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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心安,对着他点头,恩了一声。
皇太极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自然包扎的速度也慢了很多,包扎完毕,他松了一口气,将我的衣裳拢好,笑着道:“你休息会,我让九篱进来为你擦身子,我换身衣裳再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迹,都是从我的身上蹭来的,他一向爱干净,难为他穿着这身衣裳为我包扎这么久。
我弯唇答了声好,看着他起身,掀了帘幕走出了屋门。
九篱很快就进来了,手里端着铜盆,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见我就低头喊了一声姐姐,像是怕我发现什么一般。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难得看她这般窘迫,却未点破,只是招呼她坐下,让她为我擦脸,彼此静默了许久,我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不是叫了大夫?怎的是爷为我包扎?”
九篱听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禁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道:“大夫是来了,只是爷一听说要脱了姐姐的衣裳才能为姐姐包扎,爷立刻不干了,让大夫留下药和纱布,屏退了所有人,自己来为姐姐包扎。”
我一听,先是一愣,想起皇太极,他从来都是一副严谨的模样,很难想象他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于是笑出来了声,“怎么会这样?”
九篱也是笑笑,道:“姐姐是没瞧到爷紧张的模样,若是瞧见了怕是会觉得更好笑。
我颌首,笑的更开心了,不可置否的点头。
因为府里出现刺客,皇太极加强了府里的守卫,又因着我受伤,在我院里设了守卫,一方面保护我的安全,一方面挡住了前来探望的人,我倒也无所谓,落得清净。
养了几天的伤,手臂上的伤口好了许多,我的精神也缓了过来,坐在屋子里,看着外头的冬景,有些坐不住,趁着皇太极不在,带着九篱就要出去走走,这几日皇太极几乎都在我眼前出现,不许我随意走动,躺在床上静静养伤,我虽不好动,可是也架不住这么躺着,再躺下去,腰板都要僵了。
走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了,我倒也无所谓,九篱却是暴脾气发作,对着守卫一顿训斥,训的守卫面红耳赤,却是不敢发作。
九篱并未轻易放过他们,一挥手,跟在身后的几个小丫头立即蜂拥而上,左右缠上了两个守卫,守卫到底是年轻人,哪里经过这种阵仗,马上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应付,却被我和九篱钻了空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呼吸到外面世界的空气,我顿觉雀跃,只想振臂高歌,只可惜我如今大小也是个侧福晋,这等惊世骇俗之事,还是不做为妙。
走过一座小花园,过了几条走廊,也不知是有意和无意,一路上都没有人来打扰,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有人故意给我让开路般。
我纳罕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一个院子,这院子与我的相比,明显寒酸了许多,不过倒也干净,不像是年久失修。
我伸手推门,走进院子去,观察了一会子,忽而听见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回头去看,发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脸上皱纹横生,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岁,一身麻衣,极为朴素,她正扶着门缝,掩嘴咳嗽着,咳完后,抬头便看见了我,很是惊讶的问道:“你是?”
“对不起,婆婆,我无心闯入,扰了你的清静,并非有意,”我欠身抱歉道。
老妪像是无心与我计较,哦了一声,费力的迈出门槛,我这才发现她手上提着一个小木桶,蹒跚着迈下阶梯,向着院子里的一眼水井走去。
我见此,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即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小木桶,扶着她走着,细声道:“婆婆可是要打水?不介意的话,我们帮你可好?”
老婆婆停下脚步,抬头仍有些戒备的看着我,看了许久,想来是真的累了,无声的点点头。
九篱也上前来,接过我手上的木桶,自己去打水,我则扶着老妪向着屋子里头走去。
刚扶着老妪坐下,九篱便打回了水,问她:“这水要往哪放?”
老妪指着角落,哑着声音道:“那里是水缸。”
九篱哦了一声,不由分说提着沉重的水桶向着角落走去。
我站在老妪的身边,借着空当,观察着屋子里的陈设,环顾了一圈,我发现了屋子里头设了香案,香案上挂了一幅画,老妪看来经常对着画像上的人祭拜,因为香案上的香炉里已经沉了厚厚的香灰。
抬头定睛去看时,我惊讶的发现上头画的人竟是皇太极,那轮廓与皇太极几乎一模一样,我瞪大眸子,一时忘了呼吸,只是盯着那幅画。
画中的人估摸着三十来说,有些沧桑,不仅如此,我还注意到画纸有些发黄,好像是有些年头了,像是十年前所做,既是如此,那时皇太极也不过二十来岁,何以看上去如此沧桑?
看了许久,我回过神来我静默了一会子,指着画对着老妪问道:“这是?”
老妪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画像,神色一变,口气变得凌厉尖锐,对着我一瞪:“放肆!不得对太子无礼。”
她一声厉喝,站起身来,抬手就要朝我挥来,我快一步挡住了她,看着她,也很是不悦的道:“老婆婆,我敬你是长辈,可是不代表你可以无缘无故的就对我出手,我错了你说便是,怎可随随便便的就动手?”
