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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顾八娘便端着热水回到了屋子,乔木头这间最靠边的屋子有些背光,外面都还有些许的微光,炕头边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乔木头在顾八娘的侍候下洗起了久违的热水脚,眼角不禁有些湿濡。
孩子娘死后,老四兰花和老五菊花便当他不存在似的,只是照顾着弟妹,压根没管他的舒适与否;他这个人随便惯了也没在意;可今日见了水灵灵的顾八娘,又享受了一把被侍候的待遇,这心啊,火热火热的。
“咦,炕上这是?”顾八娘整理着今日带过来的嫁妆往炕头上的柜子里放时摸到了远根的手,吓了一跳,往后退时又碰到了放在边上的小炕桌,站立不稳之下几乎是滚到了乔木头的怀里。
乔木头只觉得鼻端一阵香味袭来,入手软软的身子玲珑有致,压抑了六年多的欲/望汹涌而至;下手便用上了几分力,喉间的呼吸也跟着加重,微喘着回道:“炕上是远根。”
顾八娘早就失了身子,在村里守孝的这些年自然是清心寡欲,被乔木头有力的一抱弄得是手足无措,身后传来的灼热更让她面红耳热。嘤咛了一声后嗔道:“这炕上如何能睡三个人?”
乔木头这样的庄稼汉子都是些粗人,哪里知道什么情趣不情趣的;只知道身体想要,抱着的又是自己媳妇,大嘴一伸,便向顾八娘脸上啃了去,嘴里不清不楚的回道:“有什么干系,小孩子没长耳朵的。”以前他和小罗氏不也在炕上滚作一团,边上还好几个呢。
长了耳朵的云英恨不得将耳朵给割掉,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弊端!这时代的男人女人可没那么多的娱乐,天一黑就往炕上躺,不做些事情消遣怎么度过漫漫长夜?
“不行……”外面,虽然被乔木头的动作弄得情动的顾八娘喘着气推拒了起来:“要是万一他醒了咋办?”
乔木头在这事上面可不是木头,甚至比他两个人高马大的哥哥还勤快,不然也不会造出这么些孩子来;此时想做那事想得几乎脑充血,当下二话不说的伸手抱了远根就往高粱墙内的小广木上一放,也不管三姐弟挤在一张**上是否舒适,也没看一眼云英和曼儿是否睡熟,又大步的出了高粱墙。
云英连忙伸手揽了差点翻身滚下**的远根在身边拍拍他的背,别让他现在醒来,一时倒也没精力再去管外面两个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痛苦的男女了,身体因为远根的身体靠近热乎起来,听着外面现场直播竟然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姐弟俩相依偎有了热源,这一睡就到了大天亮,直至听到外面罗氏那招牌的大嗓门,云英才领着揉眼睛的远根和曼儿出房门,刚走出门便见着罗氏倚在她家的门框上,嘴里的葵瓜子壳随着她张嘴说话四处乱喷。
顾八娘腰里系着围裙,越发衬得小腰苗条,只是面上神情欲言又止,求助的眼神不住往灶房门口的乔木头飞过去。
“弟妹你既然进了咱们乔家的门就该为着乔家着想,你这一顿早饭就用掉了我们家半个月的用油,这个样子下去谁供用得起?”罗氏的声音越说越大,吵得乔成银和李氏也不得不开了正房的堂屋门不能继续装作没看见。
“大清早的罗氏你就不能消停点让人歇歇。”李氏虎着脸骂了一句:“今儿轮到你给上房打洗脸水了吧?还愣在这干嘛!”
罗氏住嘴扭了扭身子,不甘不愿的就打算往外走,正在这时,乔木头从厨房里端了一大盆子热水送了出来:“爹、娘,有热水。”
乔成银点了点头,轻轻拉了李氏就在堂屋前放着的长凳上一坐,“木头今儿成家了,咱们也享享福。”看他神色大概又是想和稀泥,李氏却是丝毫不领情,甩开了乔成银的手上前一步指着乔木头就开骂:
“瞧他这点子出息,还享福?没把老娘给气死都算好的。这娶进家门的是媳妇还是败家子?拉着男人下灶房不算,竟然把我昨晚上忘记收走的油给用个干净?”
