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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瞧见她眸子含泪,虚空扶着东西,他心里猛的一疼,就听到她宛若梦魇一般轻飘的声音。
“……当年,你就是这样死在我怀中的……”
君离身子猛然一震,双瞳大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云卿就把当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告诉他,包括他是如何饮下她那一碗带着剧毒的雪梨汤。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点点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讲述着。
那是她心头的一根永远的刺,带着剧毒,她永远都不敢轻易触碰,愧疚,自责,伤心……各种负面情绪让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晦涩。
一个故事说完,大雪已经在她的肩头留下一层细密的雪,她跪坐在地上,只觉得双膝一阵阵的冰凉,可是却没有支撑她从地上起身的力量。
一片死寂。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可闻。
胳膊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云卿愕然抬眼看去,君离一身白衣面色依旧温和,他轻柔的扶起她,声音宛如轻柔的羽毛一般,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效果,他倏然一笑。
“快起来,小心着了凉。”
“你……”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罢了,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可是总算是明白了。”他笑意温柔。
“我……对不起!”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头宛若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双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君离轻轻一叹,含笑摇头。
他又怎么会怪她,且不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哪怕是如今他和风蓝瑾势不两立,她重蹈覆辙再端来毒药,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别说傻话了,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快些回去吧。”
“那你呢?”
“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想再这里待一会儿。”瞧着她略带忧虑的眼神,他好笑,“没事的,你快回去,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这皇宫我还是很熟悉的。”她拒绝他的好意,让庆远帝瞧见了他的人送她回去,不知道又会如何想了。
“嗯。”他也没有坚持,目送她渐渐离去。
“……咳……咳咳……”一直压抑的咳嗽声在她离去之后终于压制不住,他双拳抵着唇,咳得面色通红,双唇却依旧惨白。郝叔从暗处闪身而出,他的脸上还带着万分的惊愕,动作迅速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一枚黑色的药碗让君离服下,君离吞下药丸咳嗽稍微止住了一些,“郝叔,扶我进去。”
郝叔面色微沉,面罩寒霜的扶着他进了屋,眼底都是责怪。
“身体明明不适,却偏偏要待在大雪里受寒,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
君离摆摆手坐在方才云卿坐过的椅子上,轻笑道,“没事的,我这副身体一直这样苟延残喘也这么多年了,不一样没事吗。”
“胡说八道,什么苟延残喘!”郝叔最是不能听到君离用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好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君离。
君离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屋外有寒气蔓延进来,郝叔不敢大意,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大裘给他披上,屋里温柔的烛光都不能衬的他脸色好一些,郝叔心中一涩。艰难的转过头,移开了话题。
“公子,方才云卿说的话,你信?”
“信!”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人带着记忆重新活一遭的,郝叔喃喃道。
“这世上的事情,乱神怪力只说原本就一直存在,只是这一回亲身感触到了。无缘大师不也是有通天本领,能瞧见前世今生的事情吗,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他原本也十分惊讶,可也仅仅是惊讶而已,他对云卿是一万分的信任,别说是今日这事情,即使是再如何不切实际的话,只要是她说的。
他就信!
“这样说来,那公子还是被她害死的!”郝叔加重了语气,有些不悦。
公子既然相信她,就应该防备才是。
他的前世是被她害死的,难保这一世她不会这样做了。
想到这里,郝叔的眸子里顿时乍现出一抹寒光。
“郝叔!”
他加重了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目光如电的直射郝叔,郝叔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他还能射出这样凌厉的目光,“别自作主张的动她,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可眼神却万分决绝。
郝叔有些受伤,也有些欣慰,更多的是难过。
受伤的是他照顾君离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他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女娃娃,欣慰他这一生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放在心上的女子,难过的却是云卿已经嫁为人妇,他的痴心注定得不到回复了。
“抱歉,郝叔!”君离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伤到了郝叔,可是他必须说明白,“郝叔,那是我活着的动力。”只要看到她幸福高兴,他就感同身受了。
郝叔猛然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他眸子几度变化,终于无奈的叹口气,“公子,你想怎么做,郝叔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君离的眸子终于松了松,他面色迟疑,目光却坚决,一字一句道。
“我——要那个位置!”
※※※
云卿回到大殿中才发现大殿中的气氛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不知为何,方仁与君莫身边的武官竟然又对了起来,两人已经全然不顾任何,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庆远帝面色怒火四溢,就差拍板怒骂了。
“还好吗?”刚坐下,风蓝瑾就把她打量一遍,瞧着她目光沉静才微微放下了心,眼睛却在她的膝盖处微微一凝,她今天穿的是明亮的大红色,膝盖处禁了水留下一片暗色,将明亮的大红色给变成了暗红,他看了看她的眸子,终于还是轻声一叹,没有询问什么,拉着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冷,皱眉道,“怎么这么凉。”
那个君离是怎么照看她的,不知道她还没有出月子,不能受寒吗!
