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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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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的小茅屋还是和原来一样,桃姑昨日走的时候用树枝挡着门,轻轻推开门,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摆设,不过一日没有回来,却恍如隔世,听见脚步声,圈里的鸡猪开始叫起来,昨日走的匆忙,都没喂过它们,桃姑下意识的要去找食,又放了下来,罢了,自己都要走了,还管它们做甚?

只是听它们叫的凄惨,桃姑转身出了院门,走到邻居那里,此时个个邻居想来都知道桃姑已被裘家休了,见他们面上神色,桃姑也不细究,把鸡给了左边三婶,猪给了右边二姑,看着她们把鸡猪赶走,二姑还拿了串钱塞给桃姑:“这事确是做的损阴德,二姑穷,这串钱你拿着吧。



桃姑推辞不掉,只好收下,他们走后,胡乱做了些吃的填了肚子,就收拾起东西来,那些旧衣都撇了不要,翻出两套男子的新衣衫来,这是桃姑自己舍不得穿新的,特地给裘世达做的新衣,虽是布做的,当日做的时候也是十分精心的,桃姑拿了这两件衣衫,心里又泛上凄楚,擦一擦泪,动手照了自己的身量改了起来。

这改起来是极迅速的,不过半个时辰就改好一套,桃姑往身上试试,又走到井边打了桶水照照,这还真像个男人,只是没有喉结,看来还要把领子改高一些,桃姑正欲脱下再改,听的身后有人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可知道这家的人到哪里去了?”

小哥,桃姑还有些不适应,随即意会过来是喊自己,转身见是个仆人打扮的,急忙咳嗽一声,刚要万福,又抱拳道:“不知你要寻他家的人何事?”

桃姑的声音本不似平常女娘那么尖细,又刻意做了,倒还像个男子,这仆人急忙回礼道:“我家大爷遣我来打听一下,想问下这家可出了什么事?”大爷,难道是裘家的下人,可是怎么会进了这里还畏缩?

这仆人急忙道:“我家大爷姓裘吗,是来打听昨日那个女子她回来没有?”看来是来打听自己死了没有,桃姑心里冷笑,面上却道:“那女子没死,昨日我遇到她时,她叫我传句话给你家大爷。”

这仆人急忙竖起耳朵,桃姑道:“那女子说,当日裘家对她所为,异日必十倍相报。”

初见

第二日中午,灿烂的阳光照在城隍庙前,朱家兄弟站在那里,小四的眉头紧锁:“三哥,这午时都过了一刻,那位大嫂想必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朱三叹了口气,昨日虽应下了,也和大爷说过,但大爷只叫把人带去看看,若这大嫂真的不来,到时也少些麻烦,只是这大嫂的遭遇说出去叫人极咬牙切齿的,真能报了仇也好。

他们弟兄在这里交头接耳的议论,自然引起旁人的注意,有人走到他们面前作揖道:“两位可是在等什么人吗?”朱三心头有事,挥手正要说话,小四突然叫起来:“哎呀,这不是?”

那人已经把手高高举起:“在下姓楚,家里排行第二,人都唤我一声楚二。”朱三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不就是做了男装打扮的桃姑?此时的她和昨日全然不同,一双眼里透着光亮,并不似昨日那种毫无生气,头发梳的纹丝不乱,用一根竹簪束了,身上的衣衫瞧来也是新制的,举动处透不出一些些女气。

朱三心里不由赞了一声,回礼道:“楚二哥原来早到了,我们倒还没见到,失礼失礼。”桃姑露出笑意,小四也悟了过来,三人说了几句,就动身去往陈家。

朱家兄弟是自家撑船来的,上了小船,朱三让小四撑船,又细细把昨日没说完的话再次叮嘱一遍,桃姑听的仔细,不时也问些陈家的事情。

这陈家是附近极旺的人家,生意做的极大,有陈半县之称。近些年陈家的家主嫌这些生意利息不多,开始走起海路生意来,这海路利息虽丰,风险也是大的,遇到风高浪急时候,常连人带船都折进去,就算一路平顺,也会遇到盗贼,十艘船里能有四五艘船完全回来就是极好的。

