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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时候机灵得很,有时候又太过天真单纯,若是我真想对你做什么,哪里还能等到援兵来?”
“如你所言,我很快就会走,只是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乖。”袁冰站得久了,身子微微晃动,璎珞刚想伸手去搀扶,又硬生生地收回手来。袁冰眼光一闪,还是微笑着道,“姑娘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夜里不管是谁叫门,都不要轻易去开,哪怕,是那人要死了。”
第八章 交锋(上)
天气一日赶过一日地热了起来,“卫家军”的大营驻扎在一片原野之上,举目望去,几里之外都不见一颗绿树,火热的阳光直射下来,晒的人汗流浃背,而将士们依旧在这熊熊烈日之下操练。
神医随着一个兵士进了辕门,只见守卫的两个士兵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还留有几分稚气的脸膛晒得黑红,穿着整装的铠甲,汗水顺着头盔流了下来,沾在眼睫之上,而他们一概无知无闻,似乎不热也不累,依然站得笔直。
神医心中暗暗赞叹了一番,再抬头的时候,就见那领路士兵将自己带到主帅营帐之后的一座小帐里来了。这帐子虽小,陈设也十分简单,不过一榻一桌,可是细细感觉,总有哪里和别的军帐不一样。
似乎有一种兽的气息么?神医皱着眉头,鼻翼微微翕动,似乎想要捕捉到这微不可闻的怪异味道。就在这时,只见榻前一个灰白色的毛团耸动了起来,神医一惊,灰风已经踱了上来,和他面面相觑。
“灰风,回来。”说话的是个少年的声音,神医一听便知道他受伤不轻。他不再理会灰风,大步走向病人榻前。
夜来躺在榻上,精神虚弱、面目苍白,若不是他秉性强韧,生生地硬撑着,露出的神态怕是要更显颓然。
神医看到他的模样,伸手便去把脉。帐中鸦雀无声,除了郑楚,还有几个军中将领都聚精会神地望着神医那修长的手指,又十分迫切地望着他的脸,急欲知道结果。
“你这伤,若不是遇上我,就死定了。”神医闭着双眼,手指不离夜来手腕,过了好半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啊?!”郑楚以下,满帐五大三粗的军人都惊呼道,只听“噗通”一声,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大汉跪在地上,“都是我莽撞,还请神医救救我们夜来兄弟,否则我实在难以心安啊!”
神医老神在在地睁开双眼,瞥了一眼满帐神色焦急的军人,再看看榻上的夜来,只见他倒是一脸的轻松。他不由就是一笑,“你们满营的人,都听不明白聪明人的话吗?”
夜来也是一笑,虽然脸色奇差,可是一对眸子依然如星灼亮,原本就俊美非凡的五官,带了几分病态,更显得动人心魄。
这副长相,正是琼江的公主郡主、高门闺秀最喜欢的啊!神医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夜来道,“正是,平日里和他们说话,总是费劲得很。”
夜来平日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要是他好着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人非要当下和他呛起来不可,可是今天倒是反常的安静。尤其是那跪在地上的大汉,他现在满心只想夜来能够痊愈,最好平安无事,只要他没事,就算说他再不好听,他也只会甘之如饴。
郑楚到底灵醒些,请神医来看视夜来也是他出的主意,他听神医这样说,心里便知道他是肯为夜来医治,并且还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他回过味儿来,不禁喜上眉梢,再看一眼夜来,见那少年正对着自己摇头,嘴角依然带着那一抹嘲讽的笑容。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连忙将帐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机灵懂事的小校给神医使唤,自己也在外头等候召唤。
夜来看着神医有条不紊地替自己检查伤口、上药、开方子、吩咐人去煎药,渐渐觉得浑身都松弛了下来。小校将煮药的炉子挪到了帐子外,风过处,那烟火气和着药味儿飘进来,他竟然在这样的气味里昏昏欲睡。
他似乎在做着一个梦,梦里还是他和王老皮立下了军令状,他领着一队将士出了营来,要将北金太子元洌亲自训练的小队军马消灭,不仅是为了保护边地百姓的身家性命,还是为了要赢那个赌注。
元洌也不是个草包,他的人的嗅觉也十分敏锐,夜来带着人在栎邑城外来来回回搜索着他们的去向,连续几天,都是徒劳无功。
跟随的将士们,见到这副情形,难免会心浮气躁。一个便道,“兄弟们在这儿晃悠了这么几日,也没见北金的一个鬼影儿,这个法子到底成不成?”另一个听了有人出头,也帮腔道,“是啊,王将军带着我们和那些人正面较量过几次了,都知道他们是不好惹的,滑诡如狐,一时没看到就捉不到了。”
他这话成功地惹起了另一个原也在王老皮领下的士兵的牢骚,“你说的一点不错,有的人自己没和他们打过,还以为多容易呢!”夜来骂过王老皮蠢的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跟着王老皮,自然觉得自己也被骂了进去,心里十分不忿,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便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地想要挤兑夜来一番。
夜来听到这些话,脸上也不露恼色,他骑在自己那匹枣红马上,晃晃悠悠在最前行着,枣红马如今已经对他俯首贴耳十分顺从了。
一个银甲白袍的俊朗少年,骑在毛色艳红的骏马之上,似乎周围人的难听话都如清风一般,拂面即过。他只是挑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们也不是娘儿们,怎么话比娘儿们还多?”
那几人本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热闹,还想着要激怒夜来,替王老皮和自己报一骂之仇,没想到反而被夜来激怒。第一个开口的人便愤愤道,“你说谁是娘儿们?你才像娘儿们!”
