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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儿走上前来,将丝绢递给她抹去泪水,宽慰道:“好姐姐,快别哭了。你好歹也跟着诚妃娘娘几十年了,许是她受了惊吓又气昏了头脑,才会这般说话的。清者自清,待我家小主查明事由,必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袭儿端上热茶,不以为意对芩儿道:“你何必对她说话这般客气,落得如斯田地,还不是她咎由自取的。我偏不信,若是她没有一丝过错,诚妃娘娘会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近身侍婢的头上。”
“不是的,如贵人您要相信奴婢啊,事实上奴婢根本没有什么过错。更不会想要取娘娘的性命,这次纵火……分明是……分明是……诚妃娘娘要杀人灭口,不让奴婢讲出当年的实情!”凌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了。
眼见着芩儿与袭儿与自己年岁相若的宫婢,如今在主子面前畅所欲言,是怎么有分量的模样。再回想自己,竟然要被侍奉了十几年的主子灭口,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怨气。
“杀人灭口!”玉淑心愉悦,面上却惊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平复了自己才道:“这话是从何说来?”
如玥只觉得心底的笑意险些压不住,事情早已格外明显,等着的不过就是凌儿最有力的指证罢了。“漫说是姐姐糊涂了,如玥也是云里雾里。凌儿,你这话从何时说起呢?”
索性憋不住自己心底的一口气开了个头,凌儿此时也不那么畏惧了。她止住了哭泣,清了清嗓子,才道:“乾隆四十四年冬月,是诚妃娘娘下毒,致使信贵人早产昏迷。而信贵人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死,也就是皇上的大阿哥!”
“皇上吉祥!”沛双眼尖,一眼就瞧见殿上长身玉立的皇帝,慌忙的跪了下去。
如玥脸上虽然惊讶,施礼的动作也不免仓惶不稳,可心里却感激皇上这个时候来。玉淑胡乱的跟着如玥行礼,嘴上饶是不那么利索的请着安,便垂首再不敢多言什么了。
倒是鹭儿,见皇上突然出现,惊得险些晕死过去。方才那一句天翻地覆的指控,皇上一定听见了吧!她畏缩着身子,将自己圈成团,动也不敢再动。
如玥先回过神来,慌张斥责凌儿道:“关乎皇嗣大计,你在这里胡嚼什么?”言罢,对上皇上难以置信的目光,如玥也失了底气:“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让奴才通传一声,方才……一定是凌儿胡说八道……皇上您……”
“说下去!”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冰冷,目光里更是压抑着翻滚的火焰,险些就要喷出来。额上、手背上的条条青筋,根根暴起,蜿蜒狰狞的唬人。
如玥知道皇上动了大怒,那么诚妃便是真正的危在旦夕了。
凌儿听了皇帝这一声怒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不说也说了,倒不如说个通通透透!“皇上,奴婢没有说谎。当年信贵人之所以早产昏迷,正是因着毒之故。而那毒是诚妃娘娘,借着与自己表妹亲近,从信贵人怀胎五月起,一点点下的。
正逢皇上与太上皇祭祖未归,诚妃娘娘便打定注意令信贵人此时分娩。只消买通了御医、稳婆、宫婢,便能不动声色的将那个孩儿说成死胎,归自己所有!”凌儿脸上的神情因着话的分量而扭曲,狰狞的令玉淑不敢多上一眼。
如玥倒是安然自若,没有丝毫的畏惧。人心的险恶,她不是第一天见识到了。可连自己血亲同族的表妹也下的去手,这个诚妃,当初当真是小觑了她!
“诚妃当年也有孕在身,何必要信贵人的龙胎。这话糊涂!”皇帝冷着脸,一语道破心的疑团。
凌儿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诚妃娘娘的龙胎,早在三月时便不幸滑落了。可究竟为何会滑胎,娘娘只说必然是信贵人所为。也不让奴婢们上报,只当没有这回事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诚妃娘娘便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诞育皇长子的功劳落在信贵人头上……”
“骨肉血亲……她好狠的心呐!”皇帝仰头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亏得朕这么多年来,都尊她为妃,竟不想她这般歹毒,狠辣至极。常永贵,把诚妃给朕带来,朕要她亲口向朕说个明白!”
