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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汗涔涔,不敢再想下去。胸口似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顿觉呼吸困难。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次围场遇险,掉入冰冷的天雪河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孤立无援地在汹涌的波涛上载沉载浮,即将遭遇灭顶之灾。
“晓筠,今天好象不能去看晚晴了,我带她回府。”望着昏迷不醒的秀荷,按捺住心底的万丈波澜,我果断地下了决定。
我,讨厌暧味不明,讨厌是非不分,讨厌无瑞的猜忌。
事情没有完全明朗,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能先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我,要寻我答案。
希望,事实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希望,我多心了,多疑了,多虑了……
“可是,回春堂就在眼前……”晓筠一头雾水。
“回王府,无名是最好的大夫。”我不理她的惊讶,不容反驳地下了命令。
“好吧。”晓筠点头,吩咐车夫掉头,向王府疾驰而去……
九、 君府品茗
车子很快地驶入了王府。
无名得到消息,匆匆地迎了出来,站在门边等候。
我掀开帘子下车,身子却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差点拌了一跤。
“小雪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晓筠惊呼一声,抢上前来挽住了我的手,她望着我,惊讶地低嚷。
“没事,刚刚可能受了点惊吓”,我强自镇定心神,淡淡地打发她回家:“你先回去吧,伯母不是还等着你的药?”
“那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晓筠上了车,一脸忧心地走了。
“无名大叔,你的消息好灵通,帮我看看,她有没有大碍?”我定了定神,瞟了尴尬地杵在旁边的无尘一眼,淡淡地吩咐无名。
“王妃,你没事吧?老夫还是先替你把把脉吧?”无名没有看秀荷,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不用了,事出突然,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我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被车子撞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轻微擦伤,有点淤血。”无名俯身,粗粗检视了她一遍,低声回话。
“恩,那就好。”我回过头吩咐闻讯赶来的喜儿:“把客房收拾一下,这几天就让她住在府里。”
“什么?你要把她留在王府?“无尘失声惊呼。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抬眸,紧紧地逼视着他。
“呃,这,这不太好吧?”无尘与无名对视一眼,摸了摸鼻子,垂下眼帘避开我的视线,一脸的为难:“她来历不明,无缘无故把她收留下来,王爷怕是会怪罪的。”
“什么来历不明?她是我的朋友,我昨天也到她家去过了。”我静静地看着无尘的侧脸,微微一笑:“她现在受了伤,我没看见就算了,既然正好遇上,怎么可以放任不管?放心吧,默言那里我会去说服他。”
“可是,你没有通知她的家人,冒冒然把她留在府里,会不会不太好?”无香悄然走了进来,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她孤身一人,家里好象没什么亲戚。”我平静地反驳。
“可是…… ”无香还想再说。
“哎~”秀荷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我抛下无香,走过去,俯下身子,握住她细腻而白皙的小手,低低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在哪里?”秀荷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一片迷惘,看上去象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般纯洁。
她娇小柔弱的身子,白皙秀气的脸庞,低柔婉转的声音,无辜而迷惘的表情,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我的手微微的颤抖,不敢想象,如果默言真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长达十年的话,该怎么放下对她的牵挂?
她看上去那么软弱,那么需要人的保护一一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
她的音色是那么优美,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她婉转娇吟时,该是多么的媚感人心,该有多么的勾魂摄魄,足已令任何男人血脉贲张。
“你被车子撞了,刚好我在街上看到,就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地凝视着她。
这个娇小的女人真的隐藏在默言背后十年?
“王妃言重了,秀荷感激都来不及,怎么敢怪罪呢?”秀荷白皙秀气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却始终垂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房中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可是,秀荷现在已经没事了,还是回家去方便。”
“你,真的要回去?”她不是苦心积虑想要进这个王府?现在我如她所愿,她为什么要退缩?
是,她想以进为退?或者因为看到一屋子不友善的目光,这才打起了退堂鼓?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她本人不愿,我都不能强人所难。
“王妃好意,秀荷心领,实在是习惯了独居的自在,不敢打扰。”她婉转地轻声解释。
真的是我多心了?世上的事真有如此的巧合?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我沉吟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定。
听到我这么一说,房里的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大家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
无尘匆匆往外走:“我去套车。”
一翻折腾,我和秀荷重又相对而坐。她生性胆小,个性又内敛,这一生可能也习愦了看人脸色。我不说话,她也不敢吭声,连头也不敢抬,蜷着身子躲在角落,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
或许正因为她事事隐忍,委曲求全,才会让人在最初的心生怜惜后,很快就心生厌倦,最后落得了一个被人遗忘的下场?
我真的想不明白,以她这么胆小惴弱的性格,要怎么破坏别人的家庭?好像说话大声一点都会让她受到惊吓,如果她真的是默言的地下情人,她已经存在得那么卑微了,我要怎么跟她理论?
