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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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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额娘了么?”

福慧当然要她这个额娘,于是晃动着小腿就要往从容处去,胤禛和惜儿哪有这么容易放弃,一个招手道:“福慧,你不是最爱吮阿玛的手指么?”另一个道:“姐姐把好吃的都留给你,福慧,快到姐姐这儿来。”从容也同这对父女较劲,“福慧最喜欢扯谁的头发?”望着他们三人期盼的眼,听着他们的喋喋不休,福慧懵了,左看右看,两条小短腿就地一弯,“咚”地一声坐了下来,“哇……”

从容哄着福慧止了哭,一家子坐下吃了饭,歇一歇后又将福慧放到了毡子上,惟一不同的,就是这回三人总算站在了一处,齐齐向福慧招着手。福慧不再犹豫,在摔了两个小小的屁股蹲后,他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惜儿又笑又叫,抱住福慧亲个不停,福慧一手勾着她的脖,一手又去抓从容的头发。从容也不躲闪,只笑着看他道:“一走就走这么好,福慧真厉害!”

福慧似乎也很得意,舞动小手看向胤禛,胤禛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向从容得意道:“自然,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孩子,自然厉害。”

从容微笑摇头,胤禛从后环住她,轻轻道:“容容,都是你给我的。”

从容往后仰一仰,靠上他的胸膛,“也是你给我的。”

胤禛温和一笑,慢慢低下头,双唇甫接时,惜儿忽然回头,哇哇叫道:“娘,弟弟扯我的头发,好疼!”

仲冬近,碧草萋萋。

康熙帝因感风寒,从南苑回到了畅春园。国事繁重,胤禛自是常常被召去受命,这天去后,却是久久不归,也无消息。从容难以入眠,哄着福慧睡后便独自坐在床头想着心事,至三更时分,窗外传来了北风呼啸之声,狂呼乱吼下,窗棱子“啪啪”作响……

“咳咳。”

从容一惊,外头又是一声咳嗽,“主子。”从容拉开了床帐,“什么事?”苏陪审的嗓子有些暗哑,“爷让您带着小阿哥与小格格即刻入宫。”从容心头剧跳,随意扯过一领斗篷披上身后,便着急下床掀开了门帘,苏培盛大讶,“主子,您这是?”

从容不理他的诧异,只问道:“是不是……皇上?”苏培盛点头,声音极低,“这事出突然,爷怕有什么不好,所以一得空便吩咐奴才来接主子进宫。主子快准备准备,车马都已停在外头了。”

还能有什么不好,不就是怕胤禩一党起乱吗?从容一面琢磨着此时局势,一面将两个孩子送上了马车,这时苏培盛已带着半睡半醒的弘昼过来,他揉着眼问从容道:“额娘,这是要去哪儿啊?”从容抚一抚他的头,让他上车,“去宫里,你的阿玛正等着我们呢。”弘昼疑惑着问,“那我额娘怎么不去?”从容跟着上了车,刚一坐好,马车已缓缓而动,“我们先走,你额娘很快也会跟来的,别担心。”

从容让弘昼别担心,自己却是担心地很。将几个孩子哄去睡了之后,她站在养心殿的大殿内,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不知几时,门帘往边上挑开,有暖日煦阳跟着洒入,而踏着这煦阳而入的,正是昂首阔步的胤禛。他此刻一身素服,双目微红,奕奕神采却是不同往日。

从容望着胤禛有些发怔,连在人前行礼一事都给忘了,胤禛也是不觉,只一把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容容,”

“嗯。”从容抬头,细细看着这位君王,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胤禛也在凝眸看着她,他的容容,始终没变,

“容容,这天下,已无人再能阻我!”