故此这走海路的人家,都是让伙计们跟着船走,从没有个家里的爷跟船去的,独这陈大爷和旁人不一样,还是少年时候,就偷溜上船,等到船开时候怎么也不下船,伙计们没法,只得带他走了几遭,也不知是他的运气来了,还是有神佛佑着,只要他跟着的船就从不出事,趟趟利息丰厚。

商人趋利,陈老爷见儿子这样,也就由着他去,陈大爷得了父亲的允许,自然也就每趟船都跟去,这陈家的家事越发长了起来。

等到陈老爷过世,本该由陈大爷掌家的,可是他虽有财神之目,这走海路总是个险事,谁家做父母的也不愿女儿嫁个这样的人,故此妻子也没娶得,他倒乐的自在,把掌家之事托于陈二爷,自己带着船就在海上行走,一年除了过年从不回来的,若忙了时,连过年都见不到他。

这次也是凑巧,本来过完元宵就要走的,船上的伙计们有些年纪大的,该娶妻的就不想再在船上,他要多挑几个水手,再者有行商想附他船的,这些事情一搅,就耽搁下来。

桃姑边听边暗自侥幸,若不是这些事扯到一起,再兼小四想上船,自己此时只怕已是一缕幽魂,想起昨日自己说出那话之时,裘家下人脸上的惊色,桃姑心里的气更舒了一些,要报则要变强,不然甚话都是白说。

朱三瞧着桃姑的脸色,有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陈大爷脾气有些古怪,也不知允是不允,若是不允,这位大嫂,不,现在该叫楚二哥了只怕依旧是换了女装,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怜连她的兄长都不帮她。

朱三还在想,已经有人招呼:“老三回来了,这就是你们昨日说的那人,瞧这样子十分瘦小,也不知道大爷肯还是不肯。”原来已经靠岸,有一人靠在岸边的柳树上正懒洋洋的和朱三打招呼。

朱三跳下船,帮着小四把船栓在柳树上,这才笑道:“你别瞧这位楚二哥生的瘦小,手上却有把子力气。”桃姑已经下船,见这人有些瞧不上自己,故意卖弄,见朱三说话时候,那船有些不服帖,把手上的包裹放下,牙一咬,手上加重力气一扯就把小船扯了过来。

朱三没料到桃姑手上还真的有些力气,不由愣了愣,桃姑把缰绳拴好,这才对说话的那个人拱手道:“在下姓楚,还没请教兄长姓名?”

那人本来是看着桃姑生的瘦小故意说话激桃姑的,不料桃姑性子刚硬,倒尴尬起来,站直身子行礼道:“在下不过是说了做耍,船上辛苦,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苦。”桃姑拾起放在地上的包裹,淡淡的道:“船上再苦,陈大爷也在船上二十余年,他锦绣堆里长大的人都不嫌苦,更何况我这等出身?”

那人不由在心里喝声彩,没料到这人貌不惊人,身材瘦小,说出的话却极有道理,忙正色道:“楚兄说的有理,倒是在下鲁莽,以貌取人了。”朱三已经笑着上前:“楚二哥,这是张大叔,是大爷得力的管事,为人诙谐。”

桃姑忙又放下包裹重新施礼:“原来是张大叔,小可有礼。”张大叔急忙还礼:“听得三侄子说你是个行商,并不是伙计,怎么对我行礼呢?”

行商?桃姑本以为是举荐自己做伙计的,怎么又变成行商了?她转头去看朱三,朱三对她使个眼色,既是行商,想来也有朱三的道理,一行人说着话行来,已经进了庄。

陈家有钱,这庄子也盖的极大,再加上又是走海路的,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摆设,桃姑一路行来,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却也不敢细看,也不知这陈大爷能不能允自己上船,朱三说的自己是个商人,要备些什么货呢?

