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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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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了么?那我再说一遍你听听,我是说这木榻太小,不好动……”

从容急忙捂住他的嘴,羞道:“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怕人不知道么?”

胤禛笑,伸出舌尖在她手心上就是一舔,从容脸上愈加发烫,胤禛拉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道:“我那边已经有些眉目了,再过一段时日应该就能办妥,到时候,只要你一有身孕,我就去同皇阿玛说。”

从容有些发愣,胤禛好笑道:“怎么,太高兴了?”

“高兴是高兴,不过……”从容垂目看一眼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

“曾太医不是说你比从前好多了么?我再加把劲,很快就会有的。”

从容心头怦怦,渥住脸不敢看他,“我说……那个你已经很有劲了,不用再加劲了。”

“是么,我怎么还觉得不够呢?”说着胤禛环抱住她,一脸期待,“要不,我们今晚来试试?”

从容开始想逃,“今晚不行,要整理东西。”

“明晚。”

“明天白日搬家,晚上得好好休息。”

胤禛不肯放手,朗朗笑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容容,你还想逃到几时?”

从容放弃了挣扎,胤禛低头,吻住她的双唇,“现在……好不好?”

从容无声,任他拉下了水墨床帐,在失去清醒前的那刻,她轻轻问道:“入了旗籍,我姓什么?”

胤禛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带出她连绵的低吟。

“钮祜禄,钮祜禄氏。”

乔迁新居,不久又入了正月,宫里的宴会是一场接一场,就是几个比邻而居的皇子,流水宴也是不断。这天轮到八阿哥胤禩做东,几位皇子纷纷出席,高谈阔论,比酒划拳,好不热闹。那边厢房里却要安静许多,几位福晋围桌而坐,或说些儿女之事,或说些绣花裁剪的技艺。

四福晋琳蕙无儿无女,在针线上又不太上心,因此也不太搭得上话,这时只能自己独坐吃菜。已成为胤禩之妻的锦绣此时正与三福晋说些家常之事,起筷夹菜时,就见一身秋香色棉袍的琳蕙恬淡坐在一边,小口咀嚼,若有所思。锦绣撇了撇嘴角,这个琳蕙,嫁与胤禛也有七、八年了,怎么看上去还是一副未出阁的模样?未语脸先红,说话轻声轻气,这样的人儿,不知在四贝勒府里是怎样治家。

锦绣在打量琳蕙,琳蕙也在偷眼打量着锦绣。宝蓝熟底、上绣并蒂海棠的锦袍、头上累丝金凤,手上一只碧玉镯,衬着她的皓腕,越发显出那一抹清水绿来。琳蕙垂下眼睫,她曾在八阿哥大婚之礼上见过锦绣一次,那时就颇为惊艳于她的美貌,此次再见,发觉她少了些少女的娇涩,多了几分初为新妇的妩媚,显得比从前更为明媚动人……

琳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时有小丫头子进来,低低在锦绣耳边说了几句,锦绣点头道:“好,让他们温着,等宴席散了再给爷送去。”

三福晋听见,因问道:“八妹,这是准备了什么给我们的八弟阿?”

锦绣大方笑道:“因想着大节下的,事又多,酒宴又多,便吩咐厨房里熬一些青皮白鸭汤来,每日喝一些,疏肝理气,最是补身子的。”

三福晋听完,笑道:“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到,看来咱们八弟是个有福的。”锦绣纵是再大方,在一片啧啧声中也不由红了脸,她嗔怪地看一眼三福晋道:“三姐这是哪来的话,八爷有福,三哥就无福么?听说三哥身上那些荷包、香袋、扇套子可都是姐姐一针一线的心血啊。”三福晋听着也红了脸,锦绣笑微微又看琳蕙道:“四姐比我们又是不同,听说常与四哥一起念书写字,夫唱妇随,堪称一段佳话。”

锦绣将“一段佳话”四字咬得很重,琳蕙听来,别有一番讽刺意味,“要说起佳话,我看八妹事事上心,理家之外还要照管八弟的饮食起居,又与八弟夫妻和顺、琴瑟和鸣,这说起来,才是一段佳话阿。三姐,你说对不对?”三福晋笑而点头,“很是,看着我们眼热呢!”锦绣笑着低下头,琳蕙又道:“刚才八妹所说的青皮白鸭汤不知如何烹煮,能不能教教姐姐?”