“别怪别人!”他不说话云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跟君离没有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质偏寒。”
风蓝瑾无奈的看她一眼,单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为她渡过一层层的暖气,她没有知觉的双腿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一般,全身的经络都似乎被打通了,十分的畅快。身体也没有方才那么冷了。膝盖处的一层暗色也被他用内力崔干。
轻轻的推给她一小口酒水,“喝一点下去,能暖身子。”
云卿执起酒杯一口饮尽,一阵暖流直入心肺,果然十分的暖和。
两人这边温馨的紧,大殿中的气氛却越发的紧绷了。
“够了!”庆远帝猛的一拍身前的长桌,对着君离和君莫怒目而视,然后目光转到方仁与那武官的身上,冷声道,“大年夜朕让你们进宫来过年,不是让你们一个个都摆出这样一副死人脸给朕看的。”方才受了君离刺激,心里窝了一大团的火,如今终于能一下子发泄出去,他指着方仁,“你,身为堂堂禁卫军首领纵子伤人,你那儿子是什么人朕还不清楚吗,纨绔不堪,强抢民女,借着你的名声在外厮混,无恶不作。还有你!”他指着那武官,“蛮横无理,目中无人。就是方家的儿子行为有不妥之处,也轮不到你教训!你尽管告诉朕知道,难不成朕还不会为你做主!可你是如何做的,竟然一刀将人给捅死!你身为边关将领却如此弑杀嗜血,难不成在边关守卫边关的时候就是如此蛮横吗?在朕的眼前你都敢如此妄为,在边关的时候是不是只要稍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杀人泄恨!”
皇帝的怒火没有人敢直面迎上。
方仁和那武官早已没了气势,在庆远帝的怒火下带着身边的女眷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庆远帝却没有就此罢手,他冷冷的从龙椅上起身。
“原本想着过两日再处理你们的事情,可今日竟然闹到了朕的跟前,朕万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他怒火四溢,一双鹰眸不带一丝感情,冷声道,“曲艺!”
那武官面色强硬而倔强,“臣在!”
“你在揽月楼持剑杀人,你可认账!”
“臣没有!”那武官曲艺倔强的扬起脖子,一脸的愤懑,“陛下,臣是属于正当防卫,是那方家小子先动的手,臣才还手的。”
“你放屁!”方仁怒目而视,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恨不得能扑上前来和曲艺厮打,“我儿子虽然纨绔,可是却从未练过武功,他胆子不大,又如何会和你一个带着武器的武官过不去,即使是明里暗里如何厌恶鄙视你,他也顶多只敢在暗地里说说你的坏话,可是若说让他动手,他决计不会如此!”
“你的儿子,你当然向着他说话。”曲艺嗤之以鼻。
“曲艺!你混账,老子跟你拼了!”方仁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儿子死了还要如此被人冤枉,他从地上冲起来就要扑上曲艺,颇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怕你不成!”曲艺也从地上跳起来,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动作。
禁卫军首领又如何,一个常年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禁卫军首领,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跟那个方家的小子一样,同样的不堪一击!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要干架,那边君傲之和君莫瞧着庆远帝怒红的双目,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这两个人简直是找死,大年夜的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当真以为陛下不敢轻易如何他们吗?!
君傲之更是气恨,舅舅一向最是隐忍明事理,如今怎的这么冲动,他自己被父皇处置也就罢了,别到最后来连累他!
他给龙椅旁边的贤妃使了个颜色。
贤妃如今也正是焦急的时候,看到儿子的暗示,在庆远帝发火之前就已经怒斥出声,“方大人,你有什么委屈与陛下说陛下自然会为你做主,做出这等姿势是想胁迫陛下还是如何?殿前失仪是那等只懂得呈口舌之快的莽夫才会做的事情,方大人你可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何必与那等无耻小人做这样计较!”
淑妃也不敢落后,冷哼了一声,斜睨着贤妃冷声道,“读圣贤书长大的?嗤——”她冷笑。“姐姐以为读圣贤书就能守家卫国了吗?曲大人一心为国镇守边关,二十多年来不知道砍杀了多少奸细敌人,又岂是您一个‘莽夫’就能污蔑的了的,曲大人一心为国正直勇敢,乃国之栋栋梁也,姐姐你这话一出,不知道有多少武将被您一棍子打死了。”
“呵——”贤妃亦回之冷笑,“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是谁往自己身上套,那是愚昧。倒是妹妹……”她盈盈一笑,眸子里冷光一闪而过,“妹妹这样为曲大人说话辩解,为的又是哪班?”
“妹妹为的是边关守战的将士,为的是大远朝的江山。”淑妃面不改色,眼底火光乍现。
“那妹妹的意思是说,我们大远朝少了一个曲艺便会江山崩溃不成!”
“那倒不至于。”淑妃淡淡一笑,和贤妃对视着,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仿佛有闪电从两人交汇的眼底乍现而出,“只是若是不弄清楚事实就妄下判断恐怕会寒了一干边关将领们的心。”淑妃冷笑着看着贤妃,一字一句道,“姐姐,虽然犯事的是您的娘家人,您维护也是正常,可是一切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姐姐可要三思而后行。妹妹相信曲将军在边关待了这么许多年,定然不会信口开河,既然他说是令侄先动的手,就必然是如此,否则他又何