“皇上,翊坤宫的鹭儿求见。”乐喜儿见常永贵出来,便慌里慌张的闯了进去。如玥瞥了他一眼,却也明白这个时候鹭儿为何会求见。
皇帝沉思了片刻,道:“去告诉她,请信贵人也来。是该当着朕的面好好说个清楚了!”
凌儿忽然放生大笑,笑声竟如此狂放刺耳,震得如玥险些歪倒。“皇上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毒害自己的表妹,抢夺旁人的骨肉,这未免不算什么。皇上与如贵人又何需如此震怒呢!”凌儿的话多有大言不惭之意,可听在皇帝的耳朵里,又是响雷一震。“那什么才算罪大恶极?”皇帝只觉得头痛欲裂,险些站不稳。
如玥紧忙走上前去扶,呜咽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说!”皇帝喝了一声,甩开如玥的手:“到底还有什么,你一次给朕说清楚。”
第一百九十章:皇嗣隐秘(八)
如玥的心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每每提及大皇子之事,诚妃就如同失了魂魄一样不宁。又为什么,诚妃三番两次,都不想帮信贵人翻身。甚至信贵人一醒,便将如玥当成眼钉恐怕也是受尽了诚妃的唆使!
一时之间,好似千丝万缕缠绕而成的麻团,终于抽丝剥茧,慢慢要解开了一般。这是一种怎样的期待与兴奋,好似春猫不停的抓挠自己的心房,痒的难受。“皇上,先坐下再说吧!”如玥哀婉的恳求,也是希望皇上不要太过于心痛才好。
只是这恍然大悟的感觉还真是很好,如玥蹙了眉,对凌儿道:“没挺清楚皇上的话么,有什么便说什么,再敢隐瞒,怕是有你受得。”
凌儿已经没有什么畏惧可言的,事已至此,纵然就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于是她想也不想便道:“当初人人都以为,大阿哥是诚妃所生育。且还是因着信贵人早产昏迷,令诚妃受惊才早产所得,便道大阿哥先天不足。哼……哪里是什么先天不足呢!”
仰起头,凌儿双目沁出了泪水,嘴角却不屈的翘着:“分明是信贵人一直服毒的缘故,大阿哥才会那样的瘦弱。可是后来,皇上与先皇后嘱咐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来照料着,奴婢瞧着他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小手小脸也长了些肉,心想许是能撑下来了……”
皇帝着凌儿说话时的样子,双拳不免紧紧攥着,而双腿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就连如玥觉出这颤动来,十分惶恐的睨了玉贵人一眼。
“说下去,那大阿哥究竟是怎么……”玉淑免不了追问一句。
凌儿冷冷的哼笑一声,坦然道:“大阿哥是死在襁褓之的,被诚妃娘娘亲手扼死的。”
“混账!”皇帝一掌拍下来,梨花木的高几便是一震。“那是个襁褓之的孩儿,纵然不是她出的,她又岂会狠心冷血至此?”
如玥听出了皇上心的疑虑,这疑虑多半是不肯就信了凌儿的话。遂道:“皇上息怒,不过是奴婢的一面之词,是或者不是,总要问过诚妃娘娘才能知晓。”
凌儿听了这番话,倒是有些急了:“皇上不信奴婢么?连如贵人也不肯信奴婢么?诚妃娘娘为什么要冤枉奴婢纵火,不就是想要杀了奴婢灭口,不成就又冤枉奴婢纵火危害她的性命么?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赌上奴婢这一张嘴,再无旁人知晓她这些年来干尽的好事么!”
