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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皇上,您臣妾呀,臣妾在城楼上……”
“皇上……您总算回来了,您可知咱们等的有多苦么……回来就好……”
如玥满耳朵皆是妃嫔们的扰攘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皇贵妃显然是生了大气,不曾想这些妃嫔竟如此不自重。旁的也就罢了,若是让太上皇尽了眼底,还指不定怎么责备自己不懂得调教后宫呢!
越想越气,皇贵妃见小旦子已经停在了城门楼上的阶梯边,飞快的朝他递了个眼色。小旦子是何其伶俐的人,方才跑了过去就一直站在楼下等着皇贵妃的进一步指示。
如今了这样的眼神,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遂趁着众人不备,小声嚷嚷了道:“皇上都回来了,咱们该下来迎驾了。”
如玥站的远,根本不曾听清楚小旦子吆喝了一句什么。只见城楼上立在人后的一些官女子噼里啪啦的往下奔,这一奔倒是不要紧,贵人也好,答应也罢,紧随着她们就一窝蜂似的往下跑。
春贵人这下可急坏了,就属她站在人群最前面,如今掉头,却也是最后能走下去的了。这还怎么得了,等会儿迎接皇上的好位置都被旁人抢了去,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一遭。
越想越急,越急就越不能等,春贵人推开身前的瓜尔佳答应,恩贵人、荣贵人,径自往前冲,边跑还边嚷着:“你们让开,都给我让开,别挡着我。让开……”
茉蕊今日带着皇上赏赐的珍珠簪子,簪子是用九十九颗圆硕的珍珠穿成的,尤为重。春贵人来势凶猛,这样一推,茉蕊吃力一低头簪子便掉在了地上。
珠子噼里啪啦的散落开来,茉蕊心痛的不行,躬身蹲在地上拣。奔跑着的宫嫔们,时不时的踩在了她的手上,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们别踩啊,别踩我的珍珠,这可是皇上赏赐的。我还要带着她去见皇上呢!别踩呀,你们别踩……”眼着珍珠被众人踩碎成了粉末,茉蕊呜咽不止。
她心里的预感非常的不好,好似自己与皇上的缘分也会像这支簪子一样,七零八落的不成样子。
宫嫔们更是慌乱了,原本宽阔的阶梯此时被拥堵着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再加上还要躲避滚落的珍珠,众人更觉得忙乱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绝好的时候,芸答应瞅准了时机,迅猛的伸腿一绊,春贵人才跑至阶梯处一个猛身就跃起滚了下去,前面的妃嫔硬是被她生生推倒,且还未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跟着她一起滚了下去。
欢呼声变成了惊叫声,刚才满心的欢喜随即被惊惶取代,春贵人只觉得腹部疼痛的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顿时昏天暗地的晕厥了过去。
骚乱还未停止,天子的依仗便驶了进来。
第一百零九章:圣驾回銮(三)
春贵人由长石阶上滚下来还不算完,经她这样大的动作推搡,先后又有几名妃嫔惊叫着一并滚落。
尘土飞扬算不得什么,尤为刺耳的便是疼痛引致的惨叫声。如玥与皇贵妃远远的听着也觉得很震心。
诚妃见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当即唬得心悸病复发。凌儿紧着向皇贵妃禀告,送了诚妃回宫服药。
如玥倒是不出诚妃真病假病,只是她这样一走,倒是难为了皇贵妃要自己停住了。
莹嫔倒是还好,纯粹乐子一般的笑笑而过。
就连恩贵人也不能幸免的滚了下来,春贵人的力道刚好落在她身上,李贵人有心扶她一扶,却是无能为力。
芸答应神情淡漠的注视着这一切,随意抓撒了自己鬓边平整的青丝,心只觉得畅快。
当然,她也不能丝毫无损的全身而退,总归面子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这样想着,芸答应便顾不得身旁有多少人失措的挣扎,奋不顾身的飞扑了下去。“去春贵人怎么样了,你们还乱喊什么?是要在皇上面前出丑么?”