可是老妪才不和我说道理,挣扎了几番没睁开我的手,只好大声的呵斥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九篱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看着我和老妪僵持,也是吓了一跳,跑了过来,正欲说什么,被我挥手制止。
“搅了您的清静,实在抱歉,我们告辞,您保重,”说着,我放开了老妪的手,走就走,谁爱在这待着,我肚子憋着一肚子的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
九篱随后就跟上了,看着我满脸的怒火,想说话又不敢。
我快步了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假山时,突然停下,看着不远处的湖泊,九篱来不及刹住脚步,几个踉跄,差点就撞上了我。
我思忖了一会子,嘴里念了两个字:“太子?”
九篱没听懂,啊了一声,问道:“姐姐说什么?”
我收回心神,沉声道:“废太子,褚英,原来是他!”
白天受了气,晚膳我根本没吃多少,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
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觉腰间一重,我被人抱着,卷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我假装扭捏的挣扎了几下,挣扎不过,就顺从的靠了上去,耳边听见有人闷笑一声,我气恼的睁眼,就看见皇太极似笑非笑的眸子。
我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不理他了。
他也不生气,只是搂着我的腰,靠着我的肩头,笑着道:“谁给你气受了?”
我又是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道:“没有,要你管。”
他笑的更开心了,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似是撩拨般的道:“今天不听话,跑出去玩了?”
我嘁了一声,侧头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很是不悦的道:“你不是默许了?”
今日若不是他默许我出去,我还没出门口就被人带回去了,怎会如此顺利就出了院子,一路上还有人开路,都没有人敢来打扰。
他弯唇一笑,那模样像极了狐狸,低头在我耳朵咬了一下,呼着热气道:“知道你闷了,委屈你了,明儿个带你出去兜兜风可好?”
我听了,心情这才好了一些,看着皇太极,忍不住莞尔道:“真的?去哪儿?”
他用手指勾了一下我的鼻尖,神秘的笑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早就被人拉起,穿衣洗漱,又被人塞上马车,迷糊迷糊睡着,醒来的时候,都是一个时辰后事情,彼时我正靠在皇太极的膝上,他端着一本书看着,见我醒来,低下头,眼里有几分戏谑,“醒了?”
我从他的膝上起来,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答非所问道:“谁让你这么早出发的?”
皇太极低低一笑,卷着书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自个懒,还有理由了?”
我吐了吐舌头,摸着空空的肚子,皱着眉头对皇太极道:“我饿了。”
他看了看我,眼里根本藏不住笑,转开了目光,对着外头喊了一句:“停车。”
马车立即停下,我刚稳住身子,只听见他吩咐道:“备些吃的来。”
闻言,我一喜,对着皇太极讨好般的道:“谢了。”
皇太极却步领我的好意,嗤了一声,自顾自的看书去了。
等了好一会,吃的还没送来,听见马车外头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几声尖叫声,马车外响起刀剑相交的声音,我和皇太极互视一眼,他的神色微变,立即扔了书,掀开门帘看了看后,沉声道:“我们遇到埋伏了,待在车上,伏低身子,不要出来!”
我没有异议,立即点头,看着他下车,屈膝趴在地上,马车外的打杀声越发的大声,我的心提的更紧了,掌心沁出了汗水,想起九篱他们还在车外,考虑了许久,还是不放心,掀开车帘就要下车,可是马车突然一阵晃动,我一个踉跄,向后跌去,重重的撞到了车壁上。
马车仍然是剧烈晃动着,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我立即明白了过来,费力爬到车门去看,发现马儿的屁股中了一箭,受到惊吓的马儿立即撒了蹄子,放开野性向前奔去。
这样的速度,我根本不可能跳车,只能是紧紧的抓着车辕,尽量的稳住身子。
“敏若!”一声长呼,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猛力将我甩出马车,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
我心里升起无限的恐惧,巨大的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或许我等不到报仇的那一日了,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手臂被什么一扯,我停止了下坠,忍着手上如同被脱臼般的疼痛,我抬头向上看,发现是皇太极,他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紧紧扣着一块石头,苦苦的支撑着。
我是又惊又喜,惊喜过后,低头向下看时,心底是一阵绝望,脚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正想着,身体又下坠了一些,我惊醒过来,看见皇太极抓着崖壁的手松开了一些,就差一点就要脱手了,若是他一个人,以他的身手,或许会脱身,可是如今却多了一个我。
我看看他,心底是无限的绝望与不甘,却还是对他勾唇一笑,他先是一愣,却也是露齿一笑,戏谑的道:“你还有心思笑?”
我并不理会他的揶揄,只是抬手摸向自己的发髻,拔出自己的发簪,指着自己的胸口,冷冷的望着他,“放手吧,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慌张,抓着我的手差点脱开,慌张的对我吼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做傻事。”
我不理他,握着发簪在脖子处又近了一些,无奈又心痛的道:“放手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你不放手,我就自己了断自己,省的还要拖上你一起死。”
说话间,我一用力,簪子扎进肌肤,带来几丝痛意,疼得我颤抖了几下。
“不要!”皇太极急了,慌了,朝我叫道:“不要做傻事!我会救你上去。”
“别傻了,”我仍是冷笑,可是眼睛却是一片模糊,看着他,心中的痛意如潮水般肆虐而上,哽咽着道:“你再不放手,就要为我陪葬,你甘心吗?你还有你的宏图,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吗?当我求你,放手吧。”
“我甘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