“干尽的好事儿?”如玥拄着这句话,深深体味了一番:“你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凌儿仰起头,目不斜视,与如玥道:“毒害皇嗣,致使妃嫔滑胎,如贵人,您自己不也是受了这样的苦楚么?那山楂乌梅是怎么回事儿,您真当那朱佳氏的婢女这般有血性么?背后若无人指使,她会拼了自己的命替一个死了若干年的小姐复仇么?”
如玥的连因着凌儿的话唰的一下失了血色,这当真是最刺心的一句话了。玉贵人愤恨道:“这么说来,是诚妃指使了朱佳氏的婢女,混了有山楂水的乌梅,致使如贵人滑胎?”
“不错!”凌儿干脆应声:“若是如贵人不信,大可以令奴婢与诚妃娘娘当面对质!奴婢若有一言不实,情愿五马分尸!”
原是想着揪住大皇子的事儿把诚妃平了,却不想连自己一早受了谁人的暗算,也一并弄了个明白了。
好么,这么多人想要她死,想要她腹孩儿的性命,当真是太有趣了。如玥的泪水滂沱大雨一般的滑落,却偏没有一丝声音。
好似隔在远远的山一端向另一端的乌云密布,狂风骤雨。能置身事外的,从来不是自己的身,而是被蒙在鼓里的一颗心罢了。
“皇上……”如玥哆嗦着唇边,双手沉痛不能自觉的按在了腹部:“若凌儿所言不虚,请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阖眼,深吸了几口气,才沉重道:“朕必然不会纵了这样毒辣的女子继续在宫为祸,只待查明事实,朕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才落,诚妃与信贵人便到了殿外。得了信儿的皇后、华妃与吉嫔,也是匆匆忙忙的聚齐儿在永寿宫殿外了。
常永贵通告了一声,皇上便允了所有人进殿。如玥与玉淑向皇后行过礼,便退居下首的作为,由着皇后与华妃一左一右的陪伴与皇帝身侧。
诚妃的脸色,青紫的令人不明心绪。
信妃更是不明所以的跪着,一副天塌下来的畏惧模样,始终不明白今日又为着什么过失才令她觐见。
皇后见皇上的脸色不好,便问如玥道:“本宫允你查处凌儿纵火之事,何以弄得皇上这般震怒,六宫不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玥听出皇后的语气多有责怪之意,心里越发的不痛快:“皇后娘娘即便要怪罪如玥,也要弄清事情的始末再行责问不迟。怎的问也不问,便冲着臣妾来了。皇上因何震怒,想来只有诚妃娘娘心明镜。”
“朕也想向诚妃求个明白!皇后你暂且不要多话。”皇帝冷不防的开口,惊得皇后连忙噤声,脸上的笑意也随声散去,终究瞧不出一星半点来。
诚妃愤恨的剜了凌儿一眼,心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只是越到关键的时候,她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原本一直害怕的事儿,终究还是发生了。可人总是这么奇怪,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反而豁亮开,没有那般畏惧了。“臣妾惶恐,不知究竟有何错失惹恼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哦?你当真不明白么?”皇帝双目迸现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寒光,不偏不倚的冲着诚妃而去,显然是要撕去她伪装的皮囊,一股脑的将内心流着黄水一般恶臭的污秽翻找出来,让众人个透彻。
“臣妾惶恐。可臣妾当真是不明白!”诚妃无辜的眼神,楚楚的投向皇上。纵然内心有千百种痛楚,可融化在眼的也唯有茫然可怜的哀痛。“若是臣妾有什么不道的地方,还请皇上明示。”
如玥抢先一步,在皇帝未开口前问道:“诚妃娘娘,若雪的身后事儿办的可好么?”
诚妃的脸微微有些抽搐,她抚了抚自己耳畔的珍珠,强自镇定道:“若雪是谁,本宫根本不记得。何况她的后事,又于本宫何干?”
信贵人瞧着如玥灼热的气焰竟是冲着诚妃而去,心头不免松动了些。难不成今日,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不认得最好。”如玥缓缓起身,径直走向诚妃,每一步都似有千万金重担:“皇后娘娘既然将景阳宫的纵火案交给臣妾来查处,那么今日当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