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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联想到曲无风背后可能就是朝廷,而朝廷上的最高位,她就心寒。薄衾铭,他究竟意欲何为!
前世是毁她全家,今生,他见识到的是他另一面,原来他要做的何止是一点两点。瑶白派与他又有何渊源和过节?
“你要走。”银面出声,陈述事实。
祁云夜头也不回,直接走出破庙。离开咸沅更好,她直接南下回瑶白派,虽然还记挂着祁若染的婚事,本想趁这次机会探探府里的消息,想知道父亲母亲如今过得怎样,大姐也不知怎样了?
但是今日这事让她不得不先放下心中牵挂,爷爷送她去瑶白派,她既然拜了苍木白为师,在瑶白派一日,她就是瑶白派的人。今日之事她有责任,那么,她就一定要担当。
050你,凭什么!
“不要跟着!”祁云夜再一次回头,有些不耐的看着后面跟着的人,一张银色面具,看不清容颜表情,走到哪都因为他而让人离她三丈远。
几天赶路下来,她始终摆脱不了他!
积攒着几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同路。”银面男子淡淡的回了句,然后继续跟着,她走她走,她停他也不动。几次折腾反复,她最终无奈的很,随他去了。
……
夜色不断黑下来,她抬头看天,估计不久便要下雨。而她已经赶了十几天的路程,明日一早就可以会瑶白派,她已经在昆仑山腹地。
找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升起火,静静看着地面。
旁边,是跟了她十几天的男子,依旧银色面具,依旧没有过多的话。
明日她回了瑶白派,看他还如何说同路。祁云夜看着地面上另一道影子,心中顿觉得喜悦,摆脱这个家伙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下雨了。”银面男子突然冒出一句,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不断砸下来,打在他们附近的树叶上噼啪作响,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她就这样看着雨点,不知不觉出神,小时候她就爱趴在窗前看雨,下的越大她越开心,看着湖面上荷叶因为承受不住盛满的雨珠而弯腰下滑,她就莫名的笑出声。而母亲就会在一旁拉着二姐和大姐做着花样,然后宠溺的摸着她的头。
那时祁若染说:“云夜,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是傻小子,长大了没有姑娘喜欢你。”
她鼓着腮帮子不满,“二姐你嘴巴坏,以后嫁不出去!”
……
吵吵闹闹,现在想起恍如隔世。
银面男子看着祁云夜眼角的柔情,眼里竟然有些湿润,明显愣住,她这是哭了吗?
手不自觉的伸出来,想要去擦拭那滴快要落下的泪,但是在半空中却突然握成拳。“有人!”
祁云夜收回心思,坐直。她也觉察到异样,大雨滂沱的夜晚,会是谁?
两人相互看了眼,站起来,无声息的退到洞门口两侧。然后,伺机而动。
暗夜的悄声就像是匍匐在地处的猎豹,一旦猎物有所动作便会一举上前,撕裂,咬碎。祁云夜注意到银面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丝露出,知道他是可以隐藏了。
而她,却选择故意放出鼻息,旨在吸引人过来。
这一举动,让对面的男人心中一沉,他这是在诱敌!而他竟然选择自己作为猎物,难道不知道在这细黑的夜,大雨之下是多么危险。
但是她却淡然,忽视对面的有些灼热的视线,脚下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一把短小而犀利的匕首藏于袖口中。
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脚步声越来越重,离她越来越近。
“喀嚓——”
“唔——”
回身,下腰,反转,割喉。每一步都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个消灭后就隐藏好自己等待下一个,每一次都是快速的解决,而且不落一滴鲜红在自己身上。
近身格斗,这是她在万峰上与祁荣抢夺糕点时练出来的,而这熟练度却是山上那些猛兽与她练习的结果。
谁能想到才七八岁的孩子,拿着把匕首与高她几十倍的猛虎相搏斗,而她的爷爷的侍卫,祁荣就站在一边丝毫不插手。
每一次几乎是险境,她都是自己勘堪的避过,而祁荣只是看着,风淡云轻。
到最后,她便是独自一人,连祁荣也不再看着,一切的未知和危险,只有她自己掌握。稍有不慎,那就是死亡。
她或许怨过,为何要如此严苛,但是每当她成功之后,喜悦的心情充斥全身。她觉得,这一切值得!
就好比现在,她利索的解决完最后一个,微笑的收回匕首。
“走吧。”对身后之人说了句,然后走出去。
里面的是解决了,可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她没想到,昆仑山会有如此多的杀手,而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是瑶白派。
心里不由得担心,裴晏他们怎么样了?
“小心,前边有人。”银面拉住祁云夜,目光看过去,她也跟着看过去。嘶——居然是一大帮的人,而他们似乎都在闭目,这方向,是瑶白派!
“这边走不通,跟我来。”说着银面便拉着人往后退去。
“放手。”她甩开那只手腕,蹙眉。
银面男子停下脚步,望着祁云夜,“上瑶白派还有另一条路,这里,不通。”他是想带他去另一边,可是,祁云夜并不领情。
“可笑,你是谁,我为何信你!你又如何说服我,让我不怀疑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她就是不愿看着一张银面,却看不到表情,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作势往回走,一副大不了你死我活的样子。
银面男子看得眉头越深,拉住祁云夜的手,不放。
“不许胡闹。”低低的斥责声,带着一丝愠怒。
她一愣,然后冷笑道:“你,凭什么!”