她这一嗓子果然脆声响亮,妃嫔们似如梦初醒一般,急忙停下了动作。
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众人皆是默然无声。
“还不都稳着站好了,待会儿皇上见了必然饶不了你们。这般心急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妃嫔的姿态。若是春贵人的龙胎有什么损伤,必要将你们都发落去冷宫才解恨,”芸答应狠狠斥责了面前的官女子,这才伸手去扶了春贵人。“春贵人,你醒醒啊……有没有怎么样啊?”
李贵人见势头不对,也剥开挡在身前的人:“别围在这里了,当心春贵人透不过气来。眼着皇上要进宫门了,这可怎么是好?”
说着话,李贵人也俯下身子,一眼就瞧见了春贵人落了红。“这……这可怎么是好,快去请……”
“李姐姐。”芸答应唤住了她:“这时候不便声张啊,皇上与太上皇眼着是要进来了。”
李贵人咬住因惊吓而惨白的嘴唇,不得已重重点头。
茉蕊走下来的时候,阶梯上除了踩扁的珍珠,唯有几方丝绢,一只鸳鸯绣花鞋。
双手的肿痛极为刺心,除了哭,茉蕊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宫嫔们不敢围着春贵人,同样摔倒在地的妃嫔身边倒是围了些人。她们痛苦的求救,却用不甘心的眼神宣泄着心里的悲愤,难得皇上回宫了,难得能见上一面,怎么好端端的会弄成这个样子?
“沅琦,你有没有怎么样?”淳贵人见已经有了妃嫔去照顾春贵人,于是便来恩贵人。
“梓淳姐姐,我的脸,我的脸好痛……”沅琦的一只手挡在自己左侧的面颊上,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水。
“让我。”淳贵人走上前推开了她的手,好大一块皮掉了,露出嫩红的肉来,伤处在下颚靠近耳垂处。梓淳险些惊叫出声,幸而最终还是克制了心慌。
“梓淳姐姐,我的脸是不是伤的很重啊,你倒是说话呀……”沅琦并非不出淳贵人的恐惧,心头一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芸答应怒斥道:“皇上就要来了,你哭什么。莫要招来盛怒,迁累了后宫的姐妹。”
小旦子见着茉蕊走下来,趁人不备,绕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茉蕊怨愤的剜了一眼地上倒着的春贵人,伸手一指:“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手怎么都肿了,我啊!”小旦子一急,竟没有自称是奴婢。且握住了茉蕊的手便轻轻呵了气,那动作的疼惜尽显出心思来。
这样暧昧的关系,落进了芸答应的眼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二人都太过于投入,并未发觉。
芸答应不动声色,嘴角的笑容却凝结了几许森冷。反正也是帮了如贵人的忙,倒不如索性帮个彻底。
只是这混乱的场面,并未因太上皇与皇的车驾的缓缓驶归而肃静平稳下来,反而越发的不可收拾。
除了哭泣喊痛的声音,就是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得人触目惊心。若是这样迎驾,只怕皇上一准儿会气死。
皇贵妃一心急着迎驾,又不得不顾着春贵人的龙胎。一时间当真是分身乏术。[小说网·。。]
尽管她也料到今日不会那么平顺,却不曾想过如贵人竟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当真是下手太重了,险些殃及自己。
此时心一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混乱,天翻地覆不过在顷刻之间。
皇贵妃没有明示,眼下的形式又等不得。如玥急生智,只上前一步对芩儿道:“此处混乱不堪,实在不必惊扰太上皇与皇上,你且让人先将宫嫔们送回各自宫。在吩咐人直接将太皇上、皇上送回各自的寝宫将息。
若非不得已,必然不能在此停辇下车。”
芩儿明白如玥的心意,颔首道:“小主放心,奴婢自会办妥,。”
皇贵妃长长叹息,目光里隐匿了几许嫉妒:“不曾想你我之间,竟还是你先动手了。”
“娘娘说什么?”如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皇贵妃冷哼一声道:“旁人皆无,你何必在这里装糊涂。”
如玥以手抚去额上的汗水,心了然:“皇贵妃也说了,早晚的事儿,谁先动手又有什么要紧。目的一致便无妨了!”