93爱妻

十一月十四日;胤禛命胤禩、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同日;封胤禩、胤祥位为亲王,召胤禵回京。二十日;胤禛登基;上年号为雍正。二十三日;命隆科多承袭一等公爵。二十七日;收缴康熙帝写给内外大臣官员的全部朱批谕旨;命不得留匿焚毁。

胤禛大刀阔斧地前行,昼夜无歇,丝毫没有停顿过脚步。这日散了朝,与胤祥等人商讨了几件政事后;他便等着苏培盛去接从容和孩子一齐过来用膳。谁知等来等去;回来的却只有苏培盛一人;胤禛不悦道:“容容呢?”

苏培盛垂首,“回皇上,荣主子病了,不能过来。”

胤禛站起,“病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苏培盛将头垂得更低,“说是昨儿早上吹了风,着了凉,要发汗将养两……”他抬头,胤禛早已不见踪影,门口的门帘则在不断晃动,苏培盛叹了口气,急急忙忙地赶了上去,“皇上,皇上,别急!”

从容卧倒在床,因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着,半醒不醒时,就觉得身上发汗,有些潮腻,而手上则像是有个火炉在炙烤。她动了动,想要躲开这火炉,谁知这火炉像是黏住了她,躲也躲不掉,从容闭着眼唤道:“苏嬷嬷,苏嬷嬷,快把这手炉拿开,热……”

胤禛向苏嬷嬷做了个手势,苏嬷嬷立刻识趣地退开。从容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拿,她烦躁道:“人呢?热!”

胤禛取出帕子,为她轻轻擦拭,“好些了没?”

从容咕哝几声,胤禛又问她,“要不要喝水?”

“嗯。”

从容一连喝了好几口胤禛递上的水后,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见了眼前明黄身影,她似有些不信,又闭一闭眼再睁开,胤禛好笑道:“怎么,连人都不认得了?”

从容抿了抿唇,“大白天的,你不忙你的政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你病了怎么也不使人同我说,”胤禛重又握起从容的手,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责色,“幸好是我遣苏培盛来找你,不然还不知几时才能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病,太医说发一发汗,将养两日就会好的。”从容说着,无力地推了推胤禛,“好了,你看也看过了,说也说过了,该走了罢,让我再睡一会。”

胤禛不肯,“来了就不想走,你睡,我再陪你一会儿。”

从容听了这句,心里甜蜜,这病又好了大半,“去吧去吧,这会儿不做事,晚上又要熬夜了,明儿再要早起,你以为自个是神仙么?”

胤禛笑微微道:“没有我这手炉,你怎么发汗?”

从容“哧”地一笑,“发都发过了,我正想着要苏嬷嬷为我拭一拭身呢。”

“那正好,我来帮你拭。”

从容脸上本就红彤彤的,这会儿就更红了,“谁要你拭,莫得再出一身汗。”

胤禛轻笑,低头想要吻她,从容忙扭过头,“别……过了病气可不好。”

胤禛无奈,在她额头上吻一吻,道:“你好好歇着,我晚上再来。”从容颔首,在他的注视下慢慢阖上眼。胤禛为她掖了掖被角,又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才又走出。到门外时,他顿下脚步,问跟上来的苏嬷嬷道:“容容怎会受了风寒?”

苏嬷嬷踟蹰了一下,瞥见胤禛的眼色后立即压低声音道:“回皇上的话,主子这几日一直恪守宫规,去给皇太后请安,可太后总是不见。昨日等的时候长了,风里头又冷,一下子就给冻着了。”

胤禛唇齿含冰,“你怎么不早同朕说?”

苏嬷嬷急忙跪倒,“主子说皇上日夜操劳,这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不用打搅皇上,所以奴婢……”

永和宫中,德妃歪靠在炕上,一边咳嗽一边欲拦胤祯,胤祯不听,跪倒在地,“额娘,祯儿不孝,以后怕是不能时常侍奉额娘左右了。”≮我们备用网址:。。≯

德妃嗽得更急,“傻孩子,如何……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胤祯的眉目中闪过一丝怨忿,“八哥如今虽在京城,却是日夜吊着脑袋过活;九哥就被发配去了西北;十哥要去张家口,接下来,他该是要发落我了。”