夜来这时才转过脸来望着他笑了一下,那一笑真可谓是风动莲花一般,既清丽又优雅,可他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高雅,“老子就算长得漂亮,干得也是爷们儿干的事儿,你们个个七尺来高,食百姓食,衣百姓衣,却连他们的安乐都保不了,还有什么颜面跟我斗嘴?”
那人被他一言刺中死穴,脸色登时涨红了,还好他颇有几分廉耻,讪讪地闭住了嘴。
夜来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道,“元洌此人不蠢,只是傲气些,咱们越发表现得庸碌无为,他心里越是得意。他一得意,原本不必暴露的缺陷也会自然暴露,到时候我要你们见缝插针,一举以击之!”
他不耐烦地转过来环视了身后将士一圈儿,“不然你们以为老子疯了?这几日都带着你们遛弯儿消食呢?”
只听有个声音在人群里问道,“元洌的性子,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夜来自然听得出他心中不屑与不信,他也知道这句话算是问出在场将士们的心声了,便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嘛,自然有我的法子,这个法子就是。。。。。。”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北金太子的心性的?”神医这几日已经和夜来混得熟了,他也是个乖介的脾气,倒和人嫌狗不爱的夜来十分投契,听他讲了来龙去脉,也有些好奇,便出言问道。
正巧夜来刚喝完一碗药,被苦得呲牙咧嘴的。他从小就很少喝药,来到“卫家军”营中更是少病,记忆里只有那么一两次,自己喝完药之后,卫珈总会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块麦芽糖给他解解药味儿。
他这次也想如法炮制,可是一想到卫珈不在,就连和神医说话的兴趣都淡了下来。他浅浅地一笑,“也没什么玄机,不过是想着他生母出身低微,全是靠养在国后膝下才能当上太子。这样的人,必然十分傲气,可是心里也必然十分没有安全感。他好伪装,会做戏,也没有什么真情意,说强自然是冷硬如冰,可是说弱,又比世间大多数人,都要可怜。”
第九章 交锋(下)
夜来虽然年少,窥测人心的本事,确实十分了得。
这是跟随他剿灭北金匪兵的将士们在第四日夜间和敌人正面相逢之时,心里不约而同地跳出的一个想法。
元洌比夜来估计得更加有恃无恐,居然自己领兵往栎邑而去。
夜来几乎要笑出来了,不知道是该说他愚蠢还是说他艺高人胆大,只带着小小一支纵队,就想扰我大昀边境吗?
元洌白日闻报,说是“卫家军”已经回营了,他藏了几日,早就按捺不住。他自诩练兵有方,只要是他亲手训练出的兵丁,几乎个个能以一当十,于是格外地傲气,亲自领着人往栎邑而来,也好散散这几日的闷气。
他打好了如意算盘,既能练练手,还可以顺便鄙视一下大名鼎鼎的“卫家军”,心里不知多么得意,所以半路上看到夜来带着人好整以暇地等候自己的时候,诚然大大地吃了一惊。
大昀真是暴殄天物,这样美艳的少年,居然舍得让他来打仗送死。元洌面上挂着色迷迷的笑意,心里却在不停打鼓。
他余光瞟一瞟身后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虽然不细心看也看不太出来,可是已经让他很生气。
夏夜的风吹走了一日的暑气,感觉格外清凉舒爽,天上星星闪烁,不远处的林子里溪水潺潺,此情此景,若是能听卫珈吹上一曲陶埙,才是莫大享受。
夜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元洌,他脸上的笑容代表什么他自然清楚得很,托这张脸的福,但凡他出来见人,这样看他的人可真不在少数。可惜,他们最后都死了。
“卫家军”将士们见果然听夜来的话,就捕到了元洌,都十分兴奋。直到这时,他们才开始钦佩起这位少年将领了,再不将他视作是绣花枕头、乃至卫珈的禁脔了。
元洌的人虽然战斗力惊人,可“卫家军”也不是吃素的,只听夜来喝问一声,“你们还在等什么?吃宵夜吗?”身后将士就如出闸猛虎一般奔了出来。
元洌一愣,他原本还故作风雅,准备和夜来谈判一番,谁知道这少年白瞎了一张俊脸,做起事情来居然这样野蛮不顾体面。看看他一手执鞭一手执刀,杀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白玉般的脸颊上染着殷红的血,陡然让人心惊不已,哪里还有一丝尤物的模样?
元洌见他杀得过瘾,也抽出腰间龙泉,迎了上去。
夜来见他赶来,一点儿也不怕,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他今日不曾带着灰风,现在看来倒是十分遗憾。否则的话,灰风也有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肉了。
元洌见他眸中凶光一现,心里一凉,他自来不把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可是面前这个少年,显而易见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眼睛里,他这个北金未来的国主,就和路边的乞丐一样,死了也完全没什么好顾忌的。
可惜夜来不会读心,否则一定会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在他的心里,大昀的乞丐,都比北金的太子命贵的多。起码他们不会随意地伤害和自己无碍的人,不像北金的军队,屠戮烧杀活像野兽一般,连人性都没有,还谈什么命贵与贱?北金人对他来说不仅有国仇,更有家恨,今天可谓是老天有眼赐下良机,夜来又怎么会辜负?
元洌的武艺虽然也算不错,可是比起卫邺亲自教授、卫珈常常喂招陪练的夜来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他越打越是恐惧,身上早被夜来左右开弓挂了不少花,一时虽然还强自镇定,其实手都微微抖了起来。
夜来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阴柔地一笑,“太子殿下声名在外,其实也不过尔尔。”
元洌还不是很习惯他犀利的毒舌风格,他很少被人这样当面轻辱,唯一的记忆还是幼年的时候,有一个宫人不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