“是本宫低估了贵人的本事了,往后可是得上上心,否则真被贵人你算计了去就不好了。”皇贵妃的话,绵绵软软,满是威胁之意:“何况如贵人你,早已成竹在胸了不是么?”
“娘娘说笑了,宫无人不知晓如玥胆小懦弱,几条毒虫丢过来,就怕是会晕厥了去。哪里当得起娘娘这样的赞誉。”纵然如玥讽刺皇贵妃的伎俩,心里也明白,春贵人与茉蕊的命运如何,此时也要尽她的心意。
说话的功夫宫嫔们就被迅速的带离了皇宫正门。侍卫们重新站出了姿态摆正了威严。
一切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样子,皇贵妃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眼前唯有如玥相伴,莹嫔站在不远处。
听着千军万马奔驰而来的响动,大家都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春贵人的龙胎明显是保不住了,眼前碍事儿的宫嫔也遣退了。期间很多人受了伤,也势必会被责罚,来后宫有一段风平浪静的好日子了。
莹嫔接过翠点递上的粉扑,细细补了补额上的妆粉。心想,皇上经过此处必然会瞧见自己。哪怕只是掀开车辇的垂帘,上这么一眼也好啊!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是要皇上还记得那份恩情才好。
浩浩荡荡的仪仗终于平稳的走进了皇宫。常永贵紧跑了几步,向皇贵妃请安:“太上皇与皇上周车劳顿,就不在此停留了。请皇贵妃娘娘稍后移驾养心殿、毓庆宫请安。”
如玥也长长吁了口气,总归皇上没有觉出不同来,也算是好事。
“臣妾遵旨。”皇贵妃朝圣驾拜倒,如玥也紧随着拜了下去。车辇的帘子一直没有掀起,莹嫔就那么痴痴的着,心底的失望越积越满,险些抑制了呼吸。
“莹嫔。”皇贵妃目送车辇离去,首当其冲注意力便集在莹嫔身上:“你也听见了,本宫与如贵人要去向太上皇、皇上请安,耽误不得。诚妃的心悸症又凑巧发作了。
眼下后宫众人,也就属你身份尊贵。春贵人那儿,就由你多多担待了。稍后御医诊症后,你亲自送信儿到毓庆宫。”
这是什么差事儿,可是好当的么?要她候佳沁莹亲口禀明皇上,岂不是要皇上怨她了。
每每想起这不悲伤的事儿,都必然想起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能丝毫不介怀么?
莹嫔心里不甘,弩了弩嘴,欲意推诿。
皇贵妃却又叮嘱道:“吩咐御医一定尽心,给她用最好的药材。其余妃嫔那里,也都要照顾到,皇上一回宫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当真是本宫的过失啊!走吧,如贵人。”
言罢,皇贵妃并了如玥离开,剩下莹嫔傻愣愣的立在原地。
终究是嫔位,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着如玥的身影,沁莹恨到了极点。
如玥其实也没有想到,皇贵妃会恩准她一并去请安。才一回宫,就给她亲近皇上的好机会。
虽然一定不是真心的帮衬,可再怎么说,也好过对旁人的安置。
正想着,皇贵妃忽然笑出了声:“本宫总算明白了,何以先皇后会这样喜欢你。稍微动了动脑子,顷刻间忧扰本宫人事,皆被你尽数除去,本宫真是不得不欢喜。”
如玥一时语塞,当真是不知晓说什么才好。
身后的紫敏与沛双跟的并不算进,皇贵妃才安心问道:“若非赶上皇上回銮这样的大好时候,如贵人是不是早就按耐不住心思了?你这样心气儿高的,怎肯瞧着旁人凌驾你之上呢!”
“今日之事,冥冥之自有主宰,如玥不过是提防人不仁未有上城楼罢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