德妃招手,示意他过去,“不会,但凡有额娘一日,总也会……”

德妃又是一阵急咳,眼中满是莹莹泪光,胤祯又是为她轻拍背脊,又是让人送茶倒水,忙活了好一阵子后,德妃缓一缓,正想接下去说时,门口却是太监尖厉的嗓音,“皇上驾到。”紧接着门帘一挑,胤禛面沉似水,大步而入,他先向德妃请了安,又等着胤祯向他行礼时,胤祯却只是草草地行了个兄弟之礼。

胤禛面上更沉,刚要发话,德妃嗽一声道:“皇上每日忙碌,五更天才能过来请安,怎么今儿这大白天的,也有闲到我这儿来了?”

胤禛道:“朕想来问额娘一声,预备何时迁入宁寿宫?”

“如今我病成这样,如何能迁宫?还是等等再说罢。”

胤禛目中更冷,“额娘这一向都不愿见人,朕原是想着病重,该当等额娘好了再迁,可此刻看来,额娘既已见得了十四弟,怕是病势也有所好转,不如等明日就迁过去,这病或许就都好了呢?”

胤祯横眉,“额娘病体虚弱,即便要迁宫也要准备几日,如何能明日就迁?你这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胤禛冷笑,“你也知有意刁难么?当日你在景山寿皇殿所为,何尝不是有意刁难朕?朕当日未治你的罪,你今日到来说朕有意刁难了?”

胤祯攥紧了拳头,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德妃连咳带喘,移步下炕道:“这原是我的错,不该在这时候生病,不该碍了皇上的好事,皇上要怪就怪我吧,别怪祯儿。”

对他是一口一个皇上,到了胤祯这儿就成祯儿了?胤禛心中更冷,“朕怎敢怪罪额娘,只不过额娘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次,两次,朕能既往不咎,三次,四次,就休怪朕不留情面。”

德妃对上胤禛的目光,恍然就如同回到了那一年的永和宫中,从容生产,太医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胤禛也是这样看着她,目光冷硬而又决绝……有意刁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了,她全都懂了,今日胤禛究竟是所为何来!德妃挺直了背脊,眸中亦不带一丝情感,“皇上如此大人大量,我这个老婆子如何不明白,以后,决不让皇上为我费工夫就是。”

从容却不知胤禛为她走了这一遭,在床上将养了两日,又得胤禛和几个孩子的悉心陪伴,很快就好了起来。没过几日,胤禛携文武百官送康熙梓宫入地陵,从容则随德妃这一路,在重复不断的跪拜叩首中完成了这一大事。

从容因病体初愈,又遭逢这连番辑首之礼,身上便觉疲惫。这日午后得空睡了一会儿后,她将福慧交托给苏嬷嬷,自己则往湖边去走走。这时天气已经入春,湖边树木苍翠,花草蓬勃,又兼林中鸟语不断,令人倍感心旷神怡。

从容绕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后,捡了块大石头略坐了坐,一时觉得风大,正要起身时,身后却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她警觉回头,胤祯正从林中而来,背负双手,两眼紧盯着前方,直到近前,他才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顿一顿后向她行了一礼。

从容依礼而应,轻轻唤了他一声十四弟,胤祯上下打量从容几眼,道:“四嫂的气色似乎不大好。”

“出来前病了几日,这几日刚好,”从容临水照了照自己的影子,“想是还没回复过来。”

胤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后,就陷入沉默,从容等了等,见他一直无话,便有些想走的意思,胤祯发现,开口道:“既然遇上,四嫂,你能解我一个疑惑么?”

从容愣怔片刻,胤祯看着被风吹皱的湖面,道:“皇阿玛真是属意四哥,而不是我么?”

从容一激灵,身上就越发寒浸浸起来,她紧一紧斗篷道:“我一介女流,如何能解十四弟这个疑惑?”胤祯唇角勾起,眸中却没有一丝笑容,“我在西北时,九哥曾说四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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