还有这一路上的嚼裹,这三十两银子是够备货还是够吃喝的?桃姑不由暗自怪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只是已经到了这步,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一路曲曲折折,到了一个园子里面,亭子之下,列着一帮小戏,正在那里吹拉弹唱,亭子里坐着几个男子,伺候的都是年轻美貌的丫鬟,都一色着了梅红衫子,浅蓝背心,腰间束了桃色汗巾,白绫的裙子,头上首饰鲜明,脸上笑容醉人。

桃姑见了这种排场,不由心里咂舌,难怪要让自己充作商人,只怕这陈家挑伙计,也要容貌周正的,自己纵穿了男装,这面貌看起也是丑陋的。

张大叔示意他们少待,径自进了亭里,高踞上座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部大胡子几乎把脸都遮住,听到张大叔的话,眼往桃姑所在方向扫去,虽隔的远,桃姑却觉这人的眼似刀一般,只一眼扫过,就像把人从里到外都看了彻。

桃姑心里一凛,却明白这根稻草怎么样都要抓住,咬下唇就回看回去,陈大爷没料到桃姑并不似一般人样有些畏缩,心里不由点下头,对张大叔点下头,张大叔会意,领头的丫鬟急忙叫停那帮小戏,旁的男子见陈大爷有事,都行礼退下,只剩的一个稍年轻些的依旧坐在那里。

张大叔已经领着他们进来,桃姑对上座的陈大爷拱手行礼:“小可姓楚,祖上务农,近些年农时不利,就走了商人这路,还望陈大爷多多带契。”

陈大爷听了桃姑这话,也不还礼,也不请她坐下,手里只是捏着茶杯盖,眼往桃姑身上扫,这样无理的举动,桃姑依旧不忤,站起身子,脊背挺直回望过去,陈大爷见桃姑一双眼又黑又亮,脸上还有一种倔强的光,身材虽然瘦小,但看起来还是结实,只是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

陈大爷的眼从桃姑身上挪开,对着朱三:“这是你们的亲戚?”朱三本来撒了个大谎,就怕陈大爷发现,听到他这样问,暗地擦掉汗,对上打了一拱:“确是小人的亲戚,他父母双亡,家里田产又被兄长占去,这才做些小经济,小人也是听他说的十分苦痛,况且大爷这里也有行商附来,这才大胆替他求情。”

朱三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陈大爷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他的眼又转向桃姑,桃姑不由有些慌乱,但是若这时就露出破绽,自己的那些话可又怎么实现,在心里一咬牙,坦然的回望陈大爷。

陈大爷的眉头又紧了些,若这人心底有事,又怎会如此坦然,倘若不是女子?陈大爷望她喉咙中间望去,可是桃姑所穿衣衫领子很高,一时又分辨不出来?

总不能让她脱了衣衫验身吧?又不是宫里进个太监,陈大爷一时没了决断,年轻男子开口了:“大哥,我瞧这人说话有理,而且目光坦然,定不是那种宵小之徒,大哥就收下他吧,船上此时不是少人手吗?”

这可奇怪了,自己这个弟弟虽说掌家,但从不管自己船上的事,有无数的商人想要附船,也有求到他头上的,他可从来没说过半句,怎么今日为这人求情?

陈二爷见哥哥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却并没有说话,不知怎的,见了桃姑就觉得该帮忙,或者是她身上感觉到的悲哀吧。

上船

当然这话陈二爷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只是淡淡一笑,端起茶道:“大哥的事自然还是大哥做主,做兄弟的也不好多口。“陈大爷微一点头,又看向桃姑,此时恰有一道光照了进来,照在桃姑耳上,陈大爷恍眼一看,好似在桃姑左耳边看到有耳洞,不由看向右耳,右耳却没耳洞,这下陈大爷又觉不对了,难道说左耳的耳洞是小时候防难养穿的?

陈大爷在上面皱眉细思,下面却急了朱三,大爷的性子是最恨别人骗他的,若知道了自己竟然这样,那可如何是好?他的焦急落到了陈大爷眼里,陈大爷微一点头,开口道:“你既是朱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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