫人在场,说他不习惯。每次饭菜虽多,可他一个人都吃得干净,臣觉得奇怪,但又不能问……”
都吃光?
宫里用来装食物的盘碗都很大,而在汉山的时候独孤见过谢默进膳的样子,他的食量不大。
如今却是所有的东西都吃光,这就不对劲了。
沉默了一会,独孤问萧涤。
“他如今情况如何?”
“很虚弱,依臣萧涤的诊断,他至少有三日没进食了。谢默所得的风寒之症主因也并非夜间着凉,而是因未进食而引发的高热,他从小就是这样,经不得肚子饿,一饿就发高热……”
住了嘴,只因看到皇帝狐疑的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什么叫他从小就这样,莫非萧涤和谢默早就熟识?
“臣幼时居于云阳,云阳谢家的事,臣多少知道一点。”
独孤对于萧涤的解释并不满意。
他刚才的口吻,分明是兄长看待弟弟的那种语气,萧涤不仅知道一些,他应该知道很多。但如今重点也不在这上面,独孤非常担心谢默,照萧涤的看法,谢默已有三天未进食,可那些食物他明明已经吃完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神不由转向榻上的人。
少年依然在昏迷之中,那张俊雅秀逸的面容即使那样憔悴,依然有着惊人的美丽。
男人如此美丽实在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汉张良貌若好女,谢默如此也没有什么可吃惊的。
独孤喜欢貌好聪明的人,不论男女都好。
幼时读史书,老师都说太过美丽的女子是祸水,易招惹是非。可独孤并不这么认为,假若喜欢上美丽女子的男子有本事,断断不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所谓美人误国,不过是史家们为君王的失职所寻找的借口罢了。
他不觉得女子聪明些有什么不好,要是聪明又美丽更好,对女子都觉得无所谓,对男人独孤更无所谓。
做官的人形象关乎国体,他也比较喜欢长得好点的人,枯燥的上朝看看大臣,有时也是一种消遣。即便是权臣齐英,站在朝堂之上也如风景,看得赏心悦目。
独孤一向也不以为这有什么大不了,可现在独孤却觉得头疼。
他如今实在不喜欢一个男子聪明又美丽,尤其这个人是云阳谢默。
他独孤炫一碰到谢默,就好像碰到了魔障。
真真是魔障,一看到他有时独孤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啊呀,不妙,就是现在,他不过扫了那人一眼,就越看越想看。
真是要命,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急忙撇了头,独孤郁闷地回身,看到高世宁正蹲在殿门口,正和一帮子小内侍嘀嘀咕咕。
“世宁?你发现什么了吗?”
高世宁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几个盘子。
“陛下,有可能谢郎把饭菜都喂了殿里养的猫。”
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再联想起谢默先前的举动,独孤恍然大悟。
“难怪你说最近中和殿里的猫儿肥了不少,敢情他把自己的饭菜都喂了猫……这三天的饭菜他都喂了猫?”
话到最后独孤突然意识到这代表什么,谢默是故意不进食,他存心想绝食。
看到独孤大变的神色,高世宁无奈的点头。
“怕是已存了那个心了。”
“死”这个词,在宫中用语中是一个禁忌,提到这个词便代表诅咒皇帝,所以在日常用语中通常用特指或者隐语来替代。
独孤很清楚,高世宁指的是什么意思。
谢默已经存了必死的决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独孤自问不是没给他留有余地,他为何一定要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不屈。
这个笨蛋!!
守得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醒来,独孤正欲开骂,却没想到那人缓缓睁开眼,第一个举动竟是扑进萧涤怀里去,语气又惊又喜。
“表姐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对于谢默的惊喜万分,萧涤脸色淡淡,无忧喜。
“别这么唤,如今我与郑家小姐已解除了婚约,不再是你表姐夫了。而且这里也不容我们如此随便称呼,还是唤我萧涤吧……”
谢默惊疑不定。
“萧涤?表姐夫你不是姓崔的吗,什么时候把姓给改了,那可是大逆不道,表姐夫莫非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和梅俏表姐的婚约解除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是几时发生的事,为何阿默一点不知。”
看这样子也知道小家伙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几年不见,这霸道无比的个性倒是没多少改变,依然古灵精怪的让人头疼。
可是就目前这情形也实在容不得他们叙旧,萧涤看看周围,却惊奇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经带人离开了。
是让他们在这里谈话的许可吗?
萧涤正在思索,衣袖却被拉着扯着,往下看,便是不满的脸。
“表姐夫,阿默在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
“唉,你这孩子……不是和你说了,别再叫我表姐夫。”
谢默冲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才不,我知道啊,梅俏表姐很喜欢表姐夫……她嘴上不承认,不过我和阿奇都看得出来啦……”
郑家的梅俏姑娘与博陵崔家六郎崔涤心仪于对方,郑崔两家的人谁不知谁不晓,连到博陵做客的他们俩叔侄都看得出来,只有这两个人以为旁人不知道,他们还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啊……
谢默微笑,唇边有一丝得意,可这样的得意,却在萧涤的无言中渐渐淡去。
“我已经不是博陵崔家的人了,如今我是萧涤,不是博陵崔家的人,还能和荥阳郑家结亲吗?”