“到了,王妃,可否入内让秀荷奉茶招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怯怯地开口相邀。
“好啊,反正没事,就打扰了。“我一口答应,随手推开了那扇神秘的朱漆大门。
“嘎?”显然她的话只是客套,我真的要进去了,她反而愣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欢迎?”我淡淡地笑了笑,转头对上无尘:“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否则,我翻脸了。”
“怎么会?秀荷求之不得呢!“秀荷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她抢上前几步,到我身前引路,声音也高亢了许多:“王妃,请。”
房子极宽敝,从正门一条青石板的步道,曲曲折折的通往主屋。两旁花木扶疏,池塘水榭,亭台楼阁无一不全。虽然不能与昭王府的大气庄重相比,但是小巧温馨,却别有一番味道。路边那郁都葱葱的树荫,显示着屋子的年代久远。
房子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四处都摆放着盆景花卉,看得出主人花了许多心思在上面。这处处透着小女儿情怀的庭院中,却有一样与昭王府惊人的相似一一几乎有水的地方,就能看到荷花的踪影。
虽然时值初末,池塘中只飘浮着稀疏的几片圆荷,但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到了感夏时节,那满塘的荷叶田田,荷香飘渺,该是怎样美丽的一副景致?
我越走,心情越沉重。这是一个凝结了主人无数的心血,细细蕴酿,慢慢整理,经过了悠悠的岁月才会如此温馨小巧的宅院。
它的风格与昭王府截然不同。如果把昭王府比做一棵迎霜傲雪的苍拍,那么这个君府,就是一个暗含着江南水乡的盆栽。
我不用问,就可以肯定,秀荷从来也没踏进过昭王府一步。
但是,看着这一景一物,一花一树;小到她用的茶具器皿,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再到房里的一桌一椅“”“简朴,明快,大方,帅气;完全没有一丝娇柔的气息,与秀荷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种奇怪的熟悉味道。
对着一室的景景有条,干净清爽。我心中涨满了莫名的愤怒,喉咙象是被谁掐住,指尖捏得泛白,胸口闷得透不过气一一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君默言个人爱好展。
在一个陌生的女人家里,发现了完全按着默言的喜好布置的房子,这意味着什么?
“王妃,请随便坐,稍等片刻。“秀荷手脚麻利地从架子上拿出茶具摆上,一边烧水煮茶,一边与我说话。白皙的脸上透着由衷的喜悦,只有那从她小巧的鼻尖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揭示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看着那张变得明艳照人的小脸,我忽然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她以为,我同情她,喜欢她,与她做朋友,肯到她家来,与她坐在一起饮茶,就是肯接纳她的表示?我,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默默地浏览着摆在架上那些五花八门的陶器一一这些,大概是十年间,她一点一滴地收集起来的吧?其中,浸透了她多少的心血与情意?
君默言!你何其有幸,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戴?你又何其残忍?将她禁锢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看不到未来?你更是何其天真,将我瞒得密不透风,以为世上真的有永远的私密?
“啊,王妃也喜欢那把酒壶?”
“嘎?哦,是的。”我愕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从架子上拿了一只青花瓷在手中把玩。
“那个酒壶是九年前除夕夜,爷送给我的。”我正要把它放回架上,秀荷已喜滋滋地走过来,眉眼弯弯地睇着我,热心地接过壶帮我解说:“这个很好玩呢,壶身里有隔间的,一把壶可以装两种不同的酒。你瞧,只要按住这个柄上的小洞,就可以喝到不同的酒了。”
默言送给她的?原来他也会送女人东西吗?
我默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这是爷的,我看了好玩,硬问他要来的。”她轻快地向我吐了吐舌尖,笑得甜蜜而幸辐:“爷说这是江湖上的下三滥伎俩,专门放迷药害人的。我拿来装不同的茶,倒出来让他品,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是吗?”我低喃,想起他们两人除夕相拥,深夜品茗,该是何等的风雅?心中似被利器划过,尖锐地痛了起来。
“恩,姐姐,要不咱们也试试?”她兴致勃勃地拿过壶,急急地冲洗着,一脸讨好地望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珍藏着,都舍不得用呢。”
她舍不得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一把壶而已吧?
桌上的红泥小炭炉上架着一只白描泥茶锅,炉中炭火烧得正旺。桌边摆了一套茶具一一是默言最爱的白玉官窑的青花细瓷。
说话间,炉中水已沸腾,秀荷款摆柳腰,轻移莲步,取了锅子,熟练地烫壶,倒水,置茶,注水……动作流畅,宛如行云流水,姿态美妙,一气呵成。
“秀荷手艺粗浅,教姐姐见笑了。”她挽起袖子,替我斟了一杯茶,浅笑盈盈地斜睇着我:“妹妹斗胆,请姐姐猜猜这是什么茶?”
我低头,隔着氤氲的水气,瞧着那在嫩绿清澈,散发着幽幽清香的茶水中沉浮起伙的茶叶,恍然发觉,原来不知何时,我的心里早已浓雾弥漫,看不到方向?
“叮!”地一声轻响,一道寒光朝我袭来,杯子坠地,茶水四溢,清香缭绕在鼻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