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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不公平,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清楚的记得她的每一表情与动作,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并将这一天的记忆,在脑海中、在梦境里,回味了整整三年,可三年后的再次相遇,她不仅几乎忘记了他,甚至于,爱上了别人。
他总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健康、智慧、学识、身家、财富、样貌。。。。。。却原来,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也得不到一生的幸福。
她轻轻哼了一声,他一惊,以为她醒了,却没有,只是翻了个身,原本抵靠着手臂的脸庞露了出来,现出一道绯红色的印记,她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银戒指,睡觉时,戒面硌着了脸。那是一枚极简单的银戒指,容庭轩却一眼认出,意大利精品手工制造,也同时记起,曾经在萧佑城的指间见过一枚相同的银戒。
他突然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不敢再看一眼,转身大步走进了经理室。那一种无望,那一种绝望,简直要他生生击垮。
元宵节那天,他做了件自己都唾弃的事情——偷偷跟踪了他们。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出身,不敢离得太近,远远遥望着,可即便隔得那样远,远到只看见身影,他仍能清楚的感受到流转于两人之间的亲密恩爱,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任何尘埃。也就在那时,他意想中的幸福,被敲得粉碎。
这样的美好,却注定不属于他。
傍晚,代黎醒过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去经理室敲门,就在她以为没人时,听见极低的答应声,她推开门,屋里拉了窗帘,很昏暗,依稀能看见书桌后,一人深深陷进座椅里,孤寂的模样。
代黎将衣服放在门边的沙发上,道了声谢,刚转身,听见低沉沙哑的声音,“为什么?”代黎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似乎又知道他想问什么,定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又听见他的声音,“明明是我先认识你,明明是我先爱上你,为什么是他?”
代黎没有接话,也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那里。
“如果我在第二天找到了你,或者在他之前找到你,一切会不一样么?”
代黎皱了眉,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没能出口,最后道:“我不知道。。。。。。可这世上没有如果。”迈出步子,离开。
夜晚,容生银行熄灭最后一盏灯,容庭轩坐上了银行门口等候已久的车子,身旁的助手小林开口:“洪兴帮洪三爷送了拜帖(奇*书*网。整*理*提*供),说想约您喝茶。”
“不见。”
“海天帮的那笔款子,与富康钱庄交接的并不顺利。”
“告诉黄兴帮,上个月他们定的那批枪支滞留在海上了,若是运不到上海,我不介意卖给别人。”
“少东,我们没必要与帮派交恶。”
“这件事,不许向外透露一点。”
“。。。。。。知道了。”
四月初,代黎收到来自北平的一封信,是她旧日一位女同学寄来的,说是下个月要与北军政府里一位部长的公子结婚,邀她前去参加婚礼。此时,陈小引明面上掌管了黑鹰堂,暗地里控制了青龙堂,白虎堂的方大鹏也逐渐收敛了气焰,海天帮内基本稳定了下来,加之代黎也想给陈小引留一段在帮里立威信的时间,于是决定放自己一个长假,去一趟北平。
第十三章 北平之春
代黎来到北平已有两天,却没有见到萧佑城。她想给他个惊喜,出发前在电话里说要去一趟乡下,有几天不方便联系,到了北平才知道,不管是大帅府还是官署,宅子所在的整条街都是戒严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捎个话也不行。
傍晚,红霞满天,代黎站在街道尽头,看那布满电网的森森高墙,墙面上印出金红色的夕阳光影,更添寂静。
代黎决定放弃等待,回旅馆给他个电话,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其实并没有走在路中间,还是又往边上挪了挪。
一辆棕红色汽车从代黎身边驰过,却在前方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名女子,一袭鹅黄长风衣,大约是嫌风大,头上包了块嫩绿藤蔓纹纱巾,以一副茶色墨镜遮住半边脸,并不能让人瞧见她将目光放在了哪。
就在代黎经过她的车子时,女子出声,“代小姐?”
代黎扭头,女子也在此刻摘下墨镜,同时道:“我是薛飞瑶,我们在上海见过。”
代黎即时认出了她,微笑致意,叫了声薛小姐。薛飞瑶似乎很高兴,问道:“庭轩也来了北平?住哪个宅子?”
代黎心知她误会了,面上依旧微笑,“不好意思,容先生的行程我不太清楚。”
薛飞瑶在瞬间的愣怔后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代小姐今晚有空吗?我知道附近有家西餐厅不错,一起去吧?”
薛飞瑶的邀请很诚挚,代黎在北平也确实没什么紧要的事情,电话晚点再打也无妨,便答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去西餐厅有些早了,客人并不多,两人就坐在一楼的大厅,一张靠窗的桌子。点餐,交谈,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并不算熟悉的朋友,聊天的内容也局限,代黎又是个少话的人,更多的时间在沉默。薛飞瑶于是常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她,夜之会那晚的相遇,七彩灯光四处游离,并没能将她看得仔细,今天才发现,原来她那精致的脸庞,细白的肌肤,竟是一点妆都没上。
这家西餐厅里,每张桌子上方都吊一盏灯,明亮的光线流泻于代黎纤长的手指,因过于白嫩而显得透明,如同晶莹剔透的美玉,散发出温润的光晕。薛飞瑶禁不住惊叹出声,“你真美!”
这样直白的夸赞让代黎有些不好意思,笑容微微羞涩,说了声谢谢。
薛飞瑶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代小姐,我很想唐突的问一句,你为什么没有和庭轩。。。。。。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我已经有爱人了。”代黎并没有尴尬,仍是淡淡的神色。
薛飞瑶恍然一叹,一边为容庭轩感到惋惜,一边也想起,这句话,那个人也对自己说过。
女人到底拥有八卦的天性,高雅如薛飞瑶也不例外,又问道:“代小姐这次来北平,是为了爱人?”