第一等的士族,只能与第一等的士族通婚,崔涤倘若失去了博陵崔氏子的身份,他就不能与荥阳郑家结亲。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谢默发觉这一点,可是他不能问,有的故事于别人而言是无谓的小事,对自己却是血淋淋的伤口,挖一次痛一次。
他不能问,谢默想自己或许触犯到萧涤的伤口,他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羞愧。
萧涤却是不忍心看谢默这样子的,谢默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他的弟弟一般。
“好啦,这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倒是你,怎么突然不吃饭了。我记得你是最不经得饿……”
谢默低垂着头。
“好饿啊……可是又不能吃,吃了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你是指?”
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谢默使劲点头。
“他要我尚公主呢……表姐夫你也知道,我们谢家一向不和皇家结亲,如今我虽能顶的住,可谁知道皇帝能忍多久?如果一道圣旨到云阳,照阿爹的个性绝对会抗旨的,云阳谢家六百余口人命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假若我不在了,说不定能避免……”
“也不是非采用这样激烈的方法啊,当今陛下人很不错,他不至于逼你们到这地步……”
萧涤的话被谢默打断。
“表姐夫,如果他还有退路,他不会如此,可如果他没有退路了呢?他已经没有台阶可以下了,皇帝必须保持自己的至尊地位,他做事真欠考虑,不给自己留退路,目前已是骑虎难下,如果想尽量少付代价的解决此事,必须要给他制造可以下台的台阶……”
萧涤心惊。
“可是你,你才十五岁,还有大好的年华,怎能……”
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
“表姐夫,我们都出身第一等的大士族,从小家里就教育我们,必须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为了家族,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
谢默朝他笑笑,不再往下说。
萧涤摸摸他的头。
他们都不知道有人在看着这一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话语通过“丽音石”都传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不知道,听话的人,捏紧了拳头。
感想时间:
《谷雨惊蛰》是全系列的序篇,比较繁琐也比较乱一点,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一半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吗?^^,回帖写信都行,我的信箱是'email'nyee666@yahoo'/email'
谷雨惊蛰17
突然见了很久不见的人,崔迪有些吃惊。
“你怎么会来?”
打小就玩熟的人,他记得他,可崔迪不以为他想见自己,至少,与他在宫中相遇,那人总装作不认识自己。
“有话想说……”
温和而平静的神色上看不出什么事,可崔迪不以为是小事,挥手让在厅堂里的侍从们退下,他问。
“郑三娘子进京来了,萧兄此来,可是想见她?”
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会让这个人来见自己。
本来,崔迪该称呼他为崔兄,萧涤出身于博陵崔家,与清河崔氏齐名的一流大士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与他同名,为博陵崔氏年轻一代佼佼者的崔涤与家庭决裂,甚至改从母姓为“萧”。
可是他知道萧涤不快乐,他的决绝,等于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个也曾让崔迪心动过的郑家三娘子。
士族只与同等身份士族通婚,这是士族的婚姻法则。
崔涤放弃了博陵崔家子的身份,此生他与郑梅俏,便再无可能。
可是心里还是想见那人的吧,如今机会难得,自己也要识趣,崔迪喜欢这个朋友,决定为他出一份力。
以为猜想八九不离十,却见萧涤摇头。
“并非如此,我来这里,是想通报一声,谢家阿默在宫中出事了。”
“阿默?他怎么了?”
倒茶的手一抖,崔迪吃惊地转过身子。
“他已经绝食三天了,你我都知道这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再这么下去,即使救得回来,也要大病一场。而那个孩子生性倔强,照我看目前他的情势很危急……”
萧涤低叹。
他昨日没说什么,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劝不了那个孩子,云阳谢家的人生性固执,决定的事便是百折不挠。
他也想过不管此事,一旦插手,便又要与士族牵扯上关系,而他,已经不愿意再和士族相处了,即使,萧涤原先也是士族的人。
可又放不下心,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幼年,经常听见他跟在身后唤他“表姐夫”,更何况他是那个人呵护的表弟。
一夜辗转,他还是按耐不住,来了。
“我只知道他被陛下软禁在宫中,没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这地步。莫非陛下逼他?”
“是也不是,这孩子已经打算牺牲自己以解决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涤心里很痛,他想起了自己的兄长。为了家族,他的兄长遵从父命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郁郁寡欢,在一年之后亡故。
士族生来便被教育,家族的重要应当摆在第一位。
可有谁想到他们也是人,有血有肉、有哭有笑的人,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牺牲自己,那他们身为人的权利呢?
有谁重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