沉默,长长的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会放手离开时,他却做出了一个让她惊讶的举动。
他看着她,慢慢的举起手,然后往自己脸上伸去。她看着他的动作,呼吸几乎都慢了下来,然后看着他的手附在那张银色面具上。
哐当!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一张银色面具顷刻间化为粉末,而那张脸明明白白的展露在她的眼前。
看着这张脸,她觉得她的呼吸有些停滞了。深吸一口气,再看向他。
这张脸,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具下的男子,竟然会是他!
------题外话------
四月四号,星期四,然后清明节了~~~
真是伤感的日子。
051瑶白派,亡!
“这样,我是否有资格要你跟我走?”
月色下,是一张带着淡淡怒色的人,而这张脸让她无话可说。竟然是凌慕扬!她怎么也想不到,银面鬼剑会是凌慕扬。
他说,这样是不是有资格要求她跟他走?
“二师兄。”她叫了声,然后站着不动。
“跟我来,从一边上去。”凌慕扬放开祁云夜,然后带路。
后面的人却心思百转,向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第一次她见到他,是碰到一群有趣的山贼,他带着面具叫人家改行。第二次是那晚深夜,她被收做苍木白的弟子,他突然出现。她质问他为何出现在此,然后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第三次,是他救她,但是之前他却拒绝和她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
今夜,他摘下面具,真的是因为她固执的不肯和他一起走另一条路?
凌慕扬,她越来越看不透他!
这样一个人,外祖父是凌肃,身份是瑶白派的二弟子,隐藏着却是银面鬼剑,他还有多少个未知的身份?
“今夜过后,明日也许会是一场苦战。”凌慕扬走在前边,慢慢说道,想起山脚下的那些人,神色骤然冷下来。那些人……
“是,又如何。”她突然觉得释然,不再深究他的身份,苦战,兵来将挡,她何曾怕过!
两人不再说话,急速的前进,天色大亮之前,回到了瑶白派。
而他们首先去的便是掌门苍木白的住所,但是却扑了个空,反倒是遇到穆隐。
“二师兄,小师弟!”穆隐有些惊喜的叫住两人,然后快步走过来。“你们何时回来的,是要找掌门吗?他现在在大殿,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两人跟着穆隐赶往大殿,一进入便看到苍木白站在首位,底下是三位长老,而后关门弟子。
她一眼看到濮阳沛和裴晏,心里安下来。裴晏回来就好。
与此同时,却听到一声冷哼:“你还敢回来,你个臭小子!”
翁若仪响亮的声音贯彻大殿,白衣弟子,青衣弟子,以及掌门等人都看过来,视线都停留在祁云夜身上。
“小师弟!”裴晏惊喜出声,他被银面劫去就再无消息,如今安然回来他也算是放心了。只是……
“你不是被银面鬼剑劫走了吗?怎么回来的?”
“啊?我看到云夜和二师兄在一起啊?”穆隐不知所以的插了句,然后一众人将视线在凌慕扬和祁云夜身上来回瞄。
“半路,凑巧。”
“嗯,半路山脚碰到二师兄。”她也跟着打哈哈,凌慕扬是银面鬼剑,他不想说,她也不揭穿。
“好了,回来就好。”苍木白出声,然后看向祁云夜。
她想起山脚的那些人,于是就上前,“师父,在山脚有很多黑衣人,他们”
苍木白打断祁云夜,然后微微眯着眼,“这事暂且放下。”说完,苍木白就直接走至原先位置,看着底下的一片弟子,感慨:“武林大会出了这样的事,不是我们所愿。但是,却无可奈何,这一天终会来临。你们是瑶白派的弟子,但今日却是你们离去的时候了!”
底下炸开了锅,什么意思!掌门这是要解散他们吗?
“简荀,你将他们整顿好,然后护送下山,自此,你们不可以瑶白派青衣弟子或者白衣弟子相称。”
苍木白声音浑厚,每一句话都震进他们心中。有不舍的,有无奈的,也有后怕的,但都是无力回天,今日他们必须离开。
……
看着大殿上人群渐少,到最后就剩下苍木白和三大长老,还有七个关门弟子。
苍木白看了眼简荀和司城绝,然后摇头道:“你们也散了吧。”
“师兄!”
“师兄!”
头一回,简荀和司城绝叫苍木白师兄,眼里含着泪。
苍木白摆手,而后看向公孙止,“这次濮阳沛去往咸沅,我知是你意,你有心让瑶白派做大,但是却……哎,算了,没有这事,今日之事也是逃不过。”
公孙止拱手低头,没有说话。
七个关门弟子,也是沉默,祁云夜看着苍木白一夜间竟然苍老了许多,心中大惊,掌门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们几个,有自己的家族,有家族护着,早些离去。至于舒儿,你且跟了你父亲一道。”
“掌门。”
“师父。”
七人不约而同的的说道,相互看了眼,然后谁也没有离开。
“师父,你说走就让我们走,反正我不走。”裴晏一副你赶我我也不走的神情,颇有点耍无赖。
苍木白呵斥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却无可奈何,这个弟子从来就是如此,自己当初仍由着他,今日又怎么管的了。再者,他这份心思他知道,他是担心他。
“裴晏……”
“师父,我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