锦绣未有推辞,“四姐若想学,待会儿我将烹煮的食材、方法都写出来,给你带回去。”

三福晋凑趣道:“一样写了,再多写一张给我带回去。”

锦绣笑:“好是好,不过得将你的针线手艺教会了我才行。”

三福晋推她,“罢哟,你的手艺不是比我还好,这会儿说了,不是寒碜我么?”

琳蕙带笑看着她们姐妹逗趣,这样的温馨,这样的和乐,不像她的房里,总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起念书写字……已经多久没有一起了?琳蕙算着日子,失了耐心。自从那晚过后,他便总也不来了,即使偶然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再不肯过夜的。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那一句话?还是为了那个她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犹记得那是胤禛刚随从康熙西征回来,经月不见,她备下酒菜,放下矜持,向他絮絮说了许多别离之情。晚间他答应留下,睡时却仍是向里而卧,不肯碰她一分一毫。人说小别胜新婚,可她等来等去,却只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思量多时,她终于鼓足勇气从后抱住了他,他的身子很热,瘦削却又紧实,令人安心。她将脸也贴了上去,胤禛咕哝一声,翻过身来抱住了她。他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孩子般的微笑,她又惊又喜,以为他终于对她动了心思,她吻了吻他的眉、他的眼、轻轻唤他的名字,他抱得她更紧,炙热的呼吸也随之喷薄在她的脸上,“容容,容容。”

琳蕙在桌底下攥紧了自己的袍角,那时的她不可自抑地唤醒了他,“四爷,四爷!”胤禛睁开了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沉着脸翻身坐起。她问他,谁是容容?他不说。于是直到今日,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想,谁是容容?谁是那个他在梦里也忘不了的人?

63南巡

康熙帝第四次南巡时;胤禛与胤礽、胤祥跟从。从容随行;无事时就在谋算着以后作为钮钴禄氏的她,会在多久之后生下乾小四;而生下乾小四之后;她又该怎么教育他;才能令他不成为大清最负盛名的败家子。

这次的谋算因为太子生病;康熙赶着回京嘎然而止。不过很快;第五次的南巡,又让从容续起了这个念头。胤禛看她时常蹙眉,有时又自言自语的样子,不由好奇问她道:“你在想什么大事呢?”

“包子。”

“什么?”

从容回过神来;“孩子。”

胤禛一弯嘴角;展臂揽住她道:“你也急了么?”

从容抿一抿唇角;反问道:“你不急么?”

“起初很急,这会儿想着若是你有了孩子,就不能跟着我到处走了,心里也就不太急了。”

从容想一想,也觉得窝在一处远不如这样跟着他随心自在,“要不我们偷偷生个孩子,然后回来我继续做你的小跟班,可好?”

“偷偷?我们的孩子怎么能偷偷摸摸地生?”胤禛大不赞同,“况且我们说好了的,要十个孩子,难道十个都偷偷摸摸地生?”

从容傻了眼,“谁和你说好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说生十个了?”

“那天你不说话,不就是答应了么?”胤禛轻吻她的唇瓣,继续灌着迷魂汤,“若是你觉得不够,再多生几个更好,热闹。”

从容嘴上说不出话来,心里可是想着,他要她做钮钴禄氏,可钮钴禄氏不就生了一个么?十个八个,做梦去吧。

这日到了杭州,细雨蒙蒙,烟波如醉。胤禛捡了个无需伴驾的日子,租一艘画舫,与胤祥、从容共游西湖。因在胤祥面前,胤禛也不避讳,命人放下卷帘后,就与从容同坐看景。

雨雾之中的西湖,远山含黛,翠柳绕堤,烟雾渺渺中有如仙境,不仅胤禛与从容看住了,就连一向洒脱跳跃的胤祥也似看住了,趴在窗口一直不出声。直到船行至断桥一带,他才似想起什么,回头道:“这儿就是白娘子与许宣的初会之地么?”胤禛颔首,胤祥看那桥道:“这名儿不好,断桥断桥,可不就是断了么?”