代黎笑了笑,没有答话,沉默便是默认,薛飞瑶笑道:“真是巧,我此番来北平,也是为了爱人,不过是将来的爱人。”
代黎并没有追问下去,正餐恰好在此时吃完了,餐后甜点,两人都点的布丁,差别在于,薛飞瑶要的是柠檬,代黎要的是蓝莓。
布丁刚吃到一半,西餐厅里进来几个人,薛飞瑶所坐的位置向着门,抬头便看见几张西方面孔簇拥着的英俊脸庞,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就是他。”
代黎并没有兴趣去看,可还是礼貌性地转了头,萧佑城已经开始上楼,只看见一晃而过的侧面与背影,代黎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挑了挑眉尖,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恰巧,又落在了薛飞瑶眼中。
代黎回头,与薛飞瑶四目相对,一双疑惑,一双坦荡,代黎开口:“他是我男朋友。”
薛飞瑶先是惊讶,然后尴尬,然后失笑,最后皱起眉,“怎么又是你?”
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再吃布丁,餐桌间流淌一股异样的安静,代黎是真的安静,薛飞瑶心中却翻滚过无数情绪,斟酌了许多话,最后道:“我现在做他的秘书,每天与他朝夕相处。”
“辛苦了。”
薛飞瑶去看代黎,想在她脸上找出哪怕是一丁点言不由衷的表情,却没有,薛飞瑶的面容渐渐变得冷,“你究竟是轻视我,还是不在乎他?”
代黎抬起双眸,神色间全是平静,“不由我控制的事情,我不去担心。”
两个小时后,代黎独自坐在餐桌前,手中握一只咖啡杯,不时去看楼梯的方向,薛飞瑶坐在路边的车里,透过西餐厅那宽大的玻璃窗,一直在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代黎突然站起,似乎唤了句什么,薛飞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飞速奔至的身影,两人紧紧相拥,旁若无人。
跟在萧佑城身后的西洋人鼓起掌来,薛飞瑶只觉得心头扎进一根细针,尖锐的酸疼,后来她才知道,这种陌生的情绪,叫做嫉恨。
第二天一早到了官署,薛飞瑶照例给萧佑城煮咖啡,萧佑城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精神看起来却是很好,依旧客气地对送来咖啡的薛飞瑶说谢谢。薛飞瑶看不出来他是否知道了昨晚的事,满腹的心事,却也是笑容满面,叫人瞧不出端倪。
萧佑城来得晚,走得却还比平时早些,不到中午就准备离开,告诉秘书处他下午不会过来了,有事情向孙辅禀报。
薛飞瑶当时正在倒水,萧佑城离开后,众人将目光收回来,薛飞瑶身边的秘书刘洋惊呼:“薛小姐!”薛飞瑶这才回过神,立即感觉到手指火辣辣的疼,抽手却晚了,滚烫的开水早由杯中溢了出来,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红肿。众星捧月中长大的薛家五小姐,第一次品尝到疼痛的滋味,指间,心里。
与薛飞瑶的心情相反,萧佑城此刻就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在旅馆接了代黎,两人一道去吃饭。代黎准备在北平住上一段日子,总住旅馆自然不方便,想暂时赁一处房子,萧佑城提议干脆买一套,婚后他便搬出大帅府,两个人在外面住,代黎考虑到,以后结了婚,自己少不得还是要经常回上海,住大帅府确实不方便,也就同意了。下午两人就一起去看房子,因为是今后的“家”,挑得格外仔细上心。
一连找了一个多星期,好容易在南郊看中一栋西式洋房,白墙红顶的两层小楼,庭院里的绿竹与黄梅都栽得极好,环境清幽,最难得的是,房后不远处有个不大的湖,透过二楼居室里的窗,能看见碧清的水面,代黎其实最希望住在海边,能有个湖也不错。
这是位英国商人的别墅,还没住上几天,到处都是簇新的,商人却不愿意卖,出多少的价钱都不行,就在代黎以为不得不放弃之际,商人却又突然变了主意,即时便出售了。至于萧佑城在背后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自不必说。
洋楼里一切用具都是齐备的,代黎来北平也没带什么行李,所有的家当只装一只小皮箱,当天就搬了进去。
简单的安顿之后,两人开始一处处仔细地看房子,一边看一边预想着,哪里放沙发,哪里放钢琴,哪间做卧房,哪间做书房,将二楼的房间全部看完,萧佑城突然道:“房子还是有些小,等我们有了第四个孩子,必须换个地方。”
代黎到底还是未嫁的姑娘,脸上害羞,嗔看他一眼,在萧佑城眼里,只看见无限风情,拥过她,吻上去。
四下是那样的安静,只有阳的光,只有窗的影,只有风的声,只有齿间的甜,只有心中的蜜,只有彼此的心跳与气息。。。。。。凡尘诸事,再多的人,再多的阻,再多的难,抵不过对方怀抱里,温暖的诱惑。
春暖四月,即便是北平的晚间也不冷,萧佑城搬出卧室里一只编藤椅,铺上羊毛毯,抱了代黎坐在阳台上。微风拂面,带来新鲜的泥土气息,清冽的湖水气息,芬芳的青草气息。。。。。。
代黎蜷在萧佑城怀里,正闭着眼享受美好的春日气息,萧佑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认识织女星吗?”原来他在看星星,代黎睁开眼,晴朗夜空,繁星满天,璀璨争辉,代黎不由叹道:“真美。”
“织女星是哪个?”萧佑城又问。
代黎其实对星座也没有研究,茫然去找空中那条白练,“我也不知道,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