云英敢用名誉打赌,李氏这是在没事找事!她那个人每天晚上的必做功课就是检视灶房,第二天早上吃饭的食材全都是她亲手留在灶房的,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忘记一次。
019 分家进行时
罗氏早就盼着这时刻的到来,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有她的推波助澜,她满含期待地等着李氏说出分家的话来。
谁知道李氏骂着骂着就拐了弯,扯到她含辛茹苦拉扯大乔木头,让乔木头夫妻要死死念着她的恩情。
“这……,婆婆你不是说三弟成了家咱们就分家的吗?”罗氏的满以为变成了错愕,不小心说出了乔家大多数人的想法,也说出了李氏起初的打算。
李氏起初是这么说的,就是昨晚听了罗氏的话说要给顾八娘一个下马威而留一碗油在灶房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晚上扒拉着箱子里所剩无几的银钱,她对分家这事儿又犹豫了起来。
老大一家子是她的心头肉,小李氏“懦弱”不理事;老二虽然娶了个搅事精,可架不住爷俩会挣钱,这两年要是没乔石头爷俩交上来的银钱贴补着,哪儿能让两个孙子去镇上念书的?
至于老三,她倒是早就想把他们给分出去免得碍眼,可惜李家村还没有谁让儿子净身出户的,而且老三家几个赔钱货竟然还换得了银钱,这些都让她开始犹豫不定了起来。
听罗氏大喇喇说起了分家之事,犹豫不定的李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这个搅家精是巴不得咱们家散了是吧?胡说八道什么?”
“这不是婆婆你说出来的吗?”罗氏也不怯弱,上次卖菊/花那丫头她没得到半分好处就觉得气不顺,要是这个家再不分,她还要怎么攒银子给大儿子娶媳妇、给小女儿添嫁妆?
乔木头瞧着顾八娘就这么被李氏和罗氏给忘到了一边,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地上,可怜见的昨晚上她还累了大半宿,想起昨晚上顾八娘附在他耳朵边上说的那些暖心话,乔木头觉着自己有必要说两句什么。
将洗脸水恭恭敬敬的放在堂屋门口的洗脸架子上,乔木头搓了搓手掌,回头跪在了顾八娘身边。
“木头你这是干啥?老婆子还不快点让媳妇起来。”连杯媳妇茶都没喝到的乔成银或许是意识到了儿子有了些发自心底的改变,害怕他这一跪又惹出更多的事端来惹人笑话,下意识的又出来打起了圆场。
“他爱跪便跪!儿子跪老子天经地义。”李氏一屁股坐到乔成银边上,不住的拿眼神剐罗氏:真是个不开眼的。
罗氏只当没看见,扯了扯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乔榔头,想让乔榔头帮腔几句。
“娘啊,你就听听木头想说些什么吧。”乔榔头倒是精明到底的,才不去做那个筏子被人说骂。
“娘,你是说过的。”乔木头在顾八娘鼓励的眼神下憋了半晌总算是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说过啥?老娘说过啥?”李氏伸直了脖子,口水不要钱似的直接喷得乔木头和顾八娘一头一脸。
乔木头说一句话都是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真的被李氏凶神恶煞的眼神一瞪,哪里还说得出来接下来的话,只好闷闷的低了头,他旁边的顾八娘差点气晕了过去。
“奶你说过爹成亲就分家的。”就算云英再迟钝也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了一步貌似无意间的说了出口,这一说出来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奶前些天和三婶婆也是这么说的。奶还说养大了我爹都已经是花尽了咱家的银钱,她才不愿意给咱爹养媳妇、养孩子……”
说着说着,云英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起初是装的,再后来那就是真的了。她担心若是这个家再不分,两年后被陆嬢嬢从安澜桥上载走的就是自己,再过几年又是曼儿,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为奴为婢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云英一哭,远根和曼儿哪里忍得住,两个人一人一边牵着她的衣角也张嘴哇哇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个家可没人死,你们这是咒谁呢?”李氏顺手捞了扫帚就往云英姐弟三个丢了过来,也不管高粱杆子做成的扫帚会不会伤着谁。
云英见状顾不得继续哭,也没指望会有谁能英勇得拯救自己三个,唯有闭着眼睛抱紧了两个孩子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只觉得脸上被什么碰了一下,随即便有湿润的液体涌出。
“血,六姐你流血了!”远根抬起小手紧紧捂着云英的眼角上,那儿已是血糊糊的一片连她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方才扫帚飞过来的方向还有乔木头和顾八娘两个,见了扫帚飞过来,乔木头呆呆的完全没反应,倒是顾八娘身子一缩几乎钻进了他的怀里,听远根的叫喊忙探出头来:“快用草木灰捂捂!”