从容好笑道:“他们分开又不是因为断桥,是因为一个是人,一个是蛇,人蛇不能相恋,才被人分开的。”

“是被那个坏和尚法海么?”

从容点头,胤祥皱着眉头道:“既然他们互相喜欢,又结为夫妻,怎么一个坏和尚就能让他们分开呢?”

从容有些哑口,胤禛接过话头道:“那是因为许宣心志不坚,听了和尚的话,才会引致日后分离。若是不听不信,但凭他人再是阻挠,”他说着话,在桌下紧握住从容的手,烫了她的心,“也决不会分离。”

从容心神荡漾,胤祥不看窗外,看她道:“小白,就算四哥说的再对,你也不用哭啊。”

从容忙低头用袖管一拭眼道:“十三爷又胡说,我哪里哭了?”

胤禛弯起嘴角,“她有眼睛疼得毛病,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胤祥盯着从容的眼睛直看,“眼睛怎么会疼呢?是不是进了什么东西?小白,你别动,我来帮你吹吹。”

“不用,不用,”从容慌忙侧过脸躲闪。

胤禛偏又道:“别真是进了什么东西罢,来,我也给你吹吹。”

这两兄弟又合起伙来夹击她,从容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正趴在桌上抱臂埋住头脸时,有一艘画舫恰从他们边上经过。香帘半卷,歌舞声声,有女子的娇笑声借着水音传过来,如丝竹般动人心弦,“太子爷,奴婢这歌唱得可好?”

“黄莺出谷,绕梁三日。”

“太子爷,奴婢这一舞舞得可好?”

胤礽手执酒杯,歪靠在窗边,“纵然是霓裳羽衣也不过如此。”

一女子纵体入怀,媚眼如丝,“那太子爷还想不想看?”

另一女靠上他的肩头,“太子爷还想不想听?”

“想,想!”胤礽一手环住一个,正欲左亲右吻时,眼风忽然扫见了两个人影,他松开手,向那两人举一举酒杯,大笑着道:“四弟,十三弟,也来游湖么?”

胤禛和胤祥坐得笔直,胤礽搂着两个歌姬,一脸欣然道:“四弟,十三弟,船上又无旁人,何必这么拘束?”说着他附在那两个歌姬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松开她们道:“红香,绿玉,替我好好招待我这两位弟弟。”那两个女子面容相似,如同双生,妖娆走近后,斟酒递食,曲意奉承,一时船舱内都是她们俩的软语娇言,“四爷,奴婢给您满上。”“十三爷,这道酥藕最是爽口,您尝尝?”

胤礽笑吟吟看了片刻后,转过眸光看向垂手而立的从容,“小瞎子,几年未见,你倒没怎么变。”从容躬了躬身,抬眸看向胤礽时却发现,她未变,他却变了。这几年的声色犬马,胤礽已不再是那个抬首仰望星空的俊逸少年,他的脸上有些浮肿,目中也因酒色过多而显得有些浑浊。可惜他自己仍似不知情,又豪饮下一杯酒,向她招了招手道:“过来伺候。”

从容心中一紧,走上前去时瞄了一眼胤禛。胤禛用酒杯点一点桌子,冲那歌姬道:“再满上。”

从容放心过去,为胤礽斟了酒道:“太子爷。”

胤礽接过,喝一口后道:“你看我这两个歌姬如何?”

从容看了看那两张如画的脸,“很美。”

“不仅美,而且精通音律,能歌善舞。”胤礽喝完杯中物,示意从容再斟时道,“我想着,好东西不能一人独享,要不把她们俩送给四弟如何?”

从容稳住手,淡然道:“太子爷怎么问起奴才来了?这话,该问四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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