云英转头看了一眼乔木头和顾八娘,心里一片冰凉,不管不顾的反手就用袖子抹了一把血迹,睁开那只被血迹糊住的眼睛直视乔成银:“爷,祖爷常常说‘人无信不立’,难道做长辈的就该朝令夕改说话不算话吗?”
拽了两句文的云英忙将自己的形象往乡村土妞转变,饶是如此,也是让一辈子都敬着文人的乔成银刮目相看,至于乔百胜究竟有没有说过“人无信不立”之类的话他也不甚清楚,还有那什么“朝令夕改”,好像是不诚恳的人才会那样做吧?
“这个……”可是让乔成银来说,他是真的不想驳了李氏的面子。
他不方便,可另外有人方便啊!乔百胜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聋子”,但只要他想说话的时候,耳朵可比别人灵便多了。在两个还未出门上学的孙子搀扶下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堂屋里那张八仙桌后面,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说得好!”
随即转而教训起了乔成银为首的儿孙们:“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人生处处见文章,瞧远根一个小孩子都能记住几句我说的话,你们一个两个的总是记不住。”
得,云英直接被他忽视到了一边,有文采那是远根从他那儿学来的!
不过云英才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的只有乔百胜和乔成银做了这个主便是,这个家,分定了!
020 愤怒的杨氏
有乔百胜发话,李氏再怎么不甘愿也只得拉长了脸别到一边,乔成银无奈,只得让儿子孙子分别去村里各处叫人。
李家村的规矩,分家得有村长和族老亲戚见证。
听到乔成银一会儿叫这个一会儿叫那个的,李氏又顾不上赌气了,“咱们家又不像别家家大业大的,分个家就别叫那么多人了吧!把大哥和三弟叫过来做个见证不就行了。”
这几天正是开始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的男人忙着整地估计都还吃早饭,要是请到家里来了不是还得赔上一顿饭?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我乔百胜好歹也是李家村的族老之一,分家若是不让别的两位和村长来见证,你让我一张老脸往哪搁?”乔百胜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石头媳妇和木头媳妇赶紧的捯饬点能吃的东西出来,昨儿木头成亲没剩着什么大菜么?都拿出来备着,别让别人看笑话。”
老祖宗都发话了谁还敢迟疑,加上大多数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顿时都纷纷动了起来。李氏着急得不行,又不敢拖着乔成银躲过乔百胜的眼睛去房里说些私房话,气得不住的给乔成银使眼色,希望他能够读懂自个儿的表情。
乔成银只顾着唉声叹气,哪里能看到她给的暗示,其实不用李氏说什么他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都快把她的分家打算念叨到人耳朵生老茧了。
很快的,离得最近的岳氏和杨氏先进了门,乔成金和乔